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心 第二十五章 夜襲
暗黑之心第二十五章夜襲
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不停息。
大陸之上，各種消息四處散播，每一件事都被詳盡地分析，人們各持己見，說著紛繁多變的不同版本。
當下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布魯斯夜襲奇岩，天下第一強國布魯斯終於動手了，且出手不凡，拿下開蘭北方邊境重鎮。
大陸四大強國，以無憂湖為界，分為兩大集團，布魯斯與瑪喀斯皇家互結姻親，成為盟友；納斯達與開蘭為了與這兩國抗衡也互相結盟。四國中，納斯達與瑪喀斯世代為敵，開蘭與布魯斯輩輩結怨。現在的開蘭皇帝弗羅斯特年少時在奇岩駐守，與布魯斯的上一任君主斯特列互相廝殺，霍夫曼主政后飄忽不定，令世人捉摸不透，與世仇開蘭的十餘年未生大的衝突，與盟友瑪喀斯若即若離，前番納斯達皇帝巴茲親征瑪喀斯，布魯斯居然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
世人正在無限猜測之時，布魯斯出動了，一動就是殺招，一夜之間襲占奇岩。大陸北方苦寒難耐，人煙稀少，大規模的城市本就不多，奇岩算是開蘭北部一座要塞，猶如一枚定海神針護衛著開蘭廣袤的國土。一旦丟失，開蘭的後背就露出了致命的空擋，敵人的一劍隨時都會致命。
風兒從凜冽的北方向南旅行，吹過不同人的口吻，見過不同人的表情，最難看的要數弗羅斯特了。
黑雲城下，弗羅斯特一言不，枯坐在帥椅上，臉色蒼白，眼光獃滯，如若一尊靜穆的雕像，看不到一絲生氣。
眾將領伏在地上，不知該說什麼。尤其此番攻打黑雲的主將斯克拉內心翻江倒海，百味雜陳。
奇岩，一個多熟悉的地方，年少時的豪情意氣都揮灑在那一片冰雪之中，曾經認為它牢不可破，固若金湯，但未料一夜之間化為虛無。
斯克拉抬頭看看皇帝，再望望眾將領，知道必須自己出頭，遂小心翼翼地說：「陛下節哀，勝敗乃兵家常事，丟了還可以再奪回來。」
「奪回來？」弗羅斯特嘶啞著喉嚨自嘲般的喃喃自語，「還能奪回來嗎？——天不佑開蘭，天亡我開蘭啊。」
眾將領急忙勸慰，斯克拉流著淚悲切地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此時陛下更應當振奮精神，率領開蘭重現輝煌。」
弗羅斯特擺擺手，臉色緩和些許，目光如劍，掃過惶誠惶恐的眾人，低低地問：「奧曼有消息嗎？」
斯克拉趕緊回話：「剛才探子回報，奧曼從亂軍中逃脫，正在紅雪城等候陛下落。」
「哼，落——」弗羅斯特騰地站起來，怒氣沖沖：「我要颳了他，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斯克拉陪著笑臉，婉言說來：「奧曼的確該殺，但陛下也應該先問問當日的情況，明白我們是怎麼失守的，奧曼帶軍一向謹慎，章法有度，奇岩牆高溝深，易守難攻，布魯斯居然一夜偷襲成功，必有蹊蹺。」
眾人皆知奧曼與奧特侯爵是親兄弟，而奧特與皇帝弗羅斯特、軍隊要人斯克拉關係莫逆，遂紛紛附和斯克拉。
弗羅斯特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收起失態的憤怒，重現皇的風範。目光炯炯有神，環視著眾臣子，許久長嘆一聲，傷感地說：「你們都起來吧，奇岩乃我開蘭重鎮，布魯斯國力正強，須謹慎對待。朕即日返回紅雪，留兵一半，由斯克拉統領，監視黑雲，蠶食其外部資源，待朕擊退布魯斯，奪回奇岩，再計劃攻克黑雲之事。」
眾人早就料到如此，急忙答應，信誓旦旦保證決不負皇帝所託。留下不用賣命攻城，只需鞏固已佔地區，不必北上與布魯斯決一死戰，而黑雲已如驚弓之鳥不足為懼，大家樂得逍遙。
一而動全身，混亂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蒼雲克頓，眾將領各抒己見，激動萬分地談著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暗黑法師靜靜地聽著，不動聲色，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麼。
眾將領爭得耳紅面赤，互不相讓，各自說著對未來走勢的高論，彷彿各個未卜先知具有傳說中的神奇預測術。
青瞳立在夏爾蒙身後，一身淡淡的青色服飾，整個人顯得素雅嫻靜，完全一個清秀明麗的閨閣佳人。眾人早見其這番不同的打扮，但無一敢問，只隱隱覺得這個傳聞中的殺人女魔好像在慢慢變化，變得越來越像正常人。只有夏爾蒙明了，自從公主希麗婭來到蒼雲，時時接近青瞳，幾次被暗黑法師撞上，希麗婭也不避諱，直言在此無有朋友，只有青瞳算是故交，且同為女子，故而視為親生姐妹，並將自己平日所用皇家物件贈與青瞳，要替青瞳裁奪衣服，更改式，梳妝打扮飲食起居多加過問。夏爾蒙不置可否，平靜莫測的目光掃過生命中與己有關的兩個女人，轉身走開。只有寂靜的夜晚，暗黑的傳人與冥神後裔靜坐一室，交流著內心的孤獨與渴望。
阿利耶說服不了眾人，起身高問：「大人對此有何高見？」
各將領亦想知曉主帥的看法，遂止住爭吵，齊刷刷看著暗黑法師。
夏爾蒙一眯眼，手中暗黑法杖流轉著七彩光芒，映著主人靜如湖水的面頰。
「此戰不出意料，無需再論，布魯斯出手果斷，一戰成名，我等要多加防範，現今蒼雲實力尚弱，不宜與之正面交鋒。」說罷一握法杖，寶石受此刺激出更盛的色彩，「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壯大實力，掃清近患。風雨馬上就來了——」
長長的一嘆，嘆得人心裡毛，說不出的寒意，不知主帥緣何有此感慨。
風雨真的來了，北方奇岩地區早是白雪茫茫，但最南端的蒼雲還是淫雨霏霏，小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淅淅瀝瀝，冷風無阻礙地吹著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吹走了太陽，引導著更大的風暴。
暴雨將至，烏雲密布在半空，黑壓壓地像一塊塊厚重的生鐵，隨時準備砸下來，又像一群黑甲的士兵，你追我趕來回翻滾著。
瑪法草原的邊境，草都伏在地面上，任憑淫邪的風拂過順滑的身軀，只有幾株孤零零的灌木，忍受著風的猛烈撞擊，出「嗚嗚」的哀鳴。
月黑風高殺人夜，一切都在幕布下開始行動了。
鄧肯心中無比焦慮，呼呼作響的帳篷更讓他急躁不安。在瑪法駐守已有幾個月，梵心傳達的命令都是按兵不動，對面蒼雲的軍旗一天天逼近，獸人軍團無事可做，一路北上，侵佔地盤，掠奪財物，已經與鄧肯的八萬大軍對峙。奇怪的是，兩軍接連一月相安無事，獸人也未找茬挑釁。每天獸人那恐怖的身影在對面晃動，梵心的士兵都警惕地防範。
士兵們漸漸有些懈怠，多日未戰，士氣低落。納斯達本就是好勇善戰的民族，崇尚武力，剽悍勇猛。但駐守瑪法已有數月，士兵不知該做什麼，軍心渙散。鄧肯多年帶兵，深知其害，如此下去，若有敵人突襲，自己的這支軍隊必敗。前些時日梵心來信交代一件大事，可又是半個多月未有起事的消息，不禁焦急萬分。
「老朋友，想什麼呢？」身後忽然一聲高問，嚇得鄧肯一哆嗦，手不由自主握住劍柄，
