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if線(1)(公主遣散了所有的幕僚第章 第章 第章 )
聖上登基二十載,百姓生活富足,國泰平安。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道當今聖上是千百年不可多得的賢明君主。
但生平唯一的憾事,便是後宮無妃,皇后只誕下了一對龍鳳雙生子,膝下子嗣稀薄……還都不是很賢能。
太子殿下幼時病弱,如今只喜愛遊山玩水,向來無心朝堂政事。
而公主殿下則更為荒唐,及笄之後居然在公主府里養了十幾個所謂的幕僚,夜夜笙歌,好不荒唐。
雲國民風還算開放,大家只是飯後笑談提及這事,又或者說早就習慣了公主殿下的這些行為。
但如今坊間又有新的流言,公主殿下有了新歡,是一名從苗疆來的漂亮少年。
傳言有已經訂親的姑娘曾經在街上見了他一眼,回去后便魂牽夢縈,為了他不惜退了原本的好姻緣。
原本大家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公主殿下為了這名苗疆少年,遣散了原本府上所有的幕僚。
這件事足矣讓整個京城震驚,並且直接讓整個京城的百姓們見面第一句問候的話從「吃飯了嗎」變成了「你聽說公主府那怪事」了嗎?
但也有人在期待,畢竟公主殿下和尉遲小將軍的婚約已經近了,這樣下去又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二樓最隱蔽的雅間有兩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尉遲家的小將軍和王爺家的世子爺。
兩個年歲相仿的少年坐在桌前,看著桌面上的炊金饌玉卻都沒有心思動筷子。
江遇時打了個哈欠,眼底滿是不耐煩,問道:「尉遲,這已經是你最近第三次把我叫出來喝酒,但是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就光坐那發獃了。」
他真的忍不了了,如果尉遲衍今天再不說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定會直接走人。
而尉遲衍卻抬頭看眼前人,然後長嘆了一口氣。
他問道:「你最近是不是都在善堂照顧之前那些流民,京城最近發生了什麼你可知曉?」
事實的確如此,江遇時已經忙得幾天沒睡好覺了,所以今日才會如此沒耐心。
但是聽見尉遲衍的問話,他還是愣了一下,配合地問道:「發生了什麼?」
尉遲衍道:「她府中又多了位新人,從苗疆來的,聽說模樣生得極好。」
江遇時垂下眼睫,桃花眼底一閃而過失落,卻又努力露出笑容,自我安慰道:「她向來如此,倘若我們次次記掛上心,你我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整日就抱著醋罈得了。」
「但這次不一樣了。」尉遲衍手中拿著酒杯把玩著,但顯然心思不在這上面,就連杯中酒潑在了指尖也毫無察覺,只是繼續道:「她為了那苗疆人,將府中其它幕僚全都送走了。」
江遇時眼底閃過錯愕,問道:「最擅長吹簫的劉公子……」
江遇時又繼續問:「那擅撫琴的張公子?」
聽見尉遲衍這些回答,江遇時聲音都顫抖了幾分,道:「那她最喜歡的那個畫師呢?」
江遇時伸出手抵在眉心,似乎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喃喃道:「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捨得?難道……難道她就那麼喜歡那人嗎?」
尉遲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臉色依舊難看:「苗疆來的,誰知道有沒有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呢。」
江遇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巫蠱之術?」
尉遲衍直接起身,只丟下了一句話:「是與不是,總歸要親眼看看。」
公主府的丫鬟畢恭畢敬道:「公主殿下身體不適,此刻已經歇息,還請江世子和尉遲將軍明日再來看望。」
這話聽起來沒問題,如果公主府內此刻沒有傳來夏婉的笑聲,可能會更有可信度。
而丫鬟卻直接給他跪下了,聲音裡帶著懇求:「請尉遲將軍莫要為難奴婢。」
還是江遇時伸手拍了拍尉遲衍的肩膀,勸道:「她不想見我們,現在硬闖進去也無濟於事。」
「那要如何?也不能就這樣聽著……」
尉遲衍伸手指向公主府內,那個詞到了嘴邊卻又顯然說不出口,神色也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氣惱。
最後,江遇時帶著尉遲衍走了,又沒有完全走。
兩個人站在公主府後院的圍牆前,對視了一眼。
這圍牆實在有些高,尋常人想要翻進去絕不是什麼易事。
但尉遲衍的身手功夫向來了得,所以他立刻明白了江遇時的用意。
他蹲在了圍牆前,讓江遇時踩在他肩膀上爬上了牆頭。
