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時有感情出軌

第二章 不時有感情出軌

「城堡一樣的辦公大樓呀!內含宿舍,而城堡外就是原始叢林……」楊顛峰陶醉地想像著,又問道:「那棟建築物當中住了多少人?」

「人數視情況會有一些變動。」金登答道:「我這次離開的時候,大約有五百人左右吧……」

「五百人!」少年吃驚地說:「妳們不是不喜歡和陌生人一同居住嗎?莫非這五百人都是親朋好友?」

「雖然不一定都是親朋好友,不過是同事呀!住在一起也是職務所需呢。」特調官聳聳肩道:「而且要什麼樣的程度才算是陌生人呢?因為我們是同事,其實我們都有分享彼此的人身資料,這樣已經不能算是陌生了吧。」

楊顛峰想了一會兒,覺得有道理,便問道:「謝謝妳,可是金登先生為什麼會突然跟我說這些?」

「妳剛剛不是問我故鄉是什麼樣子?」特調官苦笑著說。

「啊!對耶,我都忘記了,真不好意思。」少年窘極了,紅著臉欠了欠身。

金登先生笑著擺了擺手,這時冶芳欣然說道:「起居室有電視,或者是您要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不,我馬上開始看電視好了。」特調官答道:「請帶路吧!」

冶芳領著青年進了起居室,楊顛峰才好不容易舉起手錶查詢什麼是艾休。得到的答覆是:「艾休是『最遠血緣雜交突變型超智慧生物』的簡稱,由盧凡清周賓帥博士於聯合曆1483年提出。眾所皆知『雜交優勢』的這個詞,發生在許多生物的雜交上,也就是因為由於顯性基因通常表現出較優良的一面,使得後代同時得到父體與母體的優點。盧凡清周賓帥博士認為,超能力者也可以利用這種概念由類型相差極遠的智慧生物雜交中刻意誕生,而類型相差越遠的智慧生物自然就有可能生出越強的超能力者──當然,已知雜交後代中、父體與母體類型相差越大,超能力者的誕生機率越低(作者註:關於超能力者的誕生機率,是外星文明的實驗結果;至於雜交優勢是在地球也存在的現象),根據計算,以『類型相差越遠越好、但是子體可以存活』為條件來設定父體與母體,後代誕生超能力者的機率只有十億分之一,而這種夢幻中的超強超能力者就被稱之為『艾休』。」

少年想了想。從這個定義中,實在聽不出這種「假想中」的超級超能力者為什麼會有「使用超能力時額頭上有眼睛」這種固定特徵;可是聽那位特調官說得如此肯定,又絲毫聽不出任何造假的跡象和理由。

「如果去請教那位特調官的話,他應該願意告訴我吧。」楊顛峰心想:「不過我或許還有其他事情可以請教他,一件一件跑去問好像有點煩人,先在腦海中整理一下再一口氣問吧。」

而厄姆安這時卻注意到另一件事:那位特調官從頭到尾講的都不是艾基尼卡語或是任何一種厄姆安了解的語言。說不定金登根本就不懂艾基尼卡語,可是卻能和其他人輕易溝通,甚至沒有人發現他用傳心術和讀心術,真是件奇妙的事情。

少年換了件衣服便上學去了。不僅要上學,而且他在葛裡布林特那兒上的班,也已經快到了下班時間。他到教室坐定之後,便讓遠在恩居奇維貴族學院某貴族學院附設圖書館的另一個自己「醒」了過來。

他拉開領口為自己扇了扇風,見夕陽從百葉窗的隙縫中透了進來,嘆了一聲:「本來覺得當個圖書館管理員還有制服穿,蠻帥氣的;可是這件衣服未免也太厚了吧?入夏以來一直這樣,什麼時候圖書館閱覽室才會開始開冷氣呢?」

楊顛峰從懷裡掏出手機看了看,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除此之外還收到了伊東華的簡訊:「今天是星期五,放學后我們去約會吧!」

少年的嘴角溢出一絲甜蜜的微笑,給了個肯定的答覆之後,收下手機並心想:「還有一點時間,今天也已經站過三體式了,做什麼好呢?」

他在圖書館晃了一陣,突然想起之前勇武大會裁判儀蓓紋開給自己的書單,那是幾本關於學習魔始語言和講述勇武大會歷史的相關書籍。之前楊顛峰也想起這件事情好幾次,不過每次碰巧都不是在圖書館里,所以一直沒有去找。

