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默默愛戀
下午六點,林晝終於下課。
林晝哼著歌走進辦公室，將髒的圍裙丟進籃子里，開始整理位子上的東西。
這時王一建湊了過來,他也準備下班了。
「喲,林老師，這麼開心呢？」王一建拿起他的手機轉起來。
「別摔了,」林晝從他的手裡搶回自己的手機,「下班了你不開心？」
「我看是因為女朋友來接自己了才這麼開心吧,」王一建靠著桌子說,「笑得和白痴一樣。」
上次野餐回家后，林晝就把他和袁依茜的照片上傳到了好友圈,誰也沒有屏蔽,底下都是清一色的「wow恭喜」「99」「師母好漂亮！」。王一建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他談戀愛了。
林晝完全不在意，回他：「別嘲笑,你也是我這副樣子。」
「不不不不，我絕對比你穩重……」
「叮——叮——」
王一建在說這話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手機屏幕，表情瞬間從冷漠變成喜笑顏開。
「微微怎麼啦？誒誒誒，我馬上來……下班了，我和林晝在一塊呢,嗯嗯,么么，寶貝拜拜。」
王一建對著手機親了一口,這才掛斷電話。
將一切凈收眼底並且習以為常的林晝：「……」
王一建被盯地不好意思,咳了咳：「行了,咱們五五開行了吧。」
林晝點頭：「算你誠實,放過你了。」
和王一建道別，林晝下樓時不少學生也放學了，為人師表的他只能慢慢走，順便提醒幾個跳樓梯台階的學生。
好不容易走到一樓，門口停著許多等孩子的車輛，林晝看了一圈，愣是沒找到袁依茜，無奈給袁依茜發消息。
【林晝】：完蛋啦，我看不到你人
【袁依茜】：我倒是看到你了
【袁依茜】：我在便利店裡，你現在看到我了嗎？
林晝抬頭看去，便利店確實有一個在招手的人影。
林晝這下放心了，推推眼鏡，往那裡走。
【林晝】：我過來了
他穿過斑馬線，走進便利，就看見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背著墨綠色包，吃著冰激凌的袁依茜。
「你來啦，坐坐。」袁依茜拍拍旁邊的位子。
林晝坐下，雙手放在腿上。
他這才發現，從這個視角看對面，人真的好多啊。
不斷有學生從他們那幢樓出來，高矮不一，胖瘦不一，往不同的方向走。
夕陽落在他們的身上，還有車窗上，眼前是一處金黃色的模樣。
「不知道他們走了沒。」林晝念念道。
「誰？」袁依茜轉頭看他。
「我的學生，」林晝說，「我是差不多這個點放的。」
目前為止沒看見一個他的學生。
「應該出來了吧，剛剛我就遇到崔暢了。」林晝聽見旁邊的人說。
嗯？
「應該是叫崔暢吧？」袁依茜不確定，應該沒叫錯吧？
「什麼？！你遇到他了？」林晝差點要跳起來。
「是叫崔暢吧？」
「是。」但這個不重要！
林晝想起上次崔暢和袁依茜約定好的事，趕緊四處張望：「你們什麼時候遇到的？」
「就幾分鐘之前吧，他已經走了，別看了。」袁依茜說。
林晝趕緊問：「他沒亂說什麼吧？」
袁依茜搖搖頭：「沒有。」
林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袁依茜：「他就說你的電影票是你買不到然後問他買的。」
林晝：「……！」
那不就是什麼都說了嗎？！
林晝瞬間萎靡了，扶額重重嘆了一口氣。
袁依茜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後背：「沒那麼誇張吧，也用不著為這種事失落成這樣吧。」
林晝嘆了一口氣：「你不會懂。」
不是失落，是丟人。
二十多歲的老師被學生「高利貸」了兩張門票，這件事說出去多丟人啊。
這件事，他本來想爛在肚子里一輩子不說的。
崔暢，你明天完蛋了。林晝在心裡咬牙。他也只能做這種「加作業」之類的報復，其他他也做不了。
「那這樣，你告訴我了一件事，那我也告訴你一件我的事，怎麼樣？」
林晝緩緩抬頭，看著袁依茜。
此時的陽光恰到好處，穿著白衣服對他微笑的袁依茜整個身上散發柔光。