回細看，卻是故人——拉凱爾，遂放下心來，將劍插回劍鞘，隱去臉上的愁雲，急切地問：「怎麼樣？陛下有何動作？」
拉凱爾不慌不急，脫掉厚重的斗篷，安坐在一張椅子上，手指輕敲桌案，笑眯眯地說：「怎麼，忍不住了？」
鄧肯緩和住情緒，在其對面坐下，一臉嚴肅，皺皺眉頭憂慮地說：「士卒不知該做什麼，士氣低落，再不作戰恐生變亂。」
「恩，」拉凱爾手指收回，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這點我早考慮到了，只是時機未到不便貿然出動。我此番前來，就是協議好了。對方已沒有顧慮，要動手了。」
「哦——」鄧肯不確定地拉著長音，雙手握在一起，來回攪動，「此次行動，雖然我們佔據優勢，但蒼雲戰力強勁，恐怕不易取勝。」
拉凱爾一揮手，眼光中充滿了信心：「不用怕，暗黑騎士團由瑪喀斯的黃金團對付，獸人雖剽悍，但人數不過四萬餘，我這次又提兵六萬與你會合，共計14萬，螞蟻啃大象也能拼住，黃蜂軍團新敗，蒼雲軍團要固守克頓，他們兵力分散，地狹人少，只要我們兩面夾擊，即使不破蒼雲克頓，擠占其城外範圍，暗黑法師也無可奈何，只能坐以待斃。」
鄧肯彷彿被鼓舞出鬥志，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顯得那麼勉強，心中一抹擔憂總揮之不去，縈繞心頭，彷彿不敢確信這般好事，暗黑法師那詭秘的笑容印在他的心頭，時時跳出來刺痛他的神經。開蘭人南下，作為北方主將的自己被迫倉皇而逃，而暗黑法師卻以少勝多，重創開蘭雄師，「梵心之役」成為大陸上的經典。那簡直就是不可打敗的神話！
拉凱爾沒有注意到鄧肯的異樣，將手掌斬成刀型，滿意地向下切去：「召集各營將領，部署作戰計劃。我帶這裡的八萬士兵攻擊瑪法，你率梵心來的六萬人坐鎮支援。三更時分，與瑪喀斯同時進擊獸人軍團，我要砍掉夏爾蒙的這條臂膀。」
漆黑的夜，三更，雨勢漸大。
天地間充斥著風雨聲，遮住了人類的動靜。厚厚的棉布綁住馬蹄，鈴鐺被早早摘去，士卒銜枚疾走，整齊有序地行進。南方五萬瑪喀斯軍隊簇擁著大將托蘭悄悄踏進了瑪法草原，北方六萬大軍在拉凱爾指揮下慢慢逼近獸人駐紮區。
近了，更近了，戰馬息鳴，人人屏息，暴雨傾瀉而下，擊打著大地，洗滌著萬物。
「砰」一支信號箭在南方升空，劃破漆黑的夜幕，顯得格外顯眼。
「砰」北方一朵絢爛的煙花隨即閃耀應和。
「嗖嗖嗖——」，無數火箭響應半空的煙火，穿透密集的雨簾，飛向獸人的營帳。
「呼呼——」萬箭齊齊釘在帳布上，火光映射著邪異猙獰的獸人大旗，巨大的紅色牛頭印在白色的底子上，瞪著嘲諷的牛眼看著徒勞的人類。
雨水澆打著熊熊而起的大火，營帳密密相連，火箭箭尾綁有油脂蘆葦，遇物則燃，瞬間蔓延成一片火海。
火光衝天，弓手蓄勢以待，只等獸人衝出便報以密集箭雨。
可是獸人呢？哪裡有獸人的身影？只是一座空營。
拉凱爾立馬意識到不妙，下令停止射箭，吩咐一隊斥候前去查看。
不可能？拉凱爾內心還在掙扎，昨天剛剛探過動靜，獸人帳營炊煙四起，獸人士兵大呼小叫，甚至有些外圍的士兵在鬥毆，怎麼會一夜之間消失了蹤影。
一小隊斥候小心翼翼地接近營帳，湊近去打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上當了？」拉凱爾心中立即冒出不祥的念頭，撥馬進入火光之中，卻見托蘭帶著疑惑的眼神迎面而來。
「拉凱爾閣下，你的消息難道不準確？」托蘭空蕩蕩的一隻手臂被風吹起，面容很是嚴厲。
「不可能，昨日還探到獸人再次露營，今日人去營空，一定是走漏了消息，獸人預先撤離，大帳物品還在，說明他們走的很倉促。托蘭閣下，該不是貴方透露了什麼風聲吧？」
托蘭聞言大怒：「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拉凱爾頗有玩味地說，「我們和暗黑法師勢不兩立，而你們與蒼雲和解，世人皆知，其中因由，還用我明說嗎？」
托蘭不怒反笑，眼中滿是譏諷：「怪不得你主持蒼雲多年卻不能破我克頓，心胸狹窄，生性多疑，不思己過，常論人非——」
拉凱爾麵皮有些掛不住，幸好夜色濃黑，遮住他青紫的面龐。
以前的兩個老對手互相憤恨地瞥了對方一眼，心中各自猜忌，互不服氣。
「火光，將軍，火光——」正在搜查的斥候隊長驀地抬頭一望，看到來處梵心守軍之處升騰著耀眼火光。
拉凱爾與托蘭聞聲大驚，忙回頭觀望，遠處鄧肯駐紮的營區煙炎張天，火光騰空，幾十裡外看的清清楚楚。
隨即朝著南方的天空出三支信號，拉凱爾心中一緊，暗道不好。三支火箭正是納斯達常用的示警求援信號，鄧肯出事了。
拉凱爾一旋馬頭，令號兵吹起號角，回師解救。
托蘭從後面跟上，陰陽怪氣地說：「嘿嘿，家裡出事了，要不要幫忙啊？」
拉凱爾扭頭斜看一眼，沒好氣地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著辦吧。」
托蘭也不計較，傳令瑪喀斯士兵全軍進，會師鄧肯營帳，同時一匹快馬向著瑪喀斯駐軍飛馳而去。
鄧肯軍六萬人，拉凱爾率八萬人，托蘭率五萬人，另有五萬人駐守瑪喀斯邊境，三支軍隊共二十餘萬人，與整個蒼雲實力相當，蒼雲單支軍團攻擊鄧肯，若被三軍合圍，必敗無疑。
但的確在交戰，搏鬥聲遠傳幾十里，是誰這麼魯莽？
拉凱爾走著迴路，懊惱不已，還在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畢竟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優勢在握，即使不用偷襲，正面圍攻也能取得勝利。
每一步都是那麼慢，雨更大了，地上泥濘了許多，士卒們冒雨又回到出點，心中滿是怨氣，衣衫盡濕，寒風吹過，刺骨地冰冷，雖是溫暖的南方，畢竟已是秋末。
聽見了，遠處號角聲，打鬥聲，廝殺聲，哀鳴聲……各種聲音夾雜而來，不絕如縷，刺激著每個士兵的心。
拉凱爾勒住戰馬，喝令部屬暫時停下，擺好陣型，準備作戰。
火光中映射著一張臉——尖利的獠牙從唇邊伸出，褐色的頭雜亂的垂下，一雙紅色的眼睛彷彿狂野燃燒的火焰，身軀比正常人高出一倍，達的肌肉如鐵板般在身體上延伸，手中一把巨大的斧頭掛著帶皮的腦袋。整個人在熊熊火焰之中如同恐怖的戰神，散著令人畏懼的殺氣，正是半獸人未來的族長，獸人第一勇士——費爾！
納斯達和瑪喀斯的士兵都見過獸人軍團，對這個恐怖的人物並不陌生。拉凱爾更是騰起一股無名怒火，偷雞不成蝕把米，獸人居然衝到自己的老家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長劍「噌楞」一聲出鞘，向前一指，梵心的納斯達士兵有序前進，騎兵排好陣型衝刺而進，步兵擺著方陣喊著口號衝鋒。瑪喀斯的士兵也不示弱，高吹號角，奮勇前沖。
火光中獸人高大的身軀很易辨認，沒有其他的軍團，只有獸人，四萬餘獸人傾巢出動。鄧肯軍雖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缺少防備，只想著去支援前方的盟友，沒想到獸人軍團不和拉凱爾交鋒，卻突然襲擊自己的本陣，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倉促之間獸人已佔據了場面優勢，加之獸人強悍的戰鬥力，許多梵心的士兵還未反應就被一斧斃命。
