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良良反擊害親夫
京城,連碼頭都比青州城的大。
這是他們一行人最初的感受——當然,除了崔呈衍。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城的繁華,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熱鬧。
本朝民風開放,宵禁制度已逐步廢除。到了夜晚,經常能看到有人上街走動,還有一些糊口的小商販,好不熱鬧。
「爺,打尖還是住店哪?」
店小二熱情地迎上來,對著崔呈衍就說:「喲,這位爺一看就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吧?」
崔呈衍停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溫良看了看崔呈衍,又看了看自己,心裡納悶了——
他難道不像個讀書人嗎?雖然沒來得及考過功名,但也不比崔呈衍差到哪裡去好吧?
「這趕考住客棧啊,肯定得是我們狀元客棧啊!」店小二哈著腰,煞有其事地介紹道。「我們狀元客棧只做讀書人的生意,歷年來的狀元可有好幾個都住過我們這呢!我們客棧環境好,氣氛好,讀書人多素質高,保管您滿意!」
入城時間晚了,也不好在住宿上多耽擱。聽店小二吹得如此玄乎,進去一探又何妨?
「那……就住這?」
崔呈衍說這話時,看的卻是溫良。
作為崔小公子小跟班的溫良沒想到他還會在徵求自己的意見,頓時感覺有點不大自在。但店小二還在殷切看著他們,溫良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輕輕點頭。
這狀元客棧果然來頭不小,光一樓大廳就比青州城最大的客棧還要大上不少。
「哎喲,真不好意思這位爺,天字型大小房只剩一間了。」店小二抱歉地說。「我們這通鋪是給舉子們的家僕準備的,您看……」
崔安可以去睡通鋪,但良良絕對不行。
崔呈衍正想說什麼,卻被溫良笑眯眯地打斷了:「我跟小玉換一家。」
各地舉人都是帶書童來趕考的,像崔呈衍這樣拖家帶口的基本不常見。
小玉是女孩子,也不好混在男人堆。
天賜良機,他都沒有把握住,崔呈衍好恨啊!
「可是,爺,這方圓十里怕是只有我們這才有客房了……」店小二有些為難。「這位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跟廚房大嬸擠一擠。」
小玉本就是丫鬟,能有什麼好嫌棄的?這關鍵還得看她主人的意思啊。
溫良皺了皺眉,問:「真沒其他地方了?」
在得到店小二肯定答覆之後,晚上住宿的問題也敲定下來。
「沒事,公子,小玉不委屈。」小玉安慰他。「反正也只住一晚,我找機會跟廚房大嬸問問這附近哪兒有好的四合院出租不。」
小玉還是靠譜的,難怪放心不下的崔夫人硬要將她塞過來。
天字型大小房,狀元客棧最好的客房。
「兩位爺,裡面請!」
裡面陳設很典雅,牆上還掛有字畫,桌上還有冉冉升起的檀香,真可謂是精準無誤地對上了讀書人的胃口。
「這麼晚了,兩位爺風塵僕僕,可還要吃點什麼?」店小二問。「廚房大嬸還沒歇下,還能做兩個小菜。」
下船前都吐的差不多了,隨便吃點也好。
店小二得令,喜滋滋地出去了。
房間很大,除了一張雕花大床之外,還有可供人小憩的軟塌。
溫良在軟塌前站定,指著它說:「今晚我睡這。」
「軟塌雖軟,但肯定沒床舒服。」崔呈衍站在床邊,雙手抱臂示意他。「這床這麼大……我一個人睡,多浪費啊。」
浪費二字從崔呈衍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崔呈衍在崔家的那張床,比這還大,怎麼沒見他覺得浪費?
「在講笑話嗎?」溫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假模假樣地扯出一抹笑。「一點也不好笑。」
反倒是崔呈衍哈哈大笑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唇畔綻開一抹狡詐的笑:「良良莫不是……怕吃虧?」
除了那次在廂房,溫良一時心軟讓崔呈衍上了床。後來他倆就算宿在同一間屋子,溫良都堅持不上他的床。
雖然良良給的理由是自己睡相不好,可崔呈衍知道,這絕對是個借口。
……因為,睡相不好的是他,嘻嘻。
兩人因睡哪兒這個問題僵持不下,溫良死鴨子嘴硬,肯定不會承認。
忍吧忍吧,還能怎麼樣?住宿的錢是崔呈衍出的,日後的花銷也要崔呈衍拿銀子,就連找段大哥和溫欣,都要崔呈衍幫忙……他還有什麼理由不順著這位大爺呢?
