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卿和其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總能輕易得知別人的想法,然後踩在別人的弱點上,冷靜的看一場好戲。

卿和激怒他,要他動手,他一直是知道的,姑娘會有什麼反應,他隱約也知道。

不過他向來是這樣,失去什麼都不會痛苦,所以才由著性子胡來。

卿和惹他,他便殺了他。

至於旁的,不在乎所以沒關係。

卿和這傢伙清楚這一點,利用的徹徹底底。

少年站在客房外的長廊上,目光沉鬱。

夜色深沉的時候,雲冉冉才滿身疲憊的從卿和房間出來,一出門便看見了走廊的小柒。

少年站在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燭光勉強照亮了他的輪廓。

雲冉冉默了默,緩緩走到他身旁,隨後摸出一隻手絹,拉過他的手,一點一點的將他指尖上的血漬擦凈。

他一動不動,任由她忙碌。

女孩兒擦完她的手,又仰起脖子擦他的臉頰,一點一點,濕漉漉的,有些癢。

他依然不動,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薄唇輕抿。

他知道方才那事兒她不可能看清楚,任誰也不可能看清楚,但他無法解釋,也不想解釋。

信不信,不都是她的選擇么?

反正在她心裡,他就是這樣一個混賬的人。

也無所謂,大不了他走,分道揚鑣。

姑娘終於將他身上的血漬擦乾淨,她將染血的手絹攥在手裡,站在他身前,輕聲問:「卿和師兄是你捅傷的么?」

那確實是……

他便道:「是我。」

她又問:「為什麼啊?」

他回:「因為他是個混蛋。」

姑娘氣悶著沉默了。

他嗤笑一聲:「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么你就信他?你了解他幾分?就這般護著他?」

沒想到姑娘默了半天,仰起臉看他,輕聲道:「我也……不了解你啊……」

他一怔,那也的確……他確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憑什麼拿他跟卿和那狗東西比?

一瞬間煩悶襲上心頭,他推開她,道:「既然如此,我走。」

姑娘拽住他:「你也沒有很想走吧。」

他一愣。

「方才走是最好的時機,我盛怒之中,又在裡面照顧卿和師兄,你走不是最方便么?」

「為何要等在走廊里?」

她仰起臉,溫聲道:「你是怕我,太生氣了不去找你回來么?」

少年一怔,說不出話,片刻后垂下眼:「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纏著我,特意同你說一聲罷了。」

姑娘眼眸黯了黯,問:「你當真要走?」

少年冷冰冰的點了點頭。

·

這一次,姑娘沒有攔他。

大概是失望透頂了。

挺好,終於清靜了。

走出客棧的時候,暮色剛剛降臨,長街四處燃起燈火,格外熱鬧。

心頭巨鎖上的裂痕幾乎被靈力修復完全,逐漸變得完整無缺,他不再有絲毫留念,抬腳往長街深處走去。

沿途燈火如晝,無數行人穿梭其中。

今夜像是在進行某種節日祭典,大家都精心裝扮,沿途攤鋪無數。

面前的鋪子上擺滿了食蔬鮮果,他的目光便不知不覺停留在水噹噹的葡萄上,圓潤可愛,黑不溜丟。

忽然便想起關於葡萄的那些往事……

他搖搖頭,將紛亂的思緒壓下。

身側傳來酒香,略一側眸,便瞧見酒肆前排的地上堆滿了境雲天的特釀「醉星河」,她是愛喝酒的,時常抱著酒罈子喝的臉頰通紅。

尤其在清溪村那次……

不遠處有孩童點燃了小型煙火,一簇一簇的火苗飛上屋頂,飛快的綻放出一簇一簇的花火。

要是她在這裡,大概會很高興吧……

又走神了……

莫名的,總是想起那些令人厭煩的、瑣碎的事情……

越壓抑,便越想。

胸口隱隱作痛,修復好的巨鎖又開始遍布裂痕,一道比一道深,靈力瘋狂涌動,快速的進行修復。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了爭吵聲,一個青年將一個女孩一把推開,大聲道:"哪有為什麼,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哪有人能一直毫無回報的對另一個人好啊?膩了不行么?"

那姑娘一直抹眼淚,不住的道"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青年不耐煩的道:"從前從前,從前你爹還是富商呢,現在不是破落了么?對你好總要圖些什麼吧?什麼都不圖,全心全意付出,天下哪有這樣的傻子?"

青年忽然看向身側,一個少年立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他,他眉毛一橫:"你是什麼東西,居然這樣看我?"

