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發現

夜靜悄悄的朱氏拿著一盞小紙燈籠來到了小院中央，海鏡和聶小倩都仔細盯著她，但是因為在房頂的關係聶小倩看的並不是很清晰，海鏡的瞳仁子也跑到了很近的地方，才能清楚看到朱氏的動作。就見朱是隨身帶了一柄小葯鋤，他在院中走了走，然後找了一塊泥土地面便蹲下開始挖掘。「她在挖什麼呢？」聶小倩這時也不說走的話了，只是好奇的看著朱氏在那兒辛苦的挖地，忍不住問海鏡道。海鏡沒說話，而是通過瞳仁子看著朱氏的行動，他發現朱氏每挖幾下地之後便抬起頭來，很不習慣的摸摸自己的脖頸。想了想，海鏡大概明白了什麼。這時朱氏的鋤頭往下一刨，似乎碰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於是順勢將泥土往後邊一扒，很輕鬆的在地上打開了一個小洞穴。海鏡連忙對聶小倩說：「待會兒看到了什麼也要忍著，千萬別喊出來。」聶小倩看了海鏡一眼，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然後用兩隻小手捂住了嘴巴。下一刻就見朱氏將地上的洞穴越發越大，很快地上便出現了一個和人的身體差不多大小的坑洞，而洞里明晃晃的就躺著一具屍首。哪怕兩人躲在房頂之上但距離小院中她刨坑的地方也就不到十米遠，一瞬間，兩人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腐爛氣味傳來，腐屍的氣息中人慾嘔。聶小倩連忙把捂住嘴巴的手向上移了移，捏住自己的小鼻子。柴進也忍不住用袖袍遮了一下鼻頭，然後用自己的瞳仁子走進一些觀察，很快他便看出來朱氏在地上埋著的那具屍首，應該就是之前那張家姑娘的屍體。此時屍體還是穿著原來的衣服只不過埋了這麼多天，早已經高度腐敗，全身蛆蟲蠕動，組織也爛得不成樣子，看一眼海鏡幾乎想要把晚餐都吐出來。而朱氏這時卻蹲到地上，眼睛放光一般去撈那屍體上的蟲，然後往自己的脖梗處放去。那些蟲子一粘到朱氏的脖子，便飛快的鑽了進去，「嘔」聶小倩見此情形捂著嘴忍不住乾嘔起來，偏偏還要強制壓抑自己的聲音，十分痛苦。而在一旁的海鏡則更是沒眼看，關鍵是他的瞳仁子正站在朱氏身邊，閉上眼睛都沒用，看的完全是第一手資料的現場直播，那具有衝擊力的畫面直衝他的視網膜。「她在做什麼？」聶小倩忍不住小聲問海鏡道。海鏡想了想，「應該是她的那顆頭快要爛了，要用那些蛆蟲來吃腐肉……」每個人的脖子粗細不太一樣，這張姑娘斷掉的脖子剛好和朱氏的脖梗原本粗細差不多，所以安上之後看起來不會太過不自然，確定兩人腦袋合拍之後，便要將死者的下半截屍首拿回去，用來培養驅蟲，到了腦袋快要腐爛時就用這些蛆蟲放進去吃腐肉，將腦袋的保質期延長一些。怪不得之前那判官還要特意跑回來拿張姑娘的下半節屍首，這麼一想也就全想通了。海鏡明白這石判官用來給朱氏街頭的法門毫無疑問是邪術一流，就是自己的活屍術也沒有這麼陰間的操作。而且如果是要和朱氏腦袋配對的話，說不定這判官還殺了更多的人，有些人的腦袋因為不合用，所以乾脆就丟棄了。「啊！」而此時的朱氏將幾隻蟲子放進脖子里之後似乎十分舒爽，再也不去難受的牢騷自己脖頸的接縫處，而是抬起頭長長舒了一口氣。一聲舒爽的聲音傳出，這時就聽院外傳來了朱爾旦的詢問。「娘子，你可在院中嗎？」院子里的朱氏和屋頂上的兩人都是一愣，接著便見院中的朱氏緊張起來，連忙拚命的挖土，將那具屍體掩蓋起來。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朱爾旦會去而復返，更不想讓朱爾旦看見她保持美貌的方法。「娘子你在嗎？先前怎麼突然走了？我再回頭找你卻也找不見。我聽著好像是你的聲音，又回這小院做什麼？」朱爾旦一路詢問著走進院子里，朱氏則慌忙的將土回填回去，終於在朱爾旦轉過花圃之時，朱氏給那具屍體上薄薄的蓋了一層土，在黑夜之中多半是看不出來了。這時相公也正好看見了她。朱氏笑著轉過頭來，海鏡仔細著觀察著她的神情，發現比之下午，朱氏此時的五官更加僵硬了一些，皮膚狀態也明顯變得更差了。「相公，我丟了個簪子前來尋找，現在已找著了……哦，仙人走了嗎？」朱爾旦笑笑道：「聰兒說仙人已然去了。」朱氏點頭，「那我們便也回去歇息吧。」她說著將一隻漂亮的金簪扎在自己的髮髻之上，做了一個嫵媚的形態。朱爾旦點頭笑笑，然後看向朱氏的身後，突然指著她身後的鋤頭說道：「娘子先前是在用這東西挖土嗎？」朱氏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慌忙之中忘記把鋤頭藏起，瞬間愕然。「多半是之前有人落在這裡了吧。」朱爾旦皺眉，「這小院從不讓外人進入，怎會有人把葯鋤落在這裡？」朱氏不知如何解釋，就看著朱爾旦向著那葯鋤走去，朱氏嚇了一跳，連忙想伸手阻攔卻遲了一步，朱爾旦沒有被她拉住，走到了鋤頭旁，一腳踩上那鬆軟的地面，瞬間便感覺出不對來。他愣愣的皺眉低下頭去，然後突然指著地上露出的半截手指：「這是？」月光從房頂上射下來，正照在那片土地上，照的那蒼白的半截手指在地上留下了一個長長的影子。朱氏咽了一口唾沫，而這時在一旁通過瞳仁子觀察的海鏡，卻猛的渾身一顫。「有人！」原本注意力集中在那半截手指上的朱爾旦和朱氏，突然都驚起來。只見從房頂照下來的月光，正正映出了房屋上兩個腦袋的影子，一個光頭和一個包包頭。兩人看向屋頂，然後就和正趴那看戲的聶小倩和海鏡八目相對了。想不到自家這秘密的小院頂上居然躲了兩個人，朱氏和朱爾旦都嚇了一跳，和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朱爾旦驚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便一腳踩在了泥土的空處，瞬間小腿陷下去，朱爾旦連忙伸手扶地，然後便摸到了一截表面軟爛內里硬硬的東西，愣愣的將那東西拖起來，一截腐爛的手臂便被他從泥土中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