第55章 第55章
趙瑜在被一個路人面孔還略微喬裝的下人附耳幾句后,原本和一眾公子們喝茶時候有說有笑的樣子頓時起了變化。
那笑容彷彿戳了一針的氣球緩緩的癟了下去。
那下人附耳趙瑜幾句之後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這個時候顧陽看那下人匆匆背影,再看趙瑜臉色難看、笑容掛不住,頓時心裡一咯噔。
顧陽當時便找了個借口對一眾王孫公子道:「諸位先聊,顧六少陪,先去更衣。瑜哥,我們同去。」
李朝陽笑話道:「顧六郎,你這去更衣還拖著你家表兄,你倆感情也太好了。」
顧陽當即笑道:「是啊,雖是表兄,我拿他作親哥哥看。可不得上哪都焦不離孟?」
眾人和樂融融的大笑起來。
顧陽拖著趙瑜走了之後,在一處假山後的陰涼走廊拐角處站定。
拐角這位置可同時看到兩條走廊上有沒有人,也能看正前方有沒有人偷聽。乃是地利之地!
顧陽臉上笑意全部消失不見,問趙瑜:「瑜哥,如何了?失敗了?」
趙瑜抿抿薄唇,對顧陽懊惱說道:「顧軒那賤種不可小覷,當機立斷就砸了窗子,還把閻萊萊給帶走了,我們的人撲了個空。後面以賊子名義暗下撲他,想給他安個和閻萊萊暗通曲款的罪名,結果他和那個瞎殿下坐一塊兒,說話飲茶,一派無事發生的樣子。有那個瞎殿下在,我們的人也不敢亂來。明明閻萊萊就卧躺在他們身側,卻無法將這兩人捆綁到一塊兒!真是氣煞我!」
「我家書童都比閻萊萊長的可人,柳生園唱戲的男角兒,個個都比她好看。我如何看得上閻萊萊那樣的女子?光是臉上的汗毛、嘴上的鬍子都比我這個男人還男人,怕是身子也見不得人。」
「我只要一想想要和這樣的女子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要成親,恨不能現在便去死一死!」
顧陽皺著眉頭,非常理解的拍了拍趙瑜的肩膀,對他說道:「瑜兄,男子和男子在一起,到底不能成婚生子,似你我這樣的官宦人家,玩玩就得了,不可當真。只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畢竟閻萊萊長得的確讓人噁心,臉上的黑毛那樣茂密,你若是娶了她哪裡是娶了個妻子,簡直就是娶個猴子。」
趙瑜和顧陽同時想著閻萊萊的長相,一時之間同時打了寒顫。
不多時,顧陽對趙瑜問道:「今日對顧軒的兩番針對都失敗了,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趙瑜愁眉不展,思量片刻,對顧陽道:「來日方長,從長計議。顧軒現在雖說是嫡子,但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你與顧旭哥哥,想要對付他有的是機會。今日不宜再鬧大了,再鬧將起來,恐怕你我都要被漩渦扯進去。」
顧陽沉思須臾,便點了點頭。又擔心的問道:「那在廂房裡迷暈閻萊萊那裡,可會查到我們的頭上?」
趙瑜輕笑一聲:「怕什麼?她怎麼會查到我們頭上?是一個不認識的婢女不小心弄濕了她的衣服,帶她去換衣服。是不認識的婢女迷暈了她把她放床上的。與我們何干?我們什麼都沒做。」
顧陽聽了放心的點點頭,他和趙瑜聯袂而去。
此時此刻他們所站拐角處的房間里,正對拐角處的那扇窗子被一隻潔白的、肉乎乎的小手推開。
十六公主面色不悅的對十一公主、四皇子、八皇子道:「怎麼有這樣令人討厭的人?一邊想著和男人在一起,一邊想著和女人傳宗接代?竟然還用那樣烏糟的手段對付一個女子!」
十一公主面色不是很好看,不過她沒有說話。
因為她到底年長,知道這個社會很多喜歡男人的男的,都是一邊和男的不清不楚、一邊和女的勾勾纏纏。縱使她身為公主,縱使她打心底里覺得噁心,卻無可奈何。
而且,要怪似乎也只能怪閻萊萊長得像黑毛猴子。
四皇子和八皇子心知兩個妹妹的心態、想法,可是不以為意。
「趙瑜」這種人,才是現在這個社會的常態。
真要出現一個為了男子不與女子成婚生子、一心一意只對一男子的男人,才叫稀奇。而且,男子愛美無可厚非,只是那樣對閻家女,有些過了。
四皇子開口轉移話題,說道:「沒想到在這裡躲躲清凈歇歇腳罷了,竟然能夠聽到這樣一出好戲。那位剛記作嫡子的顧四公子,在這府裡頭日子怕是不好過。我們走罷,就當做不知道好了,群芳悅傍晚時候風景頗有意趣,大家一起走走。」
皇宮之中皇子公主后妃的爭鬥都已經烏煙瘴氣了,哪裡還能管得著別人府里的爭寵奪利。眾人魚貫出了這處可供休憩的房間。
等所有人走了之後,隔壁的一間廂房裡顧軒垂眸不語,他就坐在門邊,此時斯文放鬆的坐在圓形綉墩上。
這時候他抬起手來,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腿,將衣擺攤平,才無事發生一樣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面上輕鬆寫意一派從容,眼眸深邃的見不到底。
有些事情光是靠自己臆測是不見得正確的,人習慣陰謀論。可是真的見識到了趙瑜跟顧陽的手段,他已經死心。
這個府邸,的的確確!有的是人想讓他登高跌重,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
要他顧軒的命,這些人,還不配!
一場在群芳悅舉辦的游春會圓滿結束,賓客盡興而歸。
顧軒和顧黎昭站在一起送走一些尊貴的客人之後,顧黎昭折返了回去,而他和顧旭顧陽等一眾顧家子弟,將其他「不那麼尊貴的」客人送上馬車。
到閻家的馬車的時候,閻萊萊一看到顧軒,就忍不住眼睛泛起希冀。顧軒微笑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他將手中的一份回禮親自放到閻萊萊手中,對閻萊萊道:「閻姑娘,歲月流長萬事能安,很多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閻家夫人看著一表人才的顧軒,再看看眼眶泛紅的閨女,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