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有點意思
稀稀朗朗的出城人都在城門關閉前出了城，隨著城門的關閉，西方的天空變成了淺灰色，第一顆明星悄然爬上了頭頂。
剛換晚班的守衛似乎都剛吃完飯，欲猶未盡的砸著嘴，聊著晚飯都吃了啥。
就在他們聊得起勁的時候，一輛黑色的馬車駛過來，他們匆匆站好隊，兩個守衛上前擺出阻攔的架勢。
黑色的馬車駛近了，守衛看清楚趕車的人一身黑衣頭戴一頂很大的斗笠，整個臉就剩個下巴露在外面。
「城門已關，請出示證件！」守衛老遠的喊道。
趕車人從胸口掏出一塊牌子遞給守衛，守衛看了趕緊後撤，招呼前面的守衛開門，「開城門！」然後把牌子遞給趕車人。
「大人秘密出城，要是有人走漏消息的話拿腦袋來見！」
「小的們不敢。」守衛嚇得趕緊垂下了腦袋。
城門打開，馬車駛入黑色的夜幕，消失在逐漸濃郁起來的夜色里。
馬車走出兩公里，桃青顛了顛牌子，「主子，這牌子還真好用。早知一個牌子這麼好用以前就不翻牆了，直接趕著馬車光明正大的出城多舒服啊。主子你沒看到，那個守衛見到牌子比見了親爹還緊張，弄得我差點沒憋住笑場了。」
馬車裡正閉目養神的蔭刀打了個哈欠，幽幽的說，「坐車哪有翻牆好玩？」
「主子說的是。」桃青趕緊附和。
柳綠挑起門帘一角，眉頭輕皺思索了一下，「前面五百米左右有個分叉路，左拐上小路。」
果不其然，五百米之後有個分叉路，一條不起眼的小道隱沒在一片高草之後，要不是柳綠提前提醒，就連眼睛好使的桃青都有可能錯過。
桃青左手一拉，馬兒輕輕嘶鳴一聲，踏著一團高草駛上了那條小路。下路和那條大路相距百米，和官道大路不同，這條小路應該是村民用來運送作物的路，坑坑窪窪而且僅能容納一輛車行駛，稍有不慎就會掉入兩邊的灌溉渠裡面。
馬車簡直要被顛上天了，桃青只好放慢速度，回頭問，「主子，這路也太磕磣了，要不咱們放棄馬車吧。」
蔭刀揭開門帘走出來，「的確該放棄馬車了」。說完一個飛身就不見了。
柳綠跟著出來，交代桃青，「一直往前，直到遇到和大路相交的路口上大路，往回趕。」
「然後呢？」
「聽信號行動」。說完柳綠也飛身沒入了黑暗中。
「切，合著讓我這個聰明的人做車夫？」自我安慰完，桃青甩起鞭子，「駕！」
蔭刀在一顆十多米高的巨樹上坐下，雙手抱頭靠在樹杈上，眯著眼看著月亮被一團像是巨鳥一樣的雲朵遮蓋。
柳綠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告訴蔭刀，「暗香閣的人在正午方向三十米處。」
「等著吧，我倒要看看能讓暗香閣高手出動的人是何方神聖，但願不枉我大半夜的不睡覺來看戲。」
說完，蔭刀繼續賞月。
半個時辰后，林子里還是一片寂靜，不斷變換形狀的雲彩已經失去了魅力，蔭刀打了個哈欠，「暗香閣的情報搞得也太差勁了吧，半個時辰的時間差，真是夠了。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會不會是對方識破了暗香閣的埋伏，然後改道了？」柳綠說。
「要是如此的話那這個人真是個高手了，說的我又有興趣了」。蔭刀伸了個懶腰，不過手卻沒收回，因為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看來好戲要開始了。」
柳綠側耳傾聽，一口飯的功夫之後，柳綠聽到了，顯然暗香閣的兩個人也聽到了，開始用手語交流，然後點頭示意完全明白。
蔭刀以為來者應該是個隨從一堆的大人物，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觀點，因為那極細微的聲音表明來者只有一人。
既然不是身份高貴的大人物，那至少應是個一身華服出手華麗的劍客，畢竟能讓暗香閣出手的人絕對不是平民百姓。
不過等來人走進蔭刀的視線範圍，他驚的差點弄出動靜來。
「不會吧，一個布衣而已！」蔭刀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再一次打量。
下面經過的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清瘦結實，頭髮用布條隨意的扎在後腦勺，腰間別著一把比普通匕首大些又比短劍短些的奇怪武器，黑乎乎的刀鞘簡直比夜色還黑，不過卻和普通的黑鐵比起來少了光澤，不，是沒有任何光澤。
年齡似乎也不大，稚氣未脫的臉上雖然有些男人的稜角，但蔭刀一眼認出這個人年齡應該和自己相差不大。
「一少年罷了，暗香閣的人也未免太謹慎了吧」。蔭刀升起的興趣又消失了。
少年跨入暗香閣的監視圈，嘴角一斜，餘光早就掃到了埋伏已久的黑衣人。
「兩位別藏了，出來吧。」少年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蘋果，在衣襟上擦了擦，「我前面拉了泡屎，用時間長了點你們該等急了吧。」
少年開始咔嚓咔嚓的咬蘋果，蔭刀嫌棄的撇撇嘴，「蘋果不洗就吃，剛才上完大號也不知道洗沒洗手」。越想越難受，蔭刀差點嘔出來。
暗香閣的兩個帶兜帽的人從樹後面走出來，即便隱在暗中，蔭刀還是能感受到濃濃的殺意。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殺你？」一個人問。
少年似乎咬到果核了，呸的一下吐出來后說，「還用問啊，猜的唄。你看你們，滿身的怒氣都蓋過殺氣了，一定是等的都不耐煩了，早知你們這麼沒耐心我就忍一忍了，等解決了你們再拉屎。」
「反正我拉屎有的是時間」。少年補充道。
兩名黑衣人怒氣斗升，一個拔刀就戰，「口出狂言。」
少年一個下腰，勾腳直取黑衣人手腕，黑衣人沒料到會有人在躲避的時候還能兼顧進攻，差點亂了手腳，匆忙調轉刀子。少年嘴裡的蘋果依然完好，嬉笑之間一個旋踢，把吐出的一塊蘋果踢向身後那個要偷襲的黑衣人。
後者刀刃一甩，蘋果如果粒般飄落，少年嚼著蘋果說，「這麼好吃的果子居然被浪費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似乎制定了新的計劃。少年咬掉最後一口蘋果，眼中閃著光芒，「要來真格的了嗎？小爺我就陪你們玩玩。」
少年扔掉果核，馬步紮好，擺出認真對待的動作。
柳綠擰著眉頭承認自己根本認不出下面的少年師從何人，「主子，這人出手刁鑽毫無章法，速度和反應卻都在暗香閣的人之上，若是交手，勝負不一定在哪邊。」
「有點意思。」
「我們要出手嗎？」
「等著再說吧，我還沒看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