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拍攝初期,岑馨的戲不多,除了跟著武術指導老師練習武打動作,就是跟著朝南溪學騎馬。每次在教學開始之初,岑馨都會變著法子讓南溪跑一圈,才磨磨蹭蹭開始。
冬意退散,春寒剛至,岑馨穿著騎裝站在夕陽中莫名有些冷。朝南溪示意她上馬,她卻搖搖頭。
「太冷了……」
朝南溪也不拆穿她的逃避,只是上前摸摸她的手,沒多冰,於是笑笑:「確實沒多熱。」
「那今天不學了?」
岑馨想想還是搖搖頭,她想拍好這部戲,不想留遺憾。
「那這樣好了。」朝南溪沒廢話,過去將岑馨抱起,半推半就地推上馬,自己也跟著上去。
「身為你的朝老師,怎麼也要起帶頭作用。」從岑馨腰間伸出雙臂,朝南溪拉住韁繩。
輕夾馬腹,馬開始繞著場地走動。
「為什麼會怕?學了這幾天,你都沒告訴我。」岑馨背靠朝南溪,她的聲音混合溫熱從耳側傳出,距離近到,彷彿能夠聽到彼此胸腔的共鳴。
「怕高,怕摔下來。」岑馨喃喃回答,看著韁繩上的纖長手指,莫名低落。
「會騎自行車嗎?」朝南溪開始加速,她並未言明,岑馨也未曾覺察。
「當然,」岑馨說著,突生一股驕傲感,「是我自己學會的呢。」
「那騎馬和騎自行車的本質是一樣的,」朝南溪的下巴放在岑馨肩頭,「而且馬,你對它越好,它越懂得怎麼保護你。」
等岑馨從這種歪理中找出不合理之處,馬已經完全跑動起來,她還是緊張到不知放鬆,卻能夠近距離感受到從朝南溪身上散發出的喜悅。
忽而,岑馨想要試試,她想要切身感受到朝南溪所收穫的那些喜悅。
當她把手覆在朝南溪手背上,朝南溪降低速度,緩緩將手中韁繩遞交到岑馨手裡。
「馨馨,多相信自己一些,明明一路以來,你做的都特別好。」
朝老師雙手環住岑馨的細腰,在她耳後輕蹭兩下,接著壓低聲音說:「好好練習的話,朝老師重重有賞。」
接著她翻身從馬上下去,留岑馨在馬上紅了雙頰。
沒人不喜歡驚喜,明知道朝老師的暗示帶著另一重意味,可岑馨拒絕不了,最終她夾緊馬腹,試著擺動韁繩。
直到月上柳枝頭,岑馨終於敢騎著馬小跑了,等她從馬上下來,腿部酸澀到近乎無法走路。
朝南溪背著她返回賓館,在劇組人員的注目下,悄無聲息撒糖。
回到房間,朝南溪為岑馨放水,在浴缸里加了不少精油后,坐在浴缸邊上為岑馨按摩。
「明天腿還會疼嗎?」岑馨有些吃痛,眼睛水汪汪。
「明天還想要驚喜嗎?」朝老師四兩撥千斤,不希望她陷入對明天的恐慌當中。
「今天的我都還沒收到呢。」岑馨忍不住吐槽。
朝老師點點頭,沒做解釋,等將人從浴缸里撈出來,立刻付諸實際。
紅色的睡衣穿在身上,輕紗勾勒出一片朦朧,隨著音樂輕柔舞動,肩帶隨著重力方向跌落。
她由遠及近,帶出一片火熱,「現在,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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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組時還是二月春初,不知不覺來到五月驕陽,岑馨習慣了拍攝強度,哪怕朝南溪去忙也沒有什麼不適。
一襲紅衣從高處落下,一頭青絲隨著風動飄散,教主站定后隨手摘取葉片,樂曲悠揚間殺-人一片。
「OK!」導演喊停,岑馨抑制不住踝間疼痛,向後踉蹌著險些跌倒。灰灰衝過去將她扶住,免受二次傷害。
岑馨單腳跳到椅子邊,剛坐下醫生便來了,掀起褲腳一看,腳腕紅腫一片。
「軟組織挫傷,韌帶扭傷,我的建議是近期都不要拍動作戲。」
醫生是朝南溪帶進組的,嚴肅的表情傳達出只有岑馨才懂的意味:如果不聽話,就告訴南溪。
岑馨不希望朝南溪擔心,連忙讓薛染去協調後續拍攝,上了葯做了冷敷,醫生盯著她結束一場文戲,並且返回住所才離開。
小灰將岑馨的腳踝架高,她看著傷處憂心忡忡:「南姐回來肯定會罵死我的,她走之前明明交代說一定照顧好你。」
岑馨搖搖頭,「是我從威亞上下來沒找准落點,也是我堅持拍攝才讓扭傷進一步嚴重,和你有什麼關係呀。」
「說是這麼說,我愧疚……」灰灰說著打開手機,一看臉色大變:「慘了,外景組就要回來了!」
一室藥味想要掩蓋都難,岑馨連忙讓灰灰收好藥品,打開窗。
「能瞞就瞞,先別告訴她。」
灰灰大為不解,「南姐知道了還能照顧你,為什麼不能說啊。」
岑馨笑笑,「她啊,最近跟著外景老師學了好多東西,正在興頭上,我這一受傷,她肯定會留下照顧我,雖然是心甘情願,但我卻不想耽誤她學東西。」
沉浸在新領域裡的朝南溪,帶著別樣的光彩,只是聽她對自己所學侃侃而談,岑馨就能感受到屬於她的幾分快樂。
「你們倆真是夠夠的,明明戀愛沒多久,卻像老夫老妻一樣,岑馨,你其實適當任性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灰灰看過千餘本言情小說,自詡對於愛情甚是了解,她不止一次覺得,岑馨在愛里過於沒有個性。
