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手術◇

秦衛東沒有顧忌護士,他吻了方黎的額頭:「你知道我從不騙你,乖,聽話

方黎要手術的當天,秦正嶸的秘書一大早過來了。

秦正嶸去了京市開會,他的秘書對秦衛東很客氣,對他和方黎的事也並不多言,只說這是秦書記交代他過來的。

他來了這裡,省醫的兩個副院長聽到驚愕得很,特意趕過來陪著。

馮暉、戚簡也來了,走廊上加上來回走動的醫生護士一下多了許多人,路過的護士都在驚訝,今天動手術的不是個年輕的男孩子嗎?怎麼兩個副院長都來了?

秦衛東沒去問了,他的一顆心全都系在了即將要動手術的方黎身上。

開胸手術是個大手術,光是麻醉流程就複雜得很,需要好幾個醫生共同配合,全程監控,先是靜脈全麻,等呼吸消失以後,還需要再插入一根氣管導管,連接上麻醉機,氣管插管完了,還要再做動脈穿刺,深靜脈穿刺等等。

方黎在被推進準備室前,他緊張極了,也害怕極了,拉著秦衛東的手說了很多。

手術方案他是知曉的,可一想到冰冷的手術刀要將自己的胸膛剖開..鑷子夾子剪子針線要撥開血管,將他的心臟縫補,方黎就覺得他的心補不補得好是一回事,他真的要先死一次了..

方黎不肯被推進去,他抓著秦衛東的手:「秦衛東,如果他們給我剖開了,合不上了怎麼辦…?」

他真的很擔心。

護士都被他問得問題驚住了,一旁的馮暉實在聽不下去了:「方黎,你不要再嚇秦哥了,他的臉都快比牆白了,你把他嚇暈了,等你出來了誰伺候你?」

馮暉從今天早上..不,是從昨天傍晚,醫生來交代最後的手術注意事項開始,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秦衛東那張臉一點點的褪色。

到現在,秦衛東的臉已經徹底像一張蒼白的紙,整個人就像個毫無血色的吸血鬼一樣。

方黎一抬頭,就看到秦衛東。

不管秦衛東之前說了再多讓方黎不要害怕的話,可是等方黎真的要一個人進手術室,接受這麼大的一場開胸手術時,秦衛東就覺得他渾身的血液都像被人抽走浸泡在了極度冰冷的溫度里。

「寶寶,沒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方黎委屈地點點頭,他知道手術室秦衛東並不能陪著他進去。

秦衛東心疼壞了:「寶寶,真的不怕的,給你手術都是最有經驗的專家,你睡一覺,醒了就好了。」

方黎又點點頭:「我知道了…」

馮暉看到麻醉醫生都就位了,裡頭的護士在叫他們,馮暉說:「秦哥,護士在催了。」

方黎知道自己要進去了,他下意識地就更加緊地抓住了秦衛東的手,不肯鬆開。

這裡已經很冷了,他蓋著被子都覺得冷,他真的很怕,他從來沒有一個人面對過這麼大的事,從小到大,秦衛東都是好好地護著他的。

秦衛東知道他怕,他攥著方黎的手,用只有他和方黎聽得到的聲音說:「寶寶,你放心,我跟你保證,不會出事的,就算出事,也不要怕,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不會叫你孤單一個人。」

