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表演系必勝!」
「啊啊啊,進了!進球了!」
「應煦,應煦,加油啊!」
戚鶴眠分開人群,往球場上看去,就見他的小表弟像一陣風似的奔向籃筐,高高跳起,手臂一揚,手裡的籃球劃出一道利落的拋物線——空心籃,帥得不行!
「啊啊啊!」
尖叫聲,歡呼聲衝破雲霄,裁判吹哨,比賽結束。
戚鶴眠一挑眉,笑起來,既覺得意外,又有些得意。像炫耀寶貝似的,拉住他左顧右盼的朋友,指給他看:「黃一鳴你看,那是我表弟——」
他那「狐朋狗友」——戚爸語,黃一鳴正伸長脖子找自家弟弟呢,被他一拉,看都不看就先嘴他一句:「戚鶴眠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你表弟應星河讀的這所學校?別逗我了!」
「誰說是應星河?」戚鶴眠很看不上應星河,卻還挺喜歡應煦。
「我表弟可比應星河可愛多了。」
黃一鳴沒留心聽他說了什麼,終於在球場上找見自己的弟弟,忙沖他揮手:「一飛,一飛,哥在這裡!」
「打得不錯,輸了也不可惜。」
黃一飛剛從球場下來,脖子上搭了條毛巾,渾身正冒著熱汗,聽他哥這麼說,肩膀都耷拉下去了:「行了,輸了就是輸了,沒想到今天應煦會上,他跟諶致遠打好配合,真沒我們什麼事了。」
戚鶴眠一聽,來了興趣:「應煦打籃球很厲害?」
黃一飛認識他,以為他就是一時好奇,懶得多說:「嗨,也沒什麼,都是打著玩玩。」
戚鶴眠可聽不得這個:「不是打得挺好?」
然後猛戳黃一飛傷疤:「128比87,大勝呢。」
黃一飛的臉頓時垮了。
黃一鳴護弟弟,給了他一肘子:「怎麼說話的!」
戚鶴眠避開了:「怎麼說不得?」
他下巴一抬,有些得意:「應煦,我表弟,確實厲害,合著我還不能替他高興?」
黃一鳴平時愛跟他炫耀自家乖弟弟,現在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一報還一報」了。看戚鶴眠那副神情,他只覺得一陣惡寒。
應煦下了場,就有女生來送水。
「應煦,你今天打得真好!」
「謝謝。」
「喝口水吧!」
「不用了。」
女生們臉上泛著羞紅,挨近應煦。
應煦卻禮貌避開,疏離又客氣。
其實從入學起,應煦就因為相貌好,性格好,學業又優秀得到了很多女生的欽慕。只是他家突然出了狀況,經濟條件一落千丈,女生們考慮再三,大多選擇退一步保持距離,為數不多的仍然對他保持好感,也清楚他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可能沉心談一場戀愛,只能作罷。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應煦的經濟情況突然好了很多,他不穿名牌,但是衣服鞋子比名牌更潮,更高級。他每天有豪車接送,據說是他哥哥來接他。他哥哥還來過學校,是個大帥比,看著就有錢,跟他談論的都是一片海灘,一艘游輪這樣的東西。
這樣的應煦,又搖身一變,成了人人欽羨的對象。
然而,此時的他還是一樣不好接近。
幾個女生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便有球友看不過去了,調侃道:「煦哥,你真牛,球場上就數你最賣力氣,居然不渴?你看那個女生也是好心,你就接了那瓶水唄。」
應煦聞言,定定看著那人,看得那人心裡發毛,倏忽一笑,罵道:「我可去你的,隊里又不是沒給咱們買水,看把你出息的,凈想著占人家便宜!」
然後伸長脖子去看諶致遠:「致遠呢,那小子被擠哪兒去了?」諶致遠今天也是衰得很,中場的時候跟對手發生肢體碰撞受了傷,下半場沒能上場。
「噥,那兒呢。你怎麼一下來就找他?」
有好事的人問,擠眉弄眼,就差沒明著說了。
至於嘛,這麼怕難消受美人恩?
還真是。
應煦可怕了遲晏吃醋,遲晏吃得下,他吃不消。
便順著話題說:「是啊,哪能不找他?托他給我拍照片呢,得發給我對象看看。」
嗬!
這話一出,在場的吃瓜群眾都驚呆了,沒想到應煦這麼悶聲不響的,竟然談戀愛了!
