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心 第二十三章 蓄勢
暗黑之心第二十三章蓄勢
夏爾蒙沐浴著清早的陽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夜奇異的景象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預示著什麼。但暗黑法杖流轉著五彩的光芒，眾人的眼光都被其吸引，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只有青瞳盯著閃耀的寶石，眼睛迸出疑惑的光芒。
阿利耶清清嗓子，挺身而出，避而不談大家詫異的法杖，轉開一個話題：「大人，艾爾文將軍傳來飛報，希望能率黃蜂軍團回師蒼雲以休養生息。此事該如何回復？」
夏爾蒙不動聲色，暗黑法杖頻繁地轉換著光澤，映著主人蒼白的臉，讓人看不出這位黑袍法師內心在想著什麼。
阿利耶習慣性地抬頭看看暗黑法師，隨即說著自己的看法：「此次瑪法之戰，黃蜂軍團受挫最嚴重，軍力消耗較大，應該加以修養，不然黃蜂的將士會有想法。」
夏爾蒙忽然冷冷地插進一句：「多事之秋，蒼雲生死懸於一線，風雨即將又至啊！」
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主帥何出此言，但大家都知曉暗黑法師為人與眾不同，靜靜地等著下文。
夏爾蒙也不解釋，眼光掃過阿利耶，「我們現在的處境怎樣？」
阿利耶環顧眾人，迎著暗黑法師的眼光，高聲分析：「目前大陸之上最強大的要數布魯斯，瑪喀斯與開蘭遭逢與納斯達的苦戰，實力大減，但兩國根基穩固，地大人多，比我們蒼雲要強勁；剩下的五國聯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梵心、黑雲的兩個王子各自為政，不足為慮。布魯斯、開蘭與蒼雲相隔甚遠，布魯斯與我們名義上結盟，暫時不會生衝突，開蘭則與我們蒼雲集團有深仇大恨，只是目前雙方並不交壤，弗羅斯特不會跨越大半個納斯達前來挑釁，必定步步為營，侵佔黑雲的土地與資源，繼而圖謀梵心，最終與蒼雲決戰。我們對這兩國要多加防範，」
大家紛紛點頭，蒼雲軍團的納夫微微頷，阿利耶見眾人贊同己見，繼續說道：「三大國中唯一與蒼雲接壤且有矛盾的就是瑪喀斯，雖然機緣巧合，我們和赤蘇城暫時達成和解，可是此番我們出師瑪法，托蘭率軍進逼邊境，意圖不善，但現在蒼雲的四大軍團有兩隻駐紮瑪法，克頓、蒼雲防守空虛，取得瑪法擴充了我們的實力，但也使得我們戰線拉長，如果——」阿利耶頓了頓，望著暗黑法師道：「如果瑪喀斯與梵心勾結，一起夾擊蒼雲，我們就處境不妙，腹背受敵了。」
納夫高聲問：「瑪喀斯現下民生凋敝，實力尚未恢復，他們會貿然撕破條約與我們為敵？」
阿利耶正要回話，夏爾蒙的聲音就飄過每個人的耳畔：「沒有永遠的朋友，蘭特一定會來的。納夫，你加緊蒼雲軍團的備戰，不要讓我失望。」
納夫不明所以然，但聞言立即站起，並不詢問，躬身答話：「是，蒼雲軍團時刻準備出戰，絕不負大人所託。」
夏爾蒙滿意地揮手讓他回歸本位，然後靜靜地對阿利耶說：「給艾爾文回話，讓黃蜂軍團回蒼雲城補充軍力，隨時待命。給傑拉特族長飛報，讓獸人軍團依然在瑪法駐守，我會親自去見他一面。你和納夫在克頓嚴加戒備。」
夜色如同潑灑的墨汁，污黑了人的心，浸染了人的靈魂。
克里斯汀在梵心城坐卧不寧，一個人在房間來回走動，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心中忐忑不安，既興奮又有所憂慮，不知世事會怎樣預演。
「嘟嘟……」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隨即一個全身黑衣黑袍的人閃進屋內，俯身向克里斯汀行禮。
克里斯汀一把抓住來人的衣襟，激動興奮地自語：「舅父，怎麼樣？」
此人正是拉凱爾，自梵心動亂平息后，率手下十幾萬人擁護自己的外甥大王子克里斯汀，佔據皇城梵心，驅逐走烏勒和希拉爾，忠心耿耿，盡職盡責，日夜為重新一統納斯達而操勞。
拉凱爾輕輕抖掉斗篷，向後一揮手，喝道：「出來吧。」
房門外索索的腳步聲，一個眼睛滴溜溜亂轉的黑衣人應聲入門，「叩見皇帝陛下。」
克里斯汀心裡美滋滋的，以前自己位高權重，但也不過是一個王子，現在終於成為梵心城的主人，臉上也盪起几絲得意。拉凱爾在旁急忙使個顏色，克里斯汀會意，隱去笑容一臉嚴肅，擺擺手道：「起來，你這次帶來什麼消息啊？」
來人起身抬頭，露出真容，正是瑪喀斯的探子林克。此人早在巴茲皇帝在世時就來遊說克里斯汀，希望他與瑪喀斯合作除掉夏爾蒙，當時被克里斯汀拒絕，此番再次現身梵心，「皇帝陛下，托蘭將軍與您的協議我們都同意，而且蘭特將軍為了讓您放心，會親自率黃金騎士團參與此事，您可以高枕無憂。」
克里斯汀聞言大喜，有了大陸武力第一的黃金騎士團，雙方合擊蒼雲，自己統一納斯達，重振先祖雄風就指日可待，但表面上卻不顯露內心的興奮：「你回復蘭特將軍，只要此事成功，克頓城重新歸屬瑪喀斯，瑪法草原一分為二各占其一，願我們合作愉快。」
