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與賊共為伍

第244章 與賊共為伍

嘀…嘀…數聲告警,在滿是嗡嗡主機聲音的IDC中心顯得格外刺耳,有操作員看到顯示的數據中,惶急地拿起了電話。

監控里捕捉到了兩個頭像,相似度顯示75%、84%,這是高堡案發後,輸入到系統里的兩位重點監控嫌疑人,一個叫布狄,慣犯。一個叫陳俊,卻是沒有案底的那位。

剛剛送走厲闖大隊長的孫韶霜、周宜龍聞訊匆匆趕來了,進門徑直走向捕捉到影像的電腦屏前,操作員放大,畫質太差,影響了面部識別軟體的精確度,孫韶霜皺著眉頭問著:「畫面怎麼這麼差?」

「監控探頭外包工程從十年前就開始了,麗苑小區這片幾乎是最早一個交通監控,從這裡再往西北不到一公里,就是古城區文化保護單位,後來施工根本批複不下來。」操作員道。

客觀條件所限,不過孫韶霜能想到的東西更多,這個想法被周宜龍說出來了:「他們是不是刻意找這種監控老舊的地區……要做案?」

「應該是,估計不會做什麼好事?多長時間了?」孫韶霜問。

「五分鐘左右,距離太遠,面部識別剛剛捕捉到,這是相似最差的,不過看體型,這個胖子應該沒錯……模糊圖像能看到這個陳俊是個大鬍子,這種相貌也會影響到面部識別。」操作員解釋道。

孫韶霜沒有說話,直勾勾盯著屏幕,似乎在尋找什麼,周宜龍提醒著:「孫教授,是不是通知就近派出所出警?」

「根本沒動手,你通知什麼?等動手肯定晚了,而且就動手,也不是這兩位,同夥是哪一個?或者不止一個?」孫韶霜問,這把她難住了,屏幕上遠景里,三三兩兩來往的行人,偶而還有駛往文化保護單位的遊覽車輛,想在這比馬賽克差不了多少的屏幕畫面上找到其他同夥,簡直太難了。

「那怎麼辦?」周宜龍輕聲問。

「什麼也別辦,看看他們怎麼作案,這個小團伙的作案模式我們還沒掌握。」孫韶霜道,作為犯罪領域的資深研究專家,像見獵心喜一樣,她反而意外地興味盈然了,安排著把這一屏投到整個IDC所有電腦屏幕上,讓大家一起觀摩查找,甚至開始預測怎麼樣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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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又蹭地顫了一下,平三戈使勁甩了甩,太不爭氣了,怎麼可能這麼緊張呢?

剛邁幾步,奇怪地腿又痙攣了一下。

沒錯,當賊的心理素質得過硬,而第一次偷,還真像初夜一樣,又是緊張又是惶恐,而且還帶著刺激和興奮,真不是一顆正常的心臟能夠裝下的多種複雜情緒。

回頭看了眼,布狄和導演站在街邊,比劃著手勢,那意思是:快尼馬點!

