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趙珣握住著趙蘅玉的手,他緩緩站了起來,趙蘅玉仰頭,看著他向自己迫近,眸中有熠熠的光。
燈下他神色溫柔,趙蘅玉有些暈暈乎乎地發現趙珣其實生得英俊,從前他尚有幾分少年的稚氣,如今那稚氣褪去,他已然成了一個英武的男人。
一想到這裡,趙蘅玉又是心口一跳。
她對即將發生的事感到慌亂,不知是否是因為恐懼或是其他。
趙珣走到趙蘅玉的身邊,他低頭看趙蘅玉神色躲避,心中隱約像是被棉花塞住了,悶悶透不過氣,他卻將趙蘅玉的手握得更緊,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語氣說道:「初一十五……這原是祖制,是宮裡的規矩,若是一次次破例,就不太好了。」
趙蘅玉在宮裡做公主的時候天真爛漫,無從去了解皇帝的床帷之事,隱約知道父皇每初一十五是在留宿皇後宮中的。
她聽趙珣這樣一說,倒是真的被他唬住了。
她結結巴巴問道:「都……都要如此嗎?」
趙珣點頭:「頭前幾回,是顧慮著你才回宮,沒有成事,倒是讓我和宮裡人都有些難做了。」
趙蘅玉又低下了頭悶不做聲,趙珣輕輕將她扯了起來。
趙蘅玉一抬頭,看清楚了趙珣眼中灼灼的光,像是被燙到一般,飛快移開了眼睛。
趙珣明白不可逼她太過,於是轉了頭不去看她。
趙珣往前走著,用手牽著趙蘅玉往榻邊來,屋內一時間靜悄悄,他忍住沒有去看趙蘅玉。
趙蘅玉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她心裡想著,奇怪,她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和趙珣這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孩子都生了,這時候卻莫名害羞窘迫起來。
細細一想,此前和趙珣親密大多是被他強逼著來的,或是她心懷鬼胎地主動應付,這樣的平靜安寧倒是頭一遭。
她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這是因為今日是十五,只是宮裡的規矩,算不得什麼的。
她出神的時候已經被趙珣扯進了帷帳裡頭,趙珣將她按著坐下,他滾燙的手指輕輕去撥她耳邊的碎發,像是有鵝毛在掃她的臉,細細密密的直撓到了心裡去。
他的手指往下,去挑她的衣襟。
趙蘅玉驀地一慌,她下意識地伸手捏住了衣襟,沒讓趙珣伸手向下探。
趙珣手指一頓,趙蘅玉抬眼看見他神色怔怔。
不知為何,趙蘅玉心軟了,她解釋道:「燈……」
她垂下睫毛,不甚嬌羞。
趙珣撥開帘子,吹熄了燈。
趙蘅玉只覺眼前一片黑,看不見趙珣的臉,讓她的慌亂減退了五六分,她感到趙珣握住了她的手臂,向她壓了過來。
趙蘅玉只覺得是山沉沉地壓了過來,松柏的清苦香氣混著男子滾熱的氣息向她撲來,她臉上暈出了紅,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珣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慢慢去扯她的腰帶,趙蘅玉下意識地猛地一縮。
趙珣動作頓時一頓。
燈熄了,可是泠泠月光下,一切無所遁形。
趙蘅玉霎時間退縮了。
趙珣喉結滾動,他眸子烏沉沉的,看不出心中所想,半晌,他說道:「蘅蘅,是應付宮裡規矩。」
趙蘅玉臉上一熱,她忍住羞赧說道:「那便……按規矩來。」
趙珣靜靜看了趙蘅玉,他試探著伸手,趙蘅玉又是退縮地一避,趙珣垂下眸子,思索片刻。
他沒有動趙蘅玉的衣裳,趙蘅玉衣著完好,只是從茜色裙底下,白綢的里褲漏了些顏色,她在外面看是一個端端正正的美人,裡頭卻被揉亂成了一團。
趙珣也是衣冠儼然,他
咬著牙,忍著額上滾熱的汗,低頭去望著趙蘅玉。
趙蘅玉心一跳,閉上了眼睛。
單看她和趙珣,一人卧著,一人坐著,身上穿著齊齊整整的衣裳。
誰曾想到他們在做什麼勾當。
趙珣有一年多沒有碰趙蘅玉,心裡思念欲狂,身子也是久曠,才一觸到她,他就繃緊了脊背,額上青筋直跳,只想將她揉入懷裡。
可是他卻強壓住自己的念頭。
這回,趙珣沒有親她,沒有抱她,除了正經使力的那處,別的,卻是碰也沒碰她,他心裡憋屈,頗有些幽幽怨怨,只得更使出了力氣折騰。
趙蘅玉閉著眼睛,也沒有好過。
她刻意要讓這件事發生得規矩生疏,不沾絲毫情誼,沒成想到,剋制之下,這滋味卻險些逼瘋了她。
趙蘅玉咬著唇,不知過了多久,身子疲乏不堪的時候,才察覺到按著她的肩抽身要走。
趙蘅玉抿了抿唇,要起身整理衣裳,趙珣卻已經順手給她弄好了。
整個過程,她不過將里褲褪到了腰下幾寸。
她偷眼看趙珣,他撩了撩袍裾,衣裳底下卻見火氣未消。
趙蘅玉不敢出聲,趙珣側頭看她,嚇得她慌忙閉眼。
趙珣體貼至極:「叫水還是歇息?」
這回趙珣沒有胡亂來,悉數給了她,倒是沒有弄得太臟,但趙蘅玉身上不自在,她訕訕說道:「叫水。」
叫了水來,趙珣望了趙蘅玉一眼,避開到了屏風後來,等趙蘅玉擦洗好了,他才走了回來。
他道:「今夜辛苦你受累了。」
趙蘅玉只覺得哪兒哪兒都彆扭,不接他的話茬,她小小打了個哈欠裝傻:「困了。」
趙珣也不指望弄完這回趙蘅玉就回心轉意,他扶著趙蘅玉的肩,這次趙蘅玉沒有躲避。
他心裡暗忖著,平日里摟一摟抱一抱還好,今日這樣哄著她行了夫妻之事也還好。
真要和她柔情蜜意,她就像兔子一樣要被嚇跑。
他的情誼,當真這般可怕嗎?