林克恭順地行禮，退出房間，嘴角流露出隱秘的輕蔑一笑，似乎在嘲弄被人玩弄的獵物。
北方的十月，天氣開始轉冷，風從極北之處席捲南下，吹得人皮骨怵，開蘭的大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弗羅斯特有些惱怒，挾開蘭大部分力量南下，意在迅速吞併黑雲，不想拖延至今，雖說攻城非一日之功，但那個素未謀面的暗黑法師早就拿下瑪法，而自己的開蘭大軍在黑雲城下駐紮已有大半月，孰優孰劣，不言而喻，自己飽經沙場，竟然不如一個剛出頭沒幾年的年輕人，實在令人憤恨。
「咳咳……」風穿過縫隙，吹進大帳之中，弗羅斯特不禁捂緊了身上的錦袍，乾咳起來，身子骨不太行了，「年歲不饒人，現在被風一吹刺骨的冷啊，想當年咱們在開蘭極北之處的奇岩城防守，冒雪行獵，意氣風，多麼令人無限懷念啊。」
對面一個五十上下的將領渾身披掛，笑吟吟地說：「陛下現在也不老嘛，正也是年富力強之時，臣還想跟隨陛下實現年輕時候的壯志呢。」
弗羅斯特高聲笑起來，彷彿有了當年的雄風，風無情地刺過，引更猛烈地一陣咳嗽，半響停息下來，傷感地苦笑：「斯克拉，老朋友，我是快不行了，以後的事你要多盡心。」
斯克拉急忙伏地勸慰：「陛下不要過分憂慮，您還能長命百歲呢，臣誓死追隨陛下。」
「嗯，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歲月不饒人，我們都成老人了，當初我、你、埃瓦三人在奇岩，和布魯斯交鋒，何曾怕過誰，」驀地弗羅斯特有些感傷，眼角泛紅，「可如今，克里姆成了這個樣子，埃瓦為他而死，我對不起老朋友啊。」
斯克拉對此事知之甚詳，梵心會戰，王子克里姆衝動入敵，開蘭軍被暗黑法師逆轉，兵敗如山倒，王子克里姆封閉自己，不願見人，埃瓦承擔責任，被皇帝賜死。
「陛下，埃瓦與臣誓死效忠，我想他不會怨恨陛下的。倒是王子這個狀態，讓為臣放心不下啊，畢竟開蘭還要他來掌舵的。」
弗羅斯特聞言而起，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頭上的白根根刺眼，額上的皺紋條條緊鎖，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哀涼，此刻他已不再是萬人之上的君主，只不過是一個憂慮自己兒孫的老人。
斯克拉見狀，吞吞吐吐地說：「我聽說王子之所以這樣，好像和納斯達的希麗婭公主有關。」
弗羅斯特轉過身，目光炯炯，「你也知道了，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丟盡了我們開蘭皇家的臉面。」
斯克拉趕緊圓場，小心翼翼地說：「陛下也莫要責怪王子，年輕人血氣方剛，我聽說希麗婭公主才貌雙全，王子對其動心也無不可，只是現在納斯達四分五裂，公主跑到蒼雲，事情有些難辦，不然我們曉之以情，促成此事，也算一件好事。」
「哎——」弗羅斯特長嘆一聲，「我問過奧特了，這個女人不簡單，心計頗深，居然能說動暗黑法師幫助她統一納斯達，即使有一天我們玉成此事，我也害怕克里姆不是她的對手，開蘭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斯克拉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無奈地望著對面的老人。
「哈哈……」弗羅斯特用力揮揮手，好似把煩惱都拋走了，「斯克拉，不想這麼多了，克里姆由歌德去處理。我們是軍人，應該趕快打敗敵人，為了開蘭，我要拿下黑雲，擴充實力，不然將來——我們開蘭只能重蹈納斯達的覆轍，宗廟不存啊。」
斯克拉猶豫了一下，謹慎地說：「陛下為開蘭操勞，用心之遠，非臣所能及，但黑雲不過一隅之地，早晚都是我們的，我怕的是布魯斯趁機起兵，我們兩線作戰，會比較被動的。」
「你說的我早想過了，」弗拉斯特握住劍柄，一臉堅毅，「霍夫曼這個老狐狸一向謹慎，不會冒然大規模用兵的，現在天下大亂，唯有布魯斯實力無損，他巴不得各方火併，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已經派人在邊境嚴加防範，只要有動靜，我就回紅雪城，你繼續在此擴佔地盤，不用急於攻城。」
斯克拉微微頷，開蘭已受不住大風大浪的折騰，急需一場勝利來振奮民心，此次皇帝御駕親征亦是只在必得，但事情總能如人所願嗎？
開蘭北方，奇岩城。
奇岩城處在邊地，和布魯斯接近，但因為此處本來就地大人稀，故而駐紮的軍人多是從南部調集而來，共有兩萬多人，守城的大將是前駐納斯達大使奧特侯爵的堂弟奧曼。
雖然只是十月份，北方的奇岩地區早已白雪皚皚，冰天雪地，一派銀裝素裹，煞是好看。一輪明月懸在空中，皎潔的月光映著晶瑩的白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夜很靜謐，只有刺耳的北風呼嘯而過，執勤的士兵縮在城樓里，喝著北方特有的烈酒，驅逐瀰漫的寒氣。偶爾幾聲粗獷的笑聲伴著風聲傳到很遠。
