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只要佑哥哥

「那年我七歲，跟著母後去薛城省親，恰好碰到你弄丟了珠花。我記得你那時哭的跟個小花貓似得」。風佑伸手颳了刮歲歲的鼻子。

奶媽想起來了，趕緊補充說，「公主哭的嗓子都啞了，誰去勸公主都不聽。說來也奇怪，二殿下一去就把公主哄好了。」

「奶媽，人家都想起來了。不要再說了」。歲歲垂下眼臉，扭了扭身體。

「好好，我不說了」。奶媽起身，「我去給二殿下準備茶水點心去」。

司徒楓也起身，「婆婆我也去，可以幫你。」

「小夥子真懂事，走吧，正好幫我把東西端來」。

奶媽和司徒楓一走，歲歲抽出手絹遮住臉，「太丟人了，三歲時候的事還被奶媽說起。」

「奶媽有跟你說過我把你哄好之後的事嗎？」風佑把珠花拿過來給歲歲戴上。

「奶媽說那晚我非要跟你睡」。歲歲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隻紅彤彤的耳朵。

風佑輕輕拉開歲歲的手，「歲歲，看著我」。

歲歲羞澀的睜開眼，看著一臉認真的風佑。

「那年我七歲，雖然還不懂什麼是愛，但是我知道我喜歡你。從那天起，我就認定了你，發誓將來要哄你一輩子，我要每天醒來都能看到你在我身邊。」

「佑哥哥。」歲歲低聲呼喚著，軟軟的撲進了風佑的懷裡。

「我打算好了，若是護國公不同意我就帶著你私奔，我不要王子身份，我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我打柴種地，你洗衣帶娃，我們清貧的過一輩子，你可願意？」

「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風佑緊緊抱住歲歲，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微笑。

中午，薛十方和風佑一起吃飯，聊的都是經濟上的問題，護國公對風佑的知識很是讚賞。

風佑走後，薛十方叫來歲歲。

歲歲如同小精靈一般走進來，甜甜的喊了聲，「爺爺」。

「我請了四王子晚上來府上吃飯，你到時候注意一點舉止。這裡是聖都不是薛城，四王子是王最心愛的王子，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你的行為舉止直接關係到薛城的未來，明白嗎？」

「爺爺什麼意思？」歲歲嘟起小嘴不滿的問。

「在成為太子的機會上，四殿下一切都比二殿下有優勢。只有把你嫁給未來的王上，我們薛城才能繼續執掌中州大權。你是薛城的公主，記住，一切要以薛城為己任。」

「爺爺是要我取悅四殿下？我不要！」

「要不要由不得你。」薛十方嚴厲的說，「你以為你的尊貴是天生的嗎？不，那是靠著我的女兒嫁給王上換來的！生為薛家的女人就沒有說不得權力，現在是你該做出回報的時候了。」

「可是爺爺，我喜歡二殿下，這你是知道的啊。」

「你的婚姻和你喜歡誰沒關係。」

「二殿下也喜歡歲歲，爺爺你不能……」

「閉嘴！從今往後不許胡言亂語，要是我聽到你再胡說，你就不許再見二殿下。」

歲歲急得滿眼淚水，可是看到薛十方不容質疑的臉，立刻閉上了嘴。

「是。」

歲歲氣的胸脯不停的抖動，最後還是默默的出了門。

奶媽見歲歲手裡拿把剪刀坐了半個時辰，嚇得一步不敢離開。

「公主，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

「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怎麼救你？奶媽，爺爺是要把我往死里逼，他們就知道榮華富貴，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

說什麼寵著我，都是騙人的，對我好就是想我為他們做交易罷了，我的命運還不如阿貓阿狗呢。要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我寧願去死！」歲歲舉起剪刀。

「我的祖宗啊你可別啊，死了你就見不到二殿下了」。奶媽急中生智的奪下剪刀，「對，想想二殿下。想一下，只要活著就好了，最起碼還能見到二殿下呢，就算不能天長地久做夫妻，可是彼此見到也是件幸福的事啊。」

「佑哥哥，我的佑哥哥」。歲歲一下子站起來，「我絕對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我要去找佑哥哥。」

……

身穿下人衣服的歲歲上了街只覺得到處都一樣，東南西北根本分不清，背著雞籠的大叔從她身邊擠過去，歲歲捂住鼻子，「怎麼走路的，都碰到我了」。

來往的人多的蓋住了歲歲的聲音，歲歲剛嘟起嘴，兩個大嬸挎著大竹籃子把她推到一邊，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好狗不擋路，站在路中間礙事，真是的。」

「你罵誰是狗呢？」歲歲氣的喊道。

大嬸回頭哼了一聲撇撇嘴「誰家的下人這麼沒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主體驗民情呢。」

「我就是公主，你們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我要讓人殺了你們！」

「哎呦，我看這姑娘是想當公主想的魔怔了，大白天的做夢呢，哈哈哈，菜市場里隨便一個人說自己是公主，哈哈哈，你們聽聽，我還覺得我是仙女呢，哈哈哈。」

大嬸的豪放笑聲和玩笑吸引了過往行人的注意，提著肉的大汗、挎著雞蛋的婦女、坦露胸膛的鐵匠跟著哈哈大笑。

「你就是因為吃得太多所以被貶下凡了」。一個大汗高聲說。

「去去去，被貶的仙女也是仙女」。大嬸小呵呵的反駁回去，然後扭過頭，「反正我也不敢說自己是公主，沒那個膽。」

幾聲嬉笑嘲諷，圍觀的人又重新散去。

歲歲憋著眼淚吸著鼻子，她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滿地的菜葉，菜販子們口吐唾沫的跟顧客討價還價；肉攤上飛滿了蒼蠅，那些割肉的客人揮著手臂趕走蒼蠅選一塊心儀的肉；陰涼地停放的平板車上半躺著赤膊的男人，穿開襠褲的小孩子流著鼻涕跟在大的孩子後面一路跌跌撞撞，看水果攤的女人當街撩起衣服給懷裡的孩子餵奶……

「聖都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歲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她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再也不敢站到馬路中間了。

靠在一塊牆邊的木板上，歲歲終於不會被人撞到了。

兩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已經看了歲歲好一會，這時候一左一右的圍上來，「姑娘不是聖都人吧，是和家人走散了嗎？」

歲歲有點害怕，但還是點點頭。

「你的家在哪裡啊？我們帶你去找，聖都我們可熟悉了」。

另一個男人撓了撓大腿，嘿嘿笑了，「對，我們可熟了，而且我們也特別熱情，平時最喜歡幫助漂亮的姑娘了。」

歲歲不喜歡他們嘴裡噴出的臭氣，可是她又希望早點找到風佑。她摘掉一個鐲子遞給右邊的男人，「你們帶我去二王子府，這個是給你們的報酬。」

男人接過鐲子對著天空看看，一副驚喜的模樣。「二王子府離這裡很近，抄近路一會就到。」

「真的嗎？」

「那還有假？二王子府誰不知道啊，近的很」。另一個男人又撓了撓大腿，好像那裡癢的讓他受不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