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這沒有那沒有,難道你想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在這個瘋女人面前嗎!】殷九里見孫恬霖冒著黑煙的長指甲即將掐上她脖子,驚恐得連連大叫,系統還該死的切斷了與她的聯繫。
手中符籙不要錢的朝她砸去,竟連最基本的法術都凝聚不起。
別說她是金丹期,恐怕說是剛入門的練氣期都有人信。
「你以為幾張小小的符籙就能傷到我嗎,未免太可笑了一點。」陰寒刺骨的森冷口吻就像冰渣子滾進她脖子,激得她毛骨悚然。
「你的死不關我的事,你要找也是找白笙那個賤人!是她殺的你!我是無辜的!」
「對,你去找白笙,是白笙殺的你!」哪怕她被嚇得快要神志不清,仍不會承認自己做過的惡。
「殺了我的人是你,我為什麼要找其他人,你不覺得愚蠢可笑嗎,殷九里。」白笙掌心凝聚冰火,緩慢地,緩緩地朝她逼近。
磷藍火光照得她的臉慘白得剛從棺材里爬出,嘴唇青紫,幾縷結霜黑髮往下滴落水漬。
一滴,兩滴,三滴,每一滴都像是滴在她的情緒崩潰邊緣。
忽地,窗牖外傳來了一道孔雀啼哭聲,聲聲泣血,縈繞誅心。
白笙本不想理會那道孔雀啼哭,那人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就在她的手即將捏斷那纖細得只要她稍一用力就斷脖子時,一根裹著炙炎的赤焰孔雀毛朝她襲來。
迫使她只能先收手,她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多管閑事的神仙破壞了她的好事!
被掐得脖子留下五根指痕黑印的殷九里即將目光潰散,失去最後一絲焦距時,正好看見那個瘋女人神色詭異地破窗而出,狂湧進來的夜風拂過她發梢,提醒著她。
「啊!救命!」
劃破蒼穹的慘叫聲,頓時驚得四院五燈齊亮。
趕來的清一色男修看見的,是殷九里雙手握住脖子想要阻止桎梏,整張臉因為缺氧漲成豬肝色,衣服,地上水漬瀰漫。
大開的門窗,略顯凌亂的床鋪,恐誤以為內里遭了賊人。
他們將屋內里裡外外都搜查了一遍,仍是不見歹人所在。
「九里師妹,剛才可是發生了什麼。」
「鬼!剛才有鬼進了我的屋子。」見到屋內來了其他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
「這個世上哪裡有鬼,九里師妹是不是被噩夢魘住了。」畢竟屋裡就那麼大,哪兒還能有藏的地方。
「沒有,我看見那個鬼了,那個鬼是………」孫恬霖三字就在吐出嘴裡的時候快速咽回去。
驚出一抹劫後餘生殷九里掐得掌心青白,抬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揚起一抹顫顫笑意:「對不起,我剛才可能真的是夢魘到了,不好意思讓幾位師兄擔心了。」
「沒事就好,我前面聽到你屋子裡出現了聲響,還以為你遭遇到了什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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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破窗而出,追隨孔雀泣血的白笙被引到一棵遮天蔽雲的菩提樹下停下。
只見樹下正佇立著一人背對著她,清風道骨,月皎柳筋。
僅憑一個背影,嘴裡不自覺冒出一個人名。
「闕五音。」
「是我,小白。」那人並未否認,手中八瓣青荷拂塵一掃轉過身,露出那張笑得恰到好處的臉。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倒是閑得很。」
「我再怎麼閑,也比不上小白裝神弄鬼去嚇唬一個小輩強得多,要是我不出手,小白今夜恐怕會犯了殺戒。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種修為越高的,越能感受到天道的桎梏。」
「所以你想要表達什麼。」白笙對於他爹味十足的說教只覺得反感。
「我並不想多說什麼,我只是好奇,小白是怎麼被一隻妖修蒙蔽了雙眼那麼久,還心甘情願地生下兩隻半妖。」男人含笑的眸子凝視著他,就像好友之間話家常。
「別人興許會相信了你的說辭,但你覺得我們這些認識了多年的好友,會相信嗎。」尾音微微咬重,帶著狎昵揶揄。
「你不相信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唇邊溢出一聲譏笑的白笙轉身拂袖,彷彿再與他多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的懲罰。
「你看你,我才說幾句話你就不耐煩了,果真和當年一模一樣。」闕五音每朝她走近一步,白笙厭惡得後退一步。
「你也和當年一樣惹人厭。」當年要不是他死纏爛打,她哪怕被屎糊了眼都不會答應這種貨色。
「你說話就一定要這麼傷人嗎,我們當年好歹也是………」
從暗中走出的許燼猜出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立即打斷:「師叔。」
「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白笙見他來了,抬腳朝他走去。
「我前面有事去找師叔,誰知道師叔正好不在房間,想到師叔在心情煩悶之際會來到這棵菩提樹下靜心,就打算過來碰碰運氣。」自始至終都掠過了同在一景的闕五音。
「還真是湊巧。」
等走遠后,許燼才說明來意:「我想要問師叔,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今夜之事發生時,他就在旁邊看著聞瑜鐵青憤怒不甘的臉,他內心迸發出的得意,狂喜越濃。
想要伸手牽他,恪守在骨子裡的君子禮儀又在竭力剋制。
「我和他剛決裂就馬不停蹄地與師侄在一起,你說外邊的人會如何談論我們,是早已暗度陳倉,暗通曲款多年,還是薄情寡義,冷心冷肺,又或者說我是蓄謀已久。」
「外面的人無論如何談論,師侄都不在意,師侄在意的只有師叔是如何想的。」
「你不在意,但我在意,我不希望你的名聲因為我的緣故沾上絲毫不潔。」白笙見他肩膀處沾上一朵桂花,伸手取下,「現在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男人最寶貴的東西是貞操,一個連貞操都沒有的破鞋,她為何要接手?