應煦一句話擺平了眾多追求者,還沒等他得意呢,就被戚鶴眠攀住了脖子:「小表弟,好久不見,你今天打球的樣子真帥!」
應煦對他印象不算太好,一見他就皺眉。
但他誇他打球帥哎。
應煦忍不住翹尾巴,覺得他還是有眼光的。
便見戚鶴眠嘴角一勾,比他還得意:「不愧是我的表弟,有你表哥當年的風采!」
應煦:「……」
算了,這是為了誇他自己呢。
應煦把他手拿開:「你來幹什麼?」
戚鶴眠被他拉開了手,也不生氣:「表哥是陪朋友來的,來接他弟弟去玩。」
居然用「表哥」自稱,向他強調他們的關係,聽著可真彆扭。
戚鶴眠就像看不到他皺起的眉頭似的,依舊我行我素:「但我見了你,我改主意了。我怎麼能一個人去玩,不帶著你呢?走吧,跟表哥去快活——」
應煦還要拒絕,戚鶴眠卻像是猜准了他的心思,不由分說,強拉著他就走。周圍人都看呆了,他還不忘大聲說:「走吧,走吧,表哥給你慶祝一下,今天這球打得真不錯,不愧是我的好表弟——」
就差沒把「表哥」、「表弟」這兩個身份標籤貼他和應煦腦門上了。
應煦被他拐上車,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車裡有其他人,也不好多說。
黃一鳴對他還挺好奇:「戚鶴眠的表弟?」
應煦看了戚鶴眠一眼,雖然覺得他不著調,但是看在他是遲晏朋友的份上,還是低低「嗯」了一聲。
黃一鳴便湊更近了:「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去去,」戚鶴眠把人扒開,表情難得嚴肅,「說話就好好說話,你要幹嘛?」
語氣里倒是藏著護。
應煦一愣,沒想到戚鶴眠會這麼護他。
黃一鳴語氣里的不以為然他不是聽不出來,他上車以後,黃一鳴兄弟都沒介紹過自己,也沒問他姓名,就以「戚鶴眠的表弟」這個稱呼來叫他,顯然不太看得起他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親戚。戚鶴眠的態度卻明明白白,那語氣裡帶著警告,好像在提醒黃一鳴,要他放尊重點。
因為戚鶴眠這個舉動,應煦對他的態度緩和了很多。
黃一鳴也是個人精,見戚鶴眠神情難得嚴肅,就知道不對,收起臉上的調笑,換了態度。
氣氛漸漸變得熱絡。戚鶴眠和黃一鳴都是會玩的,應煦才告訴應星河今天不用接他,就被戚鶴眠拽上了。他們膽子大得很,在城郊玩滑翔,應煦看得躍躍欲試,被戚鶴眠一慫恿,也跟著上,玩得特別盡興。
戚鶴眠中途歇了一會兒,擺弄幾下手機,給應煦拍了張照片。
照片里,藍天上飄著朵朵白雲,浮動著淺金色的光線,應煦和教練並排抓著滑翔傘上的手柄,大傘在高空中飄飄搖搖,像一朵盛開在藍天上的鮮花。風撩起他的頭髮,露出他光潔飽滿的額頭,戚鶴眠拉近鏡頭,抓拍了一個近景,拍下他眼睛發亮,臉上帶笑的模樣。
「今天帶小表弟玩呢,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飛快敲下一行字,發給遲晏,並剛剛抓拍的照片。
遲晏那邊沒立刻回。
玩夠了滑翔傘,幾個玩咖又約著要去酒吧。應煦說不去,卻被戚鶴眠攔住:「來都來了,幹嘛不去?走走走,一起走!」
應煦被他推著,就跟著一起進了酒吧。張翠芬女士從前對他管得嚴,他是沒進過這種地方的,後來家裡出了狀況,更沒心情出來玩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這種場所,懷著新鮮感,不免左看右看。
戚鶴眠覺得他那模樣怪可愛的,乾脆挨近了給他指指點點。
「這是……」
「那是……」
「還有這個……」
應煦聽他一一解答,發現這個表哥也不是只會玩,他對這些東西竟然還有自己的見解,可以說是玩出花兒了。
他們提前訂好了座,戚鶴眠去吧台喊了酒,又帶回來幾個朋友。
在這種場所,他就像條游魚似的,熟悉又自在,又如眾星拱月的那輪月亮,被眾人簇擁討好。但他只是漫不經心地笑著,抿一口酒,然後低聲跟應煦耳語:「你看那邊那個男人,怎麼樣?」
他的酒氣都噴應煦臉上了。
應煦躲開一點:「什麼怎麼樣?」
「看得上么?」
戚鶴眠跟他說:「長得好,會來事,懂得疼人。你要是喜歡,我給你牽線。」
應煦算是聽明白了,他這個表哥怎麼還兼職當月老呢?
他看他一眼,眼神複雜。
「不喜歡?」
戚鶴眠挑眉,也無所謂,又給他指點下一個。
應煦:「……」
不是,他和遲晏正在交往啊,有這麼坑朋友的?
戚鶴眠還真不清楚這件事,他還以為應煦還惦念著魏連霄呢,便皺眉:「你這樣可不行,天底下好男人千千萬萬,又不止他一個。人生嘛,就是一場遊戲,大家就是玩兒,多談幾個男朋友有什麼?」
他這麼一勸,應煦的眼神更複雜了。他正想跟戚鶴眠好好說,要他別折騰,就聽到一個男聲:「喲,都來了,我是最晚的一個咯?真是不好意思,我自罰三杯。」
男人披著閃爍的燈光而來,看到應煦和戚鶴眠挨得緊緊的,不由露出驚異的表情。
促狹道:「戚少玩得高啊,魏連霄的前男友都被你搞到手了!」
那語氣,戲謔里藏著輕蔑,明晃晃是嘲弄。
作者有話說:
表哥作死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