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肖遠秋×言嘉
高二元旦結束后返校,言嘉面對著肖遠秋格外不自然。
他滿腦子都是那晚肖遠秋喝醉,無比認真地一字一句跟他說著那麼曖昧的話。
他說,他喜歡他。
言嘉在此之前,根本沒想過會被男生喜歡,更沒想過自己會喜歡男生。
可是肖遠秋的那番醉話,將這種平衡打破。
他不得不去思考,他的性取向是同性還是異性。
其實在和封卓聊之前,言嘉心裡就隱隱有了答案。
因為他發現,儘管肖遠秋逾越了朋友的界限,他都沒辦法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他心裡捨不得。
言嘉只是缺少一份肯定,一點勇氣。
封卓說,喜歡大概就是封卓和段易。
可對言嘉來說,喜歡就是肖遠秋。
——他眼裡那個永遠靠譜永遠穩重永遠溫和的班長。
肖遠秋和往常一樣主動和言嘉打招呼,若無其事地跟他閑聊,但對那晚的事隻字不提。
言嘉是個急性子,心裡有事就想著趕快解決,不然他內心總不安生,做什麼事都做不好。
所以在上午第一堂課上課時,言嘉主動跟肖遠秋寫了紙條。
他問他:「你還記得元旦假期前一晚你喝醉后說了什麼嗎?」
肖遠秋怕再提那件事會讓言嘉反感他,便寫字回他:「抱歉,我喝醉了,完全不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麼?」
言嘉突然心悶地快喘不過氣。
他煩躁地回了句:「沒什麼。」
肖遠秋偷偷瞥了言嘉一眼。
言嘉已經抗拒地用手支著腦袋,故意背對他了。
肖遠秋措辭很小心翼翼,回他:「要是我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你不要當真,醉鬼的話不能信。」
言嘉這下氣得直接把這張紙團吧團吧給撕碎。
接下來一整天,言嘉都不再理肖遠秋。
封卓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倆人為什麼在明白對方心意的情況下還能冷戰。
他和段易商量了下,當晚各自給言嘉和肖遠秋髮了條微信。
封卓給言嘉發的是:「孫子,來籃球場,陪我打會兒籃球放鬆下。」
然後甩了個定位。
言嘉正對著試卷煩躁無比,其實是因為肖遠秋說話不算話生了一肚子氣。
他剛好想發泄一下,於是穿了衣服就去封卓說的籃球場。
段易則給直接給肖遠秋髮了個定位,說:「來打球。」
肖遠秋來了。
然後就看到言嘉一個人抱著籃球在場邊。
他正給封卓打微信電話,但是封卓沒接。
下一秒,言嘉一轉身,就看到了他身後不遠處的肖遠秋。
兩個人都杵在原地,誰也沒有動。
須臾,言嘉抱著球要走,在經過肖遠秋身側時,他突然被肖遠秋喊住。
「言嘉。」
言嘉腳步一頓,綳著臉沒說話。
肖遠秋低聲問:「你是不是因為我那晚說了很過分的話,才不想理我?」
言嘉扭臉瞪著他,憋著一股氣問回去:「所以你知道你那晚說了什麼?」
肖遠秋抿唇,誠懇地道歉:「抱歉。」
言嘉被他弄得心裡七上八下,也不明白他在為什麼道歉。
「抱歉?」他強壓著忐忑,表情倔強地問:「你為什麼要道歉?」
肖遠秋說:「我知道我讓你受困擾了,真的很抱歉。」
「我以後絕不逾矩半分,你能不能,別不理我?」他把姿態放得很低,話語聽起來很卑微。
肖遠秋就是想留在言嘉身邊。
他不喜歡他也沒關係,他會藏好自己的對他的喜歡,不讓他受到任何困擾,只要讓他呆在他身邊。
肖遠秋很怕言嘉跟他劃清界限,他怕他們連朋友都不能做。
言嘉沒見過這樣的肖遠秋。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這樣低三下四地求過人。
言嘉沉默了片刻,直截了當地問他:「肖遠秋,我就問你一句,你那晚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這是他第二次正正經經叫他名字。
肖遠秋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回答:「再認真不過。」
言嘉突然臉紅耳赤,他躲閃開目光,又低聲問了第二句:「你說的喜歡,是有多喜歡?」
肖遠秋愣了愣。
「甘願為你對抗全世界。」他說。
言嘉問完就低頭拍起了籃球,像在掩飾不自然。
聽到肖遠秋說的這句話那一刻,籃球脫離了他的掌心控制,一路滾遠。
言嘉動作僵了瞬。
他訥訥地抬眼看向肖遠秋,兩個人對視著,好一會兒沒說話。
冷風吹著,灌進衣服里。
言嘉心裡卻熱燙的幾乎要灼燒起來。
「那我跟你一起。」言嘉目光飄忽著,故作鎮定地小聲問:「這樣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肖遠秋徹底怔住。
片晌后,他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
言嘉沒回答他,抬腳要去撿籃球,但被肖遠秋一把抓住了手腕。
「言嘉,」肖遠秋懇切地低喃:「你只需要告訴我,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言嘉掀眸看他,搖了搖頭,「不是……」
他的話音未落,肖遠秋就將人抱進了懷裡。
言嘉瞬間渾身恍若過電,他有點不自在地推了推他,沒推開,也就由著肖遠秋抱了。
連言嘉自己都不知道,在這一剎那,他的嘴角無意識地漾開了一抹笑。
.
