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嫌棄的王爺
轉眼又是三四天過去了,孫與的傷口已將癒合的差不多了,湯藥也從一天兩次變成了一天只喝一次就夠了。
這幾天孫與的心情又好又壞的。
好的是他身體康復了,可以少讓祁連柯為他操點心了,不好的則還是因為祁連柯。
這幾日派出去跟蹤的人得到的消息並不多,已經這麼久了,還是沒能找到祁連慶的藏身之所,這實在是一件令人心憂的事情。
一日抓不到祁連慶他們便一日不能安然度日。
「我覺得所有的關鍵點應該還在那個接信人身上。」孫與坐在祁連柯批奏摺的書案上,雙腳輕輕晃動著,眉頭卻是緊緊皺著。
祁連柯伸手撫平他的眉心,「你是說那個老婦人?」
祁連柯本來不願意往孫與過多的參與到這件事里來的,他在皇宮裡被好好保護著,無憂無慮的最好。
但孫與的性格又不是那種不會操心沒心沒肺的傢伙,尤其是這事關乎到祁連柯,他更是不能袖手旁觀。
與其讓他自己偷偷聽那一耳朵,得到不全面的信息胡思亂想的瞎擔心,祁連柯索性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屬下來稟報的時候也絲毫不會避忌孫與在場。
此番一來,孫與倒是能偶爾給些小建議,有些都還挺有用。
「對,那個老婦人太可疑了,接了信卻一直沒有送出……」孫與剛被祁連撫平的眉心又皺了起來,甚至皺得更深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其實已經送走了,只是我們看不見……」
祁連柯聽了這話眉頭也蹙了起來,他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
但手下的人來報,這個老婦人一直沒有出過家門,吃的用的都是他兒子給她送到家裡的,她從未往外送過任何東西,除了他兒子也沒見過任何人。
跟梢的人自然也跟蹤了他的兒子,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一切正常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才顯更是不正常,讓他們感到事情沒有他們預想的那麼簡單。
祁連慶還沒現身,如果他們現在貿然抓了老婦人,很可能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如果真的送走了,她是怎麼送走的呢,她又沒有和外人接觸過,他兒子看起來毫不知情,也沒有信鴿飛出……」
這般想著兩人便都陷入了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祁連柯將每日送來的信件都拿了出來,兩個人便埋頭將內容一一篩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之前遺漏的細節。
這些信件是每日送來的老婦人所有的行動軌跡和所說的話,每日基本千篇一律,睡覺,起床,打掃院子,煮飯,曬草藥。
「柯,你看這裡!」
孫與指著一處讓祁連柯來看。
祁連柯略一探頭便看到了那張紙上的內容。
那是三天前送來的信件,老婦人的兒子說要幫他買點驅鼠的葯趕趕老婦人院子里的耗子,卻被老婦人拒絕了。
紙上記錄了老婦人的原話,「我一個老婆子在家裡怪悶的,有幾個小東西偶爾出來晃晃也挺解悶的。」
咋一看這話沒什麼問題,可她如果真覺得悶,為什麼不養條狗,狗還可以幫著她看家護院。
要是不喜歡狗,也可以養些其他小動物,也總比讓家裡有老鼠偷吃東西來的強。
更何況這個老婦人還是曬草藥的,就不怕老鼠吃了她辛苦晾曬的草藥嗎?
兩人對視一眼——這很可疑。
「多一,派人去查查這個老婦人家裡的老鼠進出的通道,再看看她家裡除了老鼠還有沒有其他活物。」
多一領了命令就立刻去辦事了。
這些日子祁連柯裝病留在皇宮裡,外面的一應大小事情就落到了多淙的頭上,保護祁連柯和孫與的任務就交給了多一和他帶領的一眾暗衛。
雖然皇宮守衛森嚴,安全性很高,但還是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人來保護他們的安全,以免多生枝節。
「馮家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多一走後,孫與又問起了最令他擔心的事情,就是祁連慶那自稱有五萬的大軍。
「他們的人馬已經喬裝分批靠近皇城了,齊將軍和昭雲早就帶著人在他們的必經之路埋伏好了,一旦他們進入埋伏圈,立刻將他們一網打盡。」
孫與一把摟上祁連柯的肩膀,臉貼著他的臉,聲音卻不如先才那般有朝氣,裡面充滿了濃烈的擔憂。
「你哪裡也不要去,就留在皇宮裡陪著我,好不好?」
祁連柯心軟的一塌糊塗,伸手把孫與從書案上抱到自己身上,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與自己面對面。
這些日子孫與一直在為他擔心,他都看在眼裡,儘管他無數次向孫與保證自己不會出任何事,孫與卻依舊不能安心。
「別擔心,我哪裡也不會去的,就在這裡陪著你。」
「拉鉤。」
孫與幼稚的像個小孩,卻是用他能想到的方法緊緊攥住祁連柯的手,不讓他去犯險。
