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干票大的

翌日。

天還黑著。

大概凌晨四點多。

季晟和季愛國便早早起來了。

他們稍微梳洗了一下，把季慶和季民都叫了出來。

外面半輪月亮還掛在西邊天空。

石子路旁，季慶一邊穿衣服一邊詢問道：「哥，這麼早叫我們起來幹嘛？」

季民好像很困，懶懶地喊了一聲「小晟哥」，隨即什麼話都沒有說。

季晟看看他倆，眨眼道：「還想賺大錢嗎？」

季慶眼前一亮道：「想！做夢都想！」

反倒是季民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嗓子，似乎興趣乏乏。

季晟一開始也沒注意，直截了當道：「要你們真想賺大錢，那去收拾兩件衣服，和你們父母說一聲，現在就和我去魔都。」

「現在？」季民第一次主動說話。

季晟點頭「嗯」了一聲。

季民微微蹙眉，「這都快過年了，去魔都？」

季晟還沒說話呢。

季慶有些不耐煩開口了，「你去不去？不去滾回家睡覺。」

「哦，那我就不去了。」

季民說完就跟季晟打了個抱歉走了。

兩人不是平時好的穿一條褲子么，怎麼大清早言語間有些火藥味？

季晟被季慶和季民的態度弄得有點懵，也不知道季民到底怎麼想的，放著賺大錢的機會不要。

季愛國似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愣神道：「小慶，你幹嘛對小民氣沖沖的？」

「哼！」季慶看著季民家方向冷哼了一嗓子，語氣極度不滿道：「這小子昨晚和我說小晟哥壞話，我能慣著他戳脊梁骨？」

啊？

說我壞話？

季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沒得罪過季民，幹嘛說我壞話？

季愛國也好奇道：「他說什麼壞話了？」

季慶一五一十道來。

季晟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是因為昨天白忙活了一場沒賺到錢，季晟又沒給他們發「工資」，所以季民心裡不滿了，大概是說季晟沒啥本事，忽悠他們仨白乾活。

季晟一聽差點氣笑了，心說昨天傻瓜相機和電子手錶是哥們兒磨破嘴皮子才賣出去的，你們沒業績，我憑什麼給錢？

我連我爸都沒給錢！

你還有臉戳我脊梁骨？

虧我之前還帶著你賺了幾十塊。

升米恩，斗米仇。

季晟明白這道理，現代社會的時候，他聽爸媽說季民勢利，一開始還不太相信，結果親眼見識到了，他這才知道季民這人根本不看表面看上去那麼老實。

「……他還說小晟哥你之前故意讓我們嘗點甜頭賺了點錢，回頭就該坑咱們了，這小子說什麼你們知道嗎？他說小晟哥這批塑料相機和電子錶鐵賣不出去，肯定會爛在手裡，還讓我也別跟著小晟哥幹了，我能聽他的？」

季慶性格挺剛直的，邊說還邊朝著季民剛才站的位置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季愛國雖然聽得也有點惱怒，不過他做慣了老好人，小心翼翼替季民賠禮道：「大哥，小民這人就這樣，他沒什麼壞心思，你別放往心裡去。」

季慶嘿道：「沒壞心思能這樣說小晟哥？小晟哥帶著他賺了那麼多錢假的啊？狼心狗肺的東西！」

季晟倒是沒不爽，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淡淡道：「隨便他去，我們發我們的財，有他後悔的。」

「對！有他後悔的！」季慶很贊同季晟的話。

因為經歷了這個小插曲，氣氛有些低沉，季晟三人一路上都沒吭聲。

三個人都憋著一口氣！

在沒賺到大錢回來之前，他們是不會出氣的。

鎮旁的十字路口。

三個人在等車，這時代沒有後來那麼規範，無需坐車非要去車站，很多大巴都是私人的，每天早晨會從鎮上經過，只要一招手便會停下來。

兩旁水杉樹或許因為半夜下雨的緣故，不時滴答滴答落下幾滴水，偶爾風起飄到臉上，涼涼的。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遠處一聲嘟的喇叭聲響起，緊接著，兩道遠光燈照射而來。

季晟定睛一看，車窗玻璃上面用硬紙板寫著魔都，沒錯了，他趕緊伸手。

大巴停了下來。

季晟本來想直接上車，可被攔下住了。

季愛國站在車門口朝里對著司機道：「師傅，多少錢？」

裡面傳來司機聲，「十五。」

「哪來的十五，不是十三嗎？」

「哎喲小夥子，現在就這行情，你看看我車上人都滿了。」

「我們三個人呢，十三我們就上車走。」

「真做不轉。」

「那你走吧，我們等下一班。」

「別啊，成成成，收你們一人十三，不過我是先說好，回頭我拉客你不準說十三。」

看著年輕父親和司機討價還價，季晟似乎回到了那年自己去上學時候，父親送自己上車的情形，那時候父親總是要和別人講價，季晟覺得這麼做有些丟臉，非要自己插嘴，和現在何其相似？

車上跳下一個精壯漢子，要幫他們搬箱子，可裡面都是電子產品，季晟生怕弄壞拒絕了。

三個人上了車。

汽車緩緩朝著那邊行駛，最後擺渡乘風破浪穿過長茳這道天塹，夢想起航！

……

經過三個多小時車程。

三個人總算來到了魔都。

剛一到這裡，季愛國和季慶便被大街上奔流不息的車流震住了！

在他們鄉下大馬路上站半天都不見得能夠見到三五輛汽車，而魔都，哪怕現在是八十年代末，卻依舊車水馬龍。

不愧是國際大都市。

季晟到底是現代社會過來的，對此沒什麼吃驚，他帶著兩人找了個小賓館住下。

旅館里。

三個人把東西放在屋中間。

季晟本來想讓兩人休息一會，然後吃點東西，下午的時候再去擺攤。

可沒想到季愛國一進來就憂心忡忡道：「大哥，咱們有必要開這麼好的房間嗎？三人間哎，每個床鋪要十塊錢，一晚上就是三十了啊！」

就連季慶這麼直爽的性子，此刻都跟著說道：「是啊，別待會東西賣不出去，咱們連回去的車錢都用光了。」

季晟知道兩人其實也很忐忑，畢竟昨天在小縣城賣傻瓜相機和電子錶不理想，自然，也擔心到了魔都還賣不出去，之所以季愛國和季慶肯跟他來魔都，完全是出於信任。

但他必須開三人間。

如今治安可不太好。

如果開個五人間，說不定他們出去賣東西，剩下的貨物全被人偷了。

另外，季晟和季愛國、季慶兩個人想法不同，他對這次魔都行很有信心。

並且，他早就想好了對策，不單單是指望魔都這個龐大的市場能為自己解決銷售難題。

想到這，季晟自信滿滿地對著兩人說道：「你倆儘管放心，下午我就帶你們賺大錢，到時候你們跟著多學習點。」

「啊？」

「小晟哥，你想好怎麼把這些東西賣出去了？什麼法子？快和我們說說呢。」

季愛國和季慶追問。

季晟哈哈大笑，賣關子道：「下午你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