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字帖
字帖
如果現在皇上在就好了
朝會結束散朝,除了宋閣老還在為陛下後宮之事操心,餘下一幫老臣因為陛下准鍾老太傅所請而心滿意足。
張御史拍拍宋閣老的肩膀,安慰他:「閣老也不要太過憂心,陛下後宮之事,急不來。」
宋閣老憂愁嘆氣:「可嘆如今在宮中陛下也無一個長輩可以為他操心這些事情。」
當年先帝在位時,中宮皇后早先帝三年去世,太后不久也撒手人寰。若非如此,先帝後來也不至於那般荒唐。
鍾老太傅卻道:「華菱公主不是還在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宋閣老一拍大腿,「我先前怎麼沒有想到!」
華菱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從輩份上來說是皇上的姑姑,算下來,她如今已是皇上在上京唯一一個與皇上交好的長輩了。先前宋閣老沒有想到她,實在是因為她為人低調,尤其是新帝登基后,更是甚少出現在人前。
想到這裡宋閣老又擔心起來:「華菱公主的性子,恐怕未必肯出面。若是她不肯出面,這朝中還有誰勸的動皇上,唉……」
張御史皺眉:「你這說的什麼話。」
宋閣老以為他是誤會了,忙解釋說:「我不是說皇上不肯接納諫言,皇上聖明這我自然知道。」
張御史卻不是這個意思,他說:「你說這話把秦王殿下置於何處?」
宋閣老:「!!」
豁然開朗!
滿朝上下無人不知,陛下還是太子時,當時的秦王世子謝元時是他的伴讀,從六歲起就和太子同吃同住,感情甚篤。
尤其是他們這些老臣,更是了解皇上對秦王的愛重,雖然皇上時不時被張御史上奏諫言要多注意秦王的身體。
但是皇上對秦王殿下的信任和偏寵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恰恰是因為皇上對秦王的寵愛,張御史才敢在皇上面前說這樣的話。
如果連秦王殿下也說不動皇上,那這個世上估計也沒有人能說的動了。
宋閣老喜上眉梢,連連道謝:「多謝固青兄指點!」
轉過頭又對鍾老太傅道謝,心裡盤算著先去找華菱公主,然後再找秦王。
跟兩位同僚告辭后宋閣老健步如飛馬不停蹄的去繼續他的諫言大計了。
朝臣們都走了,謝元時留下來跟著沈豫竹,一想到鍾老太傅那個誇張的奏請,謝元時沒病也跟著頭疼。
沈豫竹看他表情:「是真有哪裡不舒服?」
謝元時扶額:「陛下怎麼就允了鍾老太傅所言。」
「鍾老太傅所言合情合理,有何不可?」
謝元時無語,用眼神表達質疑,「真的?不是因為張御史又要對你直言相諫?」
「有一部分原因吧,」沈豫竹說完又補充道:「一小部分。」
「昨晚就跟你說,張御史這麼說我又不是頭一回了,要不是你及時制止,以他那個口才,要數落我一個時辰不停都能幹得出來。他可是永林年間的三甲狀元,出了名的辯才,」
沈豫竹是皇上,在朝會上還是要留點面子的,謝元時不說張御史,「那你也不能就這麼准了,你可以說准我生病時不上朝。」不用早朝,有事還得午後單獨召他商議,皇上也不見有這麼大的特權。
沈豫竹反問:「生病時不上朝那不是應該的嗎?」
既然是應該的還算什麼恩賞,當然是特別的才算,沈豫竹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他猜鍾老太傅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謝元時嘆氣:「你就算了,鍾老太傅和張御史他們都是兩朝元老了,怎麼也跟著你胡來。」
「他們不也是關心你嗎?」
謝元時:「以前也沒見他們這樣。」
沈豫竹看著他,目光溫和,那是因為有些事情你不記得了,但我和他們還記得。
「元時在擔心什麼?」沈豫竹笑著問,「在擔心外界傳言?」
「上京城中,誰不知道我偏心,就算傳出去再傳能傳成什麼樣子?把你傳成一手遮天蒙蔽聖聽的大奸臣嗎?要真是這樣,不用我說,鍾老他們肯定是第一個要跳出來澄清的。」
謝元時瞥了他一眼:「我哪裡是擔心這個?我本來在朝上也只是閑職,本來平時無事時還可以稱病不來,現在要是不來豈不是成了恃寵而驕?」
為了避免落人口舌,他還得再表現得勤勉一點,只能等過了這陣子大家都淡忘這回事了再偷懶。
沈豫竹驚訝:「恃寵而驕?那不是正好?」
「什麼正好?」謝元時一時沒跟上他的想法。
「正好你以前不是說等我當了皇帝,就要借我的名頭在上京城橫著走嗎,這不是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