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畫像
畫像
這是給秦王殿下你準備的
沈豫竹剛登基那個月,要處理國事,要整理先帝留下來的爛攤子,每日只能睡兩三個時辰,忙的不可開交。
那時是秋天,謝元時在秋雨里著了涼,一場風寒剛開始只是咳嗽,謝元時自幼體弱,風寒一類的病症是常有的事,也沒有特意知會沈豫竹。
誰知沒過幾日他便高燒不退。
沈豫竹得到消息后扔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連著守了他三日才守到他醒來。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裡面有懊悔有心疼更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渴不渴,想不想喝水?我去給你倒水。」
謝元時嗓子干啞:「要。」
沈豫竹起身去倒水,懸了整整三日的心,手腳還都是軟的,還沒徹底站起來已經摔在了地上。
他太害怕了。
後來謝元時病勢轉好,沈豫竹陪著他養病,謝元時養了一個月,沈豫竹一個月沒有上朝,也不管朝中是否因為此事人心浮動,所有事務都交給內閣打理。
朝中老臣輪流到秦王府來勸,都被鐵了心的沈豫竹送走。
謝元時以為他是擔心他,可他已經醒了,太醫都說沒有大礙。問他為什麼,沈豫竹不語,只是在心裡無聲的想:如果再有一次,我也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按照太醫的說法,謝元時是因為高燒太久才失憶的,但相對於他這條從鬼門關撿回來的命,僅僅忘記半年的事情,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謝元時主動道:「再寫十頁字帖給你?」
「呃……」沈豫竹想問他是不是看起來很沒有人性,坑他寫完十頁還要再寫十頁。
「不用,換個別的,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夜裡,夏裴在謝元時屋裡呆的困到不住打呵欠,但是還是賴著不肯走。
謝元時不困,靠在榻上淡淡道:「你再不去睡,呵欠打出來的淚花都夠泡上一壺茶了。」
夏裴吶吶的小聲道:「我不困,我打呵欠就是房間里太暖和了,我還想再跟主子呆一會嘛。」
謝元時哪能看不出他什麼心思,「你不困?我看你沾著枕頭就能睡過去。」
謝元時把手裡的書扔到床邊的矮几上,「說吧,有什麼想問我的?」
夏裴:「啊?我沒……」
「沒有更好,不過你可想好了再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下回問我可就不一定有心情回答你,你真不問?」
主子平時就是寡言少語,清清冷冷的性子,總是對什麼事情都很冷淡,夏裴熬到困也沒敢問就是覺得他問了主子肯定也不會說,所以一直在想問還是不問?怎麼問?
「問問問!」
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什麼願意讓他問,沒見主子心情有多好,但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夏裴立刻抓住。
主子今天進宮去了好久,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
「主子,」夏裴湊到他跟前,講悄悄話一樣壓低聲音,謝九和其他暗衛肯定還在附近,悄悄話是不能讓別人聽到的。
「你今天進宮,真的勸了嗎?就是那個,宋閣老說的那個事情。」
「勸了。」
「啊??真說了啊。」
皇上會同意嗎,皇上不同意的話會不會和主子爭執起來,他們兩個看起來都不是會吵架的人,但是在心裡慪氣也是不好的吧!
主子這麼晚都不睡也不困,難道是因為皇上同意了?所以他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只是在心裡默默的難過?
夏裴小心臟拔涼拔涼,「那皇上怎麼說啊?」
謝元時:「皇上不同意。」
夏裴:「然後呢?」
謝元時抬眼:「然後我就回來了,還要有什麼?」
「可是……」夏裴調整了一不小心變高的音量,「可是您今天在宮裡呆了那麼長時間,還和皇上一起吃晚飯了。」
謝元時:「因為他下午在睡覺。」
夏裴脫口而出:「您和他一起睡的?」
謝元時疑惑:「?」
夏裴找補道:「我我我是說……您也睡了一會嗎?」
謝元時:「我又不困。不過我算是陪他睡了一會吧。」
夏裴從陪他睡腦補到了一起睡,拐著山路十八彎腦補到了床,早把什麼勸不勸立后,立不立后拋到了腦後。
得到了愉快的答案,不用謝元時趕人,夏裴自己就已經開開心心的回屋睡覺去了。
謝元時有節奏的敲了三下桌子,謝九從暗處現身,一身黑衣,來去輕都無聲無息,潛入暗處就找尋不見。
「殿下。」
謝元時:「前日宋閣老來府上的時候,偷聽我們談話的,除了夏裴,皇上的暗衛也在嗎?」
謝九:「回殿下,在的,您吩咐過皇上的人不用攔,所以屬下沒有出現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