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瞭然大師看完祁衍的脈象,面色微喜,而後退至一邊,把位置讓給老谷主。
老谷主剛把指腹搭在祁衍的手腕,眼睛登時撐圓,指下一遍又一遍的確認,末瞭望向瞭然大師,對方沖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老谷主狂喜,雙手合十,躬身一禮,「恭喜陛下,您的脈象有變強的跡象,體內臟腹重現生機。」
瞭然大師亦是對著天子謙恭一禮,「阿彌陀佛,陛下的身體已經開始良性循環。」
祁衍自身也能感到這些變化,輕輕頷首,「大師們費心了。」
聞言連棠心裡雖然得到一絲安慰,憂心仍然不減,「為何陛下的手還是虛弱無力,抓不住東西?」
老谷主耐心的給她解釋,「陛下的身體剛剛恢復,手指又屬末節,血氣運轉過來耗時長,再好好調養一段時日,陛下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或許對旁人來說,祁衍多年沉痾,能治癒已是驚喜,多等一些時日又何妨,但連棠是他的枕邊人,每一次看著他費力的曲指都是煎熬,她刨根問底,「需要等多長時間?」
老谷主拿不定注意,看向瞭然大師,瞭然大師閉目計算,須臾張開眼睛道:「半年即可。」
老谷主興奮的看著連棠,「已經算很快了,這還是得益於陛下常年晨練,骨骼肌肉有耐抗力,內腹恢復起來就快。」
半年是不長,連棠卻擔心大齊和西戎的那場戰事,上一世,祁衍篡位、江左軍造反都在開春,也就是兩個月後,而西戎也在這個時間進攻大齊。
就算這一世沒有江左軍的裡應外合,西戎放緩進攻的步伐,也不可能拖到半年之後。
她心裡一落,小臉變白。
「怎麼了?」祁衍感受到她情緒的轉變,側臉,溫聲問她。
連棠神色不寧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調向瞭然大師,「這半年的調養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瞭然大師一一羅列,「合理飲食、正常起居、不宜操勞,總之就是不要做有損氣血的事。」
連棠一條一條記在心裡,又小心翼翼的探問,「帶兵打仗算不算損氣血?」
祁衍沒想到她能為自己考慮這麼遠,心裡一動,兩人交纏的衣袖下,抓住了她軟軟的小手。
連棠的手被祁衍微糲的大手包覆,目光渙散,失神一瞬,瞭然大師的聲音縹緲般傳入她的耳中,「阿彌陀佛,在外帶兵打仗是最耗心血的事,尤其陛下在戰場曾患心疾,更是能避則避。」
瞭然大師平時說話習慣留一半,今日卻毫無保留,和盤托出,因為連棠擔心的,也是他最擔心的,他看事習慣從宏觀出發,自然認為一場戰事的勝敗,沒有保住一個明君的性命重要。
她若能攔下皇帝,不上戰場,自是最好不過。
連棠心裡絕望,她知道祁衍無論如何都會親自帶兵攻打西戎,哪怕因此付出生命,從上一世他在邊關去世,京中新帝登基卻有條不紊就可以看出,他披甲上陣前已經預設自己會死,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如此一個把民族大義、家國天下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帝王,怎麼可能在最重要的戰事中,留在皇宮,讓王師獨自衝鋒陷陣。
祁衍忽然在衣袖下捏了捏她的手心,聲音卻聽不出情緒,「還沒發生的事,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如果連棠沒有重生,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認為,也許西戎國主半年內不會打過來,可是無論前世的經驗,還是今世的種種都表明,西戎大軍可能比想象中來的更早。
她越想心裡越慌,害怕自己失態,找了個借口,離開禪室。
連棠離開后,祁衍問瞭然大師,「朕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天子眼中有愧疚、猶疑,瞭然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陛下今日若不來,貧僧本打算親自去皇宮與您說這件事,據老谷主說,連姑娘吃了小半年金丹,體內陽氣取之不竭,所以陛下的顧慮在連姑娘身上不存在。」
祁衍愕然,沒想到竟有這樣的巧合,彷彿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老谷主接話,「陛下,此事千真萬確,而且她正在服用鬼狼散的解藥,陰陽交換的過程,能促進藥效的揮發。」
老谷主是醫者,說到男女之事,也是從治病的角度出發,沒有任何褻瀆。
祁衍心裡一松,原來他的顧忌是多餘的,連棠不會因為他身體的霸道而虧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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