那少年黑眸一沉,緩緩走近,青年莫名有些怕,想要後退,他卻陡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腦袋。

青年驚慌失措,胡亂掙扎,可少年力氣大的驚人,他絲毫掙脫不開,就在他絕望的眼神中,少年猛一用力,將他的腦袋狠狠向下一砸,就聽「砰」的一聲響,那青年的腦袋便與堅硬的石磚親密接觸,當場鮮血直流,不省人事。

煙塵與碎屑亂飛之後,是呈蛛網般碎裂的石磚和口吐橫沫的青年。

周圍人俱嚇傻了,那姑娘更是驚嚇的忘了哭。

少年從煙塵中走出,拍拍自己的衣袖,在與姑娘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聲道。

「那樣的人,是有的。」

那樣的人,是有的,他最清楚不過了。

什麼也不圖,什麼也不問,毫無保留的對你好,無論遭受怎樣的對待,都會笑嘻嘻的湊上來,說著同樣一句話。

[反正不許走。]

聽不懂拒絕的話,做的過分了會第一時間道歉,對來路不明的人過分信任……

他站在人潮如織的長街上,忽然想起她無論何時都會伸出的手,想起她一聲聲「小柒,不吃飽怎麼反抗呀?」,想起她每天早上心驚膽戰的探他的鼻息……

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暮色愈沉,燈火愈亮。

他一路慢行,可也快要接近城門。

跨出去就再無瓜葛,他卻忽而停下腳步。

忍不住回頭看,身後影影綽綽,卻始終沒有那個人。

是啊,她又怎麼會來呢?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卻在這一刻有些迷茫。

跨出城門,一切就會恢復如初。

但他就是忍不住又等了等。

她腿比他短那麼多,慢一點也是正常的……

可他等了那般久,那人終究沒來。

是走是留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她又如何懂。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句話。

【我會努力,成為那個人。】

成為那個人委實太難了,到底要多有耐心才能看穿層層疊疊的真實內心……

沒有人能做到吧……

他眼眸晦澀,抬腳跨出了城門。

就在他即將踏出城門的瞬間,細白的小手驀然攔在他面前,隨後姑娘輕巧的跳出來,雙臂一伸,冷冰冰的看著他。

他一怔,止住了腳步。

小姑娘很生氣,戳著他的胸口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當真要走!」

那蔥白的小手就點在他的胸口處,那把鎖所在的位置。

他定定的看著她,一時說不出話。

在那樣的狀況下,她竟然在這裡等他……

巨鎖陡然爬上了無數裂紋,它亦察覺到問題所在,瘋狂的吸取靈力開始修補。

兩股力量幾乎要將他割裂,他說不出話,面目冰冷而疏離。

小姑娘見他半晌不動,有些慌亂,隨後在自己儲物袋裡摸來摸去,不多一會兒,摸出幾樣東西抱在懷裡,隨後一股腦遞到他面前,努力笑了笑。

「別走好不好,葡萄、醉星河、煙火,都給你買了。」

「你剛才不是看了很久,是喜歡嘛?」

他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姑娘眨眨眼。

「我剛才一直跟著你啊,我怕你出什麼事兒,怎麼,我買錯了么?」

鼻尖驀然一酸,心口有什麼在瘋狂涌動。

那枚巨鎖上瞬間布滿裂痕,就在這一刻,「咔嚓」一聲,碎了。

·

長街深處,一個俊美的白衣男子從陰影中走出,懶洋洋的看著城門處。

那裡正站著一位玄衣少年和一位白裙少女。

身後的影子里忽而傳出清脆的少年音:「大人,這就是您期望看到的么?」

「您大費周折,就是為了給天衍仙尊解鎖?」

男人漫不經心的道:「大概吧。」

少年音一頓,隨後有些激動的道:「我聽聞無情道不破不立,解鎖之後修為便會更上一層樓,您是為了讓仙尊突破吧,大人真善良。」

男人黑眸微睜,笑出聲來:「善良?長麒,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名喚長麒的少年被他這樣一問,有些不好意思,嗓音里也帶著少年的羞赧。

