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記憶的最後,是少年跌跌撞撞向前的身影。
他抱著他死去的薔薇,隨著夕陽一道墜入深海。
蕭九九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後來想起,這只是回憶。
她重新看見了滿園的薔薇。
在月光下輕輕搖曳。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沒聽說洛無死去的消息,他應該沒事兒。
他如今在哪兒?在皇城中,在那邊的小房子里么?
蕭九九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孤零零的房子里。
她一時分不清,自己是想要見他還是不見。
她如今情緒不穩定,這麼多年,他恐怕也習慣她的不再,即便重逢又該說些什麼?
她又不能留在他身邊陪他,徒增傷感罷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小房子,小房子黑洞洞的,沒有點燈,仔細感應,也沒有絲毫氣息,他應該不在。
蕭九九重新看向眼前的花骨朵。
薔薇被照顧的很好,這麼多年過去,被養出了新的花瓣,只是始終不曾開放。
蕭九九咬破手指,將自己的鮮血滴在薔薇上。
薔薇微微一顫,愉快的將她的本源之力吸收,隨後便迎著月光綻開了嬌嫩的花瓣。
美不勝收。
·
雲朝慣例同洛斐交換了靈力。
如今他已經不再割傷自己,只要使用轉化陣法便行。
他也不再受限于禁地,他可以隨意去往任何地方,只是時間一長,洛斐總會需要他。
他仍舊好脾氣,時常叫人忘了他的強大。
深夜的時候,他回了自己的花園。
那是他常來的地方。
他每次回都城,都會待在這裡,同自己的薔薇說話。
他穿過薔薇花海,走到了自己的薔薇面前。
忽而一怔。
眼前的薔薇正在月色下綻放出絕美的身姿。
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那花兒依舊嬌艷的盛放著。
他的薔薇……開花了……
他眼圈一紅,伸手揉了揉。
原本是要哭的,可又笑了起來。
原本想要笑,最後卻還是落下淚來。
·
出了皇城才發現已到深夜,傳送陣都關了,今日已經無法回去,反正再快,這一趟往返也需要五六天,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麼區別。
她乾脆找了個客棧,直接睡到了天亮。
天亮出門,她再一次被洛氏都城的繁華震驚。
百年前一片荒蕪,哪裡比得上如今的有趣。
她仰頭看著上方鯨一樣的飛舟,嘖嘖稱奇。
她買了好吃的烤豆腐,端著盒子邊走邊吃,不知不覺走到一座高大的建筑前,門牌上寫著四個大字【洛氏賭場】。
她摸摸兜里的五十萬,想著欠下的巨額財富,再一次心動。
她快速將豆腐吞進口中。
略一思量,走進門去。
·
【賭場內室】
青年一身紅衣,懶懶的坐在主座,一張漂亮的臉蛋過目難忘,只是神情過於冷漠,極難接近。
一顆紅色的淚痣墜在眼角下,給這份冷漠平添了幾分脆弱。
這讓他看起來,總像是有心事。
幾名護衛兵分散站在四周,青年的右手邊則立著一個高大冷冽的男人,正是他的護衛官洛御。
自十數年前那件事後,洛御便自請成為了洛無小殿下的護衛官。
這些年一直守護在他身側。
主座前跪著一個中年男人,身體被縛,滿頭大汗,眼睛因為恐懼而發紅,他涕淚橫流,連連磕頭。
「小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
洛無平靜的望過去,只道:「沒有人可以騙我。」
那人知道他的手段,「砰砰砰」的將腦袋磕的鮮血直流。
「我再也不會出老千了,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知錯就改,我再也不敢了。」
