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聊了一會兒,湯嘉睿最後說:「顧律師如果不介意,周一可以再來我公司,我們可以繼續談談後續合作的具體細節。」
「好,到時候我再聯繫湯總。」
湯嘉睿道:「那我先去跟老朋友打個招呼。」
和湯家的兩兄妹分開后,顧禹謙帶著稚言去了自助餐區。
對於顧禹謙跟湯氏集團合作的事,稚言並沒有資格去管,但是她有些在意。
或許,以他們目前的職業規劃,未來在法庭上對峙的概率非常大,但對於跟湯氏集團有關的案子,稚言私心裡不希望和他站在對立面。
畢竟,湯氏集團那件案子,跟他父親的死有關。
稚言隨口提起,「你想要和湯氏集團合作?」
「嗯,怎麼了?」
稚言說:「只是聽說那位湯總很愛玩,脾氣也不大好,過去這些年,沒少惹官司,跟他合作,估計得操不少心。」
顧禹謙輕笑了笑,「不過,我們做律師,不就是靠這樣的客戶來創收么?」
稚言不經意地笑了一下,顧禹謙說得沒錯,以律師的角度出發,應該很喜歡那種惹事生非又有錢的客戶,否則對方沒案子,他就沒案源,沒案源就沒創收。
而從檢察官的角度,對於那些專門挑事生非的人,可謂是深惡痛絕。
她和顧禹謙都沒錯,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去看問題罷了。
對於顧禹謙和湯嘉睿的合作,稚言最終選擇不繼續談論。
酒會結束后,趙澤駕車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
顧禹謙牽著稚言進了小區,在小區的花園裡,遇到一名正在遛狗的老太太,老太太一頭銀白色卷法,有七十多歲了,但依舊健朗,她也住在這個小區,就在顧禹謙那棟樓的樓下,平時偶爾會打個招呼。
見到顧禹謙牽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那裙子看著有點像婚紗,老太太道:「顧律師,你今天是不是辦酒了?」
顧禹謙道:「嗯。」
稚言一臉『這人怎麼什麼都敢承認』的表情看著他,也沒特意拆穿。
老太太笑得燦爛,「恭喜恭喜啊,新娘子可真漂亮,跟你很般配。」
「謝謝。」
一路進了樓下的大堂,稚言才故意問:「顧律師今天辦酒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顧禹謙絲毫不覺得剛剛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但我們確實參加了一場酒會。」
「辦酒和參加酒會差別還是很大的。」
顧禹謙道:「老太太曾經想撮合我和她的外孫女。」
稚言恍然大悟,「原來我還是擋箭牌。」
「你是我貨真價實的女友,怎麼能算擋箭牌。」顧禹謙道:「如果我女朋友能站出來主動幫我擋桃花,我也不至於還要一個一個地跟他們去解釋。」
稚言失笑,「看來,是我失職了。」
進了電梯,前面的電梯門像一面全身鏡,牽著手的兩人被倒映在電梯門上,也不怪老太太誤會,他們一個西裝,一個穿著白色的裙子,還盤著發,妝容略顯隆重,確實是像剛辦了婚宴的新婚夫妻。
顧禹謙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電梯門上倒映的稚言,稚言卻下意識地垂眸。
她做過一場夢,夢到他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但那隻能是夢,她沒想過要和顧禹謙結婚。
「稚言。」顧禹謙開口。
稚言抬眸,「嗯?」
「老太太說得沒錯。」顧禹謙偏頭看著她,「我跟你,很般配。」
稚言低眉笑了笑,臉頰上悄然浮起兩朵紅雲。
電梯抵達樓層,顧禹謙牽著她出了電梯,按密碼開門,進了屋。
牽著的手依舊沒鬆開,稚言說:「我去卸妝。」
顧禹謙把人輕輕一攬,「我幫你。」
「你會?」
話音剛落,顧禹謙便吻了下來。
一吻之後,稚言唇上的口紅脫去大半,而顧禹謙的唇卻紅潤了許多,他的拇指輕輕劃過她的唇,「這樣唇妝是不是等於卸了?」
稚言緩過氣來,「顧律師耍流氓都耍得這麼理直氣壯。」
顧禹謙彎腰把人抱起,「既然已經被認定了是耍流氓,那不如就把這個罪名坐實。」
稚言雙臂摟著他的後頸,看著他,「我真的要去卸妝,還有頭髮。」
「我說了,我幫你。」
稚言無奈笑了笑,任由他去。
——
隔天,稚言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顧禹謙。
厚重的窗帘遮擋住了光線,房裡的光線還有些昏暗,顧禹謙側躺著,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她。
稚言問:「幾點了?」
「七點。」
平時顧禹謙最晚六點就醒了,而後他會在家裡的跑步機上跑步機上跑半個小時步,洗個澡再做早餐,今天七點還在床上,讓稚言有些不習慣。
「你醒很久了?」
「不算久,十來分鐘。」顧禹謙抬手將她臉頰邊的幾根髮絲輕輕撥開,「昨晚太累了,今天多睡了一會兒。」
昨天確實有些放縱了,到了後面,稚言幾乎沒洗澡沒卸妝就睡著了,但是現在她的身體和臉卻異常清爽,顯然就是卸了妝洗了澡后的狀態。
稚言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很確定現在的自己是素顏,「所以,昨天真的幫我卸妝了。」
「嗯。」
「你還真的會?」
「第一次操作,搜了一下教程。」顧禹謙抬起手指描摹著她的眉,「幸好,不是特別難。」
他向來體貼,但搜教程幫女友卸妝,還是讓稚言受寵若驚,這樣的男人,就是再喜歡雞蛋挑骨頭的人也挑不出毛病。