[媽，我好像看到了天使。]
噗。袁依茜差點笑出聲。
她也只是想借這個機會把她的事說出來，沒有想那麼多啦。
「好吧。」萎靡的人漸漸挺胸抬頭，這件事也算過去了。
「回家告訴你。我餓了。」袁依茜摟著林晝的胳膊說。
其實她是不敢在外面說，怕林晝在半路就開始生悶氣，回家比較容易哄。
這一點點心機應該沒事吧。
林晝果然中計，點點頭說：「行。」
兩個人站起來，拉著手離開便利店。
這次他們又去了林晝的家。
袁依茜也挺想讓林晝來她家的，只是她有些東西沒整理好，不大方便。
今天，他們兩個一起做了土豆燉牛腩和炒河粉，土豆又軟又糯，非常下飯。
等這些菜快吃完了，袁依茜放下筷子，終於開始坦白，而林晝邊吃邊聽。
「首先，你是不是覺得今天金潘婷和許之昂有話不說，奇奇怪怪的。」袁依茜循序漸進地說。
林晝點點頭：「嗯，確實有點。」
「其實是因為他們想看你的反應。」袁依茜說。
「什麼反應？」林晝加了一塊小牛腩，放進嘴裡。
「你還記得你來的時候有個男的來拿蛋糕了嗎？」袁依茜扣了扣手指，有點不敢看林晝了。
林晝記得，咽下牛腩回答：「嗯，那個大高個。」
看著還蠻有氣質，應該長得不……
袁依茜：「他就是我前男友。」
林晝：「……」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也就那樣吧。]
袁依茜雖然想笑，但覺得不合時宜，於是閉上眼睛，雙手握拳：「我們雖然分手了，但算是普通朋友，他今天生日所以聯繫我們做蛋糕，但你放心，蛋糕是許之昂做的，他去買花了，我就負責轉交了。」
「原來是這事啊，我說小金和小許幹嘛那樣看我。」林晝這下全明白了。
那兩個人是想看前任與現任撞在一起會怎麼樣。結果他和這個前任壓根就沒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反倒是面前的這個人，如此小心翼翼，怕他生氣嗎？
「你幹嘛那麼小心翼翼的，搞得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林晝摸了摸袁依茜的腦袋，「你這處理方法很正常啊，你們又沒做其他的事，就是店員和客人的關係，我怎麼會生氣，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袁依茜微笑著點頭：「是吧，我也覺得你不會生氣。」
主要是怕你吃醋。你吃醋比生氣更可怕。
前幾天她就在林晝面前說了一句群草樂隊的主唱真帥，這個人就在心裡嘀咕了半天。最後還是由她親親抱抱才哄好了。
「然後呢，就沒了？」林晝又吃了一口土豆。
袁依茜觀察著林晝的一舉一動。還能吃菜，也沒心聲，應該真沒事吧。
袁依茜搖搖頭：「沒了。」
林晝點頭：「嗯，那行。你這樣做，完全是情理之中，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完全不在意的。」
看來是她想多了。她還以為林晝會吃很大的醋呢，沒想到林晝還挺有氣度，是她多慮了。
不過袁依茜心裡也有點空落落的，沒她想的那種反應還挺無聊的。
……不行，不能這麼想。好好的幹嘛非要讓人生悶氣，感情可不能逗。
袁依茜趕緊遏制了自己的想法，安靜地看男朋友吃飯。
幾分鐘后，夾菜的人突然開口問：「不過……」
托腮的袁依茜看著他：「嗯？」
「他會做菜嗎？」
袁依茜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嗯，誰？」
「你前男友。」林晝低頭挑菜沒看她。
「哦他啊，他連切菜都不會。」袁依茜回答。
[yes！贏了！]
袁依茜：「……？」
「那他是做什麼的？」林晝又問。
「律師。」袁依茜回答。
「哦。」
[可惡，被他裝到了。這個比不過，輸了。]
袁依茜：「……」
不是，等等。
這個人好像沒他說的那樣不在意吧？這不是挺在意的嗎？！
「你……怎麼突然關心他的事了？」袁依茜小聲問。
林晝倏地抬頭：「不要誤會，我問這些不是因為他。我只是突然好奇你的標準。」
袁依茜點頭：「哦。」