「怎麼看,這些書都不像是能在這裡找到的啊。」少年看著書單,輕聲自言自語著。一樓的書庫他已經負責了那麼久,到底有哪些書沒有哪些書,他的心裡都大概有些底了。總之,絕不可能有語言學教材或是宗教文獻這類的書。

橫豎四顧無人,少年便擅離職守。墊起腳跟穿過了二樓的閱覽室,來到了三樓的書庫,這個書庫並不見得比一樓自己負責整理的書庫大,可是走道狹窄、書架擁擠,看起來藏書要比一樓的書庫多很多。

楊顛峰的頂頭上司,也就是本來的圖書館管理員,並了幾張桌子大大方方地躺在上邊睡覺,散發出濃濃的酒氣,身旁還有空酒瓶。少年躡手躡腳地走過這位偷懶成年人的身側,開始翻查藏書目錄。

書單上的書大概都有,可是書名後方卻大多有個鑰匙的記號。少年認得那是表示這本書比較珍貴,所以鎖在柜子里,要管理員開了柜子才能借走的。他回頭看看,管理員先生睡得正熟,不過少年不打算取走就掛在桌后的鑰匙。

「我又不是學生,說不定我根本就不能借,等組長醒來再問問吧!」少年想著想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書單上有,目錄上卻沒有鑰匙記號的書,那是《認識魔始語言》,一看書名就可以知道內容是什麼。

以楊顛峰的本意,他其實比較希望先看看關於勇武大會的宗教文獻,不過既然鎖在櫃里,那麼下次再說。「對了,之前老是失敗的念場、物質擬態等能力,如果學了魔始語言,說不定比較容易成功。」這樣想了之後,他才勉強提起興趣,去找那本《認識魔始語言》。

架上的書擺得很亂。少年心中埋怨著「組長根本就沒有整理這個書庫嘛,不過這裡想必很少學生來,不整理也不要緊,他根本就是把大部分的差事交給我」,但他卻邊找書邊順手整理著書庫。等找到他要找的書,他便站在那裡直接把書取下翻開,從第一頁的序開始讀起。

「魔始語言,與其說是一種語言,不如說是一種『表達方式』更為切合實際才是。對於魔始語言來說,一句話──也就是一個想要表達的完整意念,可以有無限種表達方式,每一種都能正確的表達出妳的意思,但每一種卻都可以帶給受念者不同的感受。妳可能已經知道了,魔始語言最大的優勢是能『精確地表達意念』,缺點則是句子太長。比方說下面這個句子──『讓我的眉心出現一隻眼睛!』」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咒文。如果妳是施展簡單的法術,這樣的咒文已經足夠;但是如果要施展的是一個如字面上所述那般超高難度的法術,這樣的咒文就明顯得不夠精確。首先,誰能讓妳的眉心出現一隻眼睛?妳打算自己讓它長出來嗎?或者妳只是要讓那裡有一隻眼睛在,從別的地方移過來的也可以?甚或是妳只是希望讓別人覺得妳的眉心有一隻眼睛?或者妳試圖扭轉因果,讓妳的眉心就是出現了那麼一隻眼睛,彷彿妳本來就該有那隻眼睛般自然?經過這樣分析之後,讀者們就可以了解到,一但妳的字面上涵義如果用不同方法解釋、結果會天差地遠的時候,當這句話用魔始語言來精確表達,長度就會延伸到驚人的程度。

「而『讓我的眉心出現一隻眼睛!』其實是魔始語言書中常用的例句,它本來是個禁咒,但是卻是少數無害而被流傳開來的禁咒之一,這個咒語施展非常困難,但是史上所有施展成功的高級法師們,都表示有受騙的感覺。因為那真的只是讓他在法術失效前多了一隻眼睛而已。現在我們看看原句──『唵的摩亞覺拉塔必勒克斯巴奧多瑪皮加拉斯巴呀珂賈格……』」首先的『唵的摩亞』就是『讓』的意思──應該說,它是魔始語言中可以翻譯成『讓』的字之一,而這個字的『指揮』對象非常精確,為『會接受發話者的指揮而活動的所有力量』,當然也包括發話者自己。而『覺拉塔必勒克斯』則是眉心的意思,但是又不只是眉心的意思;這個字精確的意思,可以翻譯成『它可以和我的全身都有所關聯,但是呈現在我的眉心的部位』。『巴奧多瑪皮加拉』可以簡單的翻譯成『屬於我』,但是如果要精確的翻譯的話……「