洛無不為所動,倦懶的道:「我的賭場不允許欺騙,我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
那人別無他法,只能連連磕頭。
黑色絲線驟然浮現,閃電一般絞上了他的身體。
一聲慘叫之後,室內瞬間充斥著血腥味兒。
不等洛無開口,護衛兵已經懂事的將人拖出去,並開始打掃血漬。
洛無冷漠的道:「我討厭不守規矩的人,以後不用同我報備,直接處理便……」
就在這時,他透過洞開的木門,看見了一抹窈窕的白影。
那是個嬌俏的姑娘,她乾乾淨淨,眼神靈動。
在賭場這樣混亂且充斥著汗水與酒的地方,像一朵盛放的白色薔薇。
他看得有些愣,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是九九……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愣了片刻,轉過身,嚴肅的道:「誰都不許贏她。」
洛御:……
·
洛無很少任性,不惹到他的時候,他總是什麼都好,而他甚少被惹到。
今日竟會如此,叫洛御驚訝不已。
他問:「你的規矩呢?」
青年站在門前往外看,丟出一句:「沒有了。」
洛御哭笑不得,問:「那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
青年紅著臉不說話,他取出自己的儲物袋,往他們面前一丟。
「不許贏她,她贏多少,都我給。」
·
蕭九九走進賭場,骰子和牌九的聲音瞬間灌入耳中。
到處都是激動又上頭的客人。
她去櫃檯將自己的五十萬換了籌碼,猶猶豫豫的走到比大小的桌前。
桌前沒人,只有她自己,那就同莊家比。
賭場自然設下結界,屏蔽一切透視與靈力窺探,沒人能在這裡用修為干擾。
蕭九九坐下,略一思量,丟了一萬到小上。
荷官是護衛兵小隊長洛懸,少年目光在她身上略一查看,當即開始搖骰子,片刻后,骰盅打開,真是一個小。
贏了,蕭九九歡呼雀躍。
洛懸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技術過硬,搖了個小。
他們賭場不許作弊,他能控骰,一般不會上場,這次為了輸特意派了他來。
蕭九九覺得這桌風水好,乾脆不走了,又丟了五萬大。
洛懸便又開始技術操作。
小殿下說了,要輸的毫無痕迹。
他扣下投盅,打開,是個大。
又贏了。
蕭九九好高興,她今夜簡直是財神附身,不如趁熱打鐵……
於是她一思量,投了二十萬在六點豹子上。
洛懸:……
他會控骰,但也沒那麼爐火純青。
他硬著頭皮開始搖,搖了好久,搖的額頭上都沁出細汗。
骰盅終於落桌,掀開,五個六點。
洛懸與蕭九九一道放下心來。
不過片刻,蕭九九已經贏了兩百萬。
今夜簡直財神附體。
蕭九九抱著籌碼眉開眼笑。
洛懸等著她再下,她卻將籌碼一收,這就打算走了。
洛懸一怔,怎麼不玩了?他想叫住她,可他身份是荷官,怎樣都不妥,於是只好目送她離開。
蕭九九剛走沒兩步,便撞上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
「對不起。」
那人連忙道歉,聲音很年輕。
她仰頭看,發覺是個帶著半片面具的男人,面具遮著上半部分臉,看不清容貌。
他一身紅衣,明明是艷麗的顏色,反倒被他冷冽的氣質蓋了下去,他露出領口的脖頸與衣袖的手指白的惑人。
面具底下應該是個格外好看的年輕人。
她道:「沒關係。」
這人自然是雲朝,他見她要走,只好出來攔,略微變了聲音,問:「我見姑娘一直贏,為何不玩了?」
蕭九九道:「規矩我懂,新客來都會讓贏,但是再玩就會一直輸,都是套路。」
雲朝道:「姑娘是第一次來么?這裡並非如此,輸贏全憑運氣。」
蕭九九嚴肅道:「那就更不能賭了,你不知道,我曾經有一百萬,就是因為貪婪全輸了。」
雲朝想起了那次,都是他的錯。
好的,開始愧疚。
蕭九九見他不說話,便道:「見好就收,我夠了。」
雲朝還想勸。
蕭九九伸手攔住他:「不必再說,吃一塹長一智,我是絕不會再玩了。」
