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禮成!送入洞房◎
微涼的手握住,司煙一時怔住,連掙脫都忘記。
不過很快,在將她拉著往前幾步后,明以湛就輕輕鬆開她的手。
對方的態度十分有禮,恰到好處不會令人不舒服,因而司煙也生不出責怪的感覺,只認為他是為破解幻境而做出的舉動。
不過……
「這幻境好奇怪。」司煙皺著眉低聲說,「我雖然知道它是幻境,但居然找不到破綻在哪裡。」
「所謂幻境,猶如鏡中花水中月,皆為虛妄。但此幻境,並不只是這樣,它有真實的那部分,所以很難找到破綻。」
明以湛的回答,讓司煙心生疑惑。
雖然這番話很有道理,但他們所在的這塔,也不過是君玙的仿製品,又不是真的君玙所創,她堂堂妖皇,怎麼一點發現也沒有?
難道說,製作者雖不及君玙,卻也並非一般人物?
似乎看出司煙的不解,明以湛忽然問:「司煙,你是不是從未喜歡過人?」
喜歡?
司煙的眼底閃過一絲茫然,但很快恢復清明,淡淡搖頭。
她的前一世,日日受病痛折磨,心愿唯有恢復健康罷了,哪有那些旖旎的心思。
所以,有時她覺得自己雖然看著溫和有禮,但骨子裡是透著淡漠的,一切情緒都很淡很淡。
現在雖然健康了,可系統任務緊迫,她也沒時間思考風花雪月。
頓了一頓,司煙反問:「仙君有嗎?」
明以湛同樣搖頭。
他道:「別在意我這麼問,是因為這幻境真實的場景就在這場婚事,我們如果想要破解,就從真里找出虛假的那一點,只要找出來,我們就贏了。」
見司煙點頭,他又補充:「當然,還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乾脆利落殺出一條血路,以你之境界,這仿造的塔一定很難承受得住。但這樣,就很難知道對方想做什麼……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們不妨陪著玩這場遊戲。」
原來如此。
雖然心裡仍有一百個疑問,但司煙也不再扭捏,立即答應了:「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在熱烈的呼聲中,司煙和明以湛草率且敷衍點點頭,算是拜完天地了。
完事之後,司煙的耳邊突然傳來明以湛的感慨:「沒想到活這麼久,我居然當了一回人。」
司煙:?
合著您真不是人?
「禮成!送入洞房!」
一群男男女女一擁而來,將司煙和明以湛簇擁著推進一間房內。
床榻上撒滿花生、桂圓,司煙被拽著一把坐下,頓時硌得她直皺眉。
疼是不疼,只是不舒服而已。
「起來。」
手臂上突然搭上一隻手,明以湛的聲音隨之傳來。
一道無形的風捲來,四周的人後退幾步,似乎愣了愣,好半晌才回過神,像是什麼也沒發生,繼續起鬨鬧洞房。
而同時,司煙起了身,明以湛修長的手一轉,床榻上的乾果已被清空。
司煙舒舒服服落座,一邊不忘表達感謝:「多謝仙君。」
動用法力不過是小事一樁,只是身處幻境,司煙仍有些謹慎。
沒想到明以湛倒是無所畏懼。
司煙若有所思,狀若無意在四周掃視一圈,發現大多數人都像是沒看到這般神奇的一幕。但也有幾人露出異樣神色。
「快呀!新娘子快轉過頭去!」
又開始了催促聲。
司煙腹誹:怎麼這群人跟趕著下一場似的?
轉過頭去?轉頭做什麼?
心中這麼想著,司煙還是按著他們的想法轉過頭,正好與明以湛對視,他不知何時坐在自己旁邊,端端正正坐著,如松如月。
「好啦好啦!我們大家都想看新郎官親新娘子呢!」
司煙:?
她驚悚地立刻轉回頭。
司煙無語:「這什麼朝代啊,怎麼這麼不矜持!」
身後,明以湛的聲音悠悠傳來:「是啊,按理來說,再怎麼鬧洞房,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司煙眼前一亮。
難道,這就是虛假的那部分?