楊顛峰皺著眉頭看完了這整句話的精確解釋,頭有點暈了。

「……總之,就如同妳所看到的一樣,『讓我的眉心出現一隻眼睛!』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在魔始語言中卻增加為五倍的音節。當然,把『讓我的眉心出現一隻眼睛』翻譯成這樣的魔始語言句子,不見得符合發言者的原意;但那是因為發言者本來所使用的語言表達起來不夠精確的緣故。如果用魔始語言溝通,一開始就不存在『誤解』的可能性。如妳所見,魔始語言是最精確但最麻煩的表達工具。」

少年嘆了一口氣,心想:「與其叫我搞懂魔始語言是幹什麼的,還不如叫我把魔始語言的句子背下來。就算音節加長了五倍,也不見得難背啊!」一邊想著,一邊他不知不覺地就開始背誦那一句「讓我的眉心出現一隻眼睛」的禁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唵的摩亞覺拉塔必勒克斯……唵的摩亞覺拉塔必勒克斯……」他背了幾遍,回頭一看,「哇!」地慘叫了一聲。

管理員伯伯正站在他的身後,探頭看他所讀的是什麼書。

「組,組長!原來妳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居然能夠偷偷站在我的身後,而不被我發現!」楊顛峰驚叫道。

「……妳這句話有語病唷,這要在妳也是武林高手的條件下才成立吧?」管理員伯伯問道。少年楞了楞,笑道:「哈哈,是呀,沒錯,我都忘了。」

少年的上司欣然接過那本《認識魔始語言》,醉眼朦朧地看了半天,才問道:「現在除了法師之外,幾乎沒有人學魔始語言了,妳學魔始語言幹嘛?如果我沒弄錯,妳應該沒有法師的資質吧?」

「哦,這是勇武大會裁判的建議,她說這樣或許有助於我應用自己的異能。」楊顛峰說著說著,便把口袋中的書單掏了出來,遞給了管理員伯伯。伯伯眯著朦朧的醉眼看了半天,邊說道:「嗯……這幾本是魔始語言的初級教材,這幾本是和勇武大會歷史相關的……唉唷,這本《七英雄傳說》書庫里有,但是禁止學生借閱,只有教授或者是研究人員才可以在館中閱讀的。」

「這本書這麼珍貴嗎?莫非記載了很深奧的內容?」楊顛峰大驚。

「不,只是因為這本書以宗教上的理由禁止複印,裡邊又有很長的、流水帳似的歷史記述,願意去抄的人也少,本館藏的是一個十分珍貴的古本,怕翻閱破損,所以才禁止學生借閱。」管理員伯伯說。

「這樣啊,那這本就算了,其他的書我可以借嗎?」少年問道。

「其實是不可以的,但是禁止妳借有什麼意義,難道妳還不會請妳那小女朋友借了書再交給妳看?」管理員打趣著說:「妳不拿出去的話,在館里儘管看,沒人會發現的,要看的時候隨時跟我拿鑰匙就好。」

楊顛峰大喜過望地說:「謝謝!」

少年掏出手機看了看,下班時間已經到了,便回頭把《認識魔始語言》放回架上。放好之後又隨手整理幾本順序亂掉的書,轉身一看,管理員伯伯還在發獃。

少年並不認為他是在思考什麼,只是以為他酒還沒醒,正想道別時,管理員伯伯突然問道:「妳……字寫得怎麼樣?」

「……很醜。」楊顛峰有點困惑地回答道。

「丑沒有關係;慢慢寫,能寫得工整嗎?」管理員又問。

「如果慢慢寫的話,要讓讀的人認出那是什麼字,應該沒有問題吧。」

「那就好。妳想不想看《七英雄傳說》?」

「不是只有研究員和教授可以借閱嗎?」

「我記得前一陣子教授跟我提過,說他想找人抄這本書,可惜那些會寫字的公子哥兒沒一個肯干這種粗活。如果妳願意抄的話,我跟教授提提看,若是他准了,妳自然就能看到啰!還可以順便賺點小錢。」

