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肉身已毀,靈魂被禁錮的殷九里聽到白笙的聲音,卻四周遍尋不到她的身影,一股寒氣從腳心蔓延,直竄四肢百骸。
白笙她不是死了嗎!她怎麼還會聽到她的聲音!
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為的也是沙漠之心!
………
死裡逃生的闕五音想到還埋在沙堆下的幾人,眼底陰翳籠罩,手中浮塵一甩,張手結印布陣將這一片區域覆蓋。
很快,他的頭頂上方逐漸聚集了不少渡劫黑雲,只不過他們是散開的。
直到他拋出幾枚天雷丹往下扔去,散沙終是遇水聚合,醞釀著雷霆一怒。
他得不到的東西,他們也別想得到!
哪怕那條瘋狗不死,也得要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
陵墓中
先前闕五音用殷九里做肉盾離開的瞬間,不知觸碰到了哪一處機關,竟打開了一個暗格。
「咔嚓」一聲,其中一面牆壁緩緩往後凹,鐵鏈拉扯中發出令人牙根齊酸的嘩啦嘩啦,隨後一個再起眼不過的方格子彈了出來。
暗閣里除了一塊普通的青岡石外,再無它物。
「這是?」聞瑜好奇地想要伸手將那塊石頭拿出去,卻被突然跳到石格邊緣的白笙阻止。
只見她緩緩吐出:「沙漠之心。」
「沙漠之心不是傳說是上古仙人留下來的心臟嗎,怎麼會是一塊灰撲撲得毫不起眼的石頭,可別是這陵墓主誆人的。」就連藏寶貝的地方也過於寒酸了點,恐怕說是隨便往裡頭塞的石頭他都信。
「你有沒有聽說過女媧補天。」
「自然。」
「這塊石頭就是女媧補天留下的石頭。」
「???」聞瑜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這塊平平無奇,黑得普通的石頭,怎麼都無法將它同當年女媧補天用來的補天石聯想到一塊。
「所以讓你有空多看看書就是這個道理。」
陵墓之上,天雷丹引來陣陣天雷聚集上方,致使雷鳴聲轟隆刺耳,粗如木桶的天雷快速往下劈去。
一道,兩道,三道,天神的震怒令一些本在旁邊的妖獸快速逃離,生怕晚上一步,他們就會是下一個目標。
「這裡就要塌了,快走。」聞瑜想要拿走沙漠之心的時候,卻被白笙伸出小爪子制止。
軟唧唧的毛茸爪子搭在他的手掌,踩下一個梅花墊,軟乎乎的,想揉。
「離開。」
他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卻知道她做事不會無緣無故。
秘境動搖,藏在暗處的陣法開始洶湧迸發,一層勝一層往他們身上套去。
眉頭緊蹙的聞瑜沒有沒有順著來時的出口離去,伸手撕破虛空往裡面踏入。
進去的那一刻,終是忍不住好奇:「白白,我們真的不拿走那塊石頭嗎,我們可是辛辛苦苦找了它那麼久,而且你不是很需要它嗎。」
目光頻頻往縮回去的暗閣之石看去,明顯不願輕易放棄。
被揣在兜里,兩隻爪子抓住邊緣只露出一顆腦袋的白笙搖頭:「有些人比我更需要這塊石頭,我不能自私的因為我的一己之私拉他們下水。」
漠北皇城能存活在妖獸縱橫的沙漠中近千年不成為一座廢墟,恐怕就是多虧了女媧石的庇護,之前那頭一直繞牆不得其入的死亡之蟲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還活著,從頭開始有什麼難的,說不定還能少走一些彎路。」
聞瑜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趁她不備牽住她小爪子,還摩挲了幾下,鄭重其事道:「無論你作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陪你。」
離開神廟遺址后,聞瑜二話不說揣著白笙就往居住的小院里跑去。
生怕他晚了一步就會被拒絕。
正在院里,桃花樹下玩泥巴的兄妹二人見他一個人回來,眼裡盛滿的無一不是失望。
「爹爹,娘親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怎麼可能沒有跟我一塊回來。」
「那娘親在哪裡?」伸長脖子的聞楓往他身後左看右看,不說娘親的影子,就連娘親的頭髮絲都不見一根,爹爹是怎麼吹出來的?
難道不知道亂吹牛皮,是很丟人現眼的一件事嗎?
「爹爹,你哪裡買來的白鼬,看著挺可愛的。」聞楓想要伸手去揉一下小白鼬的腦袋,卻被打掉手。
一看被打掉的手,都紅了,過分,簡直太過分了!