趙珣心下微嘆,他道:「歇息吧。」
天還未亮的時候,趙珣醒了,他醒來后支著手臂撐頭看趙蘅玉看了許久。
錦衾香暖,趙蘅玉睡在他身旁,他心裡頓時有一種久違的熨帖之感。
若不是李德海在外頭催著要上早朝,趙珣能在這裡看到趙蘅玉醒來。
趙珣沉著臉走了出去,伸腳踢了一腳李德海,使了眼色告訴李德海,裡頭趙蘅玉還沒醒。
李德海訕笑要請罪,趙珣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趙珣走後不久,趙蘅玉也醒了。
她坐起身來,身上有些難受,她剛起身,燕支和花鈿就趕忙過來服侍。
趙蘅玉穿戴好了,從床邊走到妝台短短一段路卻是走得彆扭,燕支和花鈿見了她這模樣,各自臉頰飛紅。
趙蘅玉坐下來,心不在焉地用簪子挑著胭脂膏,她突然出聲問道:「從前的避子葯,還有嗎?」
燕支嚇了一大跳:「娘娘!」
趙蘅玉看見她這反應,哂然一笑:「我只是問問。」
燕支勸道:「娘娘既已回宮,就不要對聖上心頭存著憤懣,倒不是為別人,只是為娘娘自己。」
趙蘅玉說道:「你想哪兒去了,我不是和他賭氣。」
她道:「我已經有了獬兒,再拿孩子賭氣不是多此一舉?我只是覺得,眼下和他之間團糊不清,這時候不適合懷上。」
燕支鬆了口氣,卻說道:「如此便好,只是依奴婢看,太醫必是不敢給娘娘開避子的葯,原先聖上和娘娘為避子葯鬧的那一出,太醫們還在戰戰兢兢著呢。」
趙蘅玉聽她
這樣說,便歇了這個心思。
幾日後,斐苑娘來宮裡拜見趙蘅玉,還帶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女孩。
趙蘅玉見她生得玉雪可愛,高興得褪了手腕上一隻碧綠的鐲子給了她。
趙蘅玉問她:「叫什麼名字?」
女孩奶聲奶氣,是才學會說話的樣子:「團、團姐兒。」
斐苑娘問道:「謝過娘娘了沒?」
團姐兒搖搖晃晃行禮:「謝娘娘。」
斐苑娘將團姐兒的衣裳整了整,說道:「好了,玩去吧。」
團姐兒是斐苑娘和葉九郎的女兒,和獬兒大一丁點,現下被宮女領著乖乖去玩了。
斐苑娘看趙蘅玉眼巴巴地看著團姐兒,笑著說道:「喜歡就再生一個去。」
這話正說到趙蘅玉的煩心事了,趙蘅玉勉強一笑。
斐苑娘問道:「怎麼了?」
趙蘅玉和斐苑娘相識多年,也不避著她,說道:「才有一個獬兒,現在沒心思要個小的,但因為從前的舊事,宮裡怕是不敢給我開避子葯。」
斐苑娘說道:「你的身子,也不適宜喝這東西。」
趙蘅玉嘆口氣:「也是。」
斐苑娘思來想去,卻又說道:「不過……」
趙蘅玉疑惑:「不過?」
斐苑娘低聲道:「可以讓他們爺們兒吃啊。」
趙蘅玉愣愣:「讓他們吃……」
斐苑娘說道:「實不相瞞,生了團姐兒后,我也怕了,當真是痛死了個人,我悄悄讓丫鬟去弄避子湯藥,後來,夫君曉得了,他憐惜我,自己弄來湯藥他自己喝。」
趙蘅玉略帶艷羨說道:「葉九郎真的是疼惜你。」
這話倒是讓斐苑娘一怔,她是見過趙蘅玉走後,趙珣的種種失態之舉的。
她直想說,就是你給聖上喂毒藥,他只怕也會心甘情願喝下去。
但見趙蘅玉絲毫不這樣以為,斐苑娘思來想去,決定推一把。
斐苑娘說道:「我出宮后將那葯差人送進宮。」
想來,趙蘅玉見趙珣心甘情願喝這東西,心生感動后,這帝后二人就不會再折騰了吧。
斐苑娘悄悄和趙蘅玉咬耳朵:「放心好了,那葯只是避孕,於別的地方卻是絲毫沒影響,甚至有催助之力呢。」
趙蘅玉聽得臊得慌,趕忙推開了她,嗔怒道:「苑娘!」
斐苑娘原本是個乖巧羞澀的,幾年過了,竟是變得這般大膽起來。
看來斐苑娘和葉九郎,當真是一段好姻緣。
不枉當年她和趙珣的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