「啊哈!還有這一招!」楊顛峰喜出望外,但是他猶豫了一下,又皺起了眉頭問道:「那……那一本書,很長嗎?大概要抄多久?」

「我哪知道,我沒計算過它的字數呀,妳到底干不幹?」管理官不耐煩地說。

楊顛峰抓了抓頭,想想就算自己肯抄,校方不見得會答應,才痛下決心說:「好吧,我抄!麻煩組長幫我介紹吧!」

「對了……」上司問道:「妳上來就為了找這些書嗎?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少年想了想,答道:「請問一下,冷氣什麼時候會開始開?」

「……妳覺得熱的時候就自己把它打開。」管理員伯伯哭笑不得地說。

下班之前,少年靈機一動,回想剛剛那句「眾所皆知的禁咒」,卻發現記不全了。他心有不甘,便回頭再查了一次,並且把它的發音記了下來。

這次他才發覺了自己如此在意這條「禁咒」的理由──仔細想想,眉心中出現一隻眼睛,那豈不是那位銀河法庭特調官所說的「艾休」的特徵嗎!

楊顛峰再把那句話背誦了幾遍,就坐上了吉勒斯德公爵家的馬車。

「到常盤街和渡邊街口,晚上不用來接我。」少女對吩咐車夫道。

「那兒今晚有什麼?」少年好奇地說。

「有夜市。」伊東華笑著答道。

這異界異國的夜市,除了賣零嘴和賣小飾品的攤位之外,當然也少不了一些以運氣分勝負、技巧為輔的小賭注遊戲,規則和玩法和台灣夜市裡的玩意兒是大同小異,比較一下兩地玩法有何不同,相當有趣。

炎炎夏日間,趁著夜風涼爽逛逛夜市,實是一大快事,天有星光閃耀、地上流螢交輝,更愜意的是身旁有佳人為伴。但是,楊顛峰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少女冷不防身出手來觸了觸楊顛峰的眉間,道:「……妳眉心深鎖唷!」

「我……」楊顛峰遲疑了一會兒,可是「我擔心施蒂萊的命運」這種話,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牽連太廣了。

伊東華凝視了他一會兒,心中有點酸酸苦苦的說不出來的味道,換了個話題:「妳會不會熱?走了一會兒,我有些熱了呢!」

少年困惑地答道:「我不會啊!」

「我會。幫我拿衣服好嗎?」少女頑皮地笑了笑,解開了上衣的鈕扣。

楊顛峰接過少女的外衣,手雖然動了頭卻動不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伊東華的外衣底下只有一件貼身的細肩帶上衣,不但雪白細嫩的頸項和香肩全都暴露無遺,飽滿的胸峰和纖細的腰肢組成的動人曲線也盡收狼眼,簡直是完美地融合了少女的青澀嬌嫩和熟女的性感嫵媚,流露出另一種火辣的魅力。

少年看呆了一會兒,但並沒有怠忽職守,開始對來自四下大量投注的貪婪目光進行防禦反擊,揮著手大罵道:「不準看!再看打人了!」

「糟了,會不會太過火了點?」伊東華忐忑不安地想著,遲疑著說:「我……我還是把外衣穿上好些吧?」

「不是會熱嗎?沒關係,就這樣吧,走吧!」楊顛峰連忙說道,並鼓起勇氣伸手環住少女赤裸的香肩,兩人繼續甜甜蜜蜜地逛起夜市來。

走了一會兒,少女興奮地指著前頭一個攤位道:「啊!那個『小貓睡大阪』的玩偶好可愛,還有知世企鵝!我要!」

「嗯……那個應該是『射的』的攤位吧!」楊顛峰說:「在台灣的夜市,射的一般來說是用橡皮筋或是塑膠尾翼的飛鏢來射水球或氣球,而日本的夜市則是用發射軟木塞的玩具槍。這裡則是用玩具十字弓。另外,不知道小貓睡大阪和知世企鵝有多可愛的人,請參考《笑園漫畫大王》。」

「妳在跟誰解說呀?」伊東華說完便轉頭對老闆說:「我要玩這個!」

「十塊錢三隻箭,二十塊錢七隻!」老闆說。那個箭矢整隻都很輕,豆狀的簇頭也沒重量,後邊的尾翼小得顯然是純裝飾品,看來要讓它直直地飛出去,通常只能全憑運氣了。楊顛峰提議道:「我來幫妳射吧?」

