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曾經有一次侍寢,他在興頭上時還答應送她回去看父母。次日他穿戴完畢之後就不認賬了。

皇帝側過臉,見她衣衫不整悶悶不樂地跪坐著,「那你知錯了么?」

「知錯了。」時月影急急道。

粗糲手掌撫摸上細白足腕,輕輕摩挲,「你昨夜在床榻上有這麼乖就好了。」

「?!」時月影的臉上飛上一片紅暈,他還要不要臉了?!

「朕給你兩個選擇,一,朕解開你這足鐐。二,朕命刑部放了時月星。人不能太貪心,自由還是家人,皇后選一樣吧。」

「臣妾選第一個。」時月影並未猶豫。

伏在榻上的男人緩緩坐起身,熊背蜂腰,肌理噴張,他扯過一邊的薄毯遮住腰腹,眉眼間帶著才蘇醒的睏倦,側眸看向小皇后,「朕以為你會選時月星。」

兩人共用一條薄毯,時月影正努力將毯子往自己這邊拉扯。

元景行今日心情其實並不好。他的皇后不喜歡他,在情、事上更是極為抗拒,他昨夜並未滿足。

當年番邦進貢了一塊珍寶,硬如生鐵,輕若金箔,本該鑄造成他的一副戰甲。兩年前他思慮怎麼處置時家,有一個想法便是將她困在龍塌上一輩子,故而命人將那稀世珍寶鑄造了這一樣一副鎖鏈。

如果當時真狠心這麼做了,將她困在龍塌上日夜寵、幸,那麼現在的她該是與他完全契合的。

「陛下替臣妾解開吧......」時月影語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赤著上身的男人忽然傾身,將她按進了床角,「唔--」驚詫微張的朱唇被堵了個嚴實,瞬間擷取她所有氣息。

他蠻橫地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接受他的吻。

待她被吻得氣喘吁吁,元景行勉強放過她的同時,粗糲的手指沿著她的膝蓋往下按到腳踝上。不知動了什麼機關,輕易將那鐐銬解開了。

跪坐在床榻上的時月影瞠目結舌,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陛下怎麼打開的?」時月影一臉求知慾地看向皇帝。

元景行眉眼一橫,沒好氣道,「為何要告訴你?下次你再惹朕生氣,還用這個鎖你!」

皇帝披了衣袍要往浴殿去,時月影慌忙拉住了他的袖子,「陛下,與其關著我哥哥,倒不如讓他解了陛下的煩惱。」

「朕最大的煩惱就是你!」

「北疆戰事反覆,往後需要更多的糧草軍資,然而國庫空虛.....」

「你還敢在朕面前提起國庫?」皇帝眉宇微蹙,含著怒意反問她一句。

元景行登基的時候,國庫里的銀子已經叫她的姑母時惜蘭揮霍完了,連年的苛稅也令百姓怨聲載道。他減免賦稅安撫百姓,又開源節流、另闢蹊徑,勉強充實國庫。

然而最近一年邊關戰事紛紛,國庫里的錢勉強夠用,這樣下去只能增加賦稅。

「陛下還想不想聽臣妾說了?」

「朕不想聽!」皇帝扯了袖子往浴殿走去。

誒......?

時月影裹了毯子追上去,牽住皇帝的手,「臣妾真的有一個好主意,不必增加賦稅,不必動用陛下的私庫,就能弄來軍餉的!」

她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主動接近他,元景行含怒的雙眸掃過他的皇后,晃動胳膊甩開她的手,怒氣沖沖地朝著浴殿走去。

「朕不聽,你不就是變著法地想救你哥哥!你有這心思,不如昨夜好好伺候朕來得管用!」

時月影追著元景行,強行自己想到的主意獻給了皇帝。

「內務府上上下下官員,無不斂財。比如說祥嬪的兄長,內務府主事於忠義。兩年來,他陸續在郊外買了七八百畝良田,城內商鋪二十多間,其母親預備去江南養病,於忠義豪擲千金買了地,預備造府,可見他手頭還有多少金銀。陛下需要銀子,何不從他們這些人下手?」

元景行撥弄水面,眸光一冷仰起頭,望著跪坐在池邊的人,「朕不許你與宮外互通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

「祥嬪的宮女嘴巴不牢靠,時常在別的宮女面前宣揚祥嬪娘家有多富庶。」時月影歪了歪頭解釋,「橫豎臣妾的哥哥已經參加了殿試,陛下不如就將他派去內務府,他一定能查出內務府貪墨的證據,到時候挑幾個人罰沒家產,至少夠北疆這幾年的軍餉了......」

時月影說得眉飛色舞,完全沒留意皇帝看她的眼神變了。其實皇后心思細膩,十分聰慧,將後宮諸事安排得妥當,打只不過她從不這些心思用在他身上罷了。

元景行靠坐在浴池壁上,任憑溫熱的泉水沒過胸膛,「內務府總管是太后的親哥哥,朕的親舅舅!朕要弄軍餉,何必抄自家親戚?直接將你時家抄了,也夠北疆三四年的軍餉了。」欲求不滿的男人十分暴躁,「你花這種心思救你們時家,倒不如把朕伺候舒服了。到時候你想怎麼樣都成。」

