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玫瑰惡魔

第14章 玫瑰惡魔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手很漂亮,最適合拉小提琴。

用餐結束,許寒之第一個出了餐廳,他主動幫小涵推開了西餐廳的玻璃門,初春的夜風瞬間撲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小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臂交錯抱著自己。許寒之突然將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披在了小涵身上,最後主動擋在了她面前。

晝夜溫差太大,許寒之又提議送其他三個人回去,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桑引添直接拒絕。人家小情侶是來奔現談戀愛的,他跟葉思染在這又算怎麼回事?這幾個小時下來,桑引添身心倍感煎熬,時不時就抿一小口紅酒來緩解尷尬,現在好不容易等到結束,他只想逃。

逃回自己的領地。

不僅桑引添自己想逃,他還要帶著葉思染一起逃。

而且他和葉思染出現在這個西餐廳本就有些不合情理,現在更不能再給別人添不必要的麻煩。

「桑桑,小涵家比較近,要不我把她先送回去再送你和葉……」許寒之將小涵身上的西裝外套裹緊了一些,重新問了一遍。

「真不用。我家本來就離市區比較遠,大晚上繞來繞去的實在是不方便。」桑引添捏了捏自己的后脖子,輕輕舔了下薄唇,「更何況,我等下還要先回畫室一趟,把今天白天畫的初稿拿回家再改一改。」

「就是那份關於「無限造物」的初稿嗎?」

桑引添下意識皺了皺眉。明明自己在飯桌上就沒提過幾次,怎麼許寒之偏偏記得這麼清楚。現在的粉絲已經瘋狂到這種地步了嗎?

「嗯。」桑引添輕聲應道,帶著隨和又舒適的氣音。

「不愧是桑桑,這個主題要是讓我做,我恐怕一點辦法都沒有。剛剛你提起來的時候,我就在想MilkyWay的主編怎麼會給你出這麼大個難題……」被拒絕的許寒之依舊一臉溫柔,抿著嘴唇笑著。

「呃……」桑引添不想說話,只是禮貌性的沖許寒之笑了笑。就連患有交流障礙的葉思染都覺得這個笑容有些敷衍。

靈感是每個藝術家的心臟,桑引添自然不會同許寒之進行更多關於「無限造物」主題畫作的對話。除此之外,桑引添與MilkyWay早就已經簽訂過了保密協議,關於下期雜誌裡面的詳細內容,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圈內人也不行。

桑引添將手裡的外套推到了葉思染那邊,輕聲詢問道:「晚上風是有點大,你冷嗎?要不要穿我的?」

葉思染倍感詫異,但還是乖巧地搖了搖頭。「還是你穿著吧,你晚上剛喝過酒……容易著涼。」

許寒之輕咳了兩聲,忍不住放慢了呼吸,轉頭又看向了站在桑引添身邊的葉思染,「那小葉呢?你家離市區近的話,我可以順路把你一起送回家。」

「嗨喲,那還真是不巧了,小葉他家也不怎麼近。」桑引添穿好了外套,右手掌心輕輕覆蓋在了葉思染的后脖頸上,「我們兩個剛好順路。回頭拿完畫稿我直接送他回去就行。你說是吧,小葉?」

「啊?是、是……是嗎?」葉思染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下一秒,葉思染感覺到袖口的位置被人很小心地拽了兩下,除了他自己,沒被任何人發覺。葉思染又吸了吸鼻子,張了張嘴,「嗯是,我們兩個剛好順路。」

桑引添這才一臉滿意地點了點頭。

許寒之沖兩人笑了笑,擁著小涵的后腰讓她坐進了副駕,他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等到車子揚長而去,刺眼的尾燈徹底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老狐狸,許寒之……他人已經走了,你就別再裝了。」

「哦。」桑引添瞬間收了僵在臉上的笑意。他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搓了把臉,然後軟著身子靠在了葉思染的肩頭。「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整天無憂無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等畢業進入社會你就會發現其實要做一個好人真的很累……你不僅要去揣摩別人的心思,還得學會察言觀色。萬一走錯一步,之後的每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

無憂無慮。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葉思染胸口咯噔了一聲,很短暫地疼了一下。

「呃……」葉思染看得出來桑引添確實很累,累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桑引添的頭髮有些鬆了,葉思染伸手將貼在桑引添額頭上的幾縷碎發輕輕地撫開。「那就別去看其他人。」

糟糕。太近了。

葉思染只要輕輕偏一下頭,他的唇就能碰到桑引添的額頭。可他不敢。

借著月光與夜風,葉思染也終於看清了這人的模樣。以前總是保持著足夠的距離,葉思染只是覺得桑引添長了一張怎麼看怎麼妖孽的臉,尤其他還留著半長的淺色頭髮。

但現在重新再看這張臉,葉思染才忽然發覺,原來桑引添的好看,並非平日里常見的那種柔美。或者說,他那都是裝出來故意給別人看的,只有現在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眉眼鋒利,山根比普通人要再高一些。薄唇微合,就連睫毛也跟著時不時顫一下。

葉思染全部的鼻息都撲在了桑引添的眼睛上,他的睫毛都有些濕。這個瞬間,葉思染想到了厄瓜多黑玫瑰。

桑引添就是一朵厄瓜多黑玫瑰,他親手把花瓣染成黑色,成為了最溫柔的惡魔。

「喂,小子。你在看什麼?」

「啊!」葉思染突然抬頭看向了馬路邊的路燈。這人不是閉著眼睛的嗎?他是怎麼發現的?葉思染很輕地眨了兩下眼,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剛剛離桑引添實在是太近了。