好在鄧肯帶兵多年，急忙出信號，等待拉凱爾回師支援，只要能拖住獸人，勝利的天平就會向自己傾斜。
可是戰局會如他所料嗎？
暗黑之心第二十五章夜襲
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不停息。
大陸之上，各種消息四處散播，每一件事都被詳盡地分析，人們各持己見，說著紛繁多變的不同版本。
當下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布魯斯夜襲奇岩，天下第一強國布魯斯終於動手了，且出手不凡，拿下開蘭北方邊境重鎮。
大陸四大強國，以無憂湖為界，分為兩大集團，布魯斯與瑪喀斯皇家互結姻親，成為盟友；納斯達與開蘭為了與這兩國抗衡也互相結盟。四國中，納斯達與瑪喀斯世代為敵，開蘭與布魯斯輩輩結怨。現在的開蘭皇帝弗羅斯特年少時在奇岩駐守，與布魯斯的上一任君主斯特列互相廝殺，霍夫曼主政后飄忽不定，令世人捉摸不透，與世仇開蘭的十餘年未生大的衝突，與盟友瑪喀斯若即若離，前番納斯達皇帝巴茲親征瑪喀斯，布魯斯居然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
世人正在無限猜測之時，布魯斯出動了，一動就是殺招，一夜之間襲占奇岩。大陸北方苦寒難耐，人煙稀少，大規模的城市本就不多，奇岩算是開蘭北部一座要塞，猶如一枚定海神針護衛著開蘭廣袤的國土。一旦丟失，開蘭的後背就露出了致命的空擋，敵人的一劍隨時都會致命。
風兒從凜冽的北方向南旅行，吹過不同人的口吻，見過不同人的表情，最難看的要數弗羅斯特了。
黑雲城下，弗羅斯特一言不，枯坐在帥椅上，臉色蒼白，眼光獃滯，如若一尊靜穆的雕像，看不到一絲生氣。
眾將領伏在地上，不知該說什麼。尤其此番攻打黑雲的主將斯克拉內心翻江倒海，百味雜陳。
奇岩，一個多熟悉的地方，年少時的豪情意氣都揮灑在那一片冰雪之中，曾經認為它牢不可破，固若金湯，但未料一夜之間化為虛無。
斯克拉抬頭看看皇帝，再望望眾將領，知道必須自己出頭，遂小心翼翼地說：「陛下節哀，勝敗乃兵家常事，丟了還可以再奪回來。」
「奪回來？」弗羅斯特嘶啞著喉嚨自嘲般的喃喃自語，「還能奪回來嗎？——天不佑開蘭，天亡我開蘭啊。」
眾將領急忙勸慰，斯克拉流著淚悲切地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此時陛下更應當振奮精神，率領開蘭重現輝煌。」
弗羅斯特擺擺手，臉色緩和些許，目光如劍，掃過惶誠惶恐的眾人，低低地問：「奧曼有消息嗎？」
斯克拉趕緊回話：「剛才探子回報，奧曼從亂軍中逃脫，正在紅雪城等候陛下落。」
「哼，落——」弗羅斯特騰地站起來，怒氣沖沖：「我要颳了他，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斯克拉陪著笑臉，婉言說來：「奧曼的確該殺，但陛下也應該先問問當日的情況，明白我們是怎麼失守的，奧曼帶軍一向謹慎，章法有度，奇岩牆高溝深，易守難攻，布魯斯居然一夜偷襲成功，必有蹊蹺。」
眾人皆知奧曼與奧特侯爵是親兄弟，而奧特與皇帝弗羅斯特、軍隊要人斯克拉關係莫逆，遂紛紛附和斯克拉。
弗羅斯特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收起失態的憤怒，重現皇的風範。目光炯炯有神，環視著眾臣子，許久長嘆一聲，傷感地說：「你們都起來吧，奇岩乃我開蘭重鎮，布魯斯國力正強，須謹慎對待。朕即日返回紅雪，留兵一半，由斯克拉統領，監視黑雲，蠶食其外部資源，待朕擊退布魯斯，奪回奇岩，再計劃攻克黑雲之事。」
眾人早就料到如此，急忙答應，信誓旦旦保證決不負皇帝所託。留下不用賣命攻城，只需鞏固已佔地區，不必北上與布魯斯決一死戰，而黑雲已如驚弓之鳥不足為懼，大家樂得逍遙。
一而動全身，混亂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蒼雲克頓，眾將領各抒己見，激動萬分地談著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暗黑法師靜靜地聽著，不動聲色，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麼。
眾將領爭得耳紅面赤，互不相讓，各自說著對未來走勢的高論，彷彿各個未卜先知具有傳說中的神奇預測術。
青瞳立在夏爾蒙身後，一身淡淡的青色服飾，整個人顯得素雅嫻靜，完全一個清秀明麗的閨閣佳人。眾人早見其這番不同的打扮，但無一敢問，只隱隱覺得這個傳聞中的殺人女魔好像在慢慢變化，變得越來越像正常人。只有夏爾蒙明了，自從公主希麗婭來到蒼雲，時時接近青瞳，幾次被暗黑法師撞上，希麗婭也不避諱，直言在此無有朋友，只有青瞳算是故交，且同為女子，故而視為親生姐妹，並將自己平日所用皇家物件贈與青瞳，要替青瞳裁奪衣服，更改式，梳妝打扮飲食起居多加過問。夏爾蒙不置可否，平靜莫測的目光掃過生命中與己有關的兩個女人，轉身走開。只有寂靜的夜晚，暗黑的傳人與冥神後裔靜坐一室，交流著內心的孤獨與渴望。
阿利耶說服不了眾人，起身高問：「大人對此有何高見？」
各將領亦想知曉主帥的看法，遂止住爭吵，齊刷刷看著暗黑法師。
夏爾蒙一眯眼，手中暗黑法杖流轉著七彩光芒，映著主人靜如湖水的面頰。
「此戰不出意料，無需再論，布魯斯出手果斷，一戰成名，我等要多加防範，現今蒼雲實力尚弱，不宜與之正面交鋒。」說罷一握法杖，寶石受此刺激出更盛的色彩，「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壯大實力，掃清近患。風雨馬上就來了——」
長長的一嘆，嘆得人心裡毛，說不出的寒意，不知主帥緣何有此感慨。
風雨真的來了，北方奇岩地區早是白雪茫茫，但最南端的蒼雲還是淫雨霏霏，小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淅淅瀝瀝，冷風無阻礙地吹著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吹走了太陽，引導著更大的風暴。
暴雨將至，烏雲密布在半空，黑壓壓地像一塊塊厚重的生鐵，隨時準備砸下來，又像一群黑甲的士兵，你追我趕來回翻滾著。
瑪法草原的邊境，草都伏在地面上，任憑淫邪的風拂過順滑的身軀，只有幾株孤零零的灌木，忍受著風的猛烈撞擊，出「嗚嗚」的哀鳴。
月黑風高殺人夜，一切都在幕布下開始行動了。
鄧肯心中無比焦慮，呼呼作響的帳篷更讓他急躁不安。在瑪法駐守已有幾個月，梵心傳達的命令都是按兵不動，對面蒼雲的軍旗一天天逼近，獸人軍團無事可做，一路北上，侵佔地盤，掠奪財物，已經與鄧肯的八萬大軍對峙。奇怪的是，兩軍接連一月相安無事，獸人也未找茬挑釁。每天獸人那恐怖的身影在對面晃動，梵心的士兵都警惕地防範。
士兵們漸漸有些懈怠，多日未戰，士氣低落。納斯達本就是好勇善戰的民族，崇尚武力，剽悍勇猛。但駐守瑪法已有數月，士兵不知該做什麼，軍心渙散。鄧肯多年帶兵，深知其害，如此下去，若有敵人突襲，自己的這支軍隊必敗。前些時日梵心來信交代一件大事，可又是半個多月未有起事的消息，不禁焦急萬分。
「老朋友，想什麼呢？」身後忽然一聲高問，嚇得鄧肯一哆嗦，手不由自主握住劍柄，
回細看，卻是故人——拉凱爾，遂放下心來，將劍插回劍鞘，隱去臉上的愁雲，急切地問：「怎麼樣？陛下有何動作？」