軟塌和床相隔不遠,他可不想大半夜醒來看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溫良眼珠子一轉,忽而笑道:「子行說笑了,怎麼會呢?」
崔呈衍大喜過望:「良良……」
他高興的表情還沒維持多久,就被溫良接下來的一番話給震得不輕。
「同塌而眠應該不算在交易里吧?」溫良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我記得你只讓我在人前假扮你的男妻,現在關起門來,算是我下工的時間了吧?」
「那麼,子行兄,額外服務,是不是該加錢了?」
溫良這話說的理直氣壯,絲毫不帶膽怯。
崔呈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覺得甚是好笑:「那……那是自然……」
談錢就談錢吧,反正他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
拿人手短。談攏價錢之後,崔呈衍只要不太過分,溫良就斷然沒有將他踢下去的道理。
不過溫良似乎低估了舟車勞頓帶來的疲勞,睡得比崔呈衍還快。
聽著溫良均勻的呼吸聲,崔呈衍為他掖好被子,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還是一點防備都沒有,要是真有歪念,良良都不知該被吃干抹凈多少回了。
一覺到天明。
各地前來應考的舉子們都起得很早,溫良還在迷糊中,就聽見走廊外有所響動。
還說是最好的客房,這隔音效果也忒差了點。
一個翻身,讓溫良主動窩進了崔呈衍的懷裡。
崔呈衍本來就睡得淺,溫良這番動作讓他倏然睜開了眼睛。
昨晚才分的楚河漢界,今早就被良良自個兒破壞了。
崔呈衍調整了下姿勢,好讓溫良睡得更舒服一點。
也許是不小心碰到了哪兒,睡夢中的溫良微微蹙眉,嘟囔囈語道:「別……動……」
好好好,不動就是了。
崔呈衍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寵溺,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偷偷打量溫良的睡顏,但他的心還是撲通撲通地跳的很快,總擔心溫良會在此時冷不丁地醒來。
上次的睫毛數到哪兒了?要不要再數一次?
良良縮得這樣厲害,是不是冷的哇?
應該不是冷,良良的臉頰看上去還有些紅緋,熱還差不多。
好想……
做賊心虛地崔小公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突然掐住了溫良的臉頰。
啊!他怎麼把心中所想付諸行動了呢!
一陣吃痛,溫良從夢中驚醒。
「崔呈衍!」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喊道。「你在幹什麼!」
崔呈衍飛速地將手藏起來,無辜地說:「沒、沒幹什麼啊……」
以前崔五歲幹壞事的時候也是這樣,睜眼說瞎話。
溫良在夢裡好不容易要擁抱萬兩黃金了,冷不丁就被崔呈衍一個不知輕重的摸臉給掐醒了,想不有起床氣都難。
睡眼惺忪的溫良才意識到自己正舒舒服服地窩在崔呈衍的懷裡,臉上不由得一臊,連忙往後退了退。
「你、你你!」
這回真是冤枉崔呈衍了,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溫良:「不、不是……」
分明是良良自己投懷送抱的啊,怎麼能賴他呢!他頂多就是不該在良良睡覺的時候作妖掐他的臉嘛!
「給我下去!」溫良想都沒想,伸腿就要把崔呈衍踢下床。
好在崔小公子早有準備,提前壓住了溫良的腿。
「良良!」崔呈衍說。「不是我!」
溫良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崔呈衍,他冷笑道:「昨晚商定的額外服務可沒包括這一項,怎麼說,子行兄是不是打算再加點銀子?」
錢!又是錢!
雖然崔呈衍很樂意給溫良送銀子花,可他這次的的確確是什麼都沒幹就要白花錢啊!崔小公子哪能做這等賠本買賣!他好氣,他冤枉,哪有花了錢沒享受到服務的道理!
「我真的沒有……」
在溫良眼裡,崔呈衍完完全全就成了一個不可相信的小人。
崔小公子百口莫辯,他索性心一橫,翻身就壓在了溫良身上。
「良良,既然我都要加錢了,那不妨多加點好了。」崔小公子不懷好意地笑道。「聰明的良良不妨算算,這樣那樣……需要加多少銀子呢?」
變故來得太突然,溫良還沒反應過來。
崔呈衍一手捉住他的手,一手在他的臉頰、頸間肆意遊走,像極那天不可言說的時候。
「崔呈衍!!!你敢——」
只想逗逗媳婦的崔小公子絲毫沒有想到,被逼急了的兔子也會咬人,被壓製得狠了的溫良也會反抗——
「良良!你真的要謀殺親夫啊!」
走廊上駐足的舉子們不約而同地找尋著聲音的來源,臉上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誰出門趕考還拖家帶口?連媳婦都帶出門了?
可憐的崔小公子被無情地踹下床,事關溫良幸福的部位慘遭膝襲,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