方黎剛想點頭,他就怔住了…

他的眼眸逐漸睜大,直到裡頭只盛得下秦衛東一個人的樣子…,秦衛東沒有顧忌護士,他吻了方黎的額頭:「你知道我從不騙你,乖,聽話,真的不怕。」

秦衛東的唇是冷的,方黎進手術室,他何嘗不怕,可落在方黎心裡確實熱的,不僅熱,還燙得很,那種溫度傳遞到了方黎全身,方黎吸了吸鼻子,他點了點頭。

他的心臟室間隔缺損嚴重,手術預期要進行六個小時。

秦衛東在手術室門口站了六個小時,葉雲珊也來了,看到兒子從早上站到了中午,幾乎沒動過,她心疼兒子,對秦衛東說有人在這裡守著,讓秦衛東先去吃飯。

她說了兩遍,但秦衛東好像都沒有聽到。

直到葉雲珊又叫了兒子兩聲,秦衛東才聽到她在講什麼,他說不用。

一直等下午,對秦衛東來講,這是他迄今為止二十一歲的人生里,最漫長和最煎熬的六個小時,方黎在裡面開刀,那種疼痛好像是沒有麻醉一般,感同身受地映射在他身上。

秦衛東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方黎帶著他和鎮子上的其他小孩玩,那些小孩欺負他是個沒爸沒媽的「小啞巴」,方黎抄起擔水的扁擔就把那群小孩打跑了。

那時候方黎還沒有扁擔高。

後來,他們大了一些,到初中時,他的身量飛漲,高過了方黎一個頭。

那時也正是方宏慶最有錢的時候,他給方黎在市裡買了最時髦的小汽車削筆刀,在學校被搗蛋的男同學搶走了,方黎上去跟他們理論,沒搶過。

秦衛東去接他時知道了,第二天他就動手搶了那幾個男孩的書包,把他們所有的削筆刀都倒出來給了方黎,讓方黎挑。

那件事讓他和方黎被老師罰站了一周,但方黎只是笑,哈哈大笑,說他沒白養秦衛東。

他們一直影形不離,吃飯在一起,睡覺在一起,連長大了也是這樣,在重泗那個小地方,他們無憂無慮,也沒人會覺得他們那樣的親密不對。

醫院的時鐘轉過了下午三點半,手術終於結束了。

這場手術集結了省醫和京市最權威的專家,手術很成功,方黎心臟上的破損被填補,讓差點就瀕臨坍塌的左心房在未來幾十年終於不用再超負荷的運轉工作。

秦衛東的雙腿終於有了一種重新踩到地上的感覺,他們並見不到方黎,方黎就從手術室直接被推進了二十四小時的監護病房。

開胸手術后,最怕的就一系列併發症,一旦患者發生心內感染、肺部血栓,都是致死性的,醫生護士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監護病房裡待了三天,方黎終於醒了,手術劈開了他的胸骨,方黎第一反應就是疼。

醫生給他上了鎮痛棒,他的刀口過大,沒辦法咳嗽,為了防止痰液窒息,他又被插了引痰管,護士來為他更換時,方黎忍著灼燒般劇烈的疼痛,問護士他的朋友在哪…

護士似乎進來前就被交代了,只要他醒了,就告訴他,於是她趕緊指了指外面站著的男人:「你的朋友就在外面,他讓我轉告你,手術很成功,不要怕。」

方黎微微轉動了眼睛,偏向外面,他看見窗戶外面的秦衛東,秦衛東向他招手,用口型比了個「我在。」

方黎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秦衛東騙他,還對他說什麼睡一覺就好了,怎麼他現在全身就像在冰窖里被埋上了一個世紀那樣僵硬..,他的眼皮和呼吸都很重,又睡了過去。

在監護室里待了整整五天,等他平穩地度過了術后的危險期,為他做手術的醫生護士也都鬆了一口氣,方黎被轉到了他原來的特護病房。

在監護室時,他帶著氧氣面罩,插著引痰管,看不清楚秦衛東,等轉到病房后,他換上了鼻插式的氧氣管,身上複雜的監測儀器也撤掉了些。

只是開始那幾天,為了避免他的刀口裂開,不僅整天各種營養液輸著,吃飯也要靠鼻飼,把方黎折磨得夠嗆。

畢竟天天都有那麼幾根難受無比的管子輪番插進他的喉嚨食管里,簡直像上刑一樣..!