雲朝:……
蕭九九打量他一番,問:「小公子,你對都城熟么?」
雲朝道:「熟悉。」
蕭九九取出兩千遞給他:「我可以雇你帶我逛逛么?」
雲朝求之不得,立刻道:「我不要錢,我陪你逛。」
賭場內室的洛御看的直搖頭,瞧瞧小殿下那不值錢的樣子。
·
蕭九九出了賭場,還帶著一個不要錢的小公子。
雲朝問:「你想去哪裡?」
蕭九九想了想:「有馬戲么?我想看馬戲表演。」
今天沒有……
雲朝捏碎傳訊符,傳訊【馬戲表演】。
洛御低頭一瞧,踢了一腳正在苦練搖骰的洛懸:「去,安排馬戲團。」
雲朝笑著同蕭九九道:「有的,跟我來。」
他順手買了兩杯草莓汁,塞給蕭九九一杯。
蕭九九單手握著,送到嘴邊。
午後陽光溫和,穿過枝木落下細碎的光影。
雲朝拿著自己的草莓汁,站在她身邊,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她晃動的手上。
他悄悄靠近,挨著她的影子。
不過走了片刻,前方真的出現了馬戲表演,吱吱吱的小猴子正賣力的鑽火圈。
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蕭九九擠到前頭,高興的沖小猴子揮手。
雲朝站在她身後,默默的喝著草莓汁兒。
蕭九九看夠了,從人群中走出來。
雲朝便問:「還想看什麼?」
蕭九九道:「還想看雲海。」
雲朝略一思量:「雲海要麼在皇城禁地,要麼在飛舟渡口,我帶你去飛舟渡口吧。」
蕭九九問:「是那鯨一樣的飛舟么?」
雲朝點頭:「是的。」
蕭九九眼眸一亮:「好,走。」
雲朝便帶著她,爬上高高的階梯,到了飛舟起飛的空中渡口。
他同她一道坐在高處,看遠處翻滾不休的雲層。
飛舟陸續登上乘客,很快入口關閉,飛舟開始啟程,靈力運轉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嗚嗚聲,寬大的翅膀如槳一樣擺動起來,將雲海撥動,如鯨一般向遠處游去。
太陽逐漸西下,將雲層染成暖金色。
蕭九九胡言亂語:「好想要一隻飛舟哦。」
雲朝算了算錢,小臉悄悄白了白,問:「你什麼時候要?」
蕭九九笑:「開玩笑的。」
兩人坐在渡口邊吹著風,看一撥撥的遊客到來與離開。
太陽逐漸墜入雲層之後,夜幕漸漸低垂。
有人在飛舟站台上擁抱,依依不捨的分別。
蕭九九笑:「人總會重逢的。」
雲朝不太懂,但他總是乖巧:「嗯,你說的都對。」
蕭九九看著漸漸沉下來的暮色,輕聲道:「要是有煙火就好了。」
雲朝立刻道:「有的。」
蕭九九驚喜道:「真的?那在這裡能看到么?」
雲朝想了一下難度,那恐怕得在海上放,於是他道:「可以。」
背地裡捏碎傳訊石,傳訊【海上煙火】。
收到的洛御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洛懸。
洛懸鼓勵自己:「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到!」
洛御笑:「去吧,租最快的船,用最好的煙火。」
洛懸拿著小殿下的儲物袋就要走,被洛御叫住,他取回洛無的儲物袋,將自己的丟過去。
「用我的,給孩子留些零花錢。」
·
小公子給蕭九九買了棉花糖,好大一支。
蕭九九一點一點的咬。
高處的星子格外明亮,一閃一閃璀璨至極。
就在黑夜逐漸濃郁的時候,一點光亮驟然從遠處升起,很快便升上高空,炸開了一朵艷麗至極的花火。
蕭九九還未來得及驚呼,「砰砰砰」又是幾聲響,一連串的煙火跟著升空,拖著閃亮的光尾,接連炸開,鋪滿了漆黑的天幕。
身邊穿來歡喜的驚呼。
好漂亮啊。
蕭九九的臉在這花火中明明滅滅,眼睛中滿是歡喜。
人間真好,無情道封印破開真好。
感謝上蒼,感謝君澤、青行,感謝他們的強取豪奪,感謝他們不顧她意願的強制愛。
才讓她遇見雲朝小可愛,才能讓她為小骷髏和小洛無大哭一場。
才能讓她能看到如此美麗的景緻。
願人間永遠有強制愛。
無論她說多少句不要,都請不要停!下!來!