今夜無眠。
「咔，咔咔……」彷彿有什麼金屬撞擊的聲音，接著什麼都淹沒在狂風捲動旗幟的撲啦啦的聲響中，一個士兵縮著腦袋探出閣樓，向遠方眺望，什麼也沒有，只有風比剛才大了許多，出奇地吹起地上的白雪，空氣中滿是雪粒在飛舞，甚至十幾丈高的城牆上也能感覺到風雪撲面。
很快，沒有人再觀望。
「咔，咔……」
金屬撞擊的聲音彷彿就響在耳邊，那麼真切，不像是人的幻覺。
「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聲音？」一個小隊長呵斥著手下，那個小兵很不情願地拉緊戰衣，提著長矛走進風雪中。
外面白茫茫一片，狂勁的雪粒衝擊著城牆，遮蔽住圓的有些妖異的月亮，彷彿一個白衣素裙的雪妖在風中狂舞，展現著狂野的身軀和嫵媚的曲線，使人沉迷於她的魅力，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有什麼鬼聲音，這種天鬼都不會出來——」小兵嘟囔著轉身，急切地要離開風雪的問候，回到溫暖的小屋。
「咔，咔，咔，咔……」身後驀地傳來無比真切的聲音，小兵不禁停身回頭轉望，聲音沒有了，可眼睛看的更清楚，幾把亮閃閃的鋼爪搭在城牆上，
小兵剛要高聲喊叫，叫醒同伴出來迎敵，就覺得自己的脖頸一陣熱，「啊——」，小兵恐懼的雙眼望穿瀰漫的風雪，看到了一張難以置信的臉——狼！
狼，一隻會站立的狼，毛茸茸的獸毛還在小兵的下巴處摩擦，熱騰騰的人血染紅了鋒利的牙齒。
小兵慢慢地倒下了。
「嗚——嗚——」直立的狼拍打著胸膛，沖著圓月嘶鳴，霎時「嗖嗖」幾聲，從城牆上躍出幾十頭直立的狼人，前肢的雙手上套著亮晶晶的鋼爪，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著刺眼的光芒。
「咔，咔，咔……」城牆下又響起了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風雪中也那麼刺耳。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樣？你小子死外面了？」小屋中的隊長朝外面大吼。
沒有回應，只有風呼嘯而過的尖利聲，間雜著「咔咔」的敲擊。
「走，出去看看。」小隊長站起來，催促著手下的十幾人一起出門。
門自動開了，幾縷妖異的月光灑進來，一個灰糊糊的高大身影堵住大部分的月色。
小隊長立即警覺，厲呵道：「什麼人？」
「嘿嘿，你爺爺來送你去個地方玩玩。」一個粗魯得意的聲音陰森森地傳進屋內，然後小隊長只感到腹部一涼，五個冷颼颼的東西刺進了心臟。
隨即，一群灰影衝進來，風用力地把門合住。小屋內只聽到「砰砰」的打鬥，繼而是「咔嚓」的骨折聲，「金屬刺穿人體的「噗噗」聲，以及人之將死時的凄慘的哀鳴。
哀號持續了一小會，門板「咔吧」一聲倒在雪地上，六七隻沾滿斑斑血跡的灰狼走出來，為高大的狼人舔著嘴角的鮮血，顯得意猶未盡。
「不過癮，真是沒有意思，被老頭給騙了，一點都不好玩，回去得找他算賬。」
「領，做正事重要，我們還有任務沒完成呢。」一個狼人腔調顯得很生硬。
為的狼人赫然就是狼族的族長斯盧根，他恨恨地一聲長鳴，大手一揮，前後兩批上來的幾百狼人迅速散開，朝城門飛奔而去。
暗黑之心第二十三章蓄勢
夏爾蒙沐浴著清早的陽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夜奇異的景象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預示著什麼。但暗黑法杖流轉著五彩的光芒，眾人的眼光都被其吸引，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只有青瞳盯著閃耀的寶石，眼睛迸出疑惑的光芒。
阿利耶清清嗓子，挺身而出，避而不談大家詫異的法杖，轉開一個話題：「大人，艾爾文將軍傳來飛報，希望能率黃蜂軍團回師蒼雲以休養生息。此事該如何回復？」
夏爾蒙不動聲色，暗黑法杖頻繁地轉換著光澤，映著主人蒼白的臉，讓人看不出這位黑袍法師內心在想著什麼。
阿利耶習慣性地抬頭看看暗黑法師，隨即說著自己的看法：「此次瑪法之戰，黃蜂軍團受挫最嚴重，軍力消耗較大，應該加以修養，不然黃蜂的將士會有想法。」
夏爾蒙忽然冷冷地插進一句：「多事之秋，蒼雲生死懸於一線，風雨即將又至啊！」
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主帥何出此言，但大家都知曉暗黑法師為人與眾不同，靜靜地等著下文。
夏爾蒙也不解釋，眼光掃過阿利耶，「我們現在的處境怎樣？」