秦衛東就像馮暉說得一樣,忙前忙后的伺候他,給他拆葯,碾碎了,混進水裡,一勺一勺地餵給方黎。

抗生素苦得要命。

「你好幾天沒刮鬍子了…」

方黎已經摘掉了鼻飼管,他最近能吃一些流食,他一抬手,就牽扯到了刀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的,秦衛東見了,趕緊扶著他躺下:「你動什麼,這幾天是最疼的時候,醫生叫你不要亂動。」

「可是我呼吸都疼啊…!」

誰還不是心疼他?方黎沒來由的火兒,推開秦衛東喂他葯的碗,不吃了。

這些天他的麻藥勁過了,每晚都要靠著鎮痛劑才能入睡,秦衛東也心疼他,術后切口疼痛異常,折磨得方黎根本休息不好。

「寶寶,別生氣,我現在刮,好不好?」

方黎說:「滾…!」

秦衛東看了他的吊瓶,就去衛生間刮鬍子去了,等他刮完了,又回來繼續喂方黎吃藥。

中間葉雲珊也拿著許多名貴補品來來了醫院,只是看到兒子瘦了那麼多,她心疼得很,請了一個這個年頭就有執照的營養師,每天做好三餐,再讓司機給他們送過來。

方黎吃了幾天,不愛吃,之前他住院的時候,特別喜歡吃戚簡做的菜,戚簡知道他做了這麼大一場手術,肯定受罪得很,他按照醫囑每天給方黎做飯,有菜有湯,做得又有營養又清淡,味道還好。

秦衛東說這樣太麻煩他了,戚簡卻搖頭說沒事,他看到方黎吃得多,他心裡也高興。

倒是馮暉有點吃味,以前他回家每天都有戚簡給他做好的熱騰騰的飯菜,現在倒好,老婆去給別人做了,戚簡只得做多一點,給方黎帶去醫院之前,再留一些在鍋里給馮暉。

馮暉非說他這是吃別人剩下的,要戚簡給他做新的,戚簡哪裡有時間?小聲對他說愛吃不吃,不吃他就收走了。

馮暉聽到戚簡敢跟他使小性子了,笑得別提多開心了。

方黎在醫院恢復著,有秦衛東哄著他順著他,把他伺候的像箇舊社會的土皇帝,日子也不算太煎熬。

只是他最討厭吃的就是雞蛋,偏偏那個醫生說他吃點雞蛋好,導致秦衛東隔天都把剝好的雞蛋搗碎了,餵給他,方黎光聞著都想吐。

偏偏在秦衛東的眼神注視下,還不得不咽下去。

「我真的咽了..」方黎可憐地說。

「張嘴我看看。」

方黎真是有苦說不出,看到戚簡和來換藥的護士小姐還在一旁,他對秦衛東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麼多天了,難道我吃個雞蛋還能騙你?..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張嘴。」

方黎真的沒辦法了,只能長大了嘴巴給秦衛東瞧,他真的覺得動物園裡的猴子也沒他這麼慘的,至少飼養員喂猴子的時候,也不會盯著猴子非要咽下去吧?

所以他之前一直堅持的哥哥弟弟到底有什麼用?他比秦衛東大了一歲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整天讓秦衛東管得跟個孫子一樣..!

就這樣,以後要跟秦衛東真去了美國,他還有點人權嗎?