拉凱爾不慌不急，脫掉厚重的斗篷，安坐在一張椅子上，手指輕敲桌案，笑眯眯地說：「怎麼，忍不住了？」
鄧肯緩和住情緒，在其對面坐下，一臉嚴肅，皺皺眉頭憂慮地說：「士卒不知該做什麼，士氣低落，再不作戰恐生變亂。」
「恩，」拉凱爾手指收回，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這點我早考慮到了，只是時機未到不便貿然出動。我此番前來，就是協議好了。對方已沒有顧慮，要動手了。」
「哦——」鄧肯不確定地拉著長音，雙手握在一起，來回攪動，「此次行動，雖然我們佔據優勢，但蒼雲戰力強勁，恐怕不易取勝。」
拉凱爾一揮手，眼光中充滿了信心：「不用怕，暗黑騎士團由瑪喀斯的黃金團對付，獸人雖剽悍，但人數不過四萬餘，我這次又提兵六萬與你會合，共計14萬，螞蟻啃大象也能拼住，黃蜂軍團新敗，蒼雲軍團要固守克頓，他們兵力分散，地狹人少，只要我們兩面夾擊，即使不破蒼雲克頓，擠占其城外範圍，暗黑法師也無可奈何，只能坐以待斃。」
鄧肯彷彿被鼓舞出鬥志，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顯得那麼勉強，心中一抹擔憂總揮之不去，縈繞心頭，彷彿不敢確信這般好事，暗黑法師那詭秘的笑容印在他的心頭，時時跳出來刺痛他的神經。開蘭人南下，作為北方主將的自己被迫倉皇而逃，而暗黑法師卻以少勝多，重創開蘭雄師，「梵心之役」成為大陸上的經典。那簡直就是不可打敗的神話！
拉凱爾沒有注意到鄧肯的異樣，將手掌斬成刀型，滿意地向下切去：「召集各營將領，部署作戰計劃。我帶這裡的八萬士兵攻擊瑪法，你率梵心來的六萬人坐鎮支援。三更時分，與瑪喀斯同時進擊獸人軍團，我要砍掉夏爾蒙的這條臂膀。」
漆黑的夜，三更，雨勢漸大。
天地間充斥著風雨聲，遮住了人類的動靜。厚厚的棉布綁住馬蹄，鈴鐺被早早摘去，士卒銜枚疾走，整齊有序地行進。南方五萬瑪喀斯軍隊簇擁著大將托蘭悄悄踏進了瑪法草原，北方六萬大軍在拉凱爾指揮下慢慢逼近獸人駐紮區。
近了，更近了，戰馬息鳴，人人屏息，暴雨傾瀉而下，擊打著大地，洗滌著萬物。
「砰」一支信號箭在南方升空，劃破漆黑的夜幕，顯得格外顯眼。
「砰」北方一朵絢爛的煙花隨即閃耀應和。
「嗖嗖嗖——」，無數火箭響應半空的煙火，穿透密集的雨簾，飛向獸人的營帳。
「呼呼——」萬箭齊齊釘在帳布上，火光映射著邪異猙獰的獸人大旗，巨大的紅色牛頭印在白色的底子上，瞪著嘲諷的牛眼看著徒勞的人類。
雨水澆打著熊熊而起的大火，營帳密密相連，火箭箭尾綁有油脂蘆葦，遇物則燃，瞬間蔓延成一片火海。
火光衝天，弓手蓄勢以待，只等獸人衝出便報以密集箭雨。
可是獸人呢？哪裡有獸人的身影？只是一座空營。
拉凱爾立馬意識到不妙，下令停止射箭，吩咐一隊斥候前去查看。
不可能？拉凱爾內心還在掙扎，昨天剛剛探過動靜，獸人帳營炊煙四起，獸人士兵大呼小叫，甚至有些外圍的士兵在鬥毆，怎麼會一夜之間消失了蹤影。
一小隊斥候小心翼翼地接近營帳，湊近去打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上當了？」拉凱爾心中立即冒出不祥的念頭，撥馬進入火光之中，卻見托蘭帶著疑惑的眼神迎面而來。
「拉凱爾閣下，你的消息難道不準確？」托蘭空蕩蕩的一隻手臂被風吹起，面容很是嚴厲。
「不可能，昨日還探到獸人再次露營，今日人去營空，一定是走漏了消息，獸人預先撤離，大帳物品還在，說明他們走的很倉促。托蘭閣下，該不是貴方透露了什麼風聲吧？」
托蘭聞言大怒：「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拉凱爾頗有玩味地說，「我們和暗黑法師勢不兩立，而你們與蒼雲和解，世人皆知，其中因由，還用我明說嗎？」
托蘭不怒反笑，眼中滿是譏諷：「怪不得你主持蒼雲多年卻不能破我克頓，心胸狹窄，生性多疑，不思己過，常論人非——」
拉凱爾麵皮有些掛不住，幸好夜色濃黑，遮住他青紫的面龐。
以前的兩個老對手互相憤恨地瞥了對方一眼，心中各自猜忌，互不服氣。
「火光，將軍，火光——」正在搜查的斥候隊長驀地抬頭一望，看到來處梵心守軍之處升騰著耀眼火光。
拉凱爾與托蘭聞聲大驚，忙回頭觀望，遠處鄧肯駐紮的營區煙炎張天，火光騰空，幾十裡外看的清清楚楚。
隨即朝著南方的天空出三支信號，拉凱爾心中一緊，暗道不好。三支火箭正是納斯達常用的示警求援信號，鄧肯出事了。
拉凱爾一旋馬頭，令號兵吹起號角，回師解救。
托蘭從後面跟上，陰陽怪氣地說：「嘿嘿，家裡出事了，要不要幫忙啊？」
拉凱爾扭頭斜看一眼，沒好氣地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著辦吧。」
托蘭也不計較，傳令瑪喀斯士兵全軍進，會師鄧肯營帳，同時一匹快馬向著瑪喀斯駐軍飛馳而去。
鄧肯軍六萬人，拉凱爾率八萬人，托蘭率五萬人，另有五萬人駐守瑪喀斯邊境，三支軍隊共二十餘萬人，與整個蒼雲實力相當，蒼雲單支軍團攻擊鄧肯，若被三軍合圍，必敗無疑。
但的確在交戰，搏鬥聲遠傳幾十里，是誰這麼魯莽？
拉凱爾走著迴路，懊惱不已，還在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畢竟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優勢在握，即使不用偷襲，正面圍攻也能取得勝利。
每一步都是那麼慢，雨更大了，地上泥濘了許多，士卒們冒雨又回到出點，心中滿是怨氣，衣衫盡濕，寒風吹過，刺骨地冰冷，雖是溫暖的南方，畢竟已是秋末。
聽見了，遠處號角聲，打鬥聲，廝殺聲，哀鳴聲……各種聲音夾雜而來，不絕如縷，刺激著每個士兵的心。
拉凱爾勒住戰馬，喝令部屬暫時停下，擺好陣型，準備作戰。
火光中映射著一張臉——尖利的獠牙從唇邊伸出，褐色的頭雜亂的垂下，一雙紅色的眼睛彷彿狂野燃燒的火焰，身軀比正常人高出一倍，達的肌肉如鐵板般在身體上延伸，手中一把巨大的斧頭掛著帶皮的腦袋。整個人在熊熊火焰之中如同恐怖的戰神，散著令人畏懼的殺氣，正是半獸人未來的族長，獸人第一勇士——費爾！
納斯達和瑪喀斯的士兵都見過獸人軍團，對這個恐怖的人物並不陌生。拉凱爾更是騰起一股無名怒火，偷雞不成蝕把米，獸人居然衝到自己的老家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長劍「噌楞」一聲出鞘，向前一指，梵心的納斯達士兵有序前進，騎兵排好陣型衝刺而進，步兵擺著方陣喊著口號衝鋒。瑪喀斯的士兵也不示弱，高吹號角，奮勇前沖。
火光中獸人高大的身軀很易辨認，沒有其他的軍團，只有獸人，四萬餘獸人傾巢出動。鄧肯軍雖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缺少防備，只想著去支援前方的盟友，沒想到獸人軍團不和拉凱爾交鋒，卻突然襲擊自己的本陣，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倉促之間獸人已佔據了場面優勢，加之獸人強悍的戰鬥力，許多梵心的士兵還未反應就被一斧斃命。
好在鄧肯帶兵多年，急忙出信號，等待拉凱爾回師支援，只要能拖住獸人，勝利的天平就會向自己傾斜。