「是的,我覺得大人很善良,並非如同傳言那般……」

男人像是聽到了格外好笑的事情,笑的幾乎彎了腰。

「長麒,你就是因為這般天真,才枉送了性命。」

影子里的少年半晌沒說話,許久之後才緩緩道:「大人,對不起,我不想忤逆您,可我覺得她沒騙我。」

男人微笑:「你會知道的。」

·

小柒被接回來的當天,就被禁足了。

因為姑娘問他有沒有後悔捅卿和的時候,他說嫌捅的不夠深……

於是姑娘就拽著他的手,把他扔進了房間里。

夜色深沉,房間里黑魆魆的,沒有點燈,只有窗戶透進來的稀薄的月光。

他一個人坐在桌前,把玩著粗糙的燭台。

就在剛才,他的鎖解開了。

無情道,不破不立,困擾他多年的瓶頸意外突破了,這具分、身的靈力也陡然增強,可以動用的靈力更多了,雖然仍然不夠看,但也比從前強上不少。

他坐在黑暗中,想的不是修為陡升,回到滄瀾院擺脫太華的控制,而是想起了姑娘方才的樣子。

她抱著酒罈、葡萄和煙火,臉蛋紅撲撲的。

【別走好不好,葡萄、醉星河、煙火,都給你買了。】

怎麼會有這種人啊,那雙眼睛,總像是在發光。

讓他忍不住想靠近……

·

雲冉冉坐在客棧一層靠窗的位置,將買回來的醉星河分了一壇給卿和。

卿和打開泥封,給她和自己斟滿了一杯。

雲冉冉歉疚的道:「師兄對不起,我知道這樣說很過分,但是小柒他有時候不能自控,我替他道歉,一定會治好你。」

卿和笑道:「不礙事,沒有刺到要害,我再怎樣也是修士,這些傷很快就會好。」

雲冉冉知道這位師兄脾氣好人善良,沒想到他如此心胸寬廣,一時感動不已。

卿和白皙的指握著瓷碗,黑眸微彎:「師妹為何對小柒如此執著?他這般鬧騰,換了別人,怕是早就丟下不管了。」

雲冉冉不好意思的笑道:「他信任我,才這樣鬧的,我怎麼能丟下他。」

卿和不解:「信任?」

雲冉冉:「是啊,越親近越胡鬧,小柒大概是想我哄哄他吧。」

卿和一怔,復又笑了:「遇見師妹,是他的幸運。」

雲冉冉臉都被他誇紅了,連連擺手:「不至於,師兄不至於。」

這時候客棧外面忽而傳來驚呼,大街上傳來嘈雜聲響。

雲冉冉從窗戶往外看,便瞧見一個微胖的華服青年滿臉戾氣,正抓著一個粉裙姑娘的手,往懷裡拽,那姑娘一臉抗拒,拚命掙扎,可怎麼也抵不過青年的力氣,還是被拽到了懷裡。

胖而油膩的手便朝姑娘的胸口毫不客氣的招呼過去,姑娘蒼白著臉,慘叫連連。

雲冉冉從窗口翻了出去。

卿和原本正在喝酒,眼前一花,少女已不見蹤影,他眉眼微彎,擱下瓷碗,悠然起身,朝客棧外走去。

大街上早就圍滿了人,紛紛看著這場鬧劇,卻無人上前阻攔。

甚至還能聽到零星的話語。

「別反抗了,忍忍就過去了。」

「不就摸兩把,有什麼關係。」

「想想你的家人。」

更多的則是沉默。

雲冉冉看不懂這些人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冷漠,她見那姑娘不住的掉眼淚,就要上前,卻被一旁的店小二攔住了。

「姑娘,別管吧。」

雲冉冉不解:「為何?」

店小二擰著眉毛,壓低聲音道:「這是趙元翼,城主趙家的小公子,橫行慣了,惹不起的,別給自己找事了。」

小二哥的擔憂,雲冉冉能理解,普通百姓自然無法對抗勢大的趙家,便道:「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店小二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也是沒辦法。」

「境雲城底下鎮著個妖物,是數年前妖域里來的黑龍,生性兇猛,惡性滔天,當時境雲城中半數百姓被他所殺,他盤踞在境雲城上空,將這一方城池牢牢封印,每日都要吃人飲血。」

「後來是趙家家主趙良朋犧牲性命,與黑龍簽訂血契,才制止了慘劇。」

「自那后,每一輩的趙家子弟都要與黑龍簽訂血契,承受黑龍的暴怒,才最終守得境雲城安寧。」

「趙家守護著境雲城,但族中子弟也日漸囂張,尤其這趙元翼,更是鬧得天翻地覆。」

店小二嘆了口氣:「這人做出的事兒,與黑龍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才有人勸那姑娘,叫她忍忍,她越掙扎,趙元翼就會折磨的越凶,越有人出去幫忙,趙元翼就更瘋狂。」

「而我們沒有實力,並不能真的幫到這個姑娘,只會將她害的更慘。」

店小二不忍看,別開臉,道:「更何況,趙家還鎮壓著黑龍,如若惹惱了,大家都得死。」

雲冉冉沒想到還有這種原由,黑龍這種絕世大妖,可不是她能對付,那的確不能貿然出手。

趙家與黑龍簽訂血契,鎮守境雲城,卻又因為這份特殊地位在城中肆虐,眾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忍受,形成了一道不能輕易打破的閉環。

這究竟是保護還是圈禁?