少女噘起嘴道:「哼!我要自己射!」拿出髮帶把長發束起,接過了十字弓。

落空三發之後,第四發。少年偷偷用念動力作了一下斃,讓少女射中了小貓睡大阪。不過少女拗執地連知世企鵝都要帶回家,但是接著射了七支矢沒中。

楊顛峰心想:「讓老闆多賺一點吧,這次讓她自己蒙到。」

「哎!氣死我了,只差一點!」伊東華罵道,舉著十字弓瞄準的身子越來越向前探了,姿勢也越來越奇怪。

少年突然發現有很多人神情詭譎地朝少女望來。之前她也很引人注目,不過現在引來的眼光卻多了一種嘲笑似的意味。楊顛峰迴過神來,連忙用手中的外衣把少女環住,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妳的內衣從腋下露出來了!」

「呀!」伊東華羞得滿臉通紅,放下十字弓就拖著楊顛峰跑了,不過她倒是沒有忘記拿剛剛射中的「小貓睡大阪」玩偶。

兩人鑽進了一條小僻巷。「啊啊……羞死人了,早知道就穿比較不容易露出來的內衣了!」少女邊喘氣邊呻吟著。

「那可不能這麼說,我寧願別人看見的是妳的內衣。」

她回頭一看,見少年的臉差點兒比她的還紅,忍不住笑了起來。

「妳有什麼好害羞的!」她笑罵道。

「我,我也看見了呀!不然我怎麼知道露出來了。」楊顛峰囁嚅著說。

伊東華羞得低下了頭,細聲抱怨著:「妳不是看過好幾次了?」

少年卻答得很有趣:「要是這麼容易就看膩了,誰還要討老婆呢?」

少女含情脈脈地抬起頭來,象牙色的鵝蛋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凝視著少年一會兒,又偷瞧了巷口幾眼。巷口望出去可以看見絡繹不絕的人潮,可是通常卻沒有人會往這個不起眼的小巷中多瞧一眼。

她回望少年,怯生生地說道:「那這樣如何呢?」然後右手輕拂,居然自己把左肩上的肩帶放了下來,當然少女的右手還是放在胸前,謹慎地托住上衣免得春光外泄,可是這樣的動作也強調了她的胸部曲線,讓少女看來更加性感。

楊顛峰鼻血差點噴了出來,心想:「哇!她主動挑逗我呢!」兩人都彷彿可以聽見對方高揚的心跳聲,那是在這種半私密半開放的特殊空間中被激起的情慾。

兩人又忍不住各瞧了巷口一眼,巷口的路經的人潮帶給他們異樣的緊張感。

「這樣還不行嗎?」伊東華想著,確認細肩帶背心不會因為失去一邊肩帶的支撐力之後就鬆開了手,然後心想:「那麼,接下來……這樣如何呢?」

少女舉起雙手鬆開了腦後的髮帶,讓滿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赤裸的肩上,但是雙手就這樣放在腦後,還隨手撩了撩柔順的黑髮,姿態極其性感撩人。

「嗚哇!我忍不住了!」楊顛峰失去理智,化為一頭貪婪的野獸,捉住伊東華的雙腕把她按在牆上狂吻著。

而她也熱切的回應著,直到少年吻到她的胸口才掙了掙,道:「不、在這裡不行,其他的今晚再繼續吧!」

……之前她的舉動都是由「名師」凱琳指點,只有這最後的踩煞車是出於少女自己的意志。如果讓凱琳知道了,大概少不得要搖頭嘆氣「孺子不可教」了。

楊顛峰冷靜下來,見少女有些發抖,便讓她穿回了外衣。伊東華理了一下服裝儀容,說不出口現在就想要「回去」了,只好轉著眼珠想辦法。

「今晚到我那裡吧?」少年提議道。

「嗯。」少女望著小巷口變少的人潮,說:「夜市好像快結束了,人少了。」

「對了,聽說夜市快結束時還有煙火大會,我們去看看吧!」楊顛峰說。

「妳以為是在日本嗎!夜市結束時還有煙火大會……」伊東華笑罵著,但是遠方突然傳來放煙火似的「砰砰」聲!

