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趙澤說:「稚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送我去警局。」
稚言最終決定先不回家,她明顯就是別人盯上了,她不想連累謝芫。
這件事,應該儘快報警,並對那幾個匪徒進行追捕。
岳東海聞訊從家裡趕了過來,他們家住得近,十分鐘就趕到了。
他趕到時,稚言已經在錄口供。
「稚言,到底怎麼回事?」
稚言道:「我今天下班打車回家,路上發生了點事故,我一開始以為那幫人是碰瓷的,後來發現他們可能是沖著我來的。」
岳東海上下打量著她,「那你沒事吧?」
稚言搖了搖頭,「沒事。」
「靠!」岳東海一想到有人想害稚言,就咬牙切齒,他一拳頭垂在桌上,「被我逮住,我抽了他們的筋。」
稚言道:「東海哥,我總感覺我們離真相不遠,這一次很明顯是有人急了。」
岳東海道:「所以,徐美瑜和湯嘉睿的親緣鑒定,就是關鍵證據?」
「嗯,應該。」稚言道:「我們要儘快完成這個親緣鑒定。」
岳東海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
「明天吧,加急,最好可以明天之內出結果。」
「行。」岳東海說:「你今晚怎麼打算,回家?」
「我已經被他盯上了,我得找更安全的地方落腳。」稚言想到什麼,「對了,我剛剛打車的那個司機,他可能也有危險,你們安排人過去看看。」
「行,我知道。」岳東海道:「要不,你今晚去我家休息,我們家應該沒人敢去。」
「不了,我打算去檢察院的宿舍,我在那有床位。」
岳東海道:「宿舍那條件能好嗎?」
「偶爾有空午休會去睡一會兒,比學生時代的宿舍好多了。」
岳東海也沒勉強她,檢察院的宿舍就在檢察院附近,有二十四小時保安值守,應該是安全的,「那行,待會錄完口供,我送你過去。」
檢察院的宿舍住的大部分是年輕人,剛畢業的新人為了方便還有節省房租,都願意住宿舍,兩人一間,還算寬敞。
稚言和部門裡的齊連芬一間房,兩人午休偶爾會來休息,這裡有床上用品,她也在這裡備了一套換洗衣物。
她回到宿舍后,不急著洗澡,先坐下來,給顧禹謙發了消息。
稚言:睡了嗎?
對方很快回復:還沒有。
稚言:方便電話嗎?
稚言的消息剛發出十幾秒,她的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顯示著顧禹謙三個字,她起身來到外面的小陽台,按了接聽鍵,「顧律師晚上好。」
「還沒休息?」
「今晚遇到了一點事,剛處理完。」稚言沉默了片刻,「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嗎?」
「好好保護自己,注意安全。」
稚言笑了笑,「就這個?」
「嗯。」
「趙澤是你安排過來跟蹤我的?」
顧禹謙道:「我可不是那種下班時間還要奴役員工的老闆。」
他這是否認了。
「禹謙。」
「我在。」
「我前幾天去墓園探望了一個人。」稚言回想起那天宋靖恆墓碑前,看到了宋靖恆的照片,「他叫宋靖恆,是一名很優秀的律師。」
「然後呢?」
「我發現,他的眉眼,竟和你有六七分相像。」
「是嗎?那有機會,我也要去看一看。」
他還是否認了。
稚言也只不過是試探,如果顧禹謙願意說,她就繼續跟他談論,如果他明顯避而不談,那她就不再繼續那個話題。
隨後,她又問:「其實,你已經知道了殺害霍秀雅的兇手,對吧?」
「不算,畢竟我還沒有證據。」
他這麼說,意思是他知道了內情,只是還沒有證據。
「是誰?」
「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
他顯然不願意透露,稚言也不強求。但他最近的一些行為,如果被律協調查,那很有可能執業證都會被吊銷。
稚言還是想提醒他,「禹謙,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奔著怎樣的目的,但我希望你不要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
電話那頭傳來顧禹謙的低低的笑,「所以,你這是在關心我?」
稚言不否認,「對,關心你。」
「稚言,我很高興。」過了一會兒,顧禹謙問:「明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稚言歪著頭想了想,「什麼日子?」
「五月二十號,聽說這一天的人都會向自己愛的人告白。」
稚言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她不否認她還愛著顧禹謙,可理智又告訴她,他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是嗎?」
