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爭吵。
見到裴烈一直沒說話，長亭反省了下，她沒說得很過分吧。
她說的不是事實嗎？
火靈根本就以攻擊見長，而土靈根在實戰中更多作為防禦與輔助。
兩人正大光明比一場，她的確打不過裴烈。
她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嘛。
長亭自信雖然打不過裴烈，但她說得過他啊，她將手放在裴烈肩上，語重心長地說：「師弟啊，該加油的是你啊。」
裴烈悶悶不樂，他有心反省，但看不得長亭得意，憤憤地瞪了她一眼。
長亭沒察覺：「瞪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嗎？總不能我一誇你，你就能原地飛升吧？」
「金丹距離飛升還遠得很，而且小師弟我覺得你爆發力不太夠，攻擊缺乏變化，就只是扔個火球，火球的威力再大，總不能指望以一個火球不變應萬變，你得想個辦法提升才行。」
她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想到了就說了。
可有時候偏偏不是惡意的，才叫人傷心，因為這是真話，是實話。
「比如我聽說有人的火焰能夠直接灼燒人的三魂七魄，你的火能這樣嗎？」
「或者不扔火球，將火繞成一條線也行啊，這樣是不是更省靈力？」
裴烈轉過頭，語氣十分低落：「不能。」
他的火只是普通的火焰，並不能直接灼燒人的靈魂。
而他若是想控制燒成一條線的火，耗費的靈力反而更多。
他有些煩躁地遠離長亭，即使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裴烈認真地思考過下一步的方嚮應該怎麼走。
火的特質是燃燒，源源不斷的灼燒能夠給對手帶來痛苦。
特殊的火種，比如三昧真火能在水中燃燒，但他的火併不是特殊的火種，遇水即熄。
想要變成特殊的火種，得有強大的機遇才有可能。
火也能爆裂，接觸時瞬間爆發的大量靈力，能給敵人造成重傷，這也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學的術法都是走的剛烈路線。
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效果顯著，可是隨著修為的提高，總覺得還差了一點。
也許就是長亭所說的，欠缺爆發力，或者持續控制靈力吧！
而今天終於是被人指出來了。
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如釋重負，反而是說不出的煩躁。
他的問題他比誰都清楚，可清楚問題就能解決問題嗎？
如果解決不了問題，她為什麼還要高高在上一次次地指出問題呢？
長亭不解地說：「那怎麼不能呢？只是用靈力將火繞成一條線，你看我用土能捏出各種各樣的形狀，火怎麼就不能呢？」
她說著隨手一抓，腳下飛出一塊泥土，在她手中變化來變化去，最後化成一個頭髮瞎飛的小人。
不正是裴烈不高興的模樣嗎？
她說著將手中的小人遞給裴烈看，賣弄似地問他「你看，這像不像你？」
裴烈看了一眼就挪開眼。
他面無表情地想哦，對了，長亭因為畫符的緣故，很會抓特點，這個泥巴小人眼睛鼻子都分不清，可偏偏能叫人一眼認出這個是他。
本就不是什麼人就能隨隨便便畫靈符，星辰大陸的符師甚至比醫修都要少，這些都是天賦。
而他除了火靈根還有什麼？
他不高興，唐引月倒是兩眼發亮：「這是小師兄嗎？好厲害！」
長亭洋洋得意：「厲害吧！」
她見裴烈走到前方，連忙追上他，一邊倒著走一邊問他：「你看我玩泥巴都能捏出人來，你為什麼不能將火控制成一條線呢？」
她問這話的語氣很正常，似乎只是疑惑。
裴烈不理她，長亭覺得小師弟可能是在擺譜。
殊不知控制土和控制火的困難程度本就不可相提並論，火比土更具有攻擊性，更為剛烈，控制起來需要花費更多的心思，更別說像長亭這樣還能捏成一個人了。
長亭不清楚這道理，裴烈更多的是惱火，為什麼長亭能做到，而自己就不行。
裴烈加快步伐，他不欲與長亭在這方面做沒意義的辯解，只想著自己的火靈根還有什麼提升空間，能從哪方面做提升。
長亭還在一邊叨叨：「你都不打算試一下嗎？你現在放一個火球看看，我們可以給你提點意見。」
裴烈握著拳頭，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有完沒完！」
唐引月見事不對，輕輕拉了拉長亭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長亭也意識到了她好像惹人不高興了，抿著唇低聲說道：「你生氣了嗎？我也就是隨口說說。」
她又說：「你別放在心上啊。」