平三戈一鼓勇氣,追上了一位從小區里出來的男士,不過追近后他馬上放棄了,哦喲,那爺們露著胳膊鼓著兩塊二頭肌,估計打他這樣的三五個沒問題。

退回來了,又冷靜了片刻,他尾追著一位中年婦女,追近,準備下手時,恰看那婦女掏著一部按鍵式的老人機……哎,算了,這東西偷回去,二道販子也不收啊,又得被人笑話。

退回來了,第三次尾追上了一個小帥哥,追近了才發現,那小傢伙耳朵里塞著耳麥,和口袋裡的手機連在一起呢,而且對面也有人來。根本沒法下手。

幾次嘗試均告失敗,他悻悻然地退回和布狄和導演站到一塊了,導演嘎嘎奸笑道著:「肥布,我說什麼來著,頭一關最難過,真下手和練手是兩碼事。」

布狄數落著平三戈道著:「哎媽呀,你咋這麼沒出息呢?今兒就是練你,不管值錢不值錢,你倒是多少弄點啊,一弄點就有信心了懂不?你不下手,這手就永遠伸不出去啊。」

那貨擺著自己的肥手,教著平三戈,平三戈為難道著:「頭一個長得比那麼結實,他萬一揍我怎麼辦?」

「那大媽呢?」布狄問。

「拿了個老諾基亞,一看就是貧下中農家裡的大媽,不忍心下手啊。」平三戈道。

導演噗地噴笑了,自言自語道著:「尼馬滴,婊子講貞潔、毛賊講良心……嘎嘎,怎麼這麼好笑呢?」

「笑個屁呀……嗨,導演,咋辦?這傢伙不上路,得給他**啊。」布狄道,新人訓練最難的一關就在這兒,突破底線后就沒下限了,但突破……這個處女突破,是相當難滴。

「來來,三兒,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想吃這碗飯?」導演嚴肅地攬著平三戈問。

平三戈表情莊重道:「肯定想啊,但是我以前偷都是深更半夜沒人時干,這大天白日沒幹過啊。」

「那個不重要,只要想就好辦,這樣,我們給你打掩護,你要偷走,我們一起走,不嫌棄你現在還有點差;可偷不走,然後你就可以自己走了。」導演鄭重道。

這一行規矩如此:要麼狠、要麼忍……要麼滾。

「好,媽的我就不信了,當個毛賊都這麼難。」平三戈惡狠狠地對自己說道,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三人商議片刻,平三戈前行過了路對面,不一會兒看到位女士挎著包出來時,他嘴裡吹了聲口哨,讓那邊打掩護的準備,那邊打著手勢,準備開始。

望風踩盤子靠得是眼力,而打掩護卻是需要默契,平三戈開始尾隨時,發現肥布默契地動了,速度稍快,而且這傢伙卡得點相當準,在平三戈快接近時,他快步跑著,往街中央走,迎著一輛駛來的麵包車……啊喲一聲,誇張地倒地上了。

嗯?那麵包車司機一驚,一踩剎車,離那胖子還有好多米呢,他一咧嘴笑著伸出腦袋來了,大吼著:「嗨,摔早了,還離你這麼遠呢就想碰瓷?太不專業了吧?」

「太近了我怕你真碰我,嗨,別想跑,把我撞了啊。」布狄躺在地上,扯著嗓子和司機道。

司機大怒罵著:「我操,太尼馬沒有職業道德了,碰個瓷都碰不著就想要錢?」

「我這不剛入行嗎?差不多就行了啊,還讓我真碰你啊。你想碰我還怕疼呢。」布狄一骨碌坐起來,那傻兮兮的樣子看得司機哭笑不得,而路人卻有不少笑翻了,布狄也在笑,他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平三戈靠近那個笑得彎腰的女人,這一笑,那挎包可就向後面露了一大截了。

眼看著平三戈已經伸手了,導演遠遠地故意喊著:「嗨,胖子,你往他車前爬一截不就行啦?」

「喲,好辦法。」布狄說著,往車近挪。

那司機嚇得喲喲喲直掛倒檔後退,頭伸在窗外怒道著:「碰不著硬訛是吧?你看好啊胖子,我手機拍你了。」

「哦喲,你這麼聰明啊……那算了。」布狄一骨碌站起來了,拍拍屁股上身上的灰塵,跟那警惕的司機道著:「看什麼看?看你窮逑得,訛你也沒幾個錢……滾吧。」

「媽的,我今兒……」司機躲過了「碰瓷」,可躲不過這些污言穢語,怒氣沖沖拍門下車,他一下,肥布見勢不對,掉頭撒腿就跑,邊跑邊做鬼臉,甚至一拉褲衩露著半邊屁股挑恤,惹得圍觀鬨笑大起,那司機追了不遠又心想著自己的車,回頭那路口被他停的車堵塞了,車喇叭亂響一氣,他憤憤唾了幾口,返回車上了。

一場市井常見的口角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真正在局中的人,並沒有發現這些市井設局的厲害,就連那位被新手探過的女士也是笑得花枝亂顫走了,更何況,被高手光顧過的人群。

導演看到啞巴的身形在遠處街角一拐,他心裡暗笑著如是想………

……………………………

……………………………

貌似碰瓷、發生口角、然後莫名其妙結束,人群散開……

時間不過幾分鐘,能從無聲的屏幕上看到的就是這些,饒是操作員定睛分辨,也沒有看個究竟來,孫韶霜把人聚集起來,整個模糊畫面,數十個林散的人群一幀一幀分辨,能看到大致的情況,她心一涼,瞠目結舌了。

