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直接亂刀砍了吧
有一說一沈豫竹聽到張御史的話之後,心中湧上的衝動就是出去跟張御史對峙一下。
但是他良好的素養讓他忍住了,而且他也還想知道張御史會接著跟謝元時說什麼。
於是沈豫竹無聲深呼吸,在屏風和帘子的遮擋後面找了個舒服的椅子,坐下了。原本他更多的是關心張御史,現在他倒是要聽聽張御史是怎麼跟元時編排他的。
謝元時……謝元時聽完驚呆了。
張御史想象力這麼……這麼豐富的嗎?
張御史表面上看不出來,內心裡為了沈豫竹立后之事,已經瘋魔到這種程度了嗎?
謝元時有必要幫沈豫竹澄清一下:「御史想多了,皇上身體康健。」
張御史搬著椅子往前靠了靠,離謝元時更近了些,聽起來似乎並不相信,「真的嗎?」
這怎麼還能有假?
謝元時還會對他故意撒謊不成?
謝元時表情隨著他的問話變得越發的難以形容,怎麼說呢,他之前也一直在想張御史那天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是想要問他什麼,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張御史想問的竟然是這個!
謝元時不理解,謝元時大受震撼,是沈豫竹做了什麼事情讓張御史有這種懷疑的啊。
「御史大人怎麼會這麼想?」
張御史沒有切實的證據,他只是根據種種跡象推測,本質上也只是懷疑,雖然說他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他可能有點疑鄰盜斧的傾向,但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很難控制自己內心的想法。
張御史:「老臣心中有些猜測,但是也知道猜測只是猜測,所以才私下裡向殿下求證。」
「老臣也知道此猜測實在難以啟齒,一直輾轉反側的在想該不該跟殿下提起,還望殿下能恕老臣屋裡。」
沈豫竹:知道你還問!!
謝元時能說什麼,謝元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跟張御史一遍又一遍的澄清說:「不是這樣的,您誤會皇上了。」
張御史:「您確定嗎?」
謝元時:「……」
張御史又問:「您能證明嗎?」
謝元時:「……」
張御史繼續問:「您親眼見過嗎?」
謝元時:「……」怎麼著他要是說他親眼見過,張御史要是還不認是不是得把沈豫竹拉到張御史面前確認一下啊!
連著三個問題問完,別說謝元時了,屏風后的沈豫竹已經在打量房間里趁手可用的物品,尋思著拿什麼東西出去胖揍一頓張御史比較合適。
張御史看謝元時的表情,大概也能想到他在想什麼,格外語重心長的對他道:「殿下啊……」
謝元時靜靜聽他編花兒:「嗯。」
張御史:「你真的沒有親眼見過對嗎?老臣指天發誓,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鑒,絕不會將此事向外泄露半個字,殿下如果知道,不必有其他顧慮,完全可以放心的跟老臣說。」
「呃……」謝元時不做聲,他……他沒見過……但是張御史能發誓,謝元時也敢發誓——沈豫竹有問題這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張御史揣摩他的表情和態度,沒見他有心虛之色,點點頭道:「所以殿下不知道,並不是在為皇上遮掩。」
心平氣和平心靜氣的沈豫竹把牆上掛著的當年武帝伐西京時用過的月華劍從牆上拿了下來。
另一邊張御史還在繼續:「殿下試想一下,您和皇上同塌而眠,晨起可曾見過……」
張御史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但是意思傳達的非常到位。
「皇上成年加冠多年,皇室子弟成年後便有慣例會安排教引嬤嬤和宮女,最晚到加冠之後兩年,一定會有。可是據臣所知,皇上當時一直沒有接受故太后的安排。」
他這麼說的話……
謝元時記得這回事,沈豫竹加冠前跟著工部尚書一直在阜中忙著興修水渠,治理水患之事,連著半年沒有回京,謝元時跟著沈豫竹一起,也在阜中,直到水利完善,他才收拾動身回上京。