「我可以任性,可以作天作地,但是每個人的表達方式不同,不希望南溪覺得麻煩,大概就是我做所有之前的重要前提。」
岑馨說著,眼裡的光越來越強,崇拜混合著愛意,差點閃瞎了灰灰的眼。
「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早前,灰灰也問過南溪相似的問題,她的回答和岑馨的大同小異——
岑馨是溫柔的水,哪怕到了寒冬時節都不願意結成有稜角的冰。
「走了走了,南溪她們到樓下了,祝你糊弄成功!」
岑馨躺在黑暗中,特別忐忑,腳踝一跳一跳的疼,只要南溪打開燈,什麼都瞞不住。
滴答一聲,門被推開,岑馨拽著被子呼吸一滯,甚至於,她都不敢向後看。
奇怪的是,朝南溪進來並沒有開燈,也沒有過來親她,而是先去了浴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溪回來,她鑽進被窩,岑馨隨著被子被掀起而僵住。
她等著被南溪揭穿,甚至狼狽到找不到借口,可誰知,南溪什麼都沒說。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將自己擁進懷中。
朝南溪以為岑馨拍戲太累已經睡著,她平躺著,將受傷的右手放在枕邊,緩緩舒出一口氣。
下午拍攝的時候,她扛著攝像機一腳踩空,險些摔進深溝。為了護著機器,她只能一隻手抓住垂懸的藤蔓。蔓上有刺,隨著她的抓握深入血-肉。去醫院做處理,光是挑刺就讓她疼出一身冷汗。
不希望岑馨為她擔心,朝南溪原本打算在外等到岑馨睡著再回來,也許是運氣好,灰灰說岑馨早睡了。
她剛剛又上了一次葯,紗布圍了厚厚一層,本以為藥味能被蓋住,但好像還是挺明顯的。
如果岑馨聞到要怎麼解釋?
傷腦筋。
朝南溪習慣將人攬在懷中,為了不碰到傷口朝南溪只能放下習慣,別彆扭扭半天睡不著。
她猶豫著打開床頭燈,誰知燈光亮起時,竟然看到岑馨也醒著。
失策了,她剛剛光在想怎麼瞞天過海了,竟然沒去關注岑馨的狀態。
岑馨的心隨著燈光亮起高懸,她看著架高的腳,心虛至極。
朝南溪將手背在背後,不能給她一個下班的擁抱有些內疚。
兩個人安安靜靜看著對方,都在悄無聲息藏起不希望對方知曉的細節。只是空氣過於安靜,靜到一反常態,朝南溪終於坐不住了。
空氣里充斥著兩種藥膏的味道,一種在她手上,那麼另一種……
「你受傷了?」
朝南溪也不管手上的紗布了,說著掀開被子,自上而下快速檢視,果然,岑馨的腳踝扭傷了。
「你手怎麼了?」
岑馨前一刻還在為朝南溪沒有親親抱抱而內心複雜,到了這一刻終於真相大白。
十指連心疼,看朝南溪手指上的紗布,受傷的人雖然不是她,可她卻跟著難受。
兩個人看著彼此,為這異口同聲的問題相視一笑,果然,過於為對方考慮的後果就是,什麼都瞞不住。
「我是皮外傷,」朝南溪將下午的事簡單說了說,「你呢?這個程度無法下地吧?」
岑馨搖搖頭,「打戲都推后了,和你客串的部分一起拍,最近都是站著或者坐著的文戲,不礙事。」
「我這幾天扛著攝像機到處跑也累了,我和夏導請個假,順便照顧你。」
說著,朝南溪拿過手機,正要撥打,卻被岑馨按住。
「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這樣,我才不想讓你知道的。」岑馨想起灰灰的話,打算任性一次。
「你去拍攝,不然的話,我就不乖乖休息擦藥。」
朝南溪對岑馨罕見的『蠻不講理』充滿了興趣,沖她勾勾下巴,「繼續說,光這些可威脅不到我。」
岑馨咬著下唇,扔出最厲害的底牌,「過幾天,就是我的結合熱了,如果你好好拍攝的話……」
話說半截才最有深意,朝南溪聽懂小貓的意思,乖乖關燈,用一隻手將人摟住。
「可愛的老婆,我會好好工作的,你放心。」
你放心,到時候絕對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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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馨的腳傷痊癒,和朝南溪的感情線也要開拍。
教主騎著白馬在江南遊走,明艷妖嬈卻無人敢擾,只因她腰間的腰帶。
盛傳上面的寶石,都來自於輸給她的名門大家的劍上寶石。
取寶石,必會毀劍,習武之人沒了佩劍,無異於最大的恥辱。
而她之所以敢這麼做,不外乎於有著不怕任何人的實力。
教主行到煙花柳巷,脂粉和荼蘼令她生厭,當她正要牽著韁繩改變方向,一個人跌跌撞撞滾落而出,差點被她的馬踩中。
那人蓬頭垢面,唯有一雙眼睛讓教主生出為數不多的驚艷,教主下馬將人救起,將一錠金子反手扔進青樓。
