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養病
謝元時已經靜靜的睡著了
府上的人急急忙忙換了把新勺子來,把碎成兩半的舊勺子收拾走了。
沈豫竹用勺子撬開謝元時的嘴,舀一勺喂進去,葯汁灌進去一些,更多的是沒有進去,直接順著謝元時的唇角淌了下來。
葯汁落下來他就用帕子擦拭乾凈,等一碗葯喂完,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帕子換了五六塊,大半的葯都被帕子吸走。
府醫憂心忡忡,眼看一碗葯見了底,藥量卻顯然達不到,「陛下,小王爺喝進去的葯太少了,此葯是用於解表退熱,這麼點的量恐怕起不了作用。」
沈豫竹周身氣壓太低,府醫開口說話時都頂著滿頭的冷汗,有一個瞬間甚至不受控制的腦補起了畫面——貴人一個不當意冷冰冰的來了一句:庸醫拖出去斬了!
沈豫竹擱下勺子,吩咐下人:「再去煮兩碗葯來。」
再有兩碗的量喂完差不多就該夠了。
夏裴在一旁默默的用涼水浸毛巾,浸完就交給沈豫竹,沈豫竹接過毛巾細細的為謝元時降溫,擦過他的額頭、臉頰、脖頸和手心……
「他不舒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突然燒起來的?」沈豫竹一邊擦一邊問。
夏裴把沈豫竹用過的毛巾攤開放在水盆里,拿起來擰了擰又重新浸泡再擰,「早上起來就有些昏沉,白天的時候主子說話有些鼻音,有些不舒服。」
「因為不舒服原本打算去參加的花家和崔家的定親宴都沒有去參加,怕著涼再加重所以一整天都沒有出房間。」
沈豫竹問:「白天就不舒服,那他白天喝過葯嗎?」
夏裴:「喝過喝過,主子說不舒服就立馬讓府醫來看過了。」
府醫連連點頭。
沈豫竹又問:「那怎麼還會發熱?」
府醫抹了把額頭:「陛下,白日里小王爺還沒這麼嚴重,所以老朽開的只是祛風散寒的葯。」
沒有想到晚上會突然嚴重起來。
房間內燈罩中的燭火跳動,沈豫竹臉上神情晦暗不明,應了一聲:「知道了。」
散熱的湯藥很快熬好,沈豫竹又餵了一會,估摸著藥量差不多了才讓人將葯撤了。
七手八腳的忙完,其他人被打發到外面,該輪值的也都去守夜,沈豫竹解了謝元時的衣服,擰了毛巾的水給他把身上擦過一遍降溫。
謝元時身上舒服了不少,半夢半醒間又喊了沈豫竹几回。
「太子……哥哥……」
「嗯。」
「太子哥哥……」
「嗯,在呢。」
不知道是真的清醒了還是說的胡話,沈豫竹一概應了,他說一遍,沈豫竹就應一遍。
「陛下。」
「我在呢。」
沈豫竹睡在他旁邊,把被子拉過給他仔細蓋好,「睡吧,睡一覺,明天好起來。」
燭光熄了,沈豫竹在床的四角上摸了摸,從左手邊的角落裡摸出一個袋子,打開裡面是一顆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借著這光,沈豫竹能看一眼元時的臉色。
前半夜謝元時還會時不時的含糊著說幾句聽不清的囈語,沈豫竹隔一會便起來看看他的情況,試試他的體溫。
後半夜沈豫竹摸著他裹在被子里的身體粘膩,出了不少的汗,體溫恢復正常,呼吸也變得和緩綿長。
但沈豫竹也不敢睡沉,只卧在他身側閉閉眼睛,隔一會就要起來看看,淺淺睡過去不久便要驚醒。
早上天色還早,謝元時頭靠在沈豫竹肩膀旁醒來,他一動,沈豫竹跟著就醒了,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確認沒再反覆。
謝元時按著一側的額頭,揉了揉。
沈豫竹手搭過去力度適中的替他按了按太陽穴:「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他一張口,嗓子啞的厲害險些沒能說出話來,清了清嗓子才好。
謝元時身上虛的乏力,嘴唇泛白沒什麼血色,臉色也是如出一轍的蒼白,他扯了扯嘴角,做了個不是那麼標準的笑容:「你怎麼嗓子比我還啞?」
沈豫竹:「還不是被你嚇的。」
謝元時默然不語,翻了個身湊近他懷裡,額頭抵著沈豫竹肩窩的位置,尋常的感謝和抱歉的話對他們兩個來說實在沒什麼說的必要。
「還是不舒服?」沈豫竹問。
謝元時身子重的很:「想再睡會。」
「先起來喝點水,我讓廚房弄點白粥過來,你吃點東西讓府醫看過再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