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徐千澤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消失得這麼徹底。
安以默用一種相當蠻橫無理的方式闖入了他的生活,在他的世界里耀武揚威了十三個月。
然後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溜走了。
徐千澤甚至懷疑她其實是早有預謀,不然為什麼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好好地運轉了下來。
一開始,徐千澤是生氣的,甚至可以說在看到那張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一種近乎於暴怒的情緒充斥了他的大腦,讓他毫不猶豫地就將那張離婚協議書給撕碎了。
然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公司進入了風聲鶴唳,愁雲慘淡的狀態中。
徐千澤本來就可以算是工作相當認真的一位總裁了,這會兒更是進入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工作狂模式。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安以默,不去管安以默這個人。
徐千澤以為安以默的消失,在公司里會掀起滔天巨浪,他那位多管閑事的秘書更是會像上一次一樣有意無意地提些聽起來不知所謂的東西。
但是沒有。
一開始或許有幾次欲言又止,但是後來卻什麼都沒有了,他平平淡淡地接手了所有安以默曾經安排的項目。
徐千澤以為他獨身一人回家會受到徐家三位的質問,但是這次連欲言又止也沒有,三個人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安以默這個兒媳婦一樣,這件事情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徐千澤一開始是憋著那麼一口氣,他認為這件事情就是安以默做錯了,他為什麼要原諒她?
所以他也和所有人一樣,假裝安以默從來沒有存在過。
但是到了後來,他開始每晚每晚地做夢。
夢裡都是安以默消失前的那一天,他對她說的那些冷酷無情的話語。
「他們不是你的爸爸媽媽和爺爺。」
「而且,沒有血緣關係的話,就永遠也不會是。」
徐千澤從夢中驚醒之前的畫面,永遠定格在一雙氳滿了眼淚的眼睛上。
他意識到,自己說的過分了。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一點,最要命的是,他發現他真的離不開安以默了。
明明現在他的生活並不會因為失去安以默而變成一團亂麻,可是他就是覺得不習慣,難受,並且完全沒有適應過來的跡象。
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哪怕安以默心術不正,哪怕她根本就不喜歡他,他也已經喜歡上她了。
他開始後悔了。
後悔對安以默說那麼重的話,後悔沒有早點像徐母說的一樣,去教她什麼才是真正的愛人方式。
到了這裡,徐千澤已經有些綳不住了,只是他總歸還是覺得下不來台。
只能有意無意地提起有關安以默的事情,希望秘書,或者他的家人能夠勸一下他。
安以默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那麼妥帖,說明她一定留給了秘書和徐家人她的聯繫方式或者去向了。
只要他們能夠意識到他的動搖,然後將這些告訴他,他就能裝作不甘不願地去找她。
告訴她,他可以原諒她。
告訴她,那天他其實說錯了,只要真心換真心,她是可以成為徐家人的。
但是偏偏這一次,無論他怎麼暗示,無論是秘書還是徐家人都不接他的招。
這叫徐千澤都有種近乎於氣急敗壞的情緒了。
秘書不是一向很欣賞安以默這位女主人,之前的事件里連事情始末都沒有弄清楚就巴巴地要來勸自己去道歉嗎?
現在怎麼跟個據嘴的葫蘆似的,他一說還立馬就把話題轉移了。
徐家人就更有趣了,到底是一家人,徐千澤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還不知道嗎?偏偏一個個老神在在的,個個都裝糊塗,任憑徐千澤怎麼說都不接招。
最後,徐千澤終於是綳不住了,他直截了當地找到秘書,要求他將安以默的聯繫方式給他。
秘書當時的眼神徐千澤實在是不想回憶了,那種「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樣子真是讓一貫好修養的徐千澤都有些氣得牙痒痒。
然後,秘書遺憾地宣布:「我只有安小姐的電子郵箱,平時有什麼事情,都是通過郵箱聯繫的。」
這叫徐千澤始料未及,有個郵箱有什麼用,他想的,當然是能夠面對面和安以默好好地談一談。
至少,也要有電話才可以。
徐千澤沒有辦法,最終還是找回了家裡,向徐家其他人求助。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什麼去了你?」憋了一個月的徐母終於可以把話說出口了,「把話說的那麼死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