可是戰局會如他所料嗎？
暗黑之心第二十五章夜襲
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不停息。
大陸之上，各種消息四處散播，每一件事都被詳盡地分析，人們各持己見，說著紛繁多變的不同版本。
當下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布魯斯夜襲奇岩，天下第一強國布魯斯終於動手了，且出手不凡，拿下開蘭北方邊境重鎮。
大陸四大強國，以無憂湖為界，分為兩大集團，布魯斯與瑪喀斯皇家互結姻親，成為盟友；納斯達與開蘭為了與這兩國抗衡也互相結盟。四國中，納斯達與瑪喀斯世代為敵，開蘭與布魯斯輩輩結怨。現在的開蘭皇帝弗羅斯特年少時在奇岩駐守，與布魯斯的上一任君主斯特列互相廝殺，霍夫曼主政后飄忽不定，令世人捉摸不透，與世仇開蘭的十餘年未生大的衝突，與盟友瑪喀斯若即若離，前番納斯達皇帝巴茲親征瑪喀斯，布魯斯居然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
世人正在無限猜測之時，布魯斯出動了，一動就是殺招，一夜之間襲占奇岩。大陸北方苦寒難耐，人煙稀少，大規模的城市本就不多，奇岩算是開蘭北部一座要塞，猶如一枚定海神針護衛著開蘭廣袤的國土。一旦丟失，開蘭的後背就露出了致命的空擋，敵人的一劍隨時都會致命。
風兒從凜冽的北方向南旅行，吹過不同人的口吻，見過不同人的表情，最難看的要數弗羅斯特了。
黑雲城下，弗羅斯特一言不，枯坐在帥椅上，臉色蒼白，眼光獃滯，如若一尊靜穆的雕像，看不到一絲生氣。
眾將領伏在地上，不知該說什麼。尤其此番攻打黑雲的主將斯克拉內心翻江倒海，百味雜陳。
奇岩，一個多熟悉的地方，年少時的豪情意氣都揮灑在那一片冰雪之中，曾經認為它牢不可破，固若金湯，但未料一夜之間化為虛無。
斯克拉抬頭看看皇帝，再望望眾將領，知道必須自己出頭，遂小心翼翼地說：「陛下節哀，勝敗乃兵家常事，丟了還可以再奪回來。」
「奪回來？」弗羅斯特嘶啞著喉嚨自嘲般的喃喃自語，「還能奪回來嗎？——天不佑開蘭，天亡我開蘭啊。」
眾將領急忙勸慰，斯克拉流著淚悲切地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此時陛下更應當振奮精神，率領開蘭重現輝煌。」
弗羅斯特擺擺手，臉色緩和些許，目光如劍，掃過惶誠惶恐的眾人，低低地問：「奧曼有消息嗎？」
斯克拉趕緊回話：「剛才探子回報，奧曼從亂軍中逃脫，正在紅雪城等候陛下落。」
「哼，落——」弗羅斯特騰地站起來，怒氣沖沖：「我要颳了他，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斯克拉陪著笑臉，婉言說來：「奧曼的確該殺，但陛下也應該先問問當日的情況，明白我們是怎麼失守的，奧曼帶軍一向謹慎，章法有度，奇岩牆高溝深，易守難攻，布魯斯居然一夜偷襲成功，必有蹊蹺。」
眾人皆知奧曼與奧特侯爵是親兄弟，而奧特與皇帝弗羅斯特、軍隊要人斯克拉關係莫逆，遂紛紛附和斯克拉。
弗羅斯特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收起失態的憤怒，重現皇的風範。目光炯炯有神，環視著眾臣子，許久長嘆一聲，傷感地說：「你們都起來吧，奇岩乃我開蘭重鎮，布魯斯國力正強，須謹慎對待。朕即日返回紅雪，留兵一半，由斯克拉統領，監視黑雲，蠶食其外部資源，待朕擊退布魯斯，奪回奇岩，再計劃攻克黑雲之事。」
眾人早就料到如此，急忙答應，信誓旦旦保證決不負皇帝所託。留下不用賣命攻城，只需鞏固已佔地區，不必北上與布魯斯決一死戰，而黑雲已如驚弓之鳥不足為懼，大家樂得逍遙。
一而動全身，混亂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蒼雲克頓，眾將領各抒己見，激動萬分地談著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暗黑法師靜靜地聽著，不動聲色，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麼。
眾將領爭得耳紅面赤，互不相讓，各自說著對未來走勢的高論，彷彿各個未卜先知具有傳說中的神奇預測術。
青瞳立在夏爾蒙身後，一身淡淡的青色服飾，整個人顯得素雅嫻靜，完全一個清秀明麗的閨閣佳人。眾人早見其這番不同的打扮，但無一敢問，只隱隱覺得這個傳聞中的殺人女魔好像在慢慢變化，變得越來越像正常人。只有夏爾蒙明了，自從公主希麗婭來到蒼雲，時時接近青瞳，幾次被暗黑法師撞上，希麗婭也不避諱，直言在此無有朋友，只有青瞳算是故交，且同為女子，故而視為親生姐妹，並將自己平日所用皇家物件贈與青瞳，要替青瞳裁奪衣服，更改式，梳妝打扮飲食起居多加過問。夏爾蒙不置可否，平靜莫測的目光掃過生命中與己有關的兩個女人，轉身走開。只有寂靜的夜晚，暗黑的傳人與冥神後裔靜坐一室，交流著內心的孤獨與渴望。
阿利耶說服不了眾人，起身高問：「大人對此有何高見？」
各將領亦想知曉主帥的看法，遂止住爭吵，齊刷刷看著暗黑法師。
夏爾蒙一眯眼，手中暗黑法杖流轉著七彩光芒，映著主人靜如湖水的面頰。
「此戰不出意料，無需再論，布魯斯出手果斷，一戰成名，我等要多加防範，現今蒼雲實力尚弱，不宜與之正面交鋒。」說罷一握法杖，寶石受此刺激出更盛的色彩，「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壯大實力，掃清近患。風雨馬上就來了——」
長長的一嘆，嘆得人心裡毛，說不出的寒意，不知主帥緣何有此感慨。
風雨真的來了，北方奇岩地區早是白雪茫茫，但最南端的蒼雲還是淫雨霏霏，小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淅淅瀝瀝，冷風無阻礙地吹著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吹走了太陽，引導著更大的風暴。
暴雨將至，烏雲密布在半空，黑壓壓地像一塊塊厚重的生鐵，隨時準備砸下來，又像一群黑甲的士兵，你追我趕來回翻滾著。
瑪法草原的邊境，草都伏在地面上，任憑淫邪的風拂過順滑的身軀，只有幾株孤零零的灌木，忍受著風的猛烈撞擊，出「嗚嗚」的哀鳴。
月黑風高殺人夜，一切都在幕布下開始行動了。
鄧肯心中無比焦慮，呼呼作響的帳篷更讓他急躁不安。在瑪法駐守已有幾個月，梵心傳達的命令都是按兵不動，對面蒼雲的軍旗一天天逼近，獸人軍團無事可做，一路北上，侵佔地盤，掠奪財物，已經與鄧肯的八萬大軍對峙。奇怪的是，兩軍接連一月相安無事，獸人也未找茬挑釁。每天獸人那恐怖的身影在對面晃動，梵心的士兵都警惕地防範。
士兵們漸漸有些懈怠，多日未戰，士氣低落。納斯達本就是好勇善戰的民族，崇尚武力，剽悍勇猛。但駐守瑪法已有數月，士兵不知該做什麼，軍心渙散。鄧肯多年帶兵，深知其害，如此下去，若有敵人突襲，自己的這支軍隊必敗。前些時日梵心來信交代一件大事，可又是半個多月未有起事的消息，不禁焦急萬分。
「老朋友，想什麼呢？」身後忽然一聲高問，嚇得鄧肯一哆嗦，手不由自主握住劍柄，
回細看，卻是故人——拉凱爾，遂放下心來，將劍插回劍鞘，隱去臉上的愁雲，急切地問：「怎麼樣？陛下有何動作？」
