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紀朝清笑起來:「這大季國真是有意思,不過這樣也好,總不會讓我這段時間過於無聊。」
收起崑崙劍,看向沈均:「不必介懷,這世上並非殺了人便是十惡不赦之徒,未染鮮血也不一定是乾淨之輩,很快你就會明白,殺戮有時候並不是錯事。」
沈均眼底劃過矛盾,他皺眉,到底是一句話都沒再說出口。
紀朝清劃破沈均的手指,將血滴在困仙上,困仙便鬆開纏繞在二人身上的繩索,落到了地上:「這個人並非死在你劍下,他來的時候便準備好了毒藥,殺他的並非你,而是他的主人。」
像是察覺到了紀朝清無意識的安慰,沈均捏緊了袖口的衣服。
黑夜中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落在地上的困仙通體突然變紅,看上去似乎隨時都要爆炸開來。
沈均並沒有再跟來,紀朝清回到大殿之中,便看到不少人已經離去,剩下的眾人似乎是在商議事情,她一進來,大殿便驟然安靜了下去。
紀朝清抬眸便見顧斐然正在大殿里坐著,可她剛才在假山那裡聽到了他的聲音,是錯覺嗎?
季鋮德道:「沈姑娘,鼓洲最近發生了瘟疫,丞相想要親自去治瘟疫,快幫我勸勸,丞相身體貴重,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紀朝清想到,顧斐然在朝中有不少人支持他,若是這次治災又讓他去,回來之後只怕是京城裡都只知道顧斐然,而不知道季鋮德了。
當即,紀朝清道:「丞相身體貴重,還要輔佐皇上處理公務,實在是不能去這種危險的地方,還是讓我去吧,我身負國師重任,必定不會讓皇上失望!」
顧斐然輕笑一聲:「沈姑娘怎麼能這麼說,我們都是大季朝的臣子,為皇上分憂是份內的事,鼓洲瘟疫,這件事我當仁不讓,大家不要再勸了。」
一時間,不少官員稱讚顧斐然仁善,當然也有阻止的,只是這聲音實在是微弱。
紀朝清和季鋮德對視了一眼。
季鋮德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丞相了,只不過此去一路艱辛,讓沈姑娘一路陪著你,朕也能放心一些。」
紀朝清立刻朗聲道:「皇上仁慈寬容,實在是我大季朝百姓之福啊!」
不就是溜須拍馬嘛,她當年被拍過的馬屁可太多了。
有了紀朝清帶頭,支持季鋮德一派的官員立刻緊跟其上。
「皇上聖明!」
「有皇上庇佑