少年笑著說:「去看看吧!」執起少女的小手,便拉著她向聲音來源處跑去。

兩人穿過幾條僻巷,到了河堤邊,一看只是有孩童在玩鞭炮,都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起來。笑累了之後,楊顛峰柔聲說道:「沒關係,雖然眼中無煙火,但是我們心中有煙火就好,就這樣望著夜空也是很美的。」

伊東華陶醉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望著星空心想:「就算是只會說笨拙的情話這一點,我也好喜歡。」

「啊!」楊顛峰舉起手指著天際的一圈不明光暈說道:「幽浮!」

「喔!」少女靈機一動,突然跑上前去,拉著裙擺登上了河堤。

她在河堤上轉了一圈、讓衣擺像花一般地展了開來,然後踢著腳玩了玩,才沿著河堤上端向前走了幾步。「啊!我想起來了!」少年驚叫道:「那個時候我就是追著幽浮,然後到了老家附近的那個河堤……」

少女清了清喉嚨,輕聲唱著:「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

聽狂風怒嚎真教我心裡害怕爸呀爸呀妳快回來天是這麼黑風又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啊啊爸呀爸呀妳快回來快回來就算沒捕到魚也罷……「

楊顛峰痴痴地望著她,享受著她天使般的音色。雖然很想專註地聆聽,可是八、九年前的往事卻自然而然的一一浮現了心頭。

那個時候她也是唱這首歌……嚴格地說,它不是一首歌,只是把國小課本里的一首新詩套上了「天黑黑」的曲來唱罷了。對八歲的楊顛峰來說,八歲的伊東華唱著這首歌,除了濃濃的悲傷之外,歌聲中還帶了點其他的感情,那是八歲的小楊顛峰根本不可能明白的奇妙、神秘的感情。

而他現在卻明白了。

是嫉妒。

伊東華嫉妒著等待捕魚的爸爸回家的孩子。因為他有爸爸可以等待,伊東華卻連自己的爸爸長什麼樣子、在哪裡做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姓伊東的日本人。

「騙人!什麼叫做把嗓子唱啞了、喉嚨痛得很厲害。」少年打趣地說:「就算是現在,妳的歌聲還是比任何一個歌星的都還要好聽!」

「『騙人』是我的台詞吧!算了,爭論的那一段跳過……嘻嘻。」少女笑著跑下了河堤,以天真的口吻對著少年說道:「真的嗎?」

「保證是真的!」

「那麼……如果我去當歌星的話,會紅嗎?」

「一定會比現在所有的歌星還紅!」

「……會紅到日本去嗎?」

「一定會的!」

「日本的爸爸看我出名了,會來找我嗎?」

「……」楊顛峰說不出話來了。

那時,小伊東華倒在小楊顛峰的懷裡哭了起來。現在,少女也依偎在少年的懷中,可是並沒有哭,只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妳,那時候也是,現在也是。」

少年想了想,才問道:「妳現在還是很想找到妳父親嗎?」

少女並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說:「我要送妳一個禮物,眼睛閉起來!」

「哦?」楊顛峰不明所以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唇上一陣溫熱。

他眨了眨眼,心虛地慘叫了一聲:「啊!」

「想起來了?」伊東華調皮地說道。

是的,少年想起來了。八歲的楊顛峰對這個吻的反應,可和現在大不相同──他在驚愕中睜開了眼睛,怒吼一聲:「妳幹嘛舔我的嘴唇,噁心!」然後粗暴推了小伊東華一把,害她摔倒在地上,之後便轉身逃也似的跑了!

「天啊,我居然自己把這段『慘痛的』記憶給消除了……」楊顛峰羞慚萬分地心想:「這麼說來,我的初吻也不是跟施蒂萊了。對不起,施蒂萊,我絕對絕對不是故意要騙妳的啦!」

「想起來了?」伊東華假嗔道:「妳要怎麼補償我?」

「來,妳也推我一把,我們就扯平了。」少年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挺出胸膛。

少女遲疑了一陣,伸出雙手正想推,少年卻一把將她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楊、楊顛峰!」少女嬌叱著:「我就知道,妳只是要欺侮人!」

「我才不欺侮妳。」少年溫柔地說:「我要疼妳一輩子,再也不放開……」

那天夜裡,伊東華在楊顛峰的床上醒了過來。她躺了一會兒,再也睡不著了,便起床為自己盛了一杯水。起床時驚醒了楊顛峰,他咕噥著轉了個身。

少女坐在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少年的額頭,柔聲問道:「妳有話對我說嗎?」

「嗯……我愛妳。」楊顛峰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傻笑,轉個身又睡著了。

伊東華感動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不是要聽這個啦……雖然這話我也很愛聽就是了。」