江遇時坐穩了身子,然後回頭看向尉遲衍,他說:「尉遲,你先等等……」
江遇時話音剛落,尉遲衍也就爬了上來。
兩個人一起坐在牆頭。
尉遲衍奇怪看向江遇時問道:「你剛剛說什麼?等什麼?」
江遇時:「……」
他伸出手捂著臉,指縫卻張開,眼神瘋狂往下示意。
尉遲衍順著江遇時的暗示看向牆的內側。
少女穿著並不算太華麗的鵝黃色的紗裙,沒有平日在宮裡見到時會佩戴的那些繁瑣頭飾,看起來倒像是尋常女子在家中的打扮。
夏婉雙手環胸看著爬上自己府宅牆頭的兩人,似笑非笑問道:「光天化日的,現在的賊真是越來越明目張胆了,連我公主府都敢闖?」
江遇時一邊想從牆頭下來,一邊解釋道:「婉婉,你聽我……」
「不要動!」夏婉呵斥一聲,伸手指著江遇時,一副生氣的模樣。
江遇時人已經從牆頭離開就差跳下來了,但是在看見夏婉很不開心的模樣之後還是又乖乖爬了回去,不想惹她生氣。
夏婉這才滿意,然後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戲里,質問道:「大膽賊人,說說吧,你們擅闖公主府,是想偷什麼?」
尉遲衍看著夏婉,答非所問道:「你今天好美。」
夏婉冷笑一聲,道:「廢話,這種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的事情還需要你說嗎?」
話是這麼說,但對於尉遲衍的誇讚夏婉顯然還是很受用的,所以她也就不再計較兩人這偷偷摸摸的行為,大方慈悲讓他們倆下來了。
然而這一路上,兩個人的目光都在她府中四處亂看,顯然在尋找什麼,甚至動無視了夏婉說話。
夏婉真的有些生氣了,快步超過他們,伸手攔住兩人去路,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兩個人居然一起無視她?這也太離譜了吧?
還是尉遲衍憋不住話,直接問道:「他們說你府上來了個新人,你為了他,所有人都不要了。我們想見見,到底什麼人能夠有這麼好的手段。」
「你們說謝厭呀,早說啊。」夏婉很無奈地看他們,道:「你們要去見他?」
兩個人一齊點頭。
然後他們就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謝厭。
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同,眼前少年沒有穿戴任何苗疆的服飾,也不像他們以為的那般狐媚模樣,只穿了一身素色黑袍慵懶躺在貴妃椅上,細長的眸微挑,對他們的到來似乎沒什麼興趣,手中並沒有停下動作。
他在剝荔枝,白皙修長的手做這種事倒是恰到好處的減弱了幾分他身上孤僻的氣質,他將剝好的荔枝果肉被放在了旁邊的銀盤,抬眸看見夏婉跟在尉遲衍和江遇時身後跟進來的時候終於帶上了笑意。
他連忙從貴妃椅上起身,將自己剝好的荔枝都端了起來,拿起一顆果肉遞到了夏婉唇邊,滿是期待喊了一聲:「殿下。」
夏婉張嘴咬下,而謝厭的手卻未從離開,只是轉而攤開手心朝上接住夏婉吐出來的果核放在專門用來盛放此物的另一個盤裡。
夏婉誇讚荔枝味道不錯,他便立刻滿心歡喜地又拿了一顆喂她。
尉遲衍:「……」
江遇時:「……」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壓抑的怒火。
於是江遇時先出了聲,直接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公主最近尋了什麼好貨色,沒想到竟是個不知禮數的,見到本世子都不懂行禮,這該如何定罪?」
謝厭則是抬眸看向江遇時,似笑非笑扯了扯唇角,說話的聲音卻又很明顯故意帶著無措:「是公主殿下憐惜在□□弱,才下令免了這些俗禮。倘若真的唐突了貴人,在下自然是擔當不起的。」
謝厭說著便放下了手中的銀盤,一副愧疚神色假裝要起身給江遇時行禮。
夏婉直接伸手將他攔住,有些沒好氣地看向江遇時,道:「江遇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尉遲衍這些年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做過?平日也不曾見你有過諸多規矩,就連今日見也本公主都未曾行禮,倘若說定罪,也應該是本公主先定你的罪!」
江遇時撇過臉去,不看夏婉,也不說話。
尉遲衍則是向江遇時挪動了一步,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我看她是真被這狐媚子迷了眼,已經是非不分了。」
「尉遲衍!從小到大我和你說過無數次,說別人壞話的時候小聲一點!小聲一點!!!我又不是有耳疾,我聽得見!」夏婉也同樣不滿,然後又無法理解地問道:「我說你們倆今日發什麼瘋,是閑的沒事幹,才專門來我府中欺負我的人嗎?」
我的人。
這三個字讓尉遲衍難以置信看向夏婉,他指著謝厭問道:「他什麼東西?你就這樣維護他?他是你的人?那我算什麼?我才是與你有婚約的未來夫婿!」
他可以接受夏婉平日胡作非為,現在這苗疆的狐媚子就已經爬到他頭上了,那等他和夏婉婚後,她豈不是要寵妾滅妻?