可她亦不忍看那位姑娘受辱,一時進退兩難。

趙元翼從姑娘身上佔了便宜,笑看著她淚水漣漣的臉,道:「瞧你哭的這麼傷心,我也不忍心,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我隨便指一個人,我們來猜他的姓氏,如果你猜對了,我就放你走,如果我猜對了,你就脫一件衣服,怎麼樣?」

姑娘害怕的直搖頭,趙元翼卻笑著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拖到人群中,隨後,指向了一個滿面憤怒的青年。

姑娘看見青年,臉色頓時慘白,那正是她的未婚夫,趙元翼一定是故意的,可她知道青年的姓氏,她不會錯,趙元翼會信守承諾么?

她眼睛紅腫的望向他:「你說話算、算話么?」

趙元翼道:「自然,大家都是見證人。」

那姑娘便哆哆嗦嗦的道:「孫,他、他姓孫。」

趙元翼看向青年,笑嘻嘻的問:「你姓孫么?」

青年雙目通紅,咬牙道:「我姓孫。」

趙元翼拍拍手,神態輕鬆的道:「哎呀,我輸了。」

姑娘一喜,正要求他放了自己,卻見他忽然抽出身上的佩刀,一下便扎進青年的胸口,鮮血一瞬間噴出,濺了他一身。

青年軟軟的倒地,血從他的胸口一直蔓延。

這變故嚇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沒人敢說話,沒人敢離開。

雲冉冉心頭一涼,手指驟然攥緊,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阻止。

趙元翼張狂笑著,抬腳將青年癱倒的身體踢開,一手拿著血淋淋的刀,一手拽著姑娘的胳膊,溫柔的道:「來,下一個。」

姑娘驚駭的望著他,眼淚瘋狂掉落。

趙元翼聲音冰冷如惡鬼:「我沒說猜幾次啊。」

這惡魔般的話語徹底將姑娘逼瘋,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她掙開他,拚命想往青年身邊跑,卻被趙元翼攔腰抱住。

「來,下一個。」

隨後他將手指向了一個因為憤怒而顫抖的年邁男人。

那是姑娘的父親,他抓著她的頭髮,迫使她露出脆弱的脖頸,隨後溫柔的在她耳邊呢喃:「來,他姓什麼?」

姑娘劇烈的顫抖,哭的不能自已,她痛苦的搖頭,哭喊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趙元翼嬉笑道:「那你輸了,輸了要怎樣?」

姑娘手指扣在自己的衣襟上,臉色蒼白如紙,她絕望的目光落在男人的佩刀上,神情滿是決絕。

就在雲冉冉實在忍不住要衝上去的時候,趙元翼忽然抬手指向一個人,惡狠狠的道:「你笑什麼?」

雲冉冉轉頭看去,神色一僵,趙元翼指向的,正是卿和。

這下糟了。

她仔細看過,趙元翼身邊的護衛修為不低,她原本的打算是搶了姑娘就跑,可現在卿和師兄被盯上,她就沒辦法同時保全兩個人。

卿和師兄,可是撞到桌角都會骨折的男人啊,而且還剛被小柒捅傷。

趙元翼抬手指著卿和,眼眸一沉,道:「你過來。」

雲冉冉一急,想伸手拽住卿和,他卻當真抬腳往趙元翼面前去。

趙元翼冷血變態,卿和會死的!

就在雲冉冉瘋狂想對策的時候,卿和已經走到了趙元翼面前。

趙元翼看著面前溫順的男人,知道又是一個軟腳蝦,冷笑道:「怎麼,憐香惜玉?」

卿和不語。

趙元翼一把將姑娘推到卿和面前,對姑娘道:「你瞧,有人救你了,你只要捅他一刀,我就放過你。」

他將佩刀擱在姑娘掌心,示意她動手。

姑娘眼睛已經哭腫,雙手握著刀,顫顫巍巍始終不敢動手,趙元翼不耐煩,又拿出另一把刀,擱在卿和手上。

「那你捅她,你殺了她,我就放過你。」

卿和平靜的垂眸看著掌心的刀,半晌不語,片刻后,抬眸看向趙元翼。

趙元翼冷笑一聲:「怎麼,還想對我動手?那你來啊,我就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

「噗嗤」一聲,是刀刃捅進臟腑的聲音。

趙元翼的後半截話被堵在了喉中,滿臉的驚駭和猙獰。

眼前是那人帶著笑意平靜的臉,他看見男人挑了眉,微微俯身,同他耳語,嗓音冰冷如惡鬼修羅,卻又帶著一絲難掩的愉悅。

「從來沒人跟我提過這種要求。」

隨後刀刃被飛快抽出,又再次捅了進去,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公子的白衣和側臉。

他面容平靜,唇角帶笑,一刀一刀的捅進趙元翼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從容的像是喝水飲酒一般。

他太過平靜以至於身邊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等到有人失聲尖叫時,趙元翼身上已經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

鮮血染紅了刀刃,染紅了他的臉頰和瞳孔。

他溫文而立,眉眼彎彎。

像一個無邪的修羅惡鬼,罪惡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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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被迫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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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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