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

「不錯！」傅說頜首道：「每一個原始文明，開始的時候都會模模糊糊的接觸到超越人力自然的力量，而越是不開化的文明，對於各種神奇力量的越是區分不開，籠統的把他們看成一體。【】模模糊糊地就有了大道的概念。不過他們卻認識不清，往往以為有著至高的神祇，在統領一切，操縱一切。於是便喜歡給這種無以名狀的力量，創造出人格來，加以崇拜。這便是每個文明至高神的！不過……」

傅說頓了頓道：「這便是以有化無了，就好像混沌開闢之後，墮入後天。這般創造的出來的至高神，也不過是代表一些殘缺不全的法則而已。如果文明開化，認識到種種神秘力量的不同，比如有雷電，有火，有時間，命運。把這些力量區分開來，就會繼續創造出新的人格神來……不過這些都是先天之神而已，和那些後天因為香火供奉而成神的大大不同……」

「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倏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倏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吳求心有所感。

傅說微微一笑：「不錯，我派之中，你是最為有慧根的。可惜就是以前走錯了路子。如今我再問你，你可願意放棄這血湖道人之身，轉世重生。再踏仙道么？」

吳求沉默了半晌，忽然昂首道：「不願。有此血湖之身。我方能為仙道之護法，如今仙道開闢，百廢待興，我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傅說嘆口氣，也不再勸，路是人自己走的。何況吳求這般選擇，其實更符合現在仙道的利益。

李世民哈哈大笑：「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生而封侯。便不負此生了。活那麼久干甚？當千年王八……」他只顧自己嘴裡在跑馬車，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傅說就在他身邊站著，頓時尷尬起來，閉口不語。

傅說自然不和他一般計較，反倒興緻勃勃的四周打量這周圍的環境。這裡大概都是莫吉人的故地了，到處都是黑壓壓的密林。還有一片片的肥沃之極的黑土地被大大小小的河流，分割成一片片的高台。望眼所見，不時可以看見動物，便連大軍經過這般大的動靜，都還有這麼多的動物出現。可想而知，平日里究竟會有多少了。

「這遼西地方真是富饒啊。」李世民感慨了一句：「這些黑土地，簡直好像捏一把就能冒出油來……不知道能種多少莊稼。可惜就是太冷了！」

傅說若有所思，道：「原本我們中土的土地也是這般。不過中土歷史太長了，開發時間太久。便是土地都不知道種過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了，地力耗盡。尤其是那秦晉之地。原本就是我中土最為繁盛之地。但是卻就是因為如此，才最先把地力給消耗光了。如今才變得土地貧瘠。災害頻生。」

「可惜，這關外太冷了。」吳求也嘆道：「要不然不知道能夠養活多少百姓！」

傅說笑道：「誰說天氣冷了，就不能住人的？」

吳求搖頭道：「歷朝歷代，都知道遼西富饒。便是因為太冷了，根本沒有辦法大批移民。所以才讓這遼西之地空了下來……」

傅說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另外一個世界那三省之地，早在漢武帝的時候，便已經為中土所佔據，立下郡縣。但是還是因為氣候問題，無法大批移民，所以最後還是只能丟掉。反倒是這般富饒所在，孕育出了無數強橫的民族，屢屢想中土王朝發難。也直到了清代之後，才有著大批的移民佔據了三省之地，這才把疆域穩固了下來。

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就在於棉花。後世很多人不清楚關鍵的一點便在這毫不起眼的棉花上，總是以為游牧民族可以居住，清代也是古代也有著大批移民……為什麼我們中土之人就不能居住？

卻沒有想過游牧之族才多少人口，穿毛皮就已經解決了問題。而憑著古代所穿的麻布衣服，跑到遼西去，真的就是凍死的命。而在明代之後，棉花才開始大規模的普及，可是這時候關外那地方可不是什麼太平之地……清代又有柳條邊牆，直到清代統治力的消弱之後，柳條邊名存實亡之後，漢人才開始大舉闖關東，大批的移民。這就是因為棉花，解決了最大的技術問題。

而大廣朝的棉花還遠遠沒有普及，松江棉布，依舊作為高檔品。甚至傅說剛剛穿越來的時候，皇甫明都送過他松江棉布。

不過只要找到問題所在，便好解決了。傅說早已經下令，大局推廣棉花種植，改良棉花。用不了幾年，只要棉花產量提高上去，便能大規模的移民人口到這遼西之地來，徹底的把這裡佔據消化掉。

