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冷無涯的眼睛在看著破空劍時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愫,接著緩緩道來。

「有多久了,我遵守著歷代教主的遺命一直延續至今,終於可以放下這份牽挂。」

「濯顏,你早知破空劍本是弈國國庫所有,但其間有些細節我卻從沒有對你說起過……大約在六百年前,弈國當時是最為強大的國家,在那個國家裡有位天賦過人的鑄劍師名為子鳶,相傳他是仙人後代,所以鑄造出的兵刃都富有神奇的力量。」

「子鳶為鑄造天下絕有的兵刃,獨自前往瓊海,打敗了蛟龍后從其身抽出最堅硬的龍骨,然後經過天火七七四十九天的淬鍊,終於打造出了破空劍和弒月刀。沒過多久,子鳶將這兩柄曠世兵刃送於當時的太子,沒想到太子見此兵刃后妄想利用它們奪得皇位,於是弈國發動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兵變,當時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太子奪得王位后趕盡殺絕,在誅殺他的父皇和其餘兄弟姐妹后登上了皇位。子鳶曾經對太子說過,破空弒月聯繫著弈國的國運,所以缺一不可,一旦兩兩分離,弈國必將滅之。」

濯顏聽了許久,也猜到了幾分。「義父,所以弈國國君不惜毀滅我魔教也要將破空奪回是么。」

冷無涯笑笑,對弈國國君露出不屑的漠視神態。

「歷代弈國國君狡詐多疑、生性殘忍。當年的那位太子在奪取皇位后竟然連協助他的子鳶也不肯放過,想將唯一知道這預言的人除去。子鳶洞悉天機,帶著盜取回的破空劍離開了皇宮,來到北鈺國后創立了魔教,成為第一代的魔教教主。」

「那個子鳶究竟是不是仙人?」無音好奇這一點,她來自現代,說實話對這個故事持有懷疑。

冷無涯和善的笑說:「那老夫就不知了,這也是魔教歷來教主口授的祖訓。不過……破空劍還有一個更大的秘密。」

濯顏和無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是什麼?」

冷無涯伸手撫摸著劍身上的紋路感慨的說:「如果老夫能在有生之年得以看見這個神跡的話此生足矣。」

老爺子還賣起關子來了,簡直急死人。

無音心急的又問:「老爺子,你行行好,快說成么。」

冷無涯無奈的搖頭,「你這丫頭,性子和濯顏可相差太多。」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老爺子你別介意,我性子野,沒規矩,您可別往心裡去。」

「哪裡哪裡,那個秘密或許只是傳說而已,畢竟從沒有人親眼見過。子鳶教主留給第二任教主的信件里曾說破空劍和弒月刀合璧能夠斬破時空的間隙,在時空任意穿梭來往,弈國國君大概也知曉,所以這幾百年一直妄想攻佔魔教奪回破空,他的野心是想統治整個時空。」

濯顏臉色凝重,他第一次聽義父說起這個,沒想到破空劍還有這麼神奇的用處。

「義父,難道歷代教主從沒有一個能參透這個秘密?」

「是的,因為沒有弒月刀,破空劍除了能增強使用它人的內力外無法實現破空之術,況且……應當還有一個引子,也就是說沒有這個引子即使破空弒月合璧也無法劈開時空,至於那個引子,子鳶教主在遺言里沒有交代是什麼。」

靜靜聽著的無音內心卻百感交集,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那麼說來,只要讓破空劍和弒月刀合併在一起,她就可能回到自己原有的時空中去。

可惜子鳶早在幾百年前就死了,她要找誰去問。秘密這麼多,沒有弒月刀不去說,連那個引子是什麼都不知道,看來回到現代的機會渺茫。

她的過分安靜引來了濯顏的探究,目光複雜的望著她好久,想從她陷入沉思的表情里捕捉些什麼。

夜深,月色朦朧,斷崖上的夜晚是寧靜且安祥的。

柔美的月光灑落下來,勾勒出一道似鬼魅般妖嬈的身影。

那身影來到了懸崖邊,朝崖底望去,神色冷漠。

伸手,手中的劍發出明晃晃的金黃,透著月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輝。

握劍的手緩緩朝前伸展,正要鬆手,突然而至的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你要幹什麼。」

水濯顏回頭,望著無音捉摸不定的眸子。

「你都看見了還問。」他笑得分外柔媚,好像剛才做得事對他來說只當是丟一塊石頭一樣普通。「我要把破空永遠埋葬,那樣……那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無音錯愕,接著氣惱地搶過破空劍丟在一旁,然後撫上他的臉問:「濯顏,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做。」