露骨的話令小皇后噤若寒蟬,一雙美目瞪著浴池裡的男人。

「你究竟要不要下來沐浴?」元景行煩躁道。

「臣妾等陛下沐浴完了。」

「那你就去把衣裳穿好,這樣成何體統?」元景行態度冰冷。

是誰昨日夜裡在床榻上抱著她,一件一件除她衣裳,還輕哄著說別怕的?當時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是,臣妾這就去穿衣裳。」時月影站起身。

元景行閉上雙眸養神,「鐐銬雖然解了,朕還要禁足你半月,這半個月你好好在未央殿反思。」

身為皇帝一言九鼎,他昨日才禁足她,今日若解了禁,叫外人看笑話。

時月影心裡也有氣,「臣妾犯了這麼大的錯,半個月哪裡夠,陛下罰臣妾禁足半年吧,禁足期間不得見你。」

如此任性說完,轉身就要走,只聽見嘩啦一陣水聲,男人從浴池裡徑直走了出來,時月影抿緊唇後退幾步。

溫泉的水珠順著男人的胸膛滴落下來,洶湧的壓迫感朝她而來,她步步退讓,一直到抵在浴殿的牆上,沒了退路。

男人眸色幽深,容顏薄涼。

「時月影,沒有了朕的寵愛,你以為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地享受錦衣玉食?半年不見朕?你信不信不用三天,你就會跪著求朕回來。」

他披了衣裳,雷厲風行地走出了浴殿,「皇后禁足半年!不得見任何人!」

皇帝的怒火影響深遠,不出兩個時辰,未央宮的宮人、小廚房的御廚盡數被撤走。時月影委屈地盤腿坐在木塌上。

「啟稟皇後娘娘,陛下命人收走皇后的東西。」

元景行在吃穿用度上對她十分慷慨,他每月都用私庫的銀錢給她置辦大量脂粉珠寶,光今年夏季的衣裳就塞滿了五個衣櫃,足夠她從初夏穿到初秋每日都不重樣。

可宮人們沒翻衣櫃和妝奩,而是直接抬走了她幾個裝著話本的柜子,寢殿里其他小玩意包括紙鳶、金絲楠魯班鎖、七彩玲瓏球、造型各異的幾十個瓷娃娃,盡數被搜颳了個乾淨。

瓜果、點心、冰塊、有個大宮女還拿了她枕邊的話本。

時月影急得跳下木塌,拽住話本,「誒?!我才看到一半呢!別拿走啊!」

「這是陛下的意思,皇後娘娘不要為難奴婢。」

時月影欲哭無淚,皇帝怎麼那麼狠心呢!

這件事令朝野內外皆歡喜異常,皇帝終於徹底清醒了!不再受那小妖后迷惑了!

到了夜裡,御案上請旨廢后的摺子疊得有人半身高。

德樂在邊上侍茶,皇帝一本一本翻開那些摺子,然後將官員的名字一一記錄下來,其中多半是禮部的官員,都察院的人也有一些。

御筆下的字逐漸潦草,皇帝逐漸暴躁,「明日將他們都貶去邊疆!」

德樂不解,「皇后以下犯上惹怒皇上,臣子們不過是順應君心罷了。」

「別人說你妻子壞話,你會高興?」

「可皇后不是陛下你的妻子啊。她是時家人,太后當年就是因為時惜蘭那個女人鬱鬱而終,陛下還遭時家人迫害,險些命喪北疆,她是仇人家的女兒。」德樂說出心裡話。

「住口!」元景行長臂一揮將所有摺子都推了下去。

皇帝眸光滲人,德樂嚇得跪伏到地上,「奴才失言,請皇上恕罪!」

此時外頭有小太監進殿來稟告,「陛下叫奴才們去未央宮取的物件盡數取來了。」

宮人抬著箱子進殿。

「請問陛下如何處置?」

元景行坐回御座上,神色陰沉,「皇后如何?可有反抗?可有求饒?」

大宮女回道,「皇後娘娘哭了。」

皇帝順勢抬眸,「怎麼哭的?」

「奴婢收走娘娘枕頭邊的話本時,娘娘求奴婢。不過奴婢不敢違抗聖意,還是將所有話本都收走了。臨走時娘娘獨自坐在木塌上不大高興。」

皇帝輕哼了聲,「把這些東西抬到內室去,她若不服軟,就永遠不準還給她!」

跪在一邊的德樂直皺眉頭,皇帝這哪裡是懲罰皇后,簡直像小孩子鬧彆扭。

***

深夜元景行批完奏摺沐浴完畢,步入內室準備安寢,原本就不大的地方被小皇后的東西佔了一半。

翻開其中一個箱子,儘是亂七八糟的小玩意,玉雕小兔子、小烏龜,她喜歡的話本上頭還沾了糕屑,話本邊上一塊輕薄軟綿的布料吸引了他的注意。

似乎是......一件茶白色的抱腹小衣,雪緞面料,並未繡花,她最喜歡的樣式。

粗糲大掌揪著,輕聞。

淡而熟悉的少女馨香,神魂顛倒。

作者有話說:

怨種的自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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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牆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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