何況她對他,不過是一時的利用,談何愚蠢的情深似海。
智者不入愛河,愚者願者上鉤。
距離比賽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不少曾參加過,或者有幸觀望過上一屆八仙之爭的人紛紛聚在一起談論著有關這一次的比賽流程,又以著怎麼樣的新面目來臨。
人來人往的一樓客棧中,一個修士正和其他人大談特談。
另一個人跟著接話:「這一次的比賽場地好像是定在照陽山脈的迷霧山林,你們有人知道這一次的規則是怎麼進行的嗎。」
「我聽說前幾次的會仙盟都是站在擂台上一比一單打獨鬥,混戰,二者二者輪著來,要麼是將參賽者扔進提前準備好妖獸的山谷里,相互搶奪對方命牌,你們說這一次會不會和上次一樣啊。」
此言一出,倒是引得不少人附和,唯獨最角落。
小小一個的聞雯正捧著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羊奶茶小口嘬著,睫毛輕顫間又是淚珠汩汩滾落。
「哥哥,娘親這一次也會來嗎。」
「娘親是這一次的評委,她肯定會出現的。」褪去了成年人偽裝的聞楓目光堅定得像個小大人握住了妹妹的手,給了她勇氣。
「嗯,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好好和娘親道歉,娘親說不定就會原諒我們。」哭得眼睛腫成核桃縫的聞雯抽搦著通紅鼻翼,用手拭去眼角淚花。
因為她不相信娘親真的會拋棄他們和爹爹,娘親肯定是生氣了才會這樣的。
對,沒錯。
隨著會比賽到來當天,他們才知道了真正的規則。
參賽者每人手持一枚代表生命象徵的令牌進入迷霧山林,尋找到藏在各個角落的晉級令牌。
因為山谷中經常會有大型妖獸出沒,會設置一個由兩到三個長老駐守的站點,將令牌被捏碎者,或者遇到危險捏碎玉佩求救的參賽選手帶出去。
時間為半月,令牌總計五百枚,參賽選手多達三千。
想要勝出,唯有組隊,小門派依附大宗門,或者自身實力強勁。
身為長老一員的白笙從入場初就感覺到暗中一直有幾對眼睛黏在她身上,黏稠陰冷得像癩猴子朝她吐口水。
不用刻意去看,都知道那些目光出自於誰。
令她感到好奇的是,一向見到她與闕五音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就會鬧得天崩地裂,狗吠雞舞的于晴空居然沒有跟來了。
隨著日漸中移,林間彷徨霧氣逐漸變得輕薄,陽光斜斜照進林翳,暈染圈圈彩虹。
幾個長老將準備好的,隔離神識外擴的紅布條一一發放給他們,讓他們將眼睛蒙上,隨後走進傳送陣,隨機傳送到島嶼的每一處。
在島嶼中尋到傳送令牌者就能成功傳送回迷霧山林,而後進行下一輪淘汰。
殷九里進入迷霧山林之前,怯生生地拉著頂替了青雲宗長老身份的男人,尾指輕輕刮過他手心。
含情杏眸中滿是崇拜信賴:「林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這個女人,記住不要把自己弄受傷了,要不然我會很心疼的。」后一句,更像是附帶的甜頭。
那天晚上他們離開后,她用手指蘸起地上的水滴置於鼻尖嗅味。
是冷的,並沒有她所認為的腥臭味,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人名「白笙!」
「一個普通修士還不足以我放在心上,九里你放心就好,我一定會將捏爆她內丹的場景錄下來給你看。」眼睛半眯的林照想到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的鐘英皇,鄙夷之色掩於表面。
「嗯,我就知道林照哥哥對九里最好了。」白笙!我就不信這一次的你還能逃掉!
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後還黏著兩條同樣混進去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