濯顏慘淡的笑笑,瞥了一眼地上的劍,「你真的是為了它而來的對么,你想要它。」

她嗤之以鼻的乾笑,「你以為我是姦細?」

他搖頭,忽然抱住她,用從未有過的力道緊緊的摟住她嬌弱的身體。

「我只是……只是怕你離開我。色……你沒發現當義父說它能劈開時空時你的眼睛都是亮的。」

原來他一直都有留意自己。濯顏在她的心裡總是那麼放蕩不羈,絕美的容顏、魅然的笑嫣,其實他完全不像表面來得那麼輕浮,他是最懂她的不是么。

無音咬著下唇,咸澀的腥味竄入舌蕾。

他低頭,帶著無限眷戀的舔噬去,交錯的鼻息越發的沉重。

「色,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叫我怎麼捨得……別離開我……」

濯顏頃情所有的吻火熱滾燙,卻痛了她的心。

她黯然的閉目,忍著心裡的揪痛,沙啞的開口:「濯顏……我不是月無音,即使如此……你也要我么?」

他愕然,詫異的抬頭瞧著她閃爍不定的雙眸。「你說什麼?」

無音不想再做隱瞞,該來的躲不過,是屬於她的也逃不走,她累了,在這個軀殼裡好累。

原原本本的把她如何被人追捕,接著落入時空來到北鈺國,以及遇見軒轅熙的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

濯顏邊聽邊交替出不同的表情,錯愕的、驚奇的、憐惜的,什麼都有。

故事說完,她沉默了許久,他也不開口。

「說完了?」濯顏終於深吸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無音點頭,等待著他的「審判」。

「你還要我么……」

「傻瓜!」他低頭在她嫣紅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然後擁緊她,「我要你,只要你一個。」

她驚奇的抬頭,結巴著說:「你……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愛你,不管你的身體是誰的,我愛的是那個骨子裡敢愛敢恨,任性囂張的色色。」

濯顏的表白讓無音激動不已。眼眶濕了,她重重的捶他,「討厭,你好討厭……讓人家……讓人家哭。」

他溫柔的笑著,任她撒嬌,「色,我一直都在等,你的言行舉止都不像這個時代的人,我懷疑過也彷徨過,不過既然愛了,就不會後悔。」

她抽噎著,眼淚鼻涕一把的還吻住他的唇。「騷狐狸,臭狐狸,既然這樣,這輩子你都休想再甩開我了。」

「一定,上邪……願與卿相知……」

******

經歷了雲海閣一行,無音心中的芥蒂也煙消雲散,放下了包袱的她與水濯顏打算遊歷遍這裡的山水就回魔教,畢竟現在時局緊迫,弈國的殺手既然已經來到了北鈺國,應該馬上就會動手,早做打算也有必要。

走了半天,無音和濯顏在黃鶴樓三層雅間落腳稍做停留。(嘿嘿,沒人規定別的時空不能有黃鶴樓不是^-^)

「怎麼沒看見段翎?」無音在酒樓里動張西望了半天,就是沒看見那個總是默默跟隨在水濯顏身後保持警戒的木頭。

水濯顏喝著茶,慢悠悠的說:「這麼關心別的男人,小心我吃醋。」

「酸死你好了,我真想要和你的手下勾搭在一起,你以為你防得了!」無音險惡的笑。

濯顏裝出落寞樣,見她不為所動才回答:「段翎已經先回教去了,你難得出來散心,所以我打算陪你四處逛逛。」

他的體貼讓無音感到舒心,忍不住在他滑溜的臉上摸了一把,「不愧是我的好老公。」

對座傳來茶杯灑翻的聲響,隨即有道目光引起無音的注意。

鬼使神差般的抬頭看去……

哦呀!

極品,人間極品!

無音兩眼成心狀直勾勾的朝對座那張桌子上的人看去。

怎麼會有如此俊秀出塵的男人!?

