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昭筵五年二月,不久前剛歇下的雨又淅淅瀝瀝的落了,細雨低落在屋檐上敲敲打打,雨聲落在人耳中,靜謐地讓人不想打破。
秦君睜眼時發現自己又夢到之前的事了,興許是身子虛弱,總是忍不住夢到之前的事情。
她小心地靠坐起來在,這才發現外頭落了雨,閉著眼聽了聽這些落雨聲,她感覺自己又想睡了。
看著窗外面落雨,秦君漸漸的出了神。
外頭有腳步走進,靳秦和太后沈容一道推門進來。沈容正與靳秦說著話,進門看見秦君雙眼無神的盯著外頭,頓時緊張。
「小君?」沈容輕聲喚。
這聲音太輕,秦君尚在發獃,根本沒聽見。
這下子沈容算是誤會了,立馬幾步上前摟著秦君,張口大喊,「蘇御醫呢!叫蘇御醫來!」
「母親?」秦君莫名其妙地看著沈容,「母親你來了?叫蘇御醫幹什麼?」
沈容語塞,訕訕的看著她,「沒事兒啊?」
「我只是走了神。」
「走…走神啊?害,母親還以為你……」話音突止,沈容看了旁邊站著的靳秦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響起,蘇濱白拎著醫藥箱趕來,「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陛下出什麼事兒了?」
沈容,「……」
她有些尷尬的站起來拉過蘇濱白,「沒事兒沒事兒。」
靳秦站在一側將剛剛沈容的神情動作收進眼中,此刻靜靜地站在一旁雖不說話,但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緊張。
沈容越過蘇濱白看了一眼靳秦,大聲說道,「哎呀蘇濱白,我有事兒找你,你跟我來啊。」
「不是……我能聽見……」
沈容就這般扯著人出去,二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
靳秦動了動,抬步坐去床邊,替她掖了掖被角,「剛剛太后看你十分緊張,為何?」
秦君有意避開這話題,「朝廷怎麼樣了?」
「總歸是一幫烏合之眾,不需多費心。」他看出她有意避閃,心中暗暗記下。
「武舉之前在父皇時期就屢屢被反對,而後父皇勒停武舉,現下想恢復勢必觸及了一些人的痛處。」秦君沉吟一聲,「即便如此,我依舊勢在必行。」
靳秦不喜歡她一醒來就是為了朝廷上的事情費心,擰眉握住她手,「你好好將養身子,朝堂上的事情不急。」
話雖如此,但秦君怎麼可能不急。
正要開口,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母親。」秦言在門口舉著手敲門,奶聲奶氣地喊。
屋內靳秦倏地就不自在起來,瞬間從床上站起,又覺得不妥,復又坐下,來來回回的坐立不安。
「小言?進來。」她喚人進來,似乎瞧不見靳秦的窘迫一樣。
秦言穿戴整齊,靳秦看出身上這衣服是之前在宮裡見過的衣服料子,他臉上有些緊張,不知該如何和他招呼。
倒是小小的秦言自己一板一眼的走來他跟前,規規矩矩行了禮,「父親。」
秦言矮矮的一個,在靳秦面前似乎只到了大腿,但是此刻幼態的臉費力綳著嚴肅地給他行禮,又可愛又心酸。
靳秦嗓中如被堵住一般,聲音僵硬沙啞,「你怎知我是你……父親?」
秦言抬起頭打量這個叔叔,雖然他已經見過了,但是這是他知道自己父親以後的第一次見面。
「母親告訴我的。」他道,「母親說你是我父親。」
秦君相較靳秦淡定許多,她伸手招來秦言在床前,「最近學了什麼?」
「回母親,小言最近沒學什麼。」
沒學什麼?
秦君皺了眉,「你最近偷懶了?」她語氣有些嚴肅。
「母親一直卧病在床,言言擔心母親沒辦法專心學習。要是母親快快好起來,言言肯定將夫子布置的文章都背會。」
「無論母親怎麼樣,你的學業都不該耽誤。」秦君淡淡道。
「你對他這麼凶做什麼?」靳秦在旁站了許久,見秦君這般,忍不住開口說道。
一大一小兩張面孔同時轉過來,秦君臉上是驚訝,秦言則緊皺著小臉。
秦言,「父親,母親正在與我說話,您不該打斷母親。」
秦君,「我在教育他,你打斷做什麼?」
靳秦,「……」我看你們教育有問題!
作者有話說:
極其短小的一章
對於小言來說,「父親」對他來說非常陌生,也不知道父親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的,他生來被關在行宮裡,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幾乎沒有出過行宮,而且每天見的人也都是重複的有限的。
對他來說,自己的世界里母親是第一,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小君自己也沒發現小言這樣是不好的,後面小秦會努力做好一個父親,讓小言這聲「父親」名副其實。
61、【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