雲朝察覺到女孩兒的雀躍,低頭問:「你在想什麼?」
蕭九九眼眸發亮:「在想一些人生的意義。」
雲朝一愣,她好上進,他卻滿腦子男歡女愛,他快要配不上她了。
煙花持續燃放了一個時辰。
蕭九九看的一本滿足。
雲朝問:「還有想看的么?」
蕭九九垂下眼,默了默,問:「你們祈願節什麼時候有啊?」
雲朝道:「還有不少時日。」
蕭九九嘆息:「那看不到了。」
雲朝想了想:「我剛算錯了,按照農曆來算,正好是今日呢。」
蕭九九驚了:「當真?」
雲朝點頭。
蕭九九又問:「那我可以看到魔神大人么?」
雲朝眼眸一彎:「他會出現的。」
蕭九九立刻道:「那我們立刻去,晚了趕不上了。」
雲朝:「好。」
蕭九九很高興,豁然站起身。
她原先沒打算見,怕徒留傷感,可臨走之前,卻始終放心不下他。
她就想在人群中悄悄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看他高高在上,看他矜貴優雅,看他自由自在。
雲朝指著下方的斷崖道:「如果趕時間的話,從這裡跳下去最快。」
蕭九九低頭一瞧,那般高。
以她的修為,跳也可以。
她剛想說好,人卻忽而被打橫抱了起來。
青年輕輕一躍,抱著她跳進了雲海之中。
耳邊儘是獵獵風聲。
無數景緻快速從眼前掠過,像是一晃而逝的過去。
那時洛無也這樣抱著她,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
她聽見青年的心跳,同那時一樣劇烈。
·
洛御看著傳訊石上傳來的【祈願節】陷入了沉思。
洛懸剛退完租船的押金,氣喘吁吁的湊過來,也跟著眼前一黑。
洛御拍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到,你可以的。」
洛懸哭著跑出門。
·
蕭九九同小公子回到都城腳下的時候,發現比方才熱鬧許多。
大街上已經掛滿了祈願節的彩帶,攤鋪上也儘是祈願節的護身符。
雲朝要去準備祈願節的東西,叮囑蕭九九不要亂跑,他一會兒就來。
蕭九九點頭應好。
雲朝離去后,蕭九九開始四下閑逛,她走到先前那個攤子,買了許多粉色的魔神大人的護身符,在腰上掛了一圈,叮叮噹噹的,還有些好看。
算算時間差不多,當她打算再次回到皇城腳下最佳觀看位置的時候,才發現人流已經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人從遠處跑來,將這一處擠得水泄不通。
「聽說魔神大人這次會出現,我可不想錯過。」
「我也、我也。」
「快讓開,讓我過去,我這次一定要看到魔神大人。」
魔修人人彪悍,竟就這樣將蕭九九擠到了一旁。
她想要往高處看,卻發現距離過遠太過模糊,什麼也瞧不清,想要往前走時,數位魁梧的大漢擠過來,又將她推的遠了些。
祈願節期間,怕出亂子,全程禁靈。
她的修為被壓制的很厲害,對上壯漢也有些束手無策。
就這般無奈的被擠到了路邊,什麼也看不到。
「喂,你們這些人。」
她試圖言語溝通,可環境太過嘈雜,除非她對著耳朵喊,否則沒人能聽見。
就在她沮喪的時候,手腕忽而被人捉住。
她一抬頭,對上了戴著面具的小公子。
小公子彎眸一笑:「找到你了。」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將她撿起的小洛無。
她鼻尖忽而一酸,眼睛逐漸模糊。
「嗯,你找到我了。」
·
蕭九九如願看到了高台上的魔神大人,雖然看不真切,但他和她想象中一樣高大挺拔。
她心滿意足的同小公子告別,坐傳送陣離開了魔域。
小公子臨別時的眼神叫人心碎。
她覺得不過認識一天用不著哄,但最終還是不捨得看他難過,安慰了一會兒。
倒了幾座傳送陣,又改換獸車,終於在三日後的傍晚趕回了臨淵城。
她當然知道不能立刻回去,現在回去解釋不清,不過她早已想好辦法。
她下了獸車后便直接去了地淵。