[那個人也會和她像這樣一起吃飯，做我們曾經做過的事嗎？]
[但依茜又沒有錯，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她交往過又有什麼錯。]
[後悔，為什麼我不是第一個人，為什麼不能早點見到她……啊啊好氣啊……]
我就知道。
袁依茜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眼見林晝加快了乾飯的速度，像是沒咽就吞了下去。
要是沒有讀心術就慘了，她肯定會以為林晝不在意，然後多說些有的沒的的廢話，說不定還會在他面前提到趙若凡的事。
但如果真的吃醋了，就直接告訴她唄，又不會有事，而且不說不說的，將來只會越攢越多。她也挺想治治林晝那什麼都瞞在心裡的毛病的，但也不知道怎麼治。
總不能打一頓吧？要是他們倆是字母圈的那還可行。
可惜他們倆都不是。
洗完碗，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又是那個無厘頭綜藝《小草與少年》。
雖然依舊很抓馬，但他們兩個人現在都無心觀看，各懷心思。
「不過說起來，其實找別人代買門票的事在你之前我也經歷過。」袁依茜先開了口。
她的頭靠著林晝的肩膀，林晝一有動靜，她立馬就能感受道。
「是嗎？」林晝回答道。
「我當時就是想去看，結果買不到，就問一個客人買了，不過沒有你那個學生會收利息。」袁依茜說。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我那時候真的太想約你出去了，當時只有這個方法，機會只有一次，我不可能放棄，」林晝摩挲著袁依茜的手指，一根根地摸過去，最後樓進手掌里，「要是換做平時，他根本不可能從我這裡騙到一分錢。」
「我知道，我們家林晝多聰明啊。」袁依茜說。
林晝瞥了眼旁邊的人：「我感覺你在笑話我。」
袁依茜笑道：「我可沒有。」
林晝不再靠著她，指著她的嘴角說：「你還說沒笑，這不就是在笑嗎。」
袁依茜也不掩飾了，笑著說：「行吧，我就笑了，你拿我怎麼辦呢？」
這種恃寵而驕的樣子，林晝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過分可愛了。
袁依茜等著林晝再說些什麼反駁她，沒想到下一秒，她被一個熊抱緊緊抱住了。
林晝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林晝碎碎的頭髮撓她的鼻子。
那寬大的雙手在她的後背交叉，空調也無法降低他們接觸時直線飆升的溫熱體溫。
她聽見耳畔傳來極輕，像玻璃般破碎的聲音：「你也是這樣對他的嗎？」
袁依茜：「……」
怎麼那麼委屈啊。
她慢慢地摸上林晝的後背，緊緊靠著他。
「對不起，我說謊了。我一直很在意，吃飯吃完了還在想這個事，」林晝閉上眼睛，「一想到你曾和這麼優秀的人談過，而且你能和他做朋友，說明他的人品也不差，我就很在意很嫉妒。我甚至在想，我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我知道我這個想法幼稚，可能那個時候你不會喜歡我，但總比現在後悔要好很多。」
[那個人也曾經像這樣擁抱過嗎？擁抱過幾次。你們也親過嗎？親過幾次。你們拉手嗎？你們又表白過幾次。]
[最重要的是，你喜歡我，多過和他交往時對他的喜歡嗎？]
當然了。
現在的林晝，是她最喜歡的樣子，這是趙若凡完全不能比的。
她就喜歡這樣坦蕩說出想法的林晝，直白大膽，滿眼只有她，心裡也是她。
「其實我也一樣啊。沒有認識你之前，你的人生軌跡是什麼樣的，我一概不知道。你去杭州的那幾天，我每天都在想你，擔心你會不會在杭州被爸媽拉去相親，然後遇到不錯的姑娘。」袁依茜說完，感覺自己的心正瘋狂的跳動。
你說你幼稚，我的想法也一樣幼稚啊。
「你放心吧，現在我喜歡你，肯定多過喜歡那個傢伙，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那種，我跟他從那件事上就絕無可能了。」