孫與最近極度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明明一切都在祁連柯的掌握之中,有些小偏差也是在所難免的,大局勢上都還在把控中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這場幾乎可以說是必勝的鬥爭,孫與卻有濃濃的不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於擔心的緣故,但這種不安每日折磨著他,讓他精神緊繃,一刻也不敢離開祁連柯身邊,他怕自己一離開,祁連柯就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出事了。
孫與也偷偷問過劉太醫自己這是不是心病,劉太醫給他分析的結果是曾經雪山上祁連柯受傷的模樣給他留下了強烈的衝擊,在他心裡留下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陰影。
一旦有危機感,那時的陰影就會悄然佔據他的內心,令他患得患失,焦躁不安。
祁連柯伸出手,小指勾上孫與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幾下,念著小孩子的順口溜,「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祁連柯拉著孫與的手,抵上他的額頭,「我不會有事的,你也不準有任何事。」
祁連柯自然知道孫與偷偷問劉太醫的事情,劉太醫告訴他,想要消除孫與心中的擔憂,就要給孫與足夠的安全感。
孫與從小沒有父母疼愛,對於肯對他好的人,尤其是被他當作家人的人都會格外珍惜,那些人就是他的命,一旦他在乎的人出了意外,他的內心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眼下只要祁連柯沒事,孫與內心的焦躁就會慢慢有所緩解,但要想徹底消除他內心的擔憂和不安,只能讓眼下的事情儘快解決,他確定了環境的安全,才會徹底心安。
祁連柯將孫與摟進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肩頭,握住他的手,和他聊一些輕鬆的話題,想藉此轉移他心中的不安。
「先前秦管事派人來說,小黑最近見不到你很是焦躁,我便讓他把小黑安置到後花園里去了,那裡空間大,它也能耍得開了。」
「我想回去看看小黑。」
孫與早就想回去看看小黑了,早知道自己會受傷住進皇宮,大半個月見不到小黑,讓小黑單獨一隻在王府里悶著,他之前就不把小黑帶回王府了。
祁連柯本來想拒絕的,但轉念一想孫與這幾日都悶悶不樂的,不如帶他回王府見見熟人聊聊天,說不定他的心情就會好起來了。
他記得以前春兒那丫頭最會哄孫與高興了,自己去的時候時常見她逗得孫與哈哈大笑。
「等吃過午飯咱們就回去看看它,晚些時候再回來。」
「真的嗎?」孫與驚喜的抬起頭來,隨後唇角的弧度又變得平直,重新靠回祁連柯肩上,雙手環住他的腰。
「還是不要去了,萬一再出什麼差池,還是你比較重要。」
孫與在心裡默默給小黑道歉,現在祁連柯的安全最重要。
「沒事,現在不敢現身的是他們,敵在暗我們在明,他們斷不敢青天白日的對我出手。」祁連柯捏了捏孫與的小臉。
「一會兒你坐著馬車光明正大的從正街上回王府,我在車裡藏著,誰也不會知道『病重的攝政王』竟然跟著王妃悄悄回王府了。」
聽了這話孫與才點了點頭,祁連柯說的有道理,現在祁連慶的人還不敢貿然行動,他們現在的處境還是安全的。
午膳過後,孫與和祁連柯坐在馬車裡回到了王府,早就接到消息的秦管事調離了下人,只留了幾個心腹伺候兩人。
孫與先是回自己的小院拿了佩劍,不帶著兵器他總覺得不放心。
然後他們便一道去了後花園看小黑。
小黑見到兩人異常興奮,高興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一直拿大腦袋蹭孫與。
孫與被小黑逗得唇角一直沒放下來過,看得祁連柯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早該帶他來看小黑的。
「王妃,您不知道,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小黑天天去您屋裡轉一圈才肯罷休,一天不去看看他就要鬧騰好久。」春兒將小黑想念孫與的近況告訴了孫與。
「嗚嗚嗚……真是委屈我們小黑了,我今天一下午都陪著你。」孫與抱著小黑給它順毛,心裡無限心疼毛孩子。
「過兩天這件事結束了,我們就回來住,你天天陪著小黑玩。」祁連柯摸摸孫與的腦袋,小黑趁機擠過來,把他的手從孫與頭上頂開,拿自己的屁股對著祁連柯。
祁連柯嘴角抽搐,這大傢伙是怎麼回事,從它和孫與相認后,這傢伙就有點兒不怎麼待見自己的樣子,它明明以前還是很粘自己的。
孫與看著小黑對待祁連柯的模樣,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幹得好小黑,讓他把我們獨自扔森林裡好幾年,就不理他。」
孫與這麼一說,祁連柯可算知道小黑為什麼不待見自己了,合著這大傢伙是怪自己把它自己養在森林裡很少去看它。
小黑自小就是被孫與養大的,和人待習慣了,突然離開孫與,被獨自丟在深山老林里,它其實是不開心的。
但它又找不到孫與,只有偶爾去看它的祁連柯算是認識的,它便只能將對孫與的思念轉嫁到祁連柯身上。
這會兒可算讓它找到孫與了,可算有給它撐腰的人了,它這會兒可是對祁連柯嫌棄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