在醫院養了大半個月,在床上躺得快發毛的方黎終於得到醫生首肯,能稍稍下床走一走。

秦衛東怕他吹風,只扶著他在醫院走廊上走走,可方黎走不了兩步,刀口就疼。

醫生又說,不能天天躺著,這樣不利於心肺功能的恢復,秦衛東也只好哄著他。

有時候方黎走惱了,多走兩步就想哭,他自己哭吧,又不解氣,伸手就打秦衛東。

秦衛東給他拿著輸液架子,好聲跟他說,只有他打得凶了,秦衛東怕他扯到刀口,才會低聲訓斥他兩句,讓他不要打了。

不過方黎一點也不怕他,他打秦衛東兩下,也就走得多了。

在專業醫生的指導下,術后恢復得還算順利,到後面最讓方黎煩心的,就是這次開胸手術在他的胸口上留下的長長的、幾乎不可能恢復的疤痕。

刀口足有十七八厘米那樣長,貫穿了整個胸口,在他白皙的胸膛上格外顯眼,猙獰的刀疤就像一條像蜿蜒盤旋、一口狠狠咬在他胸口的毒蛇一樣。

每回護士來換藥時,秦衛東都不讓他看,但疤痕在方黎身上,怎麼可能藏得住?方黎還是看見了。

他被那樣醜陋的疤痕嚇壞了,好幾晚都在做噩夢,等醒了,他又難受了很久,不願意說話,也不願意吃飯。

他本來就在恢復期,營養是最重要的,秦衛東哄了他好幾天,方黎也提不起食慾。

秦衛東這段時間來對他百依百順,在方黎這裡是沒什麼威嚴的,他不想吃,就真的不吃了,連一道菜的味兒也不想聞。

「這是很正常的..手術都會留疤的。」秦衛東說。

「可我身上的難看死了..!」方黎根本不肯看他:「就像噁心的蟲子,像蛇一樣!」

這麼深的疤痕,丑得嚇死人,以後肯定去不掉了..!!

秦衛東這段時間真的拿他沒辦法了,在他眼裡,方黎的手術順利,安安全全地度過了最危險的感染期,他已經謝天謝地了,留點疤這些算什麼?這些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黎黎,又不是女孩子,難看一點怕什麼?」

方黎抓起一個枕頭扔了過去:「你走開…!不想聽你說話…!」

秦衛東被砸了一個枕頭,覺得最近他是不是對方黎太溫柔了,什麼事情都能開玩笑,身體的事能開玩笑嗎?

他嚴肅了語氣:「方黎,把飯吃了。」

秦衛東已經打開了飯盒,見方黎還不聽,他沉下臉:「三…」

方黎直接把床頭放的牙籤盒子朝秦衛東扔了過去:「三你個鬼,閉嘴…!」

秦衛東被砸得不明所以,他有點火了,方黎的身體在他心裡是第一位的,怎麼能胡鬧呢。

倒是來給他們送飯的戚簡在旁邊看著這倆人,他試探性地對秦衛東說:「秦哥..?」

他指了指外面。

秦衛東壓下火氣,跟著戚簡到了外頭,戚簡猶猶豫豫地說:「那個..,秦哥..你有沒有覺得,其實方黎他…」

「他在意的是..你,會不會覺得,那個疤..很..」

很醜陋?很噁心?很讓人反胃?

畢竟是在胸口的疤痕,就算再丑,平日里穿上衣服誰都看不見,能看見的,那就一定是最親密的人。

秦衛東沉思了片刻,戚簡的話跟醍醐灌頂似的,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謝謝。」

戚簡笑了一下:「沒、沒事…」

他有時候覺得秦哥和馮暉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秦哥看起來是那種話很少的男人。

雖然在生活上把方黎的事一應包攬,但秦哥的性格總是冷了一些,很多細小的事情,他好像很難去體會。

馮暉就不同了,雖然他總是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也愛逗弄自己,但很多他的小事情,馮暉都會仔細地放在心上。

秦衛東再進去時,方黎拿被子埋住了頭,不肯理他,秦衛東坐在床邊,他探身過去:「黎黎,我真的覺得一點都不難看。」

方黎不吭聲。

秦衛東想了想,又說:「別說是在胸口,只要你平安,就是在你臉上,我都覺得你是最好看的。」

幸好門外的戚簡沒聽到這句話…不然他真的會懷疑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是不是表達錯了。

方黎本來還真挺難受的,被秦衛東一句話,逗得想笑,可他一咧嘴,又牽扯到胸口,刀口又疼了,他伸手推了秦衛東的臉一下:「你別說好聽話,我知道醜死了…!還特別嚇人..!」

「你知道有什麼用?」

秦衛東有些無奈了:「給你洗澡的是誰?你自己洗過幾回?看的是我,你怕什麼?」

作者有話說:

解決黎黎子的真心頭大患!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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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礦業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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