阿利耶環顧眾人，迎著暗黑法師的眼光，高聲分析：「目前大陸之上最強大的要數布魯斯，瑪喀斯與開蘭遭逢與納斯達的苦戰，實力大減，但兩國根基穩固，地大人多，比我們蒼雲要強勁；剩下的五國聯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梵心、黑雲的兩個王子各自為政，不足為慮。布魯斯、開蘭與蒼雲相隔甚遠，布魯斯與我們名義上結盟，暫時不會生衝突，開蘭則與我們蒼雲集團有深仇大恨，只是目前雙方並不交壤，弗羅斯特不會跨越大半個納斯達前來挑釁，必定步步為營，侵佔黑雲的土地與資源，繼而圖謀梵心，最終與蒼雲決戰。我們對這兩國要多加防範，」
大家紛紛點頭，蒼雲軍團的納夫微微頷，阿利耶見眾人贊同己見，繼續說道：「三大國中唯一與蒼雲接壤且有矛盾的就是瑪喀斯，雖然機緣巧合，我們和赤蘇城暫時達成和解，可是此番我們出師瑪法，托蘭率軍進逼邊境，意圖不善，但現在蒼雲的四大軍團有兩隻駐紮瑪法，克頓、蒼雲防守空虛，取得瑪法擴充了我們的實力，但也使得我們戰線拉長，如果——」阿利耶頓了頓，望著暗黑法師道：「如果瑪喀斯與梵心勾結，一起夾擊蒼雲，我們就處境不妙，腹背受敵了。」
納夫高聲問：「瑪喀斯現下民生凋敝，實力尚未恢復，他們會貿然撕破條約與我們為敵？」
阿利耶正要回話，夏爾蒙的聲音就飄過每個人的耳畔：「沒有永遠的朋友，蘭特一定會來的。納夫，你加緊蒼雲軍團的備戰，不要讓我失望。」
納夫不明所以然，但聞言立即站起，並不詢問，躬身答話：「是，蒼雲軍團時刻準備出戰，絕不負大人所託。」
夏爾蒙滿意地揮手讓他回歸本位，然後靜靜地對阿利耶說：「給艾爾文回話，讓黃蜂軍團回蒼雲城補充軍力，隨時待命。給傑拉特族長飛報，讓獸人軍團依然在瑪法駐守，我會親自去見他一面。你和納夫在克頓嚴加戒備。」
夜色如同潑灑的墨汁，污黑了人的心，浸染了人的靈魂。
克里斯汀在梵心城坐卧不寧，一個人在房間來回走動，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心中忐忑不安，既興奮又有所憂慮，不知世事會怎樣預演。
「嘟嘟……」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隨即一個全身黑衣黑袍的人閃進屋內，俯身向克里斯汀行禮。
克里斯汀一把抓住來人的衣襟，激動興奮地自語：「舅父，怎麼樣？」
此人正是拉凱爾，自梵心動亂平息后，率手下十幾萬人擁護自己的外甥大王子克里斯汀，佔據皇城梵心，驅逐走烏勒和希拉爾，忠心耿耿，盡職盡責，日夜為重新一統納斯達而操勞。
拉凱爾輕輕抖掉斗篷，向後一揮手，喝道：「出來吧。」
房門外索索的腳步聲，一個眼睛滴溜溜亂轉的黑衣人應聲入門，「叩見皇帝陛下。」
克里斯汀心裡美滋滋的，以前自己位高權重，但也不過是一個王子，現在終於成為梵心城的主人，臉上也盪起几絲得意。拉凱爾在旁急忙使個顏色，克里斯汀會意，隱去笑容一臉嚴肅，擺擺手道：「起來，你這次帶來什麼消息啊？」
來人起身抬頭，露出真容，正是瑪喀斯的探子林克。此人早在巴茲皇帝在世時就來遊說克里斯汀，希望他與瑪喀斯合作除掉夏爾蒙，當時被克里斯汀拒絕，此番再次現身梵心，「皇帝陛下，托蘭將軍與您的協議我們都同意，而且蘭特將軍為了讓您放心，會親自率黃金騎士團參與此事，您可以高枕無憂。」
克里斯汀聞言大喜，有了大陸武力第一的黃金騎士團，雙方合擊蒼雲，自己統一納斯達，重振先祖雄風就指日可待，但表面上卻不顯露內心的興奮：「你回復蘭特將軍，只要此事成功，克頓城重新歸屬瑪喀斯，瑪法草原一分為二各占其一，願我們合作愉快。」
林克恭順地行禮，退出房間，嘴角流露出隱秘的輕蔑一笑，似乎在嘲弄被人玩弄的獵物。
北方的十月，天氣開始轉冷，風從極北之處席捲南下，吹得人皮骨怵，開蘭的大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弗羅斯特有些惱怒，挾開蘭大部分力量南下，意在迅速吞併黑雲，不想拖延至今，雖說攻城非一日之功，但那個素未謀面的暗黑法師早就拿下瑪法，而自己的開蘭大軍在黑雲城下駐紮已有大半月，孰優孰劣，不言而喻，自己飽經沙場，竟然不如一個剛出頭沒幾年的年輕人，實在令人憤恨。
「咳咳……」風穿過縫隙，吹進大帳之中，弗羅斯特不禁捂緊了身上的錦袍，乾咳起來，身子骨不太行了，「年歲不饒人，現在被風一吹刺骨的冷啊，想當年咱們在開蘭極北之處的奇岩城防守，冒雪行獵，意氣風，多麼令人無限懷念啊。」
對面一個五十上下的將領渾身披掛，笑吟吟地說：「陛下現在也不老嘛，正也是年富力強之時，臣還想跟隨陛下實現年輕時候的壯志呢。」
弗羅斯特高聲笑起來，彷彿有了當年的雄風，風無情地刺過，引更猛烈地一陣咳嗽，半響停息下來，傷感地苦笑：「斯克拉，老朋友，我是快不行了，以後的事你要多盡心。」
斯克拉急忙伏地勸慰：「陛下不要過分憂慮，您還能長命百歲呢，臣誓死追隨陛下。」
「嗯，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歲月不饒人，我們都成老人了，當初我、你、埃瓦三人在奇岩，和布魯斯交鋒，何曾怕過誰，」驀地弗羅斯特有些感傷，眼角泛紅，「可如今，克里姆成了這個樣子，埃瓦為他而死，我對不起老朋友啊。」