袁依茜鬆開手，兩個人漸漸拉開了一些距離，她深深地望著林晝的雙眼，真誠無比地告訴他：「所以你不用想他曾經和我做過些什麼，你會不會比不過他，我是不會把你們進行比較的。你就是你，你做的那些事就是獨一無二的，我很開心。」
林晝未語，只是這樣看著她。
十幾秒后，他才輕輕地說：「我今天能用掉那個願望嗎？」
「願望？」袁依茜想起她答應過的事，點頭，「當然可以了，這個看你啊。不過這麼快就用掉，你想好……」
「我想跟你睡覺。」
……嗯？！
袁依茜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林晝的話和電視里的重複了，瞪大眼睛，一時語塞道：「你，你，你再說一遍？」
「我想和你睡覺。我很早就想。」
林晝甚至重複了兩遍。
確實是他的聲音，也確實是從這個嘴裡說出來的。
「你怎麼突然，這麼……大膽的嗎？」
雖然這一天會來，但袁依茜沒想到會是林晝提起，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這傢伙之前親一口都會害羞，說這些話竟然臉都沒紅？！
這底線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不可以嗎？」林晝垂下眼睛，看上去失落極了，「就我一個想過兩個人抱著對方睡覺嗎？」
……抱著睡覺，哦。
袁依茜恍然大悟：「你說的睡覺是睡覺的意思啊。」
林晝不解地看著她：「嗯？不然是什麼意思。」
袁依茜舉起左右手，右手比成「ok」，左手食指進入「o」里，開始緩慢進出。
不過沒進出幾下就被兩隻大手包裹住了。
那雙大手非常的熱，順著向上看，臉很紅。
「當，當然不是這個事！」林晝慌亂解釋，緊緊抓著袁依茜的手怕她再做些大膽的動作，「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覺，而且那種……我看電腦上說，如果真要做，我還得做一點準備，對吧……」
袁依茜完全沒在聽，腦子裡只有：哇，好想超市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紅的像個蘋果啊？！
說他大膽吧，他只敢睡覺。說他膽小吧，他已經開始準備起來了。
袁依茜假裝認真聽地回了一句廢話：「那也就是說，你想和我一起睡覺。」
紅蘋果不停地點頭。
「那就今天？」袁依茜明知故問。
紅蘋果漸漸鬆開手，小心翼翼地確認道：「可……以每天嗎？」
她巴不得好不好。
「當然可以了，」袁依茜摸上林晝的臉，臉真的好燙，「那從今天開始？」
林晝又點頭。
「那睡哪裡？」袁依茜問。
「……我家吧。」林晝回答。
「行啊，說起來我還沒去過你的卧室呢。」袁依茜早就想看看林晝睡哪兒了，之前只在廁所客廳晃蕩。
「我帶你去。」林晝說著，站了起來。
袁依茜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騰空了。
她被林晝一把橫抱起來。
電視還在吵鬧，她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她已經八百年沒被人這人抱過了。
失去重心的感覺還真奇妙。
林晝一口氣將她抱進卧室，最後輕輕放下她，袁依茜坐在床上，向林晝伸手：「你這麼一下，搞得我怪心動的。」
袁依茜以為她去林晝的房間時，首先會觀察房間的擺設裝飾，沒想到她還是最關心林晝，眼睛完全離不開他。
林晝沒有開燈，所以卧室要比客廳暗很多，或者說這裡的光只有窗外對面樓層發出的亮光。
也許正因如此，袁依茜覺得此時的林晝，眼神中比其他時候多了好些深情。
「那我可以繼續嗎？」林晝緩緩俯身，向她靠近。
袁依茜仰頭看他。
「當然可以了。」
於是，這位男人用托舉易碎皇冠般的小心翼翼，輕柔地托起她伸出的右手。
從指尖開始，每隔幾厘米，就落下一個吻。
他每吻一處，袁依茜便會聽見一句心聲——這是我的。
作者有話說：
不會有誤會的，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