還將手中的泥巴小人遞過去，用作討好。
她向來說話沒個正形，嘴上也沒個把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往往都是後面才想起來說錯話了。
眼下見到裴烈臉色發黑，的確不高興了又連忙找補。
可惜也不是個誠心的，裴烈高興不起來。
更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長亭說的每一句話精準地踩中了他焦躁的心事。
他不想說沒關係，忍不住推開長亭討好遞過來的小人，聲音尖銳地反問她：「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說話做事跟沒過腦子似的，從來都只顧著自己說了痛快，然後輕飄飄地說一句別放在心上，你覺得可能嗎？」
他脾氣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可長亭一直在她耳邊叨叨的，戳中的還是他的痛點，裴烈實在不吐不快。
「好吃懶做，成天琢磨些不著調的小東西，做那些有什麼用？是能讓你晉階還是能讓你飛升？」
「都不能！還總讓大師兄操心你的修鍊，你是不是還很得意？甚至還覺得我就算一直修鍊也比不上你隔三差五修鍊來的強，你甚至還能騰出時間做手工，你多能啊！」
他這樣諷刺著。
崑崙雖然人才凋零，但當初收進門時可是一個個精挑細選的好苗子，所以個頂個的天賦卓越。
單系火靈根放在任何一個門派都是一流的天賦，但是在崑崙人均單靈根里實在不算什麼。
而且幾個同門的天賦不僅僅體現在靈根上，每個人幾乎都有另外的才華，在兼顧修為的同時，另一項才能也沒有落下。
而他，光是費力跟上他們的修為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長亭她會懂嗎？她仗著天賦，根本沒將修鍊放在眼裡。
他和她根本不一樣！
長亭眼神黯淡：「你不也玩得很開心嗎？」
她每次做出一個小東西，總是第一個拿給裴烈分享。
裴烈記吃不記打，每次都說不想要，可眼神總是跟隨著她的新作品。
她輕聲說道：「我每次都是先和你分享，哪次不是你第一個玩嗎？你現在卻說我浪費時間，是因為浪費了你的時間嗎？」
長亭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她做那些沒什麼用的小東西並不是想要炫耀，只是她樂意。
她樂意將省下來的修鍊時間用在她想做的事情上。
即便做出來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用。
她也沒有想過，原來這樣的事在旁人看來有多麼奇怪。
甚至成了一種炫耀天賦的方式。
裴烈一梗，想到自己正隨風亂飛的頭髮，正是因為長亭拿出來的「靈風扇」才變成這樣。
他有很喜歡那些小玩意嗎？
他……他只是不想讓她去禍害別人而已！
對！就是這樣！
可是看長亭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裴烈又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
畢竟其實她除了嘴碎了一點，提的建議都是他想要努力的方向。
要不，還是道個歉？
有點難開口！
「我……」
誰知，緊接著長亭抬起頭，牙尖嘴利語速飛快說道：「而且你修鍊不到家關天賦什麼事？不是所有盤腿坐調息就是修鍊，同樣的靈力，有人能發揮十成的力量，有人卻連一成的力量都發揮不了，這不是天賦的問題，這是腦子的問題。」
「小師弟，你還不如省下發牢騷的時間。多向師兄師妹取取經，為什麼同樣的靈力，人家就是比你強？我敢打賭，就算是剛剛晉階金丹的小師妹，你贏她也夠嗆。」
「其實算下來，大師兄也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吧，但是他修為及能力領先我們一大截，你以為是靠天賦嗎？」
「裴烈，都是通過崑崙考核留下來的弟子，你的資質不應該被甩開這麼大的差距，不要再說是什麼天賦問題，是你固步自封不肯改變，將所有問題推到天賦上反而是最輕鬆的，這樣才能解釋你的無能。」
唐引月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了。
裴烈忽然毫無徵兆朝長亭扔了一顆火球。
長亭偏頭避開，火了：「裴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裴烈面無表情盯著長亭，卻是道：「小師妹，你陪我練練。」
唐引月沒想到話題居然轉到自己身上，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