一身的白色衣衫襯著他白皙紅潤的肌膚,美得如此優雅,彷彿一塊雕琢精美的溫玉,顯然和騷狐狸的妖嬈不是一個風格。

狐狸的美是嫵媚、勾人心魂的,而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靜如秋水、不染纖塵,那雙飽含溫柔的眼眸使人不自覺的沉溺其間。

他同樣也在看她,看著她半靠在濯顏身上的嬌媚、看著他的手環在她腰間的佔有,表情是難以言語的酸楚和痛苦。

無音忽然被這個男人瞧得心裡湧上一種淡淡的哀傷,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正納悶著臉卻被粗魯的扳回,對上了濯顏不悅的美眸。

「我沒他好看么?」

這樣就吃醋了?她不過看了人家一眼而已。(而已?嗯……花痴的看著人家流口水而已。)

「怎麼會呢,你在我心中是最出色的。」她甜甜的笑著,知道對付這隻愛吃醋的騷狐狸要來軟的。

「你給我安分點,要不然……」濯顏露出曖昧的邪惡的笑。

「安分,安分,來,喝茶,這茶好香。」

無音哄著他,誰不知道這隻騷狐狸對付她的辦法就是讓她在床上欲仙欲死。

也該她,誰叫她把持不住、見色起意,「強」要了他。自從有了第一次后他就肆無忌憚的每晚霸著她的床、耳鬢廝磨。想拒絕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因為騷狐狸太會**,每次的抗議都在他的熱吻中化為一池春水。

突然,無音留意到身邊的濯顏笑容凍結,眼眸瞬間掠過銳光。

「色色,等下你找個安全的地方看出好戲。」

無音不解,眼尾迅速的朝四周掃了幾眼。可能是受到黑社會追捕也學會了察言觀色,格外警覺的她看出酒樓里的異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桌子上的客人換了一撥,菜點的不少,可是都沒怎麼動,酒也是。酒杯里沒有酒,滿桌的美食不想享用,他們這些人來酒樓難道是看風景的!跟蹤也要敬業點,下回好好教教這些人。

「好啊,別累著就好。」她不擔心濯顏,雖然這麼想可是心裡難免會有點緊張。

這些人一定就是跟蹤他們來的弈國殺手,弈國國君不可能只派來幾隻三腳貓,暗中或許潛伏著高手。

「水濯顏,交出破空饒你不死。」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酒樓的三層一下子混亂起來。

無音趁亂躲到一旁的露台上看著濯顏和那些一擁而上的殺手打鬥起來。

狐狸的武功果然不是蓋的,只見他衣袂飄飄,靈指一動間就把幾人打得落花流水。手裡的破空劍未出劍鞘也彷彿感受到了殺戮的快感,劍鞘的紋理髮出幽幽光芒。

「好也!狐狸,加油!加油!我為你自豪,我為你驕傲。」

濯顏聽她這麼一喊,笑得氣岔,「你乖點,別胡鬧。」

「啊,騷……狐狸……」無音眼尖的看見他身後又一個人朝他襲擊而來,不由緊張的大叫。

濯顏朝後一瞥,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戾氣,彷彿一把無形的劍將偷襲的人整個人撕裂成兩半。

惡……好噁心,無音捂住嘴,看來今天的晚飯是吃不下去了。以後一定要教育一下狐狸,別那麼殘忍,對待花花草草尚要有愛心,對待將死的人也記得給人家留個全屍。

無音觀察著眼前的一切,混戰中她發現那個神仙般的男人此刻竟然還能穩如泰山的品著茶。

怪了!

他周圍的是什麼?

無音發現這個男人附近包圍著一層常人很難察覺的淺藍色光膜,淡淡的、薄霧般浮動……

他又在看她,或許該說一直都在看。

不記得認識這個人,如此絕色她怎麼可能會忘記。還是她長得傾城傾國人家被她給迷住了?(唉……自大臭屁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再瞧狐狸,他貌似很享受這難得的殺戮,身形浮動間紅色的衣、黑色的發、飄逸如風。迅捷的宛如來自地獄的邪鬼,嗜血的美讓人震撼。

暗處一雙眼睛同樣在觀察她。

接著,一張弓拉滿,褐色的箭翎微微震顫著。

隨著清脆的一記彈響,脫箭如梭直朝毫無防備的無音射去。

眼眸冰寒,濯顏已經發現了這個巨大的危險,他欲上前,腳卻被最後一個奄奄一息的殺手死死抱住。

正襟危坐的白衣男子此刻也驀地站起了身。

無音不明白濯顏為什麼會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還有朝自己飛身而來的那位白衣男子。轉過臉,眼睛里只映出那個拉弓的人。

巨大的衝力將她射出了露台,那支箭輕易的穿透了她的身體。

沒有感到錐心的痛,只有刺骨的寒……

意識渙散前無音看見白色的身影飄然而至,接著自己被攬入一具溫暖的懷抱中。

那是……似曾相識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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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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