「掌教師兄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這位……」吳求示意鏡子之中的聖巴倫希爾。他剛剛險死還生，逃過一劫之後，似乎發現了有人正在窺伺，雙眼神光直冒，往鏡子的所在盯了過來。

一股聖力隔空傳了過來。

「不知死活！」傅說淡淡的說了一句：「算了，便當我幫鐵柱石一把好了。」

聖巴倫希爾身上的聖光如同潮水一**的擴散出去，他的憤怒咆哮響徹天地：「是誰，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偷窺我……」

雙目之中的聖光如有實質一般的拖出長長的焰尾，看向了一個方向，正是大廣軍隊的來路。

但是接下來，卻有著一種力量猛然炸在了聖巴倫希爾的目光之上。他慘呼一聲，雙目之中就流出了血淚。在聖光照耀之下，卻格外的醒目。

有著這麼久的時間拖延，鐵柱石的大陣終於布好：「有請葛天君……」

天空之中出現了一輪星辰，那是白虎凶星。但是卻不知道為何，這白虎星的力量比起平日來真要黯淡太多。甚至鏈接的力量也是時斷時續。

「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白虎星的力量減弱了這麼多？」鐵柱石眉頭一皺，高呼道：「有情葛天君！」

一萬戰士，都是修鍊的簡單的兵家秘技，只有這般才能給主帥提供最為強大的力量。

一股鐵血煞氣，直衝而起，衝擊的高懸在天幕之上，看起來有著碗口大小的白虎星搖搖欲墜。接著一道白光划落，似乎真是一顆星辰墜落於地。劃出長長的焰尾，直接砸向聖巴倫希爾的背後。

這可是一萬修鍊了兵家秘技的戰士布成兵家大陣才召喚出來的神將，其實卻是歷史之中的神將形象，被填充滿了白虎凶星之力。而被兵家塑造出來的。或許作為原型的神將仍舊在某個王朝的龍氣庇護之下，在冥宮之中享受。這般力量，就算是吳求在，也不可能如同在皇宮的那次一般，隨意的就能奪去掌控權。

好像真的被一顆隕石砸在了後背，雙目都流出鮮血來的聖巴倫希爾如同折翼的小鳥一般，一頭砸在地上。空中卻出現了一位金甲神將，手中提著大刀，二話不說，又是一刀橫劈而下。

「怎麼可能？」鐵柱石震驚了，鼓了出來。這次召喚白虎凶星的力量，從頭到尾都充滿了怪異。

尤其是這神將居然不待鐵柱石意識入主操縱，就能直接殺敵，簡直超出了鐵柱石的想象之外。

兵家神將，與其說是神明，不如說是戰鬥兵器。只是白虎凶星的力量凝結而出，本身沒有半點意識。就好像一把神兵利器，需要主人的使用。但是現在，這兵器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了。

只是一步，便跨過百丈的距離，出現在聖巴倫希爾的身邊，大刀劈向了聖巴倫希爾的頭顱。兩隻閃著聖光的光翼擋在了身前，堪堪抵擋住了劈下的大刀。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在兩人中間爆炸開來。

這兩個都不是生人，都是強大的完全不同的力量所聚集出來。一旦對抗起來，爆炸的威力十分可怖，葛天君弱了一些，直接化為虛無消散。聖巴倫希爾也不好過，身上變得殘缺不全，甚至連那光質的羽翼都斷了一個。

傅說微微一笑，空中的鏡子不斷的縮小，還原成八卦古鏡的模樣，回到傅說的手中，消失不見。

「兩敗俱傷啊！」吳求嘆了一聲，對於白虎凶星的變化絲毫不感覺到吃驚。他知道，傅說曾經去了一次投影白虎凶星的混亂之地，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吳求雖然不知道，但是卻不用想就知道和傅說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既然傅說不提，吳求也不去追問。他的能力有限，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畢竟傅說才是仙道掌教之人！

「掌教師兄不提長生天，看起來似乎也並不怎麼把長生天放在眼內。」吳求問道。

「不錯！」傅說頜首道：「長生天畢竟沒有人格，自己根本不能調動力量。沒有善惡喜怒，更沒有半分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