拉凱爾不慌不急，脫掉厚重的斗篷，安坐在一張椅子上，手指輕敲桌案，笑眯眯地說：「怎麼，忍不住了？」
鄧肯緩和住情緒，在其對面坐下，一臉嚴肅，皺皺眉頭憂慮地說：「士卒不知該做什麼，士氣低落，再不作戰恐生變亂。」
「恩，」拉凱爾手指收回，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這點我早考慮到了，只是時機未到不便貿然出動。我此番前來，就是協議好了。對方已沒有顧慮，要動手了。」
「哦——」鄧肯不確定地拉著長音，雙手握在一起，來回攪動，「此次行動，雖然我們佔據優勢，但蒼雲戰力強勁，恐怕不易取勝。」
拉凱爾一揮手，眼光中充滿了信心：「不用怕，暗黑騎士團由瑪喀斯的黃金團對付，獸人雖剽悍，但人數不過四萬餘，我這次又提兵六萬與你會合，共計14萬，螞蟻啃大象也能拼住，黃蜂軍團新敗，蒼雲軍團要固守克頓，他們兵力分散，地狹人少，只要我們兩面夾擊，即使不破蒼雲克頓，擠占其城外範圍，暗黑法師也無可奈何，只能坐以待斃。」
鄧肯彷彿被鼓舞出鬥志，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顯得那麼勉強，心中一抹擔憂總揮之不去，縈繞心頭，彷彿不敢確信這般好事，暗黑法師那詭秘的笑容印在他的心頭，時時跳出來刺痛他的神經。開蘭人南下，作為北方主將的自己被迫倉皇而逃，而暗黑法師卻以少勝多，重創開蘭雄師，「梵心之役」成為大陸上的經典。那簡直就是不可打敗的神話！
拉凱爾沒有注意到鄧肯的異樣，將手掌斬成刀型，滿意地向下切去：「召集各營將領，部署作戰計劃。我帶這裡的八萬士兵攻擊瑪法，你率梵心來的六萬人坐鎮支援。三更時分，與瑪喀斯同時進擊獸人軍團，我要砍掉夏爾蒙的這條臂膀。」
漆黑的夜，三更，雨勢漸大。
天地間充斥著風雨聲，遮住了人類的動靜。厚厚的棉布綁住馬蹄，鈴鐺被早早摘去，士卒銜枚疾走，整齊有序地行進。南方五萬瑪喀斯軍隊簇擁著大將托蘭悄悄踏進了瑪法草原，北方六萬大軍在拉凱爾指揮下慢慢逼近獸人駐紮區。
近了，更近了，戰馬息鳴，人人屏息，暴雨傾瀉而下，擊打著大地，洗滌著萬物。
「砰」一支信號箭在南方升空，劃破漆黑的夜幕，顯得格外顯眼。
「砰」北方一朵絢爛的煙花隨即閃耀應和。
「嗖嗖嗖——」，無數火箭響應半空的煙火，穿透密集的雨簾，飛向獸人的營帳。
「呼呼——」萬箭齊齊釘在帳布上，火光映射著邪異猙獰的獸人大旗，巨大的紅色牛頭印在白色的底子上，瞪著嘲諷的牛眼看著徒勞的人類。
雨水澆打著熊熊而起的大火，營帳密密相連，火箭箭尾綁有油脂蘆葦，遇物則燃，瞬間蔓延成一片火海。
火光衝天，弓手蓄勢以待，只等獸人衝出便報以密集箭雨。
可是獸人呢？哪裡有獸人的身影？只是一座空營。
拉凱爾立馬意識到不妙，下令停止射箭，吩咐一隊斥候前去查看。
不可能？拉凱爾內心還在掙扎，昨天剛剛探過動靜，獸人帳營炊煙四起，獸人士兵大呼小叫，甚至有些外圍的士兵在鬥毆，怎麼會一夜之間消失了蹤影。
一小隊斥候小心翼翼地接近營帳，湊近去打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上當了？」拉凱爾心中立即冒出不祥的念頭，撥馬進入火光之中，卻見托蘭帶著疑惑的眼神迎面而來。
「拉凱爾閣下，你的消息難道不準確？」托蘭空蕩蕩的一隻手臂被風吹起，面容很是嚴厲。
「不可能，昨日還探到獸人再次露營，今日人去營空，一定是走漏了消息，獸人預先撤離，大帳物品還在，說明他們走的很倉促。托蘭閣下，該不是貴方透露了什麼風聲吧？」
托蘭聞言大怒：「你暗黑之心第二十五章夜襲
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不停息。
大陸之上，各種消息四處散播，每一件事都被詳盡地分析，人們各持己見，說著紛繁多變的不同版本。
當下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布魯斯夜襲奇岩，天下第一強國布魯斯終於動手了，且出手不凡，拿下開蘭北方邊境重鎮。
大陸四大強國，以無憂湖為界，分為兩大集團，布魯斯與瑪喀斯皇家互結姻親，成為盟友；納斯達與開蘭為了與這兩國抗衡也互相結盟。四國中，納斯達與瑪喀斯世代為敵，開蘭與布魯斯輩輩結怨。現在的開蘭皇帝弗羅斯特年少時在奇岩駐守，與布魯斯的上一任君主斯特列互相廝殺，霍夫曼主政后飄忽不定，令世人捉摸不透，與世仇開蘭的十餘年未生大的衝突，與盟友瑪喀斯若即若離，前番納斯達皇帝巴茲親征瑪喀斯，布魯斯居然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
世人正在無限猜測之時，布魯斯出動了，一動就是殺招，一夜之間襲占奇岩。大陸北方苦寒難耐，人煙稀少，大規模的城市本就不多，奇岩算是開蘭北部一座要塞，猶如一枚定海神針護衛著開蘭廣袤的國土。一旦丟失，開蘭的後背就露出了致命的空擋，敵人的一劍隨時都會致命。
風兒從凜冽的北方向南旅行，吹過不同人的口吻，見過不同人的表情，最難看的要數弗羅斯特了。
黑雲城下，弗羅斯特一言不，枯坐在帥椅上，臉色蒼白，眼光獃滯，如若一尊靜穆的雕像，看不到一絲生氣。
眾將領伏在地上，不知該說什麼。尤其此番攻打黑雲的主將斯克拉內心翻江倒海，百味雜陳。
奇岩，一個多熟悉的地方，年少時的豪情意氣都揮灑在那一片冰雪之中，曾經認為它牢不可破，固若金湯，但未料一夜之間化為虛無。
斯克拉抬頭看看皇帝，再望望眾將領，知道必須自己出頭，遂小心翼翼地說：「陛下節哀，勝敗乃兵家常事，丟了還可以再奪回來。」
「奪回來？」弗羅斯特嘶啞著喉嚨自嘲般的喃喃自語，「還能奪回來嗎？——天不佑開蘭，天亡我開蘭啊。」
眾將領急忙勸慰，斯克拉流著淚悲切地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此時陛下更應當振奮精神，率領開蘭重現輝煌。」
弗羅斯特擺擺手，臉色緩和些許，目光如劍，掃過惶誠惶恐的眾人，低低地問：「奧曼有消息嗎？」
斯克拉趕緊回話：「剛才探子回報，奧曼從亂軍中逃脫，正在紅雪城等候陛下落。」
「哼，落——」弗羅斯特騰地站起來，怒氣沖沖：「我要颳了他，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斯克拉陪著笑臉，婉言說來：「奧曼的確該殺，但陛下也應該先問問當日的情況，明白我們是怎麼失守的，奧曼帶軍一向謹慎，章法有度，奇岩牆高溝深，易守難攻，布魯斯居然一夜偷襲成功，必有蹊蹺。」
眾人皆知奧曼與奧特侯爵是親兄弟，而奧特與皇帝弗羅斯特、軍隊要人斯克拉關係莫逆，遂紛紛附和斯克拉。
弗羅斯特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收起失態的憤怒，重現皇的風範。目光炯炯有神，環視著眾臣子，許久長嘆一聲，傷感地說：「你們都起來吧，奇岩乃我開蘭重鎮，布魯斯國力正強，須謹慎對待。朕即日返回紅雪，留兵一半，由斯克拉統領，監視黑雲，蠶食其外部資源，待朕擊退布魯斯，奪回奇岩，再計劃攻克黑雲之事。」
眾人早就料到如此，急忙答應，信誓旦旦保證決不負皇帝所託。留下不用賣命攻城，只需鞏固已佔地區，不必北上與布魯斯決一死戰，而黑雲已如驚弓之鳥不足為懼，大家樂得逍遙。