「這個應該是同夥……您看,胖子倒地的一剎那,離這位女士最近,她轉頭一看,一笑,一彎腰,恰恰這個挎包就撅起來了,看,這個扒手伸向她的挎包了……」有位總隊來的操作員,看多了扒竊監視,就著模糊畫面解釋道。

「還有一個……這個人,從胖子倒地,他就沿著街南路牙子走,看,他在刻意地靠近,根本不是圍觀群眾,雖然看不清楚,但根據以往我看過的很多記錄,他至少向兩個人下手了。」另一位操作員道。把這個可疑人員的畫面放大,是一個背影,在駐足觀看糾紛的圍觀群眾身邊,像幽靈一樣遊走,然後消失。

這就是完整的脈絡了,對比16日高堡發生的扒竊案,可以想像到當時發生了什麼,肯定是製造事端,吸引注意力,爾後暗處的扒手伺機下手,和那些一露面就被鎖定的扒竊嫌疑人相比,這一夥更隱蔽,兩次都沒有拍到扒竊嫌疑人的體貌特徵。

「這個有可能是他們在拘留所接到的那個生手,平三戈?往回倒,找找他們的來向。」周宜龍道。

幾位技偵操作著監控,往回查找,這個難度不大,時間後退十分鐘,終於從一處銀行聯網的實時監控里,捕捉了一個側面的像,那位大鬍子正和一位男子講什麼,放大畫面,辨識出來的正是那位偷車軲轆轉行的扒手的毛賊:平三戈。

「啊?這才幾天,已經上手了?」周宜龍驚愕道,他徵詢著孫韶霜:「孫教授,通知派出所嗎?」

「這可當不了證據。」孫韶霜表情有點怪異,似乎這種不算新穎,卻操作非常巧妙的作案模式引起了她濃厚的興趣了,她來回踱步著,嘴裡在喃喃地說著:「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犯罪會在和執法的對抗中產生升級,這些手法能說明,已經有一撮嫌疑人跳出了隨機選擇侵害目標的模式,有意識、有針對、有組織的選擇作案地點和侵害對象……而且把犯罪步驟拆分,通過分工逃避打擊,這好像……背後有高人啊,以陳俊的履歷,看不出能有扒竊的經驗積累……這樣的團伙才是大害。」

她喃喃自語,表情一會兒興奮、一會兒發愁、又一會兒深思,等她省過神來,卻發現一室警員都在看著她,遠程看到這一幕,像案情又不是案情,就是案情也鞭長莫及,接下來該怎麼辦卻不知道了。

「通知一下豐城區反扒大隊,我們提供技術支持,把陳俊此人的活動軌跡描出來,這個人有可能聯結著銷贓渠道,不要動他,抓不住贓就釘不住人。」

孫韶霜道,若有所思地看著已經恢復正常的屏幕,那一拔毛賊,此時早溜得無影無蹤了,那怕就天眼在來回搜尋,都不見他們那幾張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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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我跑……鑽進這個老式小區,平三戈撒腿就跑,第一次做賊那股子興奮勁比打了雞血還厲害,心跳到發顫,手抖到發軟,而兩條腿卻像充電了,蹬蹬蹬跑起來如飛般快捷,轉到樓后,他攀上自行車棚跳過了矮牆,撲咚一聲在衚衕里落地,再順著衚衕往北沒多遠,就是另一條街了。

「嗨!」

猛然間有人在衚衕現身,喝了一聲,驚得平三戈渾身一抽,下意識轉身就跑,一跑又返回來了,喘著氣看著堵他的人。

啞巴,那位神出鬼沒的啞巴,像泥塑木雕的臉稜角分明,又長又丑,毫無表情的朝平三戈伸手,平三戈興沖沖遞著偷來的東西,一部貼著粉紅及時貼的手機,這個收穫讓他好不興奮,卻不料啞巴一皺眉,拿著手機一摁,馬上關機,另一隻手,順手就給了平三戈一巴掌。

