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果子酒上頭慢,喝完一杯,連棠想退縮,鎮國夫人又給她倒了一杯。
兩杯甜酒下肚,連棠腳有點虛浮,雖沒有太醉,卻足以讓她拋去重重顧慮,實踐心中的想法。
聽說祁衍離席後去了御書房,她趁著這會膽子大,直接找過去,一進門卻傻了眼。
御書房燈火通明,幾個心腹大將正在和祁衍議事,聽見動靜,不約而同的轉過來看她,連棠本就心虛,被十幾雙眼睛盯著,后脊直冒冷汗,臉上的顏色十分精彩。
她斂起眼睫,不敢看祁衍的眼睛,似乎一對視,他就能識破自己那難以啟齒的小心思。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其實也就是一剎那,連棠身上大小還有個唬人的官職,她低著頭,對上首施施然一禮,「拜見陛下,微臣來晚了。」
而後,泰然自若的坐到末位,儼然一副來辦公事的樣子。
祁衍怔愣,壓下目中的疑問,轉臉看著鎮國大將軍,「你繼續,剛才說到西戎國主怎麼了。」
連棠的到來自然無法打亂鎮國大將軍的節奏,他接著剛才的話頭,洋洋洒洒繼續分析,「西戎國主派來和梁家軍接洽的探子都被我們攔下了,他現在按兵不動,應該會變動原先的作戰計劃...」
連棠本就腦袋重,大將軍的話讓她昏昏欲睡,很快細細的脖子彷彿支撐不住小腦袋,左搖右擺的晃動。
其實她在努力剋制,動作很微小,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祁衍的注意,他一邊繼續聽大將軍的彙報,一邊不動聲色的覷目過來。
只見連棠恬靜的坐在寬大的椅子里,眼睛迷離,通身粉紅,脖頸沒有骨頭似的軟軟的彎著,小腦袋一垂一垂的,不知是累還是喝了酒。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那日法恩寺回來,她身上的紅就沒有褪去過,彷彿一顆熟透的桃子,咬一口就能溢出甜蜜的汁水來。
祁衍突然移開目光,眸中晦暗,鎮國大將軍捕捉到皇帝神情的微變,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頓聲,探問,「陛下,末將說的不對么?」
祁衍驀然回神,聲音淺淡,「不管你的事。」
大將軍茫然的「哦」了一聲,繼續話題。
連棠一聽大將軍還要長篇大論的樣子,暗暗嘆了一口氣,索性用手支著腦袋撐在旁邊的高几上,這樣還能舒服點,反正她坐在最後,大家的精力都在上首,沒人注意到她。
她剛闔上眼,突聽祁衍宣布,「今日就到這吧,西戎的事改日再議。」
結束的猝不及然。
大家開始告退,轉眼御書房就剩連棠和祁衍兩人。
祁衍站在御案后,眼神幽幽的看過來,問她,「喝酒了?」
語氣好像帶著一點點的不悅。
連棠心裡一咯噔,有種現場被抓包的羞恥感,雖然這種羞恥感並非來自喝酒。
她輕移蓮步走到他的面前,掀起長睫,目如秋水,貝齒恰到好處的咬一點唇,軟著嗓子回話,「淺嘗了一點點。」
祁衍直立不動,眼瞳闃黑,沉沉的看著連棠,話卻是對門外的常福說,「端碗醒酒湯來。」
說完他坐回龍椅上,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喝完醒酒湯再回去。」
連棠不動,拽拽他的衣袖,拿眼睛勾他,「那陛下呢?跟不跟我回去。」
祁衍頓了一下,視線落在她拽袖口的手上,下顎綳直,「朕還有奏摺要批,你回去先睡,不用等朕。」
「啊?」連棠喪氣。
來的時候,鎮國夫人教她,「男女之間啊,男主動,隔座山,女主動,隔層紗,你什麼都不用做,給兩個含情眼神,他就繳械投降了。」
今日的祁衍像個榆木疙瘩,她眼神都用完了,他還不動如鍾。
還好酒壯人膽,連棠的喪氣沒有維持多久,她一把抽過祁衍手中的奏摺,轉身靠在御桌上,慢條斯理的翻看,聲音含嬌帶嗔,「什麼重要的奏摺,非得今天看呀。」
奏摺舉在胸前,寬闊的袖子一層層褪到手肘,露出雪白的晧腕和光滑的小臂,白玉管似的,刺人的眼睛。
這也是鎮國夫人教的。
習得這些連棠才明白,面對一個不解風情的丈夫,鎮國夫人為何還被滋養的跟水做的似的。
連棠畢竟忐忑,她瑟瑟躲在奏摺后,想祁衍會不會嫌她輕浮?
祁衍半天沒有說話,她忍不住悄悄移開奏摺,露出美眸,而此時他正一瞬不瞬的看過來,視線甫一相接,她立刻被吸進他黑寂晦澀的眸子里。
連棠失魂,手一抖,奏摺跌到地上。
今日的祁衍很陌生,他似乎在刻意隱忍。
這次大戰對他身體的損毀很大,他偶爾還會咳嗽,十指也沒恢復抓握的力量,難道他沒有力氣和她親近。
其實這個問題她也委婉的問過鎮國夫人,猶記得夫人哈哈大笑的模樣,「傻姑娘,男人在女人身上有無限的精力,即使生命剩最後一口氣,只要動了情,都威猛如雄獅。」
她不相信祁衍對她不動情,聲音帶著委屈,「陛下為何不說話?」
祁衍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下頜綳的緊硬,「棠棠,你喝醉了。」
這時常福正好端著醒酒湯走了過來,祁衍順手拿過,遞給她,「先把醒酒湯喝了再說。」
在祁衍的凝視下,連棠只好端過醒酒湯,可是她不想喝,她怕醒了酒,她就沒有這個膽量。
下一刻,那碗醒酒湯失手打翻,弄濕了她的衣裳。
祁衍無奈,只好帶著她來到寢殿安歇,常福端來兩套軟紗寢衣,而後退了出去。
祁衍語氣緩和,「把濕衣服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