「買什麼買,她是你們娘。」牙齒磨咬的聞瑜頭一次不願承認他是自己生的,因為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
「爹爹,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玩笑話一點兒都不好聽。」聞楓看著小得不足他巴掌大的白鼬是自個娘親,別說他了,恐怕連鬼都不信,不過對上老爹的黑臉,敢怒不敢言。
只見聞瑜將一顆珠子塞進白鼬嘴裡,一道刺眼白光閃過。
聞楓,聞雯二人還未看清,耳邊先傳來一道呵斥:「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趕緊給我閉上眼!」
快速將外袍給她披上的聞瑜抱著她,就是一個百里衝刺往房間跑。
身上裹了件男人外袍,四指搭在衣領防止走.光的白笙臉色乍青乍白,反正都不好看。
「聞瑜!我的衣服去哪裡了!」牙縫裡硬擠出的冰渣子,恍如雪崩砸得他一個噼里啪啦。
「我也不知道,你等著,我這就去幫你買衣服回來,你別急。」
嘴上說著要去買衣服的男人,眼睛正直勾勾盯著她露出幾處的如玉凝脂,靜謐的室內傳來一道猥瑣的口水吞咽。
「你給我滾出去!」氣得腦筋直跳的白笙抓起就近的花瓶朝他砸去。
前面將她變成白鼬的賬還沒找他算,他倒是想得挺美的將過錯疊加只挨一頓。
……
他們進去許久,這才稍稍挪開指縫,露出一雙小眼睛的聞楓,聞雯二人相互對視一眼。
無聲地訴說著:爹爹這一次真的將娘親帶回來了!
是不是說明,娘親不生氣了?
其實丹府里早就準備有不下十箱衣服的聞瑜,仍是裝模作樣出去了一圈才回來,除了衣服,還多了一束百合。
回到房間,見到將外袍系得一絲不苟,下半身用錦被遮住,坐在床上修鍊心法的白笙,鼻子驀然一熱,彷彿有熱流涌下。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款式的褻衣,就都給你買了一樣,希望你不要嫌棄才好。」修長指尖挑起一件綉著牡丹的大紅肚兜,偶然摩挲出的絲絲曖昧,滿室旖旎。
………
她不會嫌棄,頂多會打爆他的魚頭。
聞瑜將準備好的兩大箱衣裙妝匣放下,搓著手,覥著厚臉皮湊過來:「白白,要不要我幫你穿。」
「gun。」
聞瑜還欲再說些什麼,對上她的冷臉,只能揉著鼻尖怯怯推門走出去。
他怎地就忘了,現在還不能得寸進尺。
原本趴門縫偷聽的兩個小的飛快跑到桃花樹下裝模作樣玩著泥巴,唯獨耳朵一直注意著房間里的風吹草動。
等白笙換好衣服出來后,原本並無一物的石桌上準備好了四菜一湯。
洗好手的三條魚正乖巧地將雙手疊在膝蓋上,滿臉寫著希冀等她吃飯。
吃飯途中,給她獻殷勤夾菜的聞瑜不忘問她:「白白,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手指捏著湯勺的白笙沒有馬上應答,而是仔細琢磨著他們之前話里的系統,放下喝了一口的苦瓜排骨湯:「你們先前說的系統為何物。」
既然她問起,聞瑜也沒有掩藏地說出來龍去脈。
「所以你的意思是,殷九里不是這個世間人,恐怕連我們這個小世界都有可能是她嘴裡說的那個系統創造出來的。」她聽完,只覺得可笑,荒誕,又不得不重視。
因為有些事,確實不能單純地用氣運來為又一筆帶過。
「有什麼辦法將那個系統從她靈魂抽離出來。」
「我最近也在想這個方法,不過我想有一個人肯定會知道。」聞瑜見她碗里的飯少了一半,立刻給她添上一大碗。
「誰?」
「闕五音。」
被他們惦記上的闕五音在那天逃離開陵墓,還往裡面引天雷后,便快速離開漠北。
誰知道會在半路遇到雙瞳猩紅,眼窩凹陷,雙頰瘦削的月淳。
「是你害死了阿鹿對不對!」一個照面,月淳眼底湧現的殺意不曾避諱分毫,握著雙刀的骨指攥至鐵青,青筋暴起。
「不只是阿鹿,阿笙也是被你推下封魔崖的對不對!」昔日好友一個個離去,她就算再傻,到了最後也會多多少少生出一點腦子來。
「月淳你在亂說什麼啊,阿鹿是我的兄弟,我怎麼會害他。」哪怕被她指著鼻子罵,他仍是一臉溫和且無辜。
「你別想狡辯,你做的那些齷齪事阿笙已經全部告訴我了,誰知道你居然會是這種佛口蛇心,表裡不一的無恥小人!」只要一想到他們每年都帶著這個小人前去拜祭阿鹿,她就犯嘔。
腦海中有一道聲音不斷的勸說她:殺了他,只要將他殺了,說不定阿鹿和阿笙就會回來,他們在九泉之下得知你為他們報仇了,也肯定會很高興。
手中雙刀使出全力朝他攻去,這一行,她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
闕五音沒有想到她真的動了殺心,臉上脫下了一貫偽裝,嘴角揚起陰冷弧度:「既然你都知道了,本尊沒有再留你的理由。」
「他們都死了,你也正好下去陪他們。」
聞瑜得到沙漠之心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復活白笙,白笙復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復仇。
有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想,如今身為魔尊的許燼肯定很樂意幫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