斯克拉對此事知之甚詳，梵心會戰，王子克里姆衝動入敵，開蘭軍被暗黑法師逆轉，兵敗如山倒，王子克里姆封閉自己，不願見人，埃瓦承擔責任，被皇帝賜死。
「陛下，埃瓦與臣誓死效忠，我想他不會怨恨陛下的。倒是王子這個狀態，讓為臣放心不下啊，畢竟開蘭還要他來掌舵的。」
弗羅斯特聞言而起，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頭上的白根根刺眼，額上的皺紋條條緊鎖，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哀涼，此刻他已不再是萬人之上的君主，只不過是一個憂慮自己兒孫的老人。
斯克拉見狀，吞吞吐吐地說：「我聽說王子之所以這樣，好像和納斯達的希麗婭公主有關。」
弗羅斯特轉過身，目光炯炯，「你也知道了，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丟盡了我們開蘭皇家的臉面。」
斯克拉趕緊圓場，小心翼翼地說：「陛下也莫要責怪王子，年輕人血氣方剛，我聽說希麗婭公主才貌雙全，王子對其動心也無不可，只是現在納斯達四分五裂，公主跑到蒼雲，事情有些難辦，不然我們曉之以情，促成此事，也算一件好事。」
「哎——」弗羅斯特長嘆一聲，「我問過奧特了，這個女人不簡單，心計頗深，居然能說動暗黑法師幫助她統一納斯達，即使有一天我們玉成此事，我也害怕克里姆不是她的對手，開蘭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斯克拉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無奈地望著對面的老人。
「哈哈……」弗羅斯特用力揮揮手，好似把煩惱都拋走了，「斯克拉，不想這麼多了，克里姆由歌德去處理。我們是軍人，應該趕快打敗敵人，為了開蘭，我要拿下黑雲，擴充實力，不然將來——我們開蘭只能重蹈納斯達的覆轍，宗廟不存啊。」
斯克拉猶豫了一下，謹慎地說：「陛下為開蘭操勞，用心之遠，非臣所能及，但黑雲不過一隅之地，早晚都是我們的，我怕的是布魯斯趁機起兵，我們兩線作戰，會比較被動的。」
「你說的我早想過了，」弗拉斯特握住劍柄，一臉堅毅，「霍夫曼這個老狐狸一向謹慎，不會冒然大規模用兵的，現在天下大亂，唯有布魯斯實力無損，他巴不得各方火併，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已經派人在邊境嚴加防範，只要有動靜，我就回紅雪城，你繼續在此擴佔地盤，不用急於攻城。」
斯克拉微微頷，開蘭已受不住大風大浪的折騰，急需一場勝利來振奮民心，此次皇帝御駕親征亦是只在必得，但事情總能如人所願嗎？
開蘭北方，奇岩城。
奇岩城處在邊地，和布魯斯接近，但因為此處本來就地大人稀，故而駐紮的軍人多是從南部調集而來，共有兩萬多人，守城的大將是前駐納斯達大使奧特侯爵的堂弟奧曼。
雖然只是十月份，北方的奇岩地區早已白雪皚皚，冰天雪地，一派銀裝素裹，煞是好看。一輪明月懸在空中，皎潔的月光映著晶瑩的白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夜很靜謐，只有刺耳的北風呼嘯而過，執勤的士兵縮在城樓里，喝著北方特有的烈酒，驅逐瀰漫的寒氣。偶爾幾聲粗獷的笑聲伴著風聲傳到很遠。
今夜無眠。
「咔，咔咔……」彷彿有什麼金屬撞擊的聲音，接著什麼都淹沒在狂風捲動旗幟的撲啦啦的聲響中，一個士兵縮著腦袋探出閣樓，向遠方眺望，什麼也沒有，只有風比剛才大了許多，出奇地吹起地上的白雪，空氣中滿是雪粒在飛舞，甚至十幾丈高的城牆上也能感覺到風雪撲面。
很快，沒有人再觀望。
「咔，咔……」
金屬撞擊的聲音彷彿就響在耳邊，那麼真切，不像是人的幻覺。
「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聲音？」一個小隊長呵斥著手下，那個小兵很不情願地拉緊戰衣，提著長矛走進風雪中。
外面白茫茫一片，狂勁的雪粒衝擊著城牆，遮蔽住圓的有些妖異的月亮，彷彿一個白衣素裙的雪妖在風中狂舞，展現著狂野的身軀和嫵媚的曲線，使人沉迷於她的魅力，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有什麼鬼聲音，這種天鬼都不會出來——」小兵嘟囔著轉身，急切地要離開風雪的問候，回到溫暖的小屋。
「咔，咔，咔，咔……」身後驀地傳來無比真切的聲音，小兵不禁停身回頭轉望，聲音沒有了，可眼睛看的更清楚，幾把亮閃閃的鋼爪搭在城牆上，
小兵剛要高聲喊叫，叫醒同伴出來迎敵，就覺得自己的脖頸一陣熱，「啊——」，小兵恐懼的雙眼望穿瀰漫的風雪，看到了一張難以置信的臉——狼！
狼，一隻會站立的狼，毛茸茸的獸毛還在小兵的下巴處摩擦，熱騰騰的人血染紅了鋒利的牙齒。
小兵慢慢地倒下了。