「稚言,我想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
「如果提前說,那就不能讓收禮物的人滿懷期待了。」
稚言還想說什麼,顧禹謙卻說:「晚安,早點休息。」
稚言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晚安。」
——
稚言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連續做了兩個噩夢。
醒來后,她第一時間去了警局了解昨天那件案子的情況。
昨晚岳東海又熬了一夜追查那幾個匪徒。
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岳東海說:「司機受了點傷,但車子被燒了,行車記錄儀看不了,不過我們從附近的高清監控可以看到那四名匪徒的照片,其中有兩個有前科。」
「什麼前科?」
「打架鬥毆,殺了人。」岳東海道:「在牢里蹲了十二年,沒想到剛出來沒多久又犯事。」
稚言道:「他的前科記錄有嗎?我看看。」
岳東海朝著路過的下屬道:「小陳,把張國剛和田輝的前科資料拿過來。」
「好的,岳隊。」
稚言進了岳東海的辦公室,翻看著那兩個人的前科資料,上面顯示他們十三年前參與了一件惡性鬥毆事件,有兩人喪生,最後他們參與鬥毆的被判了十二年。
而在他們的背景資料里顯示,他們都是雄海幫的成員,所謂的雄海幫其實就是一個犯罪組織,表面上經營著一家玉石公司,實則販毒殺人什麼壞事都干,當年在南城橫行了十幾年。
她記得很清楚,因為十二年前,這個犯罪組織是他父親和岳東海的父親一起搗毀的,最終這個犯罪組織在南城銷聲匿跡。
當時這件事還算轟動,稚鴻也因此獲得了集體的二等功。
稚言心裡有些茫然,如果這幫人是雄海幫的人,那昨天的那一件事,又可以有另外一種推測,「東海哥,我昨天說這幫人可能是幕後主使派來的,但我在想,他們有沒有可能是知道我是當初抓捕他們的那個刑警的女兒,所以對我實行報復。」
稚言想起十年前,自己父親的遭遇,還有宋靖恆的遭遇,其實很像是犯罪組織的做派,「或者,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霍秀雅被殺案的這個幕後主使,本身就跟當初的雄海幫有聯繫。」
岳東海靠坐在椅子上,手裡轉著筆,「我覺得你的第二種推測更有說服力。」
稚言看著那兩個人的資料,若有所思,事情牽扯的範圍越來越大,她抬頭,「我以為我們已經很接近真相,但其實情況好像變得更複雜了。」
「再複雜也好,我們一個點一個點攻破,那四個人我已經發了通緝令,正在追捕,至於湯嘉睿的案子,我們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先做親緣鑒定。」
「好。」
岳東海坐直了身體,「對了,我跟上面申請了兩名警務人員隨身保護你,這樣我也放心。」
稚言哭笑不得,「會不會太大陣仗,待會上面還以為我幹嘛。」
「你別有心理負擔,你昨天經歷了那樣的事,誰都會理解的。」
稚言也覺得自己處境不大安全,昨天若不是趙澤,她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脫離險境,「那行吧,我接受安排。」
「湯嘉睿和徐美瑜兩人的毛髮我已經送司法鑒定加急,最快今天下午能知道結果。」
「嗯,行。」
——
稚言在警局的飯堂吃了午飯才回到檢察院,回來的第一件事,是先去門衛室看了看有沒有自己的快遞,昨天顧禹謙說今天會送她一份禮物,她心裡隱隱有些期待。
對於顧禹謙,他們就算分手了,她也不願意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模樣,畢竟他們是和平分手,是為了彼此考慮。
她依舊還很在乎他,她不否認,也不掩飾。
門衛室里並沒有任何她的快遞,倒是回到了辦公室,一名女同事收到了男朋友送的玫瑰花,一大束。
520也成為了辦公室議論的熱點。
齊連芬說:「我感覺現在情人節真的越來越多了,你們看,我給你們數數,首先是214情人節,元宵節也算半個情人節,再是314白色情人節,再是520什麼我愛你現在也成了情人節,再有一個我們傳統的七夕,逐漸連之前的光棍節大家也把它當情人節過,最後平安夜和聖誕節也納入情人節了,一年下來整整七個啊,所以我們作為單身人士,真的是隔一段時間就被塞狗糧。」
「阿芬,你也找個男朋友嘛,那就可以給人家撒狗糧了啊。」
齊連芬道:「我倒是想啊,太難了。」
「對了,隔壁反貪組新來的檢察官助理,好像年紀跟你差不多大啊,我看長得還可以耶,你不了解了解么?」
齊連芬撅起嘴,她其實一開始也看上了,在飯堂他們還一起吃過幾次飯,「別提了,他之前跟我搭訕,竟然是跟我打聽稚言的事。」