她獨坐在黑暗中,喝著熱水。離少年之前所說的分別時刻只剩下一個月了,現在越是幸福,只讓少女越感到孤單害怕。

「凱琳……」少女想著:「要到什麼時候,楊顛峰才肯跟我分享他的一切?」

少女抬起頭來,看見桌上有一個不明的黑色物體。她把它摸來看了看,發覺那是楊顛峰的手機。聽少年說,這個手機是外星人送給他的,所以輸入了相當龐大的電話號碼資料庫,甚至包括了某些人不想被別人知道的電話號碼──這麼說來外星人並不怎麼注重隱私權嘛,或者把地球人視為二等公民?

她自然而然查閱起這個手機內藏的電子電話簿來。還好,裡邊沒有她家的電話號碼,就算用阿姨或是姨丈的名字查也沒有;至於那個手機號碼,本來就是業務聯絡用的。既然是外星人的手機,應該還有很多超高科技的神秘功能?

伊東華玩了手機一會兒,竟然看到「通話紀錄」這一項。她再也無法按捺住自己泛濫潰決的好奇心,選了下去,卻見到螢幕顯示著:『很抱歉,由於安全性與隱私權的限制,本功能只能由本手機的持有者加以使用。』「還有密碼保護嗎?」少女低聲驚叫道。但是想了想,她又疑惑地自言自語:「沒有輸入密碼的要求呀?這手機怎麼知道使用者不是手機的擁有者?」

少女靈機一動,攤開了睡得死沉的楊顛峰的手掌,用他的手指在功能鍵上按了按,這次果然順利地進入了通話紀錄功能。

近期的通話紀錄沒什麼問題,只有和自己這隻電話的通話。伊東華忐忑不安地往前頁卷,一直卷到了去年底的紀錄。

有了!有打到美國的長途電話,還有──和「可埃斯艦」的通話紀錄!

「要打開嗎?」少女的手掌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這已經完全是犯罪了呀!」

她望了望少年「蠢」真的睡臉,在黑暗的勇武大會選手宿舍寢室中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終於決定不要偷聽這些通話紀錄。然而,正當少女在退出前快速地卷完通話紀錄目錄隨意瀏覽時,卻有一條紀錄吸住了她的目光。

打往可埃斯艦的。時間是O月X日「凌晨零點零二分」。

前邊還有一個通話紀錄,時間是O月X-1日「早上九點五十二分」。

「楊顛峰為什麼要在凌晨打電話給外星人呢?」伊東華雖然低聲抱怨著,可是又不由得猜想那是什麼很緊急的聯絡,於是忍不住要把通話記錄播放出來聽聽。首先是前一天早上十點鐘那一條:「是我,楊顛峰。」陌生女孩的聲音,講起中文有點生硬。

「喔,什麼事?」楊顛峰的回話中伴隨著少女自己的歌聲,讓她很有親切感。

但是陌生女孩的下一句話就害她差點吐血:「我現在在台北,我們去約會!」

「在台北就要約會的話,我和席佳宜就得天天約會了。」無論是聲音或是那令人發冷的幽默感,都可以證實說話這句的人確是枕邊人沒錯。

她難以置信地聽完了這則對話的所有內容。不,怎麼聽都是普通的邀約電話,更可惡的是楊顛峰明明就答應了呀!難道「約會」是什麼秘密任務的代號……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伊東華明知道那時候少年跟自己還算不上有什麼關係,他要跟誰去約會自己根本無從置喙,可是心中的一股怨氣就是壓抑不下。她氣沖沖地開啟了下一條的通話記錄內容,而這條內容竟是:「楊顛峰大人?」某位成熟女性的聲音:「真的很抱歉!施蒂萊小姐也在吧?有不明艦隊在太陽系附近宙域躍出,可埃斯已經發布了第二種戰鬥戒備。」

「……可埃斯又面臨了攻擊?」楊顛峰的聲音:「不是有銀河法庭的護衛艦嗎?」但是接下來他們又談了些什麼,少女已經聽不清楚了。

少女的視線早已被淚水淹沒而模糊,雙肩劇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個叫施蒂萊的外星女孩,居然從早上開始跟小楊約會,整天都跟小楊在一起,一直在他身邊待到了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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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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