原本是誤不了加冠禮的,但是謝元時在路上病了,沈豫竹帶著他途徑西關的時候,在中途修整了一個多月,直到他身體好轉才重新上路。
也因此錯過了他的加冠禮,加冠禮補上后他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川陽,皇上讓他主理川陽運河沿岸漕運貪腐一案。
等到諸事落定,故太后才安排了這事。
謝元時那時候一個月有二十幾天是住在東宮的,還是和沈豫竹住在一起,那天他印象深刻也是因為太后專門派人跟他通過氣。
謝元時那天回了秦王府,結果當天晚上剛入夜,沈豫竹就從秦王府後院翻牆摸進了謝元時的院子。
謝元時在燈下看書,他突然出現,遮住了燈光,眼前突然一片黑,謝元時還被他嚇了一跳。
謝元時問他:「你怎麼到我這來了?」
沈豫竹拉過凳子坐在一旁,反問:「這有什麼?我在你這兒不是很正常。」
他和他待在一起是很正常,但是這裡不是東宮,謝元時說:「可這裡是秦王府。」
沈豫竹異常痛心,但表面上只是普通的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也知道這裡是秦王府,你把我一個人留在東宮,自己偷偷回來,還不跟我說一聲。現在還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謝元時吶吶道:「今天不是……皇后的人來找過我,我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什麼,」沈豫竹說,「你要回來你也不跟我商量一聲,母后也沒有提前知會我。」
他回房看見宮女,問了才知道她們是來做什麼的。
謝元時聲音變小:「那你怎麼沒在那邊,到我這裡來了?」
沈豫竹拿剪刀剪了剪蠟燭燈芯,跳動的燭火變得明亮:「我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明天我會親自進宮和母后說明,如果下次再遇上這種情況,你不用走。」
謝元時偏頭看他:「可是你總是要娶妻的呀。」
沈豫竹撥弄燈芯的動作頓了頓,「那不一樣,等我娶妻再說。」
他說等他娶妻再說,但是他也沒有接受宮女,現在娶妻看起來也遙遙無期。
謝元時默了默。
沈豫竹磨了磨牙。
雪亮的長劍從劍鞘中露出一截鋒利的劍刃。
張御史這樣的,是橫著砍好呢,還是豎著砍好呢?
張御史打了個寒噤,顧自接著再接再厲往下道:「如果皇上沒有問題,又為什麼後宮一直空懸,一個人都沒有呢?」
謝元時:「皇上自有他的想法,御史不必說了,你所問之事絕不可能。」
「殿下,殿下啊!」
「皇上是難得的中興之帝,如今大齊海晏河清,日後皇上功在社稷,寫入史書也是要載入千秋史冊的,即使沒有子嗣也可以從宗室過繼,這點缺陷根本無足為道!」
謝元時:「既然如此,御史也就不必追問下去了。」
張御史:「不可諱疾忌醫啊殿下,難道您不想皇上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嗎?皇上他都那麼照顧您,您心中定然也是關心他的。」
雖然張御史說的天花亂墜,但謝元時冷漠不為所動:「哦。」
是健康不健康的身體的問題嗎?
是他就不覺得沈豫竹那方面有任何問題!雖然他確實沒見過,但是——有問題?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張御史:「殿下不相信,還是覺得不可能是嗎?其實老臣也希望是假的。」
他也希望是假的,謝元時張口想要勸他別想了。
張御史道:「殿下,您和皇上朝夕相處,有很多接觸皇上的機會,而且無論您做什麼皇上肯定不會生您的氣。您要不……要不您去試探一二?」
「這樣驗證一下,若是殿下說的是對的,自然皆大歡喜!」
謝元時:「!!」
啊啊啊張御史是怎麼把這句話說出來的!
沈豫竹手裡的劍全部出鞘,真是一把好劍寒氣逼人鋒芒畢露。
就是說……
還考慮什麼橫著豎著,直接亂刀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