「快呀新娘子!快呀新郎官!都別磨蹭了!」四周的人紛紛著急喊道。
司煙猶豫著,正準備回過頭,卻感覺一隻手輕輕按住她的頭頂。
明以湛說:「先不用回過頭。」
像是有陣風順著窗戶飄進來,拂過她的頭髮。
司煙眨了眨眼,感受頭頂的那隻手鬆開了。
四周的人哈哈哈大笑幾聲,陸續散去,往門外大步地走。
「好啦好啦!我們都別打擾新郎和新娘了!」
注意到他們又是腳步匆匆,司煙終於忍不住說:「還真的是趕下一場嗎?」
明以湛忍不住揚起唇角,道:「是與不是,我們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司煙起身,眼角餘光恰好瞥見明以湛修長的手。他的手很好看——司煙因為自己的病,平時也看些醫學相關的書籍。
這時見明以湛的手,不禁讓她聯想到完美的手骨。
驚悚地想法很快讓她甩腦袋飄走。
司煙好奇地問:「你剛才做了什麼,他們才走?」
「這是秘密。」
「這有什麼可秘密的?」
「怎麼沒有?」明以湛正色道,「你願意將你的妖丹給別人嗎?」
司煙:「……」
司煙:「你剛才挖自己的心給他們了嗎?」
明以湛因為她的問不禁一愣,問:「何出此言?」
司煙沒好氣:「不然你怎麼拿妖丹做示例?」
「因為這個秘密和妖丹一樣重要。」
聞言,司煙不再多問。
對方都拿妖丹作比較了,可見秘密重大,她不再感興趣。
而這時,他們跟在最後面,已經隨著人群走出房間外。當穿過一垂花門,眼前的場景陡然轉變。
雪白的東西飄揚若雪,積壓了一層地面,不小心踩上去,有些綿軟,還發出輕微聲響。
司煙抬手接過,發現落在手中的,這些像雪花飄落的東西,都是紙錢。
方才還喜氣洋洋慶賀新郎新娘的人們已經穿上喪服,一邊嘶聲痛哭,一邊噗通跪倒在地。
結結實實地這一跪,司煙看了都感覺疼。
「還真是趕下一場。但這下一場,卻是我也沒有預料到的。」
從熱鬧喜慶的庭院沿著長廊穿到紙錢飄揚的喪禮上,景象古怪且詭異。
「如何?想不想過去看看?」
明以湛側眸,望向司煙。
司煙往廳堂中央看去。那裡停著一隻烏黑髮亮的棺材,周圍雖然擠滿人,但人們默契地圍成一個圓,距離棺材有三五步,哀嚎痛哭也只遠遠地做,誰也沒有靠近。
司煙來了一點興緻:「走。」
他們暢通無阻走到棺材面前,隨便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棺木。
可縱然如此,附近的人卻好像沒有看到一樣,誰也沒有阻止或者說什麼。
瞥見明以湛伸出手……
司煙飛快地一把拽過他的衣袖,用一種責備的眼神看他。
明以湛因這一動作怔了一怔,輕輕一笑:「怎麼?」
「你臟不臟?」司煙一邊指責,一邊往棺材吹一口氣。
棺材蓋立時徐徐飄起,但目及之處,棺材里黑漆漆,什麼也看不到。
司煙皺皺鼻子,探頭一瞧——
背後出現一雙手,猛地將她往前一推。
「嘭!」
司煙感覺自己被攬進一個懷中,接著身子一輕,紛紛撞入棺材之中。
棺材里漆黑得不見五指,大概因為幻境的緣故,她什麼也見不著。
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自己趴在一個人身上。
司煙試探喚道:「明以湛。」
身下的人又在笑:「司煙。」
司煙鬆一口氣,想要起身,卻發現棺材蓋堅硬無比,她費儘力氣都無法讓它移動半分。
明以湛道:「這畢竟是幻境,它所展現的,都是它希望我們經歷的,必須存在得經歷無法更改。」
聞言,司煙深吸一口氣。
黑暗中,只聽明以湛忽然說:「司煙,這回是不是更髒了?」
「……」
司煙憋悶不已。
見她不語,明以湛又道:「沒事,這棺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嗯……」
司煙感覺攬住她腰間的手緊了一緊。
她敏銳靜下來,仔細聆聽,片刻之後,她發現棺材外有粗重的喘氣聲。
司煙驚詫問:「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嗯。」明以湛的語氣里有幾分寬慰,「沒事,進不來。」
說話間,司煙感覺腰間的手更加緊,她幾乎緊緊貼著明以湛的胸膛。
見此,司煙乾脆放鬆下來,大大方方趴在明以湛身上,讓他們都能保持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
躺好之後,司煙只聽外面聲音更加粗重。
她吸一口涼氣:「外面的東西還想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司煙的說話聲,外面也說話了。
那是一道粗嘎難聽的聲音,分辨不出男女。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想和你們躺在一起……」
司煙:「太變態了吧……」
明以湛認同道:「的確。」
司煙又說:「沒想到君玙口味那麼重。」
明以湛:?
他輕咳一聲:「這應該不關他的事,據我所知,玄月塔沒有這場幻境,應該是仿造者所為。」
「哦……」司煙意味深長地拉長聲音,「仙君和君玙神帝很熟悉嗎?」
「你不是應該問,是不是我對玄月塔很了解?」
「不,我就想問仙君你和君玙的關係。」
「不熟。」明以湛輕快地說道,「和司煙你比較熟悉。」
怎麼能有這麼厚的臉皮呢?
司煙一陣無語。
而與此同時,棺材蓋不知被什麼東西瘋狂猛砸,砸得震天響。
伴隨著那道難聽的聲音:「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我要和你們躺在一起……和你們一起……」
司煙聽得心裡難免有些發毛,更擔心這棺材的堅固程度。
「它不會真的跑進來吧?」
「噓……」
明以湛的手指抵住她的唇邊。
「不會,相信我,不會讓你的裙子出現任何臟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