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二輪蛻變（4）

變成惡魔的話，是不是比死要更加痛苦呢？我就算是死了，也不願意被大家所痛恨，也不願意做一個殺害自己的朋友，殺害無辜生命的人吧。顧野塵，你也是不希望自己變成這樣的一個人，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吧？

我拉著海浪的手，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做，如果我可以阻止事情的發生，我會去做，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可是，我可以嗎？

「海浪，你一定知道，怎麼樣可以讓顧野塵不死，對不對？」

「我不知道。」

「海浪你一定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拜託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海浪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你拜託我也沒有用，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告訴我？要我怎麼做都可以，真的！」

海浪不嘆了口氣，不說話。

我見他這個樣子，心裡急了：「你快說啊，你為什麼不說？海浪，我現在幾乎一個朋友也沒有，我只有你了。你可以幫助我的，可是你卻不肯去做。我心裡想什麼你都很清楚，我一直在奇怪，顧野塵為什麼突然就對我那麼冷漠了，他並不是個冷血的人，我就知道是有原因的。海浪，我和你一樣，我對顧野塵的感情和你對水晶的感情是一樣的，所以……」

「你不要逼他了，他是不會說的。」

我轉過頭，吃驚地看著站在身邊的顧野塵。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那麼，你要自己說嗎？」

顧野塵低下頭：「我也不會說。」

「你不用裝得漠不關心，不用裝得毫無感情，你不用那麼努力地告訴我，你一點也不關心我。顧野塵，如果我可以救你，我會不顧一切。我不會管，你願不願意。所以請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可以救你？」

「我怎麼樣都會死的。那些不是裝出來的。我只是同情你而已……」

「顧野塵！」

顧野塵沒有理會我，轉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事到如今，我什麼也管不了了，我一定要阻止他。一定。

「你一定要我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你嗎？你一定要看到我為了你這麼卑微的求你嗎？好，顧野塵，算我求你，我知道自己可以救你的，我有這樣的預感。我不希望你死，一點也不希望。只要你活著，不管你會不會愛我，我只要你活著。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覺嗎？如果你不在的話，你首先殺了我，否則，我就是那麼生不如死的活著。你明白嗎？所以我求求你……」

我被顧野塵用很大的力氣推開了，差點把我是摔暈過去。

「你要怎麼樣才會明白？我……沒有辦法，我只能這樣做。你不要求我，你用不著這麼卑微。無若，是我求你，我求你……你不要再想著我了。不要再震撼到我，不要再左右我的決定……我受夠了。」

說完他又轉身走了，我怎麼叫，他也不肯回頭。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難道我無論怎麼樣，也得不到你的認同，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肯接受我么？那麼為什麼，上天會選擇我陪在你身邊，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配戴和你一樣的戒指？為什麼只有我，才能看見你背上的那條小黑龍？我……這麼這麼地在乎你，你一定要那麼殘忍嗎？

「你為了他，什麼都可以放棄嗎？」

有人在跟我說話么？我抬起眼，看著她。

「幻靈？」

「你為了他，什麼都可以付出，是嗎？」

我說：「我已經為了他，丟掉記憶了，還有什麼不可以？」

「真的什麼都可以了嗎？和他一樣，生命也可以嗎？」

我愣住了，生命？和他一樣？

「嚇到了吧，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吧？」

我反應過來，問她：「這樣的話，他會一輩子記得我嗎？」

「如果他死了，你會不會一輩子記得他？」

「就算他不死……我也不可能忘了他。」

幻靈蹲下來，問我：「告訴我，你為了他，也可以放棄生命的嗎？」

我很慎重地想了一下說：「如果，可以救他的話。」

「如果我告訴你可以呢？」

我欣喜地說：「我會去做。」

海浪突然把幻靈拉開，說：「你不可以這麼做。」

幻靈說：「結果是一樣的。我一開始以為，死的那個是痛苦的，是被犧牲的。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活著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她，已經受了很多委屈和痛苦……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我問：「你們在說什麼？」

難道還有事在瞞著我嗎？他們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啊？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你可以讓他不那麼做，不進行二輪蛻變，但是，你要蛻變。把他的犧牲換成你，他就可以，不用死，或者不用變成惡魔。」

我著實吃了一驚，不會吧……

「你願意嗎？」

不會吧……我……

「你願意嗎？」

我安靜下來，想了一下，掙扎著站起來，說：「我做。」

海浪吃驚地問：「小傢伙，你要想清楚了！」

「我，能記得的，就只有你們幾個，我很慶幸，之前的所有的被我所忘記了，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東西。我，要守護唯一記得的東西。這對我很重要。」

「小傢伙……」

「你閉嘴！」海浪你不要說了，不要告訴我生活很美好，不要說什麼我不值得，我其實……很不捨得……真的。

「那麼，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聽嗎？」

我說：「你說吧。」

幻靈看著我，欲言又止。

「你說。」

「獨孤無若，你不要為了顧野塵的冷漠再傷心了。他，是有苦衷的。」

我又震又驚，苦衷？

「你被水晶打傷以後，他就知道自己要進行蛻變，他會忘記你，他會變得不認識你。所以他不希望你以後那麼難過，才想讓你現在就對他死心，讓你對他失望，讓你在他死了以後，覺得他這麼冷血的人死得應該，你就一點也不傷心。依依只是他的鄰居，懂嗎？」

我完全被震撼了，這……只是一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呢？

「你應該記得他有說過要讓你一輩子記得的話吧？那句話，難道你忘記了嗎？」

無若，我只說一次，你要一輩子記得，無若，我愛你。

我剛剛止住了的眼淚又像洪水一般涌下來，他說，無若，我愛你。他說，我愛你……

「依依很愛他，她不希望顧野塵就這麼被你誤會，所以，她也說了句要你記得一輩子的話，你是不是記得？」

無若，以後他說到依依，就是在說你。他說顧野塵說到依依，其實就是在說無若。依依死後。顧野塵提到依依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我顧野塵，今生今世，只愛依依一個人。顧野塵今生今世只愛無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