她看著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說,「跟我走嗎?」
這一路過於無趣,多個玩物也不礙事,反正厭棄就殺,好說。
「cut!」
導演還沒說什麼,倒是鄺簫忍不住衝進來將岑馨和朝南溪抱住,女孩子眼裡的激動是滾動的淚水,還有文不成句的表達。
「活了,都活了!」
天知道,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被她偏愛的這一幕。此刻起,不但教主活了,她的殺手也從二次元走出。
一個作者最大的心愿不過如此,讓自己的作品以多維度的方式呈現,同時儘可能貼近原文中的設定。
夏駿導演明白鄺簫的心情,被她搶了先也不惱,他走過來,看著岑馨和南溪,「今天的戲不錯,晚上你們提前對對明天的戲,咱們進度快點,也方便你們早早殺青。」
朝南溪身上的特效化妝讓她很難受,得到能休息的指令比誰都開心,和導演以及在場工作人員表達了謝意后,拉著岑馨就跑。
「快走快走,我真的太難受了。」膠水讓皮膚緊繃,甚至在艷陽下隨著出汗陣陣發癢,朝南溪說著,沖岑馨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回去我幫你洗。」
她們跑到保姆車前,果不其然被代拍包圍,朝南溪將岑馨護著,兩個人衝破包圍跑到車上。
路透照流出,等候已久的原著粉紛紛分析。岑馨是教主無疑,看南溪,應該是教主的啞女殺手。
這是什麼神仙組合!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也太寵了,將書中描寫帶入進去完全不違和。
「夏駿導演太會選角了,一人血書,以30倍的速度給我趕緊拍」
「樓上+1,信女願意整個暑假不喝奶茶,省錢去二刷三刷」
這些討論,對劇組和經紀公司來說是雙贏,好的走向甚至省下營銷錢。
回到房間,岑馨幫朝南溪卸掉化妝,在皮膚泛紅處塗上蘆薈膏。膏體隨著摩挲發熱,帶出幾分不可言說。
朝南溪將劇本拿出,公事公辦地放在岑馨眼前,「甜馨,劇本都記熟了嗎?」
岑馨點點頭,「朝老師又要教學了嗎?」
「那我們來試試第十九場,第三鏡?」朝南溪隨口報出一組數字,接著將人撲倒,浴袍純白柔軟,易拆開。
什麼第十九場第三鏡?
岑馨被吻到呼吸困難,像是飄搖的荇草隨著南溪飄搖。
換氣的間隙,岑馨後知後覺,朝老師滿口胡言,並且加了一場劇本里並沒有的吻戲。
「甜馨,臨場反應的能力不錯,朝老師打算給你點獎勵。」
岑馨拿眼前這個一本正經說胡話的人完全沒辦法,只能回以親吻。
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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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荊失去的業務都回來了,賬戶里的錢越來越多,又簽成了一個大單,第一次,她主動約出柳夫人。
「平時我太忙了,不能多陪你,今天我帶你去吃飯,陪你看電影,還有……把今夜騰出來吧。」
相處的久了,哪怕柳夫人上了年齡,但徐荊卻習慣於她的溫柔,也許找一個比自己年齡大的也不是不行,至少她的能力能給自己很大的幫助。
柳夫人總是清清淡淡,喜不形於色,當她接過徐荊遞出的房卡時,臉上露出少於的欣喜。
看完電影,人群散去,徐荊帶著柳夫人上樓。
她解開拉鏈,剛想讓柳夫人去浴室,誰知後腦受到重擊,眼前一黑。
後來,她是被凍醒的。明明是夏天,徹骨的陰冷讓她發著抖醒來。
她所處的地方很暗,試著掙扎才感受到手腳被束縛,鐵鏈聲一下又一下,反覆刺激著她緊繃的神經。
這一切,也並非情趣,危機感黏在背後,懸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狠狠咬她一口。
「有人嗎?」
徐荊慌了,聲音喊到嘶啞,可昏暗之中卻無人應答。直到筋疲力盡,一盞燈亮起。
柳夫人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手套,推著推車走到徐荊面前。
「你要幹什麼?」
刀具在燈下反射出瘮人的光,徐荊不寒而慄。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個高高在上的A沒了腺體,會怎麼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明星工作日誌:
獎勵太頻繁,有些費力傷身
朝南溪:朝老師最會臨時加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