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來自地牢深處的呼喚
好痛......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意識開始逐漸恢復,漸漸睜開眼的萊妮絲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快要炸開了,充滿著猶如暈船般強烈的不適感。
恩?這是什麼?
一片模糊中,萊妮絲只感臉蛋上痒痒的,與此同時一股熟悉的味道正直衝鼻腔,像是乾草與灰塵混合的氣味。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傳來了亞倫那不緊不慢的聲音,「看起來我們的睡美人終於醒了。」直到此時,萊妮絲的意識才徹底清醒了過來,第一次看清了眼前昏暗的景色。
這裡是一間不大的牢房,此時的自己正躺在鋪滿乾草的床板之上,注視著如拇指粗的鐵欄杆,萊妮絲的心裡開始漸漸的恐慌了起來。
她只能隱約記起自己是被某樣東西拉入了牆壁中,而後一覺醒來就到達了這裡,至於中間的過程則是一無所知。
片刻,萊妮絲強行撐起了虛弱的身子,注視著一旁倚靠牆壁坐在地板上的亞倫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這是在哪......」
聽到詢問,亞倫一臉平靜的聳了聳肩,「哪裡?當然是在邪教徒的監牢之中。」不知為何他的語氣竟然如此平靜,絲毫聽不出陷入危機時的緊迫感。
就在三人被送入間隙后的不久,盤踞在其中的寫教徒們便將三人帶至了用以關押祭品的牢房之中。
邪教徒?這三個字猶如三塊石頭重重的砸在了萊妮絲的胸口,她知道自己必須快些離開這裡,畢竟她可不想同那些瘋子們一起掏心掏肺。
想到這裡,萊妮絲試圖站起身子,可僅僅只是稍一用力,那股翻江倒海般的眩暈感便再次湧上了大腦,令她一時分不清方向隨即一屁股重新坐在了地上。
「最好不要亂動,你還沒有能夠適應這片空間的結構。」說出這話的是艾琳娜,那個有著一頭灰白色長發的奇怪女孩此時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亞倫的身邊。
黑暗中,她那雙猶如寶石般的酒紅色瞳孔是如此的惹眼,在親眼目睹了先前那副不可思議的場面以後。
這一刻,壓在萊妮絲心中許久的疑問終於還是爆發了出來。「你們到底是誰......」看著亞倫那張無比冷靜的臉孔,這令她更加的確信躲藏在那副皮囊之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亞倫,有人在冒充他。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向後退出幾步,一臉驚恐的重新看向了面前的二人。
「你們到底把亞倫他送去了哪裡......」
面對著陷入恐慌的萊妮絲,亞倫竟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只看他一臉茫然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難道我不就在你的眼前么?」
眼看對方不願說實話,萊妮絲只得默默地從胸前拽出了那枚漂亮的彩石吊墜,「如果你真的是亞倫......那麼告訴我這東西是在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裡購買的?」
對於萊妮絲來說,那枚項鏈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是半年前由亞倫贈送給自己祝賀成年的禮物,如果對方真的是他,又怎麼可能會忘記這種事。
這樣的態度直叫亞倫感到了為難,在思索了片刻以後最終他也只得無奈的說道。
「抱歉......實際上因為詛咒的原因我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與過去有關的記憶。」
「原本我並不打算將你牽扯進這邊的世界,可如今這些已經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顯然,這樣的回答無法輕易的說服對方,只看萊妮絲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懷疑的神色。
那眼神就像是在質問他,你當我是傻子么?
好在一旁的艾琳娜及時做出了說明,「來自血液之中的詛咒,亞倫的祖父羅塞尼曾經意外的沾染了它,而後詛咒又通過血脈傳遞至了亞倫的身上。」
一個詛咒?看著對方那平靜的眼神,這話不由得令萊妮絲感到了為難,如果是在平時她肯定不會相信這一類如同騙小孩子一般的鬼話。
可在親眼目睹了那些事情以後,如今的萊妮絲不得不選擇重新開始審視眼前這個奇怪的世界,再說,曾經的亞倫也不過是指一個性格糟糕的窮酸偵探罷了,真的會有人願意大費周折的去扮演一個這樣默默無聞的角色么?
下一秒看著萊妮絲那猶豫的模樣,亞倫稍稍提了提嘴角,「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但至少我沒有忘記你的名字,這說明它對我來說很重要,難道不是么?」
聽到這裡,萊妮絲不由得嘆出一口氣來,隨即有些無奈的笑道。「好吧,看樣子即便是失憶也沒能讓你改掉這個毛病......」
這有意無意充滿挑逗的話語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再也熟悉不過了,記憶中的亞倫的確有著一張十分討人喜歡的嘴。
就在這時,昏暗的長廊中傳來了一陣門軸轉動的吱呀聲響,只見有人推開了不遠處那扇厚重的鐵門。
隨即一個瘦弱的人影便朝向三人所在的牢房緩緩接近了過來,見到對方的一瞬間,萊妮絲注意到一旁的亞倫稍稍抬了抬眉毛。
來人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邪教徒,雙手正端著一個深木盆,隨著距離的接近一行人能夠看見盆中所散發出的熱氣,不出意外的話那傢伙應該是來餵養牢中的祭品們的。
沒多久,只見亞倫將嘴巴湊到了艾琳娜的耳邊,像是在悄悄說著些什麼,不一會兒那名教徒沉默著來到了監牢前,在隨手放下手中的木盆準備離開的時候。
「先生......」
突然,只聽牢房內的艾琳娜叫住了他,然而當他回頭的瞬間,第一眼看見的卻是一雙於黑暗中散發出猩紅微光的眼眸。
眼看對方已經陷入由艾琳娜製作出的幻覺中,亞倫隨即猛地上前將手臂伸出了欄杆的縫隙,利用手指頗為艱難的勾到了掛在那名教徒腰間的一串鑰匙。
這一系列行雲流水的操作著實是驚呆了一旁全程圍觀的萊妮絲,不由得令她想要問上一句,這究竟是什麼奇怪的法術?能夠讓人變得像是過了保質期的獃子一樣,無視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二人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彷彿他們一早便知道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一切,如同像是能夠預知未來那般。
時間並沒有經過太久,拿到鑰匙的亞倫十分輕易的便打開了牢房的大門,待至其餘二人全部走出,他便一把將那名仍在發獃的教徒反手推進了牢房之內,在那之前還不忘將邪教徒的袍子給拽了下來。
絲織的長袍足以證明這個教團的財力豐厚,估摸著能賣上幾個錢,然而亞倫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一旁,只聽艾琳娜有些不放心的詢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並不熟悉這裡的道路......」作為一處人為製作出的空間,這片地牢的通道無時無刻都處在變化之中,真正正確的道路則是被巧妙的隱藏在了其中。
一旦被那些錯誤的道路所誤導,那麼三人恐怕將再也無法走出這片迷宮。然而亞倫似乎並不擔心這個,只看他默默地將長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人會為我們指路的。」
「誰?」聽到這話,站在一旁的萊妮絲不由得發出了疑問。
「某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我耳邊竊竊私語的傢伙。」只聽亞倫一本正經的說道。
對於這樣的回答,萊妮絲只感到了一頭霧水,而從一旁艾琳娜同樣皺起的眉頭來看,她似乎也不是很明白那話中的含義。
然而亞倫卻清楚的很,早在還未進入地牢的時候,有人便已然注意到了自己,而當他利用月之塔的權能同安德烈交流過情況以後,那個聲音跟隨著一併變得愈發清晰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在這片地牢的深處一定有著某種極為特殊的存在。
或許正是那個所謂的聖母,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