「好看嗎?」桑引添依舊閉著眼。

「什麼……」明知故問。

葉思染的耳根有些發熱,假裝聽不懂。

「當然是我啊。」桑引添緩緩睜開眼,站直了身子,指著自己。「我、好看嗎?」

「呃……」穩住,葉思染。這只是桑引添這隻老狐狸一貫的伎倆罷了,你不能這麼輕易地就被他這張臉給迷惑了。葉思染清了下嗓子,偏開頭,「好看啊。不止我覺得,小涵,許寒之,還有那麼多的粉絲……都覺得你好看。」

「呃……」桑引添忍不住笑了一聲,「行啊葉思染,這才幾天,你就已經學會敷衍人了。」

「你剛剛說……我們順路?」葉思染閉著眼睛活動著自己的肩膀,「你連,連我家都不知道在哪,你就說我們順路……」

「是嗎……」桑引添又拉長的尾音,整個人看上去困極了。

葉思染這才反應過來桑引添今晚其實喝了不少紅酒,只不過當時酒勁還沒上來。現在站在風裡這麼一吹,桑引添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以前不知道沒關係,但是現在知道了。」桑引添突然將自己的車鑰匙從兜里摸了出來,送進了葉思染的手裡。借著酒勁,桑引添又眯著眼舔了舔嘴角,「你剛剛也說了,我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葉小帥哥真不打算帶我這個醉酒鬼回家?」

「呃……」葉思染猶豫了下。醉酒鬼?哪裡醉了?明明還能好好站著。

「還是說,你家裡其實偷偷藏了什麼人?」桑引添的食指突然貼上了葉思染的喉結,他的手還有些熱,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試探著那個禁區。

身為一個畫家,桑引添了解人體的基礎結構。而身為一個男人,他知道哪個部位才是最敏感的。

果不其然,葉思染突然往後退了退,抬著胳膊胡亂地打散了鬢角的碎發。看這樣子,像是把兩隻耳朵用頭髮給遮起來了,不讓桑引添看。

「我、我又不像你那麼會玩,我肯定——」

「打住,我先跟你講清楚啊,我可從沒在家裡藏過人。」說完,桑引添偏頭看了一眼葉思染,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當然,你除外。」

不僅藏了,就連能用正當理由讓葉思染離開他身邊的人的聯繫方式也撕碎了。

「呃……」葉思染知道他是故意的。

桑引添有時候實在太磨人了,無論是一句話一個眼神,還是無意間隨手撩撥的動作,這些就像毒藥,一寸一寸侵蝕著葉思染的理智,讓他卸下所有防備。他輸得一塌糊塗,明明他不喜歡男人,明明他以前對這些從不感興趣。

但葉思染不會拒絕這樣的親近,他想越界,他想舔舐這可口的花蜜。不管桑引添是不是在故意磨他的性子,但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是真的。

葉思染其實並不是一個人住,他家靠海,是個獨棟別墅。雖說他的父母常年英國經商,但他似乎忘了,他確實還有個親哥哥。而葉萬縷每天又忙著應酬,很少回家住,一個月回家一兩次都已經算是高頻率了。

「其實……也不是不行。」

「啊?真同意了?」桑引添突然睜大了雙眼,似乎沒意料到葉思染會答應他這個無理的要求。「那個……我剛剛就是隨口說說,實在不行你把我丟在畫室就行,畫室也能睡覺。」

「那你……還去不去我家?」這是葉思染的第一個邀請。

沉默僵持了短暫的幾秒鐘。

「去!」桑引添咧了咧嘴。

果然是個口是心非的狐狸。

從畫室出來,桑引添眼皮沉的厲害,他鑽進副駕,將手裡的畫本隨意地丟在了後座,用最後的力氣替自己系好了安全帶,隨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葉思染髮動了車子,愣了兩秒,從畫本旁邊拿了個薄毯蓋在了桑引添的身上。他身上淡薄的香水味逐漸被紅酒的餘味所代替。

葉思染沒上高架,他走了一條路燈不太多,車流量又極少的小路。他不想桑引添被吵醒,就連自己的呼吸聲也被葉思染小心翼翼地抹了去。

但桑引添沒有真的睡著,在快要經過跨江大橋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

「小葉,今天在西餐廳,我看到你盯著演出台上那把小提琴看了整整2分鐘。」桑引添的聲音啞的厲害,他不停揉壓著自己的眉心,「一個正常人對新鮮事物的注意力,在某種意義上,只有短暫的30秒。一旦超過這個數值,那麼他所看到的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就不算新鮮……而是難忘。」

葉思染突然踩了一腳剎車,由於慣性,桑引添整個人都往前撲了出去。好在桑引添身上綁了安全帶,不然還真有可能直接撞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桑引添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伸手將葉思染放在方向盤上的左手拽了過來,露出了那條醜陋的傷疤。

「我確實不知道你過去都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呃……」

「但是葉思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手很漂亮,最適合拉小提琴。」桑引添的聲音很輕,像是初春林間的溪流。

「呃……」葉思染不敢去看桑引添的眼睛。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情緒很是激動。葉思染一激動,就說不出話來了。他張了張嘴,上唇碰著下唇,可就是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糟糕,被看穿了。

作者有話說:

本日微博熱搜:【#葉思染左手手腕傷疤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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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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