對啦,光顧跑了,忘了關機了,這是當扒手守則,偷到手機肯定得馬上關機,平三戈嘿嘿笑著問著:「啞巴兄弟,怎麼樣?還行吧。」

啞巴吧唧著嘴,以一種可憐的表情看著他,手一抖,袖子一部手機出來了,再一摸,褲腰裡一部手出來了,還一摸,口袋裡兩個錢包出來……似乎還沒完,平三戈驚愕地看著啞巴,精精瘦瘦的個子,這東西怎麼藏下的,根本看不出來,他意外地回憶起來了拘留所里那個老往褲襠里藏西紅柿的熊二強,驚聲問著:「不會還有吧?」

必須有啊,最好藏的一個地方還沒往外拿呢,啞巴掏著褲襠,兩部手機、一個錢包,還特么都PLUS手機和長款的錢包,驚得平三戈目瞪口呆,咬著下嘴唇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好容易下了回手,還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剛剛看見啞巴動了,卻沒想到他一出手,能撈回這麼多東西來。

口哨聲響了,啞巴呶嘴回了聲,衚衕口外導演那張猥瑣臉出現了,他鑽進來一撐黑塑料袋,啞巴手裡的東西一古腦往進一扔,導演一收,迅速離開了,兩人從衚衕出來時,看到了導演攔了輛計程車先行離開了。

有賊不見贓,誰也不緊張。

贓一離手,那股子緊張、興奮和害怕馬上就消退了,平三戈和啞巴站到了路牙子邊,這位啞巴兄弟繼續掏著口袋,一頂破長舌帽子往平三戈腦袋上一扣,像警告似地拍了拍他,指了指遠處的監視探頭。然後他的方式更奇特,兩臂往後一伸,衣服脫手了,翻過來了,再穿上時已經變了顏色,薄薄的運動衫一扣,風帽把臉都堵住了。

廢話一句沒有,迅速離開現場,像匆匆趕路的行人,啞巴的全身像長眼睛一樣,那怕平三戈偶而抬頭都會被他看見,一伸手就敲帽沿,驚得平三戈趕緊又低頭走路。

「嗨,啞巴兄弟,你叫什麼?總不能一直叫你啞巴吧。」平三戈小聲套著近乎。

「隨便。」啞巴道。

平三戈故意問:「啊?你叫隨便?」

「嗯。」啞巴道,叫隨便他都應聲。

沒治了,平三戈快走幾步又道著:「我為什麼練得挺好,真乾的時候還是免不了緊張?」

「心不凈,眼不明。」啞巴道。

「啊,你說什麼?」平三戈沒明白。

卻不料一直走路頭都沒抬的啞巴伸手一扔,幾張零錢,平三戈趕緊接著,然後一摸口袋,自己的早不翼而飛了。忍不住讓他贊道:「厲害了,啞巴哥……這手快的,你剛說,心不凈、眼不明?」

「嗯。」啞巴走著,又是輕應了一聲。

「什麼意思?這太高深了,我新人聽不懂啊。」平三戈請教著。

啞巴走著,停了下,然後拉著平三戈躲到了一處報亭的後面,毫無徵兆地兩指一迸,直戳向平三戈的眼睛,平三戈下意識地後仰,伸手擋著,不過並沒有戳到,頂到平三戈的手心了,啞巴一收,順手拽走了平三戈的帽子,往自己腦袋上一扣,扣得低到捂住了眼睛,比劃著讓平三戈戳自己。

「什麼意思?」平三戈不明白此中含義了,這個不說話的,比那滿嘴廢話的肥布水平高得不是一個層次。

「都是肉體凡胎,我不比你快多少,只是我不一定非用眼睛看,所以看得更清,戳我。」啞巴道,聲音沙啞,透著一股高手寂寞的風範。

「嗨,我就不信了,你裝起逼來比肥布還厲害。」平三戈看著年紀不大,話這麼大的啞巴,激起少年心性了,總不能他遮著眼睛,其他部位還真能看到吧?