稚言有事情忙,原本不打算參與這個話題的討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警惕地抬起頭,「他打聽我做什麼?」
齊連芬被稚言這麼嚴肅的表情逗笑了,「當然是看上你了。」
稚言:「……」
她承認自己有點應激反應,經歷昨天的事,聽到有人打聽她,第一反應是那人想害她。
另外一個同事站了起來,隔著辦公室隔板看著稚言,「稚言,有戲哦,那個檢察官助理長得是真的不錯。」
稚言回想了一下,她們說的那個人她確實有過幾面之緣,之前在飯堂吃飯,還坐在一起吃過,聊過幾句,沒深入聊,她都沒記住對方的名字。
她最近心思都在案子上,根本顧不上談情說愛,自然也沒注意那個人是否有對自己表達過好感,「或許人家只是好奇問問,你們別想太多。」
齊連芬道:「雖然那人長得還可以,但我感覺稚言很多人追,估計也看不上他。」
稚言無奈笑了笑,「我怎麼不知道我很多人追?」
「當然有啊,比如那個岳隊。」
「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啊?親生的啊?」
「那倒不是,總之就是一塊長大的。」
「那也是青梅竹馬呀。」
稚言哭笑不得,「不跟你們討論這個了,我得工作了。」
此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稚言一看,是趙澤的號碼。
想起昨天的事,稚言拿起手機,出了走廊外面接聽電話。
「喂?」
聽筒里傳來趙澤的聲音,「稚小姐,我們老闆有一件禮物讓我親手交給你。」
「你在哪?」
「我就在檢察院旁邊的人行道樹下,你現在方便過來取嗎?」
「嗯,可以,你等我兩分鐘。」
稚言收起手機下了樓,來到了檢察院門口,她左右看了看,發現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人抱著頭盔在站在人行道樹下,旁邊就是他昨晚騎的那輛摩托車。
稚言小跑著過去,趙澤從車頭取下一個禮物袋,「稚小姐,這是我們老闆給你的禮物。」
稚言接過那個看上去並沒有奇特之處的袋子,拎在手上倒是有點分量,「他還說了什麼?」
趙澤道:「老闆還說,讓你務必兩點半的時候再打開。」
稚言覺得奇怪,「還規定了時間?」
「對。」
稚言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兩點,還有半個小時,她真的很好奇袋子里的禮物是什麼。
趙澤道:「禮物送到了,我先走了。」
「好。」
稚言提著禮物袋進了辦公室,她走到工位上坐下,把禮物袋放在桌上,她看著禮物袋,以往顧禹謙送禮物都會送名牌,袋子上也會有那個牌子的LOGO,但這個袋子是純白色的,什麼LOGO都沒有,裡面裝著一個深藍色的盒子。
她再看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才兩點零五分。
有點煎熬。
齊連芬從稚言身邊路過,看她一直盯著那個禮物袋看,「稚言,你一直盯著這個禮物袋看,有故事哦。」
稚言看了一眼湊過來八卦的齊連芬,「別想歪,沒故事。」
「好吧。」
稚言也覺得自己自從收到這個禮物袋就有些心不在焉,她靜下心來,投入到工作中,埋頭寫審查報告。
一抬頭,看到了右下角的時間,終於變成了兩點二十八分。
她抬手,放在禮物袋上,從裡面抽出了那個扁平的盒子,裡面會是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兩點半打開?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期待又有一絲緊張。
稚言再瞥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分鐘。
她開始拆包裝紙,拆開之後,裡面還有一個盒子,她看了一眼時間,剛好兩點半,她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平板電腦。
上面還放了一張卡片,寫著使用指南。
稚言看了看,上面寫著一個操作流程,她按照操作流程打開平板,再點開桌面的一個軟體,卡片附上了軟體的賬號密碼,但稚言點開的時候,賬號和密碼已經是輸入保存的狀態。
點開了視頻后,畫面上出現了一座歐式別墅,畫面有一絲搖晃,明顯鏡頭是在一個行走著的人身上的,而這座房子稚言有點熟悉,她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這是湯氏的豪宅。
視頻里傳來了聲音,「顧律師,湯先生就在會客室等您。」
「好的。」
稚言總算明白了過來,這是一個直播,攝像頭就在顧禹謙身上,他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