「嗚——嗚——」直立的狼拍打著胸膛，沖著圓月嘶鳴，霎時「嗖嗖」幾聲，從城牆上躍出幾十頭直立的狼人，前肢的雙手上套著亮晶晶的鋼爪，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著刺眼的光芒。
「咔，咔，咔……」城牆下又響起了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風雪中也那麼刺耳。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樣？你小子死外面了？」小屋中的隊長朝外面大吼。
沒有回應，只有風呼嘯而過的尖利聲，間雜著「咔咔」的敲擊。
「走，出去看看。」小隊長站起來，催促著手下的十幾人一起出門。
門自動開了，幾縷妖異的月光灑進來，一個灰糊糊的高大身影堵住大部分的月色。
小隊長立即警覺，厲呵道：「什麼人？」
「嘿嘿，你爺爺來送你去個地方玩玩。」一個粗魯得意的聲音陰森森地傳進屋內，然後小隊長只感到腹部一涼，五個冷颼颼的東西刺進了心臟。
隨即，一群灰影衝進來，風用力地把門合住。小屋內只聽到「砰砰」的打鬥，繼而是「咔嚓」的骨折聲，「金屬刺穿人體的「噗噗」聲，以及人之將死時的凄慘的哀鳴。
哀號持續了一小會，門板「咔吧」一聲倒在雪地上，六七隻沾滿斑斑血跡的灰狼走出來，為高大的狼人舔著嘴角的鮮血，顯得意猶未盡。
「不過癮，真是沒有意思，被老頭給騙了，一點都不好玩，回去得找他算賬。」
「領，做正事重要，我們還有任務沒完成呢。」一個狼人腔調顯得很生硬。
為的狼人赫然就是狼族的族長斯盧根，他恨恨地一聲長鳴，大手一揮，前後兩批上來的幾百狼人迅速散開，朝城門飛奔而去。
暗黑之心第二十三章蓄勢
夏爾蒙沐浴著清早的陽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夜奇異的景象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預示著什麼。但暗黑法杖流轉著五彩的光芒，眾人的眼光都被其吸引，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只有青瞳盯著閃耀的寶石，眼睛迸出疑惑的光芒。
阿利耶清清嗓子，挺身而出，避而不談大家詫異的法杖，轉開一個話題：「大人，艾爾文將軍傳來飛報，希望能率黃蜂軍團回師蒼雲以休養生息。此事該如何回復？」
夏爾蒙不動聲色，暗黑法杖頻繁地轉換著光澤，映著主人蒼白的臉，讓人看不出這位黑袍法師內心在想著什麼。
阿利耶習慣性地抬頭看看暗黑法師，隨即說著自己的看法：「此次瑪法之戰，黃蜂軍團受挫最嚴重，軍力消耗較大，應該加以修養，不然黃蜂的將士會有想法。」
夏爾蒙忽然冷冷地插進一句：「多事之秋，蒼雲生死懸於一線，風雨即將又至啊！」
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主帥何出此言，但大家都知曉暗黑法師為人與眾不同，靜靜地等著下文。
夏爾蒙也不解釋，眼光掃過阿利耶，「我們現在的處境怎樣？」
阿利耶環顧眾人，迎著暗黑法師的眼光，高聲分析：「目前大陸之上最強大的要數布魯斯，瑪喀斯與開蘭遭逢與納斯達的苦戰，實力大減，但兩國根基穩固，地大人多，比我們蒼雲要強勁；剩下的五國聯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梵心、黑雲的兩個王子各自為政，不足為慮。布魯斯、開蘭與蒼雲相隔甚遠，布魯斯與我們名義上結盟，暫時不會生衝突，開蘭則與我們蒼雲集團有深仇大恨，只是目前雙方並不交壤，弗羅斯特不會跨越大半個納斯達前來挑釁，必定步步為營，侵佔黑雲的土地與資源，繼而圖謀梵心，最終與蒼雲決戰。我們對這兩國要多加防範，」
大家紛紛點頭，蒼雲軍團的納夫微微頷，阿利耶見眾人贊同己見，繼續說道：「三大國中唯一與蒼雲接壤且有矛盾的就是瑪喀斯，雖然機緣巧合，我們和赤蘇城暫時達成和解，可是此番我們出師瑪法，托蘭率軍進逼邊境，意圖不善，但現在蒼雲的四大軍團有兩隻駐紮瑪法，克頓、蒼雲防守空虛，取得瑪法擴充了我們的實力，但也使得我們戰線拉長，如果——」阿利耶頓了頓，望著暗黑法師道：「如果瑪喀斯與梵心勾結，一起夾擊蒼雲，我們就處境不妙，腹背受敵了。」
納夫高聲問：「瑪喀斯現下民生凋敝，實力尚未恢復，他們會貿然撕破條約與我們為敵？」
阿利耶正要回話，夏爾蒙的聲音就飄過每個人的耳畔：「沒有永遠的朋友，蘭特一定會來的。納夫，你加緊蒼雲軍團的備戰，不要讓我失望。」
納夫不明所以然，但聞言立即站起，並不詢問，躬身答話：「是，蒼雲軍團時刻準備出戰，絕不負大人所託。」
夏爾蒙滿意地揮手讓他回歸本位，然後靜靜地對阿利耶說：「給艾爾文回話，讓黃蜂軍團回蒼雲城補充軍力，隨時待命。給傑拉特族長飛報，讓獸人軍團依然在瑪法駐守，我會親自去見他一面。你和納夫在克頓嚴加戒備。」
夜色如同潑灑的墨汁，污黑了人的心，浸染了人的靈魂。