嗖……平三戈出手了,好歹練了數日,又有偷車軲轆的底子,那出手端得是如風如電,兩指直戳啞巴臉部。

喲……他手指一疼,指尖部位,被啞巴飛快出手戳了一下,觸電似地縮回來了,啞巴那手乾枯像兩根鋼筋棍棍,又留著指甲,戳得他生疼。

「咦?這是怎麼回事。」平三戈揉著手指,右手一閃做了假動作,閃電般地右手出去了,一戳,動也沒動的啞巴毫無徵兆地右手一起,直夾住他了他的雙指,手指一擰,疼得平三戈啊喲喲喲彎腰了。

啞巴一收,平三戈站起身來了,不信邪地左右連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每戳不離啞巴的臉部,而被帽沿遮住眼睛的啞巴,像身體那個部門還長著眼睛一樣,擋得奇准無比,只要平三戈戳過來就在他兩指上,不管朝那個方向,都戳向他的一雙迸指,兩人像配合默契的表演一樣,只是平三戈越戳越心驚,半晌后氣喘著不動手了,戳得他手指生疼,根本沒有觸到啞巴的臉部。

啞巴慢慢摘下帽子了,那張醜臉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平三戈的表情就變成無限景仰了,他崇拜地問著:「怎麼做到的?」

「你一動。」啞巴拉著他的胳膊,比劃著戳手動作解釋著:「衣襟會動、身形會動、其實根本不用看你上身,就能知道你手在什麼方位,如果你耳朵再靈一點,衣襟帶著風聲就能聽到。」

在啞巴的提示,一伸手,肘起、胸傾、胯動,一連串的細微動作可以感覺到……平三戈明白了,其實是眼睛的餘光掃到了其他的部位,或者是耳朵很靈聽到了衣袖的風聲,不過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就那麼點聲音,難道在嘈雜地環境里能聽得到?

「人的注意力轉移,是以秒計算的,甚至比一秒鐘還要短,分神只有一個剎那,這一個剎那裡可以做很多事,別說拿走他的東西,甚至快速的子彈穿進他的身體,他都感覺不到……想成為高手,就是要找到這一個剎那,早了,遲了,你都會觸動對方的感覺。」啞巴道著,另一隻手翻起來了,平三戈這個分神的剎那,兜里的錢又到他手上了。

「所以你的心要靜。」啞巴把錢裝回到平三戈的口袋裡,平三戈低頭看看,又愕然盯著啞巴,啞巴面無表情地道著:「心靜則眼明,干我們這一行,第三隻眼睛,比第三隻手更難練……你的心不靜,心裡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吧?」

「啊?這你都能看出來?」平三戈一怔,驚訝問。

「當然能。」啞巴一反手,手裡又出現了平三戈的錢,哦喲,可把平三戈臉紅的無地自容,這一個分神不過細微緊張、目光游移的功夫,又被啞巴摸走錢了……這個剎那抓得太好了。

啞巴繼續把錢給他裝回去,審視著他道著:「要麼放下心裡的事,要麼放下現在做的事,人的心都太小,想一心二用不可能。」

「有道理,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樂之。」平三戈若有所思道,這賊之一道,似乎和大道相通,其實就是匠心而已,把一件事做到極致。

「對,手快不如眼快,眼快不如心快,我不知道絆著你的是什麼,不過得等你放下,才有長進。」啞巴道,再一伸手的時候,平三戈的眼光盯向他的手了,這也是一個剎那的頓悟,平三戈眼睛亮了,沉浸其中,心無旁騖,像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感覺告訴他,啞巴的手要動。

意外地,啞巴笑了笑,手很自然地伸起來,給平三戈壓了壓帽沿,轉身即走,再無贅言。

「哎喲,高手……啞巴哥,謝謝指點啊。」平三戈興奮地跟著啞巴,這其中的道理恐怕不是身在其中,根本無法領會。

「不用謝,我是在幫自己,你太差了,有一天會連累我們的。」啞巴頭也不回地道。

「我這不剛入行么,我活這麼大都沒這麼勤快過。」平三戈追著道著。

「這行勤快沒用,靠悟性,你比布狄要差一點,慢慢練吧。」啞巴道,他前行的方向,已經看到了那個傻了吧唧,吮著根冰棍遛噠來的布狄。

說其他的還能接受,悟性比這個肥布還差,實在心痛得平三戈滿臉尷尬加無地自容,不過為了快速的成長,為了溶入這個組織,他還是忍著心痛,快步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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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種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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