稚言說:「顧律師不僅是一名優秀的律師,也是一名很稱職的戀人。」
「那稚小姐要好好珍惜我。」
稚言輕笑一聲,沒回答。
她不喜歡騙人,哪怕只是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她也不想去做承諾。她太清楚,她和顧禹謙之間的關係還沒去到要互相珍惜的地步。
她很快就要進入檢察院,以後他們在工作上會不會有衝突,一切都不好說。
稚言說:「等下周的崗前培訓結束,我就要進入檢察院工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參與了你經手的案子,你會怎麼去平衡?」
「你從臻銘離職之後,那我們之間就只剩下戀人關係,工作上的事情,我們是互不干擾的。我做我該做的,你也公事公辦。」
「以前我還挺想跟你在法庭上辯論一次的,但是後來,你成了我最不願意在法庭上遇到的對手。」
顧禹謙說:「就算有一天,我跟你在法庭上成為對手,那也不影響我們私人的關係。我相信,稚律師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那倒不會。」稚言覺得自己想得太早,一般只有員額檢察官才能上法庭作為公訴人和被告律師辯論,而作為檢察官助理,沒入額之前是沒有機會在法庭上開口的。
顧禹謙說:「以後你成了檢察官,陪我的時間估計越來越少,這周末我們去度個假怎麼樣?」
「好啊,去哪?」
「去海邊吧。」
「好。」
——
經過一周的崗前培訓,稚言正式入職檢察院,成為一名檢察官助理。
當她穿上那一身制服,戴上徽章站在鏡子前,她心中熱血澎湃。
她從小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在心裡埋下了維護正義的種子,雖然不能成為她從小嚮往的刑警,但至少她也成了一名檢察官。
稚言入職的是公訴科,被分到一名叫做趙業城的檢察官手下做助理。
稚言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總之自己應該是見過面的。
當她進了趙業城的辦公室,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未來的上司就是當初負責張航案的那位檢察官,去年的九月份,他們在法庭上辯論過。
趙業城看著僵在門口的稚言,他臉色還算好,「稚言是吧。」
稚言趕忙回過神,禮貌道:「是的,趙檢,我是新來的檢察官助理,以後會協助您的工作,還請多多關照。」
趙業城繼續看著手上的案卷,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謝謝。」
稚言走過去坐下,趙業城安靜地看著案卷,似乎並沒有把她當回事。
稚言心想,這位未來上司是故意晾著她的嗎?
當初張航那件案子在二審反轉了,一審無期徒刑,二審反轉為無罪,這對於公訴人而言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他表面上看上去很平和,估計內心還是會有一些芥蒂。
但是稚言也是沉得住氣的,無論對方對她是否有怨恨,她以後都要跟著他一起工作,所以她只能想辦法好好表現,盡量用真誠的工作態度打動對方。
趙業城看完了案卷,把文件放在了一邊,而後看著稚言,「我們之前在法庭上見過的,也不算陌生人了。」
稚言露出一個笑容,「沒想到趙檢還記得。」
「當然,那一次我印象深刻。」
怎麼聽都像是要秋後算賬的語氣,但她依舊保持笑容,「那一次我也印象深刻,能跟趙檢在法庭上辯論,是我的榮幸。」
趙業城笑了笑,「嘴倒是很會說。」
而後,他又問:「好好地當著律師,怎麼想進檢察院了?」
稚言道:「之前當律師,完全是因為在等待公務員考試。」
「所以,你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檢察院?」
「對的。」
趙業城道:「我向來只看到檢察院的人跑出去當律師的,很少看到有人放著律師不當進來當檢察官的,畢竟檢察官的工資死的,跟律師沒法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業規劃,而我從選擇法學專業的那一刻開始,目標就不僅僅只是為了賺錢或者糊口,我希望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檢察官。」
趙業城擺了擺手,「不用跟我耍官腔,你都入職了,我問你這些問題可不是面試,我們簡單聊聊,畢竟以後要一塊工作。」
「好的。」
趙業城端起桌旁的保溫杯喝了一口,「你的前任跟你相反,去年年底的時候離職跑去做律師了,我尊重他的選擇,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規劃。我對你,也沒別的要求,就只是希望你能儘快上手,不懂的多學多問。」
「好,沒問題。」
趙業城放下保溫杯,「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去辦公室,跟未來同事多熟悉熟悉。」
「好。」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羲玥:顧律師,請問你最近學會的一項技能是什麼?
顧禹謙:卸妝。
羲玥:是嗎?那你能現場幫我們的女嘉賓卸個妝看看嘛?
顧禹謙:抱歉,我這項技能的使用對象只限於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