一而動全身，混亂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蒼雲克頓，眾將領各抒己見，激動萬分地談著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暗黑法師靜靜地聽著，不動聲色，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麼。
眾將領爭得耳紅面赤，互不相讓，各自說著對未來走勢的高論，彷彿各個未卜先知具有傳說中的神奇預測術。
青瞳立在夏爾蒙身後，一身淡淡的青色服飾，整個人顯得素雅嫻靜，完全一個清秀明麗的閨閣佳人。眾人早見其這番不同的打扮，但無一敢問，只隱隱覺得這個傳聞中的殺人女魔好像在慢慢變化，變得越來越像正常人。只有夏爾蒙明了，自從公主希麗婭來到蒼雲，時時接近青瞳，幾次被暗黑法師撞上，希麗婭也不避諱，直言在此無有朋友，只有青瞳算是故交，且同為女子，故而視為親生姐妹，並將自己平日所用皇家物件贈與青瞳，要替青瞳裁奪衣服，更改式，梳妝打扮飲食起居多加過問。夏爾蒙不置可否，平靜莫測的目光掃過生命中與己有關的兩個女人，轉身走開。只有寂靜的夜晚，暗黑的傳人與冥神後裔靜坐一室，交流著內心的孤獨與渴望。
阿利耶說服不了眾人，起身高問：「大人對此有何高見？」
各將領亦想知曉主帥的看法，遂止住爭吵，齊刷刷看著暗黑法師。
夏爾蒙一眯眼，手中暗黑法杖流轉著七彩光芒，映著主人靜如湖水的面頰。
「此戰不出意料，無需再論，布魯斯出手果斷，一戰成名，我等要多加防範，現今蒼雲實力尚弱，不宜與之正面交鋒。」說罷一握法杖，寶石受此刺激出更盛的色彩，「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壯大實力，掃清近患。風雨馬上就來了——」
長長的一嘆，嘆得人心裡毛，說不出的寒意，不知主帥緣何有此感慨。
風雨真的來了，北方奇岩地區早是白雪茫茫，但最南端的蒼雲還是淫雨霏霏，小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淅淅瀝瀝，冷風無阻礙地吹著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吹走了太陽，引導著更大的風暴。
暴雨將至，烏雲密布在半空，黑壓壓地像一塊塊厚重的生鐵，隨時準備砸下來，又像一群黑甲的士兵，你追我趕來回翻滾著。
瑪法草原的邊境，草都伏在地面上，任憑淫邪的風拂過順滑的身軀，只有幾株孤零零的灌木，忍受著風的猛烈撞擊，出「嗚嗚」的哀鳴。
月黑風高殺人夜，一切都在幕布下開始行動了。
鄧肯心中無比焦慮，呼呼作響的帳篷更讓他急躁不安。在瑪法駐守已有幾個月，梵心傳達的命令都是按兵不動，對面蒼雲的軍旗一天天逼近，獸人軍團無事可做，一路北上，侵佔地盤，掠奪財物，已經與鄧肯的八萬大軍對峙。奇怪的是，兩軍接連一月相安無事，獸人也未找茬挑釁。每天獸人那恐怖的身影在對面晃動，梵心的士兵都警惕地防範。
士兵們漸漸有些懈怠，多日未戰，士氣低落。納斯達本就是好勇善戰的民族，崇尚武力，剽悍勇猛。但駐守瑪法已有數月，士兵不知該做什麼，軍心渙散。鄧肯多年帶兵，深知其害，如此下去，若有敵人突襲，自己的這支軍隊必敗。前些時日梵心來信交代一件大事，可又是半個多月未有起事的消息，不禁焦急萬分。
「老朋友，想什麼呢？」身後忽然一聲高問，嚇得鄧肯一哆嗦，手不由自主握住劍柄，
回細看，卻是故人——拉凱爾，遂放下心來，將劍插回劍鞘，隱去臉上的愁雲，急切地問：「怎麼樣？陛下有何動作？」
拉凱爾不慌不急，脫掉厚重的斗篷，安坐在一張椅子上，手指輕敲桌案，笑眯眯地說：「怎麼，忍不住了？」
鄧肯緩和住情緒，在其對面坐下，一臉嚴肅，皺皺眉頭憂慮地說：「士卒不知該做什麼，士氣低落，再不作戰恐生變亂。」
「恩，」拉凱爾手指收回，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這點我早考慮到了，只是時機未到不便貿然出動。我此番前來，就是協議好了。對方已沒有顧慮，要動手了。」
「哦——」鄧肯不確定地拉著長音，雙手握在一起，來回攪動，「此次行動，雖然我們佔據優勢，但蒼雲戰力強勁，恐怕不易取勝。」
拉凱爾一揮手，眼光中充滿了信心：「不用怕，暗黑騎士團由瑪喀斯的黃金團對付，獸人雖剽悍，但人數不過四萬餘，我這次又提兵六萬與你會合，共計14萬，螞蟻啃大象也能拼住，黃蜂軍團新敗，蒼雲軍團要固守克頓，他們兵力分散，地狹人少，只要我們兩面夾擊，即使不破蒼雲克頓，擠占其城外範圍，暗黑法師也無可奈何，只能坐以待斃。」
鄧肯彷彿被鼓舞出鬥志，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顯得那麼勉強，心中一抹擔憂總揮之不去，縈繞心頭，彷彿不敢確信這般好事，暗黑法師那詭秘的笑容印在他的心頭，時時跳出來刺痛他的神經。開蘭人南下，作為北方主將的自己被迫倉皇而逃，而暗黑法師卻以少勝多，重創開蘭雄師，「梵心之役」成為大陸上的經典。那簡直就是不可打敗的神話！
拉凱爾沒有注意到鄧肯的異樣，將手掌斬成刀型，滿意地向下切去：「召集各營將領，部署作戰計劃。我帶這裡的八萬士兵攻擊瑪法，你率梵心來的六萬人坐鎮支援。三更時分，與瑪喀斯同時進擊獸人軍團，我要砍掉夏爾蒙的這條臂膀。」
漆黑的夜，三更，雨勢漸大。
天地間充斥著風雨聲，遮住了人類的動靜。厚厚的棉布綁住馬蹄，鈴鐺被早早摘去，士卒銜枚疾走，整齊有序地行進。南方五萬瑪喀斯軍隊簇擁著大將托蘭悄悄踏進了瑪法草原，北方六萬大軍在拉凱爾指揮下慢慢逼近獸人駐紮區。
近了，更近了，戰馬息鳴，人人屏息，暴雨傾瀉而下，擊打著大地，洗滌著萬物。
「砰」一支信號箭在南方升空，劃破漆黑的夜幕，顯得格外顯眼。
「砰」北方一朵絢爛的煙花隨即閃耀應和。
「嗖嗖嗖——」，無數火箭響應半空的煙火，穿透密集的雨簾，飛向獸人的營帳。
「呼呼——」萬箭齊齊釘在帳布上，火光映射著邪異猙獰的獸人大旗，巨大的紅色牛頭印在白色的底子上，瞪著嘲諷的牛眼看著徒勞的人類。
雨水澆打著熊熊而起的大火，營帳密密相連，火箭箭尾綁有油脂蘆葦，遇物則燃，瞬間蔓延成一片火海。
火光衝天，弓手蓄勢以待，只等獸人衝出便報以密集箭雨。
可是獸人呢？哪裡有獸人的身影？只是一座空營。
拉凱爾立馬意識到不妙，下令停止射箭，吩咐一隊斥候前去查看。
不可能？拉凱爾內心還在掙扎，昨天剛剛探過動靜，獸人帳營炊煙四起，獸人士兵大呼小叫，甚至有些外圍的士兵在鬥毆，怎麼會一夜之間消失了蹤影。
一小隊斥候小心翼翼地接近營帳，湊近去打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上當了？」拉凱爾心中立即冒出不祥的念頭，撥馬進入火光之中，卻見托蘭帶著疑惑的眼神迎面而來。
「拉凱爾閣下，你的消息難道不準確？」托蘭空蕩蕩的一隻手臂被風吹起，面容很是嚴厲。
「不可能，昨日還探到獸人再次露營，今日人去營空，一定是走漏了消息，獸人預先撤離，大帳物品還在，說明他們走的很倉促。托蘭閣下，該不是貴方透露了什麼風聲吧？」
托蘭聞言大怒：「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拉凱爾頗有玩味地說，「我們和暗黑法師勢不兩立，而你們與蒼雲和解，世人皆知，其中因由，還用我明說嗎？」