大二暑假,言嘉和男生談戀愛的事被父母知道。
其實是他自己主動說的。
因為言嘉覺得,他和肖遠秋又不是玩玩,就算現在不說,以後父母也是要知道的,不如從現在就坦白,讓他們慢慢接受他出櫃的事實。
不出意外的,言嘉被言明遠狠揍了一頓。
從小到大,言嘉每次惹事犯錯,言明遠要教訓他,他都跑的比兔子還快。
只有這次,他一動不動,任父親打罵。
母親唐枝就在旁邊,但完全不插手。
言明遠把言嘉打了一頓,言嘉給他倒了杯水,讓他消氣。
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一字一句地告訴言明遠:「爸,我真的很愛他,這輩子就是他了。真的很對不起你和我媽,我沒辦法讓你們抱上孫子孫女。」
言明遠沒有拒絕這杯水。
他接過來,咕嘟咕嘟灌下去好幾口,然後冷冷地問:「對方是誰?哪裡人?做什麼?」
言嘉如實告知:「是我高中的班長,就是咱們沈城的,現在在清大讀數學專業,還輔修了金融經濟。」
唐枝這才開口:「是來過家裡的那個孩子嗎?肖遠秋?」
「嗯。」言嘉點頭,「是他。」
言明遠沉沉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當晚,言嘉去肖遠秋的住處。
肖遠秋的父母這會兒都在國外,家裡沒其他人,兩個人也就肆無忌憚了些。
在看到言嘉身上的傷時,肖遠秋忽然停下來,皺眉問他:「誰弄的?」
他的眉眼間難得出現戾氣,肖遠秋壓著怒氣問言嘉:「誰欺負你了?」
他都捨不得弄傷他分毫。
他無比寶貝的人,竟然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言嘉忍著疼痛翻過身躺到床上,望著肖遠秋笑。
「我爸。」他開心地對肖遠秋說:「我們在一起的事,我向我爸媽坦白了。」
肖遠秋怔忡,然後又擰緊眉心,心疼道:「叔叔阿姨不同意也不能打你啊。」
「被我爸打一頓,換來他同意我們在一起,」言嘉抬手勾住肖遠秋的脖子,讓他湊近,然後貼著他的唇含混地笑著輕噥:「很值。」
肖遠秋的父母是知道兒子的性取向的,也並未過多干涉過他。
所以言嘉在肖家,是早就存在的一員。
這也是言嘉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告訴父母他跟肖遠秋在一起的事實。
他也想讓肖遠秋成為他家的一員。
以後他們可以手牽著手,光明正大地坦然面對彼此的父母。
肖遠秋摟住言嘉吻了好一會兒,而後氣喘吁吁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去拿藥膏,給你抹點。」他說著就要下床。
言嘉抱著他的腰沒鬆手。
「哥,」言嘉又湊過來,貼著肖遠秋,「一會兒再抹葯,不然也是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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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言嘉並沒有踏入演藝圈。
他一路讀書,攻讀學位,最後成了一位表演系教授。
而他的愛人肖先生,則接手了家裡的公司。
兩個人定居在沈城,住在別墅區,養了兩隻狗。
一隻很帥但不怎麼聰明的哈士奇,和一隻很聰明總喜歡背著主人偷偷欺負二哈的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