從小到大,青梅竹馬十餘年,夏婉卻從未見過尉遲衍如此生氣的模樣。
她有些心虛,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然而在看見身旁謝厭慘白的臉色之後又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謝厭身世凄慘孤苦無依初來京城,可尉遲衍和江遇時今天就是故意來找麻煩,分明就是仗勢欺人!
於是夏婉又硬氣了起來,本著在謝厭面前更是要維繫尊嚴的想法,道:「尉遲衍,你瞪我有什麼用?別以為瞪我你就有理了!」
就在雙方陷入僵持的時候,婢女卻前來稟報,「公主殿下,丞相來訪。」
夏婉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道:「讓他進來。」
尉遲衍也立刻道:「讓他進來!」
兩人異口同聲。
對於夏婉來說,現在也只有宋之禮到來,才能夠把眼前這兩個麻煩的人給她先帶走了。
而對於尉遲衍來說,也只有宋之禮到來才能好好教育夏婉,替他和江遇時主持公道!
宋之禮很快來了。
他向來喜歡穿素色白袍,為整個人更添幾分清冷矜貴之感。
夏婉看了看宋之禮的白衣,又看了看謝厭都黑衣。
嗯,很正常。
江遇時這身紫色看起來也挺順眼的,所以——
夏婉看向尉遲衍,問道:「你為什麼要穿紅色?」
就連髮帶也同樣配了紅色,極其張揚。
尉遲衍:「……你管我!」
還不是最近一直在試婚服,所以為了提前適應那天,如今他的衣物十件九件都是紅色了。
但好在夏婉也只是隨便問問,並沒有刨根究底的打算。
雙方都還是執意要讓宋之禮來評理。
這種場合,自然就不方便有謝厭在場了,他去了門口等待。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宋之禮自然是——
責罵了尉遲衍和江遇時。
尉遲衍和江遇時垂頭喪氣,夏婉趾高氣揚。
而此時,宋之禮又看向了夏婉,溫柔道:「但是殿下,這件事您也有錯。」
「我?」夏婉不太相信地指了指自己,問道:「我有什麼錯?」
宋之禮看向了門外的黑衣身影,道:「此人來路不明,不應就這樣留在公主府,尉遲和阿時也只是關心公主,只是方式用的不太合適。」
夏婉向來聽宋之禮的話,但此刻又忍不住替謝厭反駁道:「他不是什麼壞人,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在路邊救了受欺負的女孩子,他真的是好人。」
宋之禮微微頷首:「公主心善,所遇之人也定當皆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如公主先暫時和他少見面,給微臣兩日時間,好好查查那人底細,也好讓尉遲和阿時也同樣放心。」
尉遲衍和江遇時立刻表示贊同,兩人都覺得謝厭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而宋之禮一定可以抓住他露出的馬腳。
夏婉思考了會也覺得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了下來,說:「那就兩日。」
宋之禮淺笑道:「那就讓他送我出去吧,我也好和他聊上幾句。」
夏婉自然點頭答應。
很快宋之禮離開。
夏婉和尉遲衍江遇時面面相覷,問道:「你們滿意了嗎?」
少女冷哼一聲,端起銀盤,帶著那些剝好的荔枝便直接離開了。
尉遲衍冷笑一聲,然後——
躺在了謝厭剛剛待過的地方,接著剝剩下的荔枝。
多簡單!這誰不會?他也行!
而比起尉遲衍在和剩下的荔枝較勁,江遇時卻回過頭看向門外宋之禮和謝厭並肩離開的背影,覺得不太對勁。
他向來是直覺很準的人。
這次感覺更奇怪,不止是那個謝厭,就連宋之禮他都覺得不對勁。
不可能吧……
他們是這麼多年的至交好友,他應該就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想這麼多。
江遇時又一次成功說服了自己。
然而公主府外。
宋之禮上馬車之前,只留給了謝厭一句話。
「別忘了你的任務,無論是用什麼手段都好,務必要讓公主願意為了你推遲和尉遲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