克里斯汀在梵心城坐卧不寧，一個人在房間來回走動，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心中忐忑不安，既興奮又有所憂慮，不知世事會怎樣預演。
「嘟嘟……」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隨即一個全身黑衣黑袍的人閃進屋內，俯身向克里斯汀行禮。
克里斯汀一把抓住來人的衣襟，激動興奮地自語：「舅父，怎麼樣？」
此人正是拉凱爾，自梵心動亂平息后，率手下十幾萬人擁護自己的外甥大王子克里斯汀，佔據皇城梵心，驅逐走烏勒和希拉爾，忠心耿耿，盡職盡責，日夜為重新一統納斯達而操勞。
拉凱爾輕輕抖掉斗篷，向後一揮手，喝道：「出來吧。」
房門外索索的腳步聲，一個眼睛滴溜溜亂轉的黑衣人應聲入門，「叩見皇帝陛下。」
克里斯汀心裡美滋滋的，以前自己位高權重，但也不過是一個王子，現在終於成為梵心城的主人，臉上也盪起几絲得意。拉凱爾在旁急忙使個顏色，克里斯汀會意，隱去笑容一臉嚴肅，擺擺手道：「起來，你這次帶來什麼消息啊？」
來人起身抬頭，露出真容，正是瑪喀斯的探子林克。此人早在巴茲皇帝在世時就來遊說克里斯汀，希望他與瑪喀斯合作除掉夏爾蒙，當時被克里斯汀拒絕，此番再次現身梵心，「皇帝陛下，托蘭將軍與您的協議我們都同意，而且蘭特將軍為了讓您放心，會親自率黃金騎士團參與此事，您可以高枕無憂。」
克里斯汀聞言大喜，有了大陸武力第一的黃金騎士團，雙方合擊蒼雲，自己統一納斯達，重振先祖雄風就指日可待，但表面上卻不顯露內心的興奮：「你回復蘭特將軍，只要此事成功，克頓城重新歸屬瑪喀斯，瑪法草原一分為二各占其一，願我們合作愉快。」
林克恭順地行禮，退出房間，嘴角流露出隱秘的輕蔑一笑，似乎在嘲弄被人玩弄的獵物。
北方的十月，天氣開始轉冷，風從極北之處席捲南下，吹得人皮骨怵，開蘭的大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弗羅斯特有些惱怒，挾開蘭大部分力量南下，意在迅速吞併黑雲，不想拖延至今，雖說攻城非一日之功，但那個素未謀面的暗黑法師早就拿下瑪法，而自己的開蘭大軍在黑雲城下駐紮已有大半月，孰優孰劣，不言而喻，自己飽經沙場，竟然不如一個剛出頭沒幾年的年輕人，實在令人憤恨。
「咳咳……」風穿過縫隙，吹進大帳之中，弗羅斯特不禁捂緊了身上的錦袍，乾咳起來，身子骨不太行了，「年歲不饒人，現在被風一吹刺骨的冷啊，想當年咱們在開蘭極北之處的奇岩城防守，冒雪行獵，意氣風，多麼令人無限懷念啊。」
對面一個五十上下的將領渾身披掛，笑吟吟地說：「陛下現在也不老嘛，正也是年富力強之時，臣還想跟隨陛下實現年輕時候的壯志呢。」
弗羅斯特高聲笑起來，彷彿有了當年的雄風，風無情地刺過，引更猛烈地一陣咳嗽，半響停息下來，傷感地苦笑：「斯克拉，老朋友，我是快不行了，以後的事你要多盡心。」
斯克拉急忙伏地勸慰：「陛下不要過分憂慮，您還能長命百歲呢，臣誓死追隨陛下。」
「嗯，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歲月不饒人，我們都成老人了，當初我、你、埃瓦三人在奇岩，和布魯斯交鋒，何曾怕過誰，」驀地弗羅斯特有些感傷，眼角泛紅，「可如今，克里姆成了這個樣子，埃瓦為他而死，我對不起老朋友啊。」
斯克拉對此事知之甚詳，梵心會戰，王子克里姆衝動入敵，開蘭軍被暗黑法師逆轉，兵敗如山倒，王子克里姆封閉自己，不願見人，埃瓦承擔責任，被皇帝賜死。
「陛下，埃瓦與臣誓死效忠，我想他不會怨恨陛下的。倒是王子這個狀態，讓為臣放心不下啊，畢竟開蘭還要他來掌舵的。」
弗羅斯特聞言而起，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頭上的白根根刺眼，額上的皺紋條條緊鎖，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哀涼，此刻他已不再是萬人之上的君主，只不過是一個憂慮自己兒孫的老人。
斯克拉見狀，吞吞吐吐地說：「我聽說王子之所以這樣，好像和納斯達的希麗婭公主有關。」
弗羅斯特轉過身，目光炯炯，「你也知道了，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丟盡了我們開蘭皇家的臉面。」
斯克拉趕緊圓場，小心翼翼地說：「陛下也莫要責怪王子，年輕人血氣方剛，我聽說希麗婭公主才貌雙全，王子對其動心也無不可，只是現在納斯達四分五裂，公主跑到蒼雲，事情有些難辦，不然我們曉之以情，促成此事，也算一件好事。」
「哎——」弗羅斯特長嘆一聲，「我問過奧特了，這個女人不簡單，心計頗深，居然能說動暗黑法師幫助她統一納斯達，即使有一天我們玉成此事，我也害怕克里姆不是她的對手，開蘭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斯克拉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無奈地望著對面的老人。
