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那人相貌生的乖巧,年紀並不大,神色卻冷凝陰沉,看向紀朝清的時候,眼底滿是敵意。
紀朝清只看了這男人一眼,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親切感,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紀朝清嗅到了同類人的氣息。
她先和善的笑道:「您哪位啊?」緊接著,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
那人立刻對紀朝清作揖,溫和說道:「朕是大季國的皇帝季鋮德,床上躺著的是大季國的國師,也是朕的師父。實不相瞞,師父已經昏睡多日,仙師駕臨,才讓師父清醒過來片刻。」
這裡竟然是皇宮。
緊接著,季鋮德期待的問:「我方才聽到仙師喊師父名諱,莫不是與師父是舊友?」
床上的程矜之勉強坐起身,她的手緊緊抓住被子,怒斥道:「你不配問這些,滾出去!」
紀朝清有些意外,由於百年前的誅邪之戰,紀朝清這個年紀的孩子們大多都在軍營中長大,她算是和程矜之一起長大的,關係不錯。
長清宗宗主是個女兒奴,導致程矜之自幼便天真爛漫,雖說有些嬌縱,但是也無傷大雅,她從沒有沒有被戰爭的殘酷打擊過。即使百年前見程矜之的最後一面,紀朝清都覺得程矜之過份天真了些。
未曾想,程矜之如今竟然還會讓人滾出去。
季鋮德面上劃過一抹黯然之色:「是,師父。」
他恭敬的離開。
殿中沒了旁人,紀朝清索性癱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她的眼神漫無目的的打量大殿。
這大殿是按照長清宗程矜之的閨房布置的,長清宗財大氣粗,對待唯一的女兒更是無度,程矜之的閨房之中儘是奇珍異寶,這大殿里的寶物竟然不輸長清宗,看來布置宮殿之人格外用心。
「程矜之,百年不見,你的脾氣怎麼變這麼大了?」
程矜之啞聲道:「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方才是在試探你,你別把話說漏嘴了。」
紀朝清:「為什麼?這百年間你都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混成了這個樣子?」
程矜之鬆開了錦被,她似乎是有些疲憊,說話都比剛才有氣無力:「我父親去世,宗門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便離開了,可惜有些人不肯放過我,我便隱姓埋名,這些你不知道?」
紀朝清頓了一下,這些她還真的不知道。
百年前紀朝清被人心所累,於是閉關,百年來日日與戾氣焚燒之痛作鬥爭,閉關后沒多久又被周君瀾推下懸崖,醒來便是十年後,她還真的不知道,長清宗宗主竟然已經去了。
紀朝清坐直:「那我剛才叫了你的名字,被小皇帝聽到了,他可信嗎?」
程矜之靠坐在床頭,露出個諷刺的笑容:「可信如何,不可信又如何,反正我都要死了,別問我都經歷了什麼,我不想說。」
紀朝清無所謂的聳聳肩:「若他不可信,我可以殺了他。」
程矜之嗤笑一聲:「不問善惡便要打打殺殺,你以前可不會這樣。」
紀朝清:「你以前也沒有對一個人流露出這麼強烈的恨意呀,你的脾氣我太清楚了,除非那人做了違背道德的事,否則你不可能這麼恨他,所以要不要我殺了他給你出氣?」
程矜之笑不出來了,她嘴巴向下彎了一下,像是想哭,卻又強行忍住。
她已經長大很久很久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跟她說過,要為她出氣的這種話。
程矜之清楚,若是她點頭,紀朝清一定會為她出頭,就像當年那樣。
紀朝清瞪大眼睛:「你要哭了?你可別哭,殺人我在行,哄人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