地淵的魔氣尚未開始減弱,並不是進入的好時機。
蕭九九也只進入到邊沿便停下,她四處尋找,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植物,蛇藤。
蛇藤會將靠近的東西一律死死纏住,直到氣絕身亡,地淵邊沿的蛇藤也已達到築基後期,對付她這種練氣後期簡直綽綽有餘。
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將腿和半邊身子伸向蛇藤,蛇藤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將她死死纏住。
她試著拽出手臂,絲毫無法動彈。
很好。
接下來,只要給秋梨傳訊,叫她來救自己就好。
這樣就可以告訴大家她是心急為了替景塵找百腥草被纏住,這才失蹤幾日,以她的戀愛腦程度,他們定然深信不疑。
她用另一隻可以活動的手摸出傳訊石,剛剛捏碎,身邊忽而傳來腳步聲。
她抬頭一看,是一個來地淵碰運氣的男修,背著一把劍,瘦骨嶙峋的。
他看到了蕭九九,目光上下一打量,不懷好意的靠近。
「姑娘一個人?」
蕭九九道:「是啊,被蛇藤纏住了,道友能救救我么?」
男修道:「自然可以,出門在外,總要互相幫助。」
蕭九九做出一副感激的樣子:「有勞道友,道友過來吧。」
男人便歡喜的走過去。
一個被蛇藤纏住的嬌美女子,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好事兒。
這男人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也太好猜了。
男人走到近前,假意伸手去解蛇藤,實則手卻伸向她的領口。
蕭九九冷笑一聲,從兜里取出一把生鏽的匕首,就要刺向他的脖頸,一柄靈劍從遠處驟然飛來,猝不及防的扎進了男修的後背。
那柄靈劍透胸而過,刺入極深,劍尖甚至指向了蕭九九的胸口,就停在她皮膚表層,將她的衣料都微微向內頂起。
再差一分就連她一起殺了。
什麼人這麼混賬?
蕭九九抬頭一看。
君澤大師兄。
那很好理解,他應該就是想將她一起殺了。
那麼精準,一定是故意的。
可惡!
他青衫長劍,一副遺世劍仙的模樣。
他走的輕快,背後是被濃霧掩蓋的深淵。
蕭九九一怔,那不是從地淵深處上來的么?他進地淵裡面去了?
君澤幾步便走到近前,將男人踢到一邊,在她面前蹲下來,溫和道:「哦,師妹怎麼在這裡?」
裝這副溫柔的模樣,就沖他方才扔劍的力度,她就知道他這會兒在鬧脾氣。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低低叫了聲「師兄」。
君澤道:「師妹別怕,我這就來救你。」
蕭九九咬唇不語,大師兄的救向來要代價,她警惕的看著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君澤輕笑一聲,靈劍出鞘,狠狠的刺入蛇藤之中,蛇藤吃痛,瘋狂舞動起來,非但沒有鬆開蕭九九,反而將她卷的更死,連另一半的手臂和腳踝都未能幸免於難。
她完全不能動彈了。
她驚呼連連,又羞恥又恐懼,只能求救面前唯一的男人:「師兄……」
君澤沒什麼誠意的道:「不好意思,失手了。」
蕭九九紅著臉瞪他,失手?這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
君澤打量了她片刻,唇角一翹。
「師妹,為今之計,恐怕只能金蟬脫殼了。」
蕭九九茫然的望著他,問:「什麼金蟬脫殼。」
君澤笑眯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
他靠近她,抬手扯開了她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