托蘭不怒反笑，眼中滿是譏諷：「怪不得你主持蒼雲多年卻不能破我克頓，心胸狹窄，生性多疑，不思己過，常論人非——」
拉凱爾麵皮有些掛不住，幸好夜色濃黑，遮住他青紫的面龐。
以前的兩個老對手互相憤恨地瞥了對方一眼，心中各自猜忌，互不服氣。
「火光，將軍，火光——」正在搜查的斥候隊長驀地抬頭一望，看到來處梵心守軍之處升騰著耀眼火光。
拉凱爾與托蘭聞聲大驚，忙回頭觀望，遠處鄧肯駐紮的營區煙炎張天，火光騰空，幾十裡外看的清清楚楚。
隨即朝著南方的天空出三支信號，拉凱爾心中一緊，暗道不好。三支火箭正是納斯達常用的示警求援信號，鄧肯出事了。
拉凱爾一旋馬頭，令號兵吹起號角，回師解救。
托蘭從後面跟上，陰陽怪氣地說：「嘿嘿，家裡出事了，要不要幫忙啊？」
拉凱爾扭頭斜看一眼，沒好氣地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著辦吧。」
托蘭也不計較，傳令瑪喀斯士兵全軍進，會師鄧肯營帳，同時一匹快馬向著瑪喀斯駐軍飛馳而去。
鄧肯軍六萬人，拉凱爾率八萬人，托蘭率五萬人，另有五萬人駐守瑪喀斯邊境，三支軍隊共二十餘萬人，與整個蒼雲實力相當，蒼雲單支軍團攻擊鄧肯，若被三軍合圍，必敗無疑。
但的確在交戰，搏鬥聲遠傳幾十里，是誰這麼魯莽？
拉凱爾走著迴路，懊惱不已，還在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畢竟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優勢在握，即使不用偷襲，正面圍攻也能取得勝利。
每一步都是那麼慢，雨更大了，地上泥濘了許多，士卒們冒雨又回到出點，心中滿是怨氣，衣衫盡濕，寒風吹過，刺骨地冰冷，雖是溫暖的南方，畢竟已是秋末。
聽見了，遠處號角聲，打鬥聲，廝殺聲，哀鳴聲……各種聲音夾雜而來，不絕如縷，刺激著每個士兵的心。
拉凱爾勒住戰馬，喝令部屬暫時停下，擺好陣型，準備作戰。
火光中映射著一張臉——尖利的獠牙從唇邊伸出，褐色的頭雜亂的垂下，一雙紅色的眼睛彷彿狂野燃燒的火焰，身軀比正常人高出一倍，達的肌肉如鐵板般在身體上延伸，手中一把巨大的斧頭掛著帶皮的腦袋。整個人在熊熊火焰之中如同恐怖的戰神，散著令人畏懼的殺氣，正是半獸人未來的族長，獸人第一勇士——費爾！
納斯達和瑪喀斯的士兵都見過獸人軍團，對這個恐怖的人物並不陌生。拉凱爾更是騰起一股無名怒火，偷雞不成蝕把米，獸人居然衝到自己的老家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長劍「噌楞」一聲出鞘，向前一指，梵心的納斯達士兵有序前進，騎兵排好陣型衝刺而進，步兵擺著方陣喊著口號衝鋒。瑪喀斯的士兵也不示弱，高吹號角，奮勇前沖。
火光中獸人高大的身軀很易辨認，沒有其他的軍團，只有獸人，四萬餘獸人傾巢出動。鄧肯軍雖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缺少防備，只想著去支援前方的盟友，沒想到獸人軍團不和拉凱爾交鋒，卻突然襲擊自己的本陣，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倉促之間獸人已佔據了場面優勢，加之獸人強悍的戰鬥力，許多梵心的士兵還未反應就被一斧斃命。
好在鄧肯帶兵多年，急忙出信號，等待拉凱爾回師支援，只要能拖住獸人，勝利的天平就會向自己傾斜。
可是戰局會如他所料嗎？
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拉凱爾頗有玩味地說，「我們和暗黑法師勢不兩立，而你們與蒼雲和解，世人皆知，其中因由，還用我明說嗎？」
托蘭不怒反笑，眼中滿是譏諷：「怪不得你主持蒼雲多年卻不能破我克頓，心胸狹窄，生性多疑，不思己過，常論人非——」
拉凱爾麵皮有些掛不住，幸好夜色濃黑，遮住他青紫的面龐。
以前的兩個老對手互相憤恨地瞥了對方一眼，心中各自猜忌，互不服氣。
「火光，將軍，火光——」正在搜查的斥候隊長驀地抬頭一望，看到來處梵心守軍之處升騰著耀眼火光。
拉凱爾與托蘭聞聲大驚，忙回頭觀望，遠處鄧肯駐紮的營區煙炎張天，火光騰空，幾十裡外看的清清楚楚。
隨即朝著南方的天空出三支信號，拉凱爾心中一緊，暗道不好。三支火箭正是納斯達常用的示警求援信號，鄧肯出事了。
拉凱爾一旋馬頭，令號兵吹起號角，回師解救。
托蘭從後面跟上，陰陽怪氣地說：「嘿嘿，家裡出事了，要不要幫忙啊？」
拉凱爾扭頭斜看一眼，沒好氣地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著辦吧。」
托蘭也不計較，傳令瑪喀斯士兵全軍進，會師鄧肯營帳，同時一匹快馬向著瑪喀斯駐軍飛馳而去。
鄧肯軍六萬人，拉凱爾率八萬人，托蘭率五萬人，另有五萬人駐守瑪喀斯邊境，三支軍隊共二十餘萬人，與整個蒼雲實力相當，蒼雲單支軍團攻擊鄧肯，若被三軍合圍，必敗無疑。
但的確在交戰，搏鬥聲遠傳幾十里，是誰這麼魯莽？
拉凱爾走著迴路，懊惱不已，還在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畢竟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優勢在握，即使不用偷襲，正面圍攻也能取得勝利。
每一步都是那麼慢，雨更大了，地上泥濘了許多，士卒們冒雨又回到出點，心中滿是怨氣，衣衫盡濕，寒風吹過，刺骨地冰冷，雖是溫暖的南方，畢竟已是秋末。
聽見了，遠處號角聲，打鬥聲，廝殺聲，哀鳴聲……各種聲音夾雜而來，不絕如縷，刺激著每個士兵的心。
拉凱爾勒住戰馬，喝令部屬暫時停下，擺好陣型，準備作戰。
火光中映射著一張臉——尖利的獠牙從唇邊伸出，褐色的頭雜亂的垂下，一雙紅色的眼睛彷彿狂野燃燒的火焰，身軀比正常人高出一倍，達的肌肉如鐵板般在身體上延伸，手中一把巨大的斧頭掛著帶皮的腦袋。整個人在熊熊火焰之中如同恐怖的戰神，散著令人畏懼的殺氣，正是半獸人未來的族長，獸人第一勇士——費爾！
納斯達和瑪喀斯的士兵都見過獸人軍團，對這個恐怖的人物並不陌生。拉凱爾更是騰起一股無名怒火，偷雞不成蝕把米，獸人居然衝到自己的老家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長劍「噌楞」一聲出鞘，向前一指，梵心的納斯達士兵有序前進，騎兵排好陣型衝刺而進，步兵擺著方陣喊著口號衝鋒。瑪喀斯的士兵也不示弱，高吹號角，奮勇前沖。
火光中獸人高大的身軀很易辨認，沒有其他的軍團，只有獸人，四萬餘獸人傾巢出動。鄧肯軍雖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缺少防備，只想著去支援前方的盟友，沒想到獸人軍團不和拉凱爾交鋒，卻突然襲擊自己的本陣，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倉促之間獸人已佔據了場面優勢，加之獸人強悍的戰鬥力，許多梵心的士兵還未反應就被一斧斃命。
好在鄧肯帶兵多年，急忙出信號，等待拉凱爾回師支援，只要能拖住獸人，勝利的天平就會向自己傾斜。
可是戰局會如他所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