「哈哈……」弗羅斯特用力揮揮手，好似把煩惱都拋走了，「斯克拉，不想這麼多了，克里姆由歌德去處理。我們是軍人，應該趕快打敗敵人，為了開蘭，我要拿下黑雲，擴充實力，不然將來——我們開蘭只能重蹈納斯達的覆轍，宗廟不存啊。」
斯克拉猶豫了一下，謹慎地說：「陛下為開蘭操勞，用心之遠，非臣所能及，但黑雲不過一隅之地，早晚都是我們的，我怕的是布魯斯趁機起兵，我們兩線作戰，會比較被動的。」
「你說的我早想過了，」弗拉斯特握住劍柄，一臉堅毅，「霍夫曼這個老狐狸一向謹慎，不會冒然大規模用兵的，現在天下大亂，唯有布魯斯實力無損，他巴不得各方火併，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已經派人在邊境嚴加防範，只要有動靜，我就回紅雪城，你繼續在此擴佔地盤，不用急於攻城。」
斯克拉微微頷，開蘭已受不住大風大浪的折騰，急需一場勝利來振奮民心，此次皇帝御駕親征亦是只在必得，但事情總能如人所願嗎？
開蘭北方，奇岩城。
奇岩城處在邊地，和布魯斯接近，但因為此處本來就地大人稀，故而駐紮的軍人多是從南部調集而來，共有兩萬多人，守城的大將是前駐納斯達大使奧特侯爵的堂弟奧曼。
雖然只是十月份，北方的奇岩地區早已白雪皚皚，冰天雪地，一派銀裝素裹，煞是好看。一輪明月懸在空中，皎潔的月光映著晶瑩的白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夜很靜謐，只有刺耳的北風呼嘯而過，執勤的士兵縮在城樓里，喝著北方特有的烈酒，驅逐瀰漫的寒氣。偶爾幾聲粗獷的笑聲伴著風聲傳到很遠。
今夜無眠。
「咔，咔咔……」彷彿有什麼金屬撞擊的聲音，接著什麼都淹沒在狂風捲動旗幟的撲啦啦的聲響中，一個士兵縮著腦袋探出閣樓，向遠方眺望，什麼也沒有，只有風比剛才大了許多，出奇地吹起地上的白雪，空氣中滿是雪粒在飛舞，甚至十幾丈高的城牆上也能感覺到風雪撲面。
很快，沒有人再觀望。
「咔，咔……」
金屬撞擊的聲音彷彿就響在耳邊，那麼真切，不像是人的幻覺。
「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聲音？」一個小隊長呵斥著手下，那個小兵很不情願地拉緊戰衣，提著長矛走進風雪中。
外面白茫茫一片，狂勁的雪粒衝擊著城牆，遮蔽住圓的有些妖異的月亮，彷彿一個白衣素裙的雪妖在風中狂舞，展現著狂野的身軀和嫵媚的曲線，使人沉迷於她的魅力，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有什麼鬼聲音，這種天鬼都不會出來——」小兵嘟囔著轉身，急切地要離開風雪的問候，回到溫暖的小屋。
「咔，咔，咔，咔……」身後驀地傳來無比真切的聲音，小兵不禁停身回頭轉望，聲音沒有了，可眼睛看的更清楚，幾把亮閃閃的鋼爪搭在城牆上，
小兵剛要高聲喊叫，叫醒同伴出來迎敵，就覺得自己的脖頸一陣熱，「啊——」，小兵恐懼的雙眼望穿瀰漫的風雪，看到了一張難以置信的臉——狼！
狼，一隻會站立的狼，毛茸茸的獸毛還在小兵的下巴處摩擦，熱騰騰的人血染紅了鋒利的牙齒。
小兵慢慢地倒下了。
「嗚——嗚——」直立的狼拍打著胸膛，沖著圓月嘶鳴，霎時「嗖嗖」幾聲，從城牆上躍出幾十頭直立的狼人，前肢的雙手上套著亮晶晶的鋼爪，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著刺眼的光芒。
「咔，咔，咔……」城牆下又響起了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風雪中也那麼刺耳。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樣？你小子死外面了？」小屋中的隊長朝外面大吼。
沒有回應，只有風呼嘯而過的尖利聲，間雜著「咔咔」的敲擊。
「走，出去看看。」小隊長站起來，催促著手下的十幾人一起出門。
門自動開了，幾縷妖異的月光灑進來，一個灰糊糊的高大身影堵住大部分的月色。
小隊長立即警覺，厲呵道：「什麼人？」
「嘿嘿，你爺爺來送你去個地方玩玩。」一個粗魯得意的聲音陰森森地傳進屋內，然後小隊長只感到腹部一涼，五個冷颼颼的東西刺進了心臟。
隨即，一群灰影衝進來，風用力地把門合住。小屋內只聽到「砰砰」的打鬥，繼而是「咔嚓」的骨折聲，「金屬刺穿人體的「噗噗」聲，以及人之將死時的凄慘的哀鳴。
哀號持續了一小會，門板「咔吧」一聲倒在雪地上，六七隻沾滿斑斑血跡的灰狼走出來，為高大的狼人舔著嘴角的鮮血，顯得意猶未盡。
「不過癮，真是沒有意思，被老頭給騙了，一點都不好玩，回去得找他算賬。」
「領，做正事重要，我們還有任務沒完成呢。」一個狼人腔調顯得很生硬。
為的狼人赫然就是狼族的族長斯盧根，他恨恨地一聲長鳴，大手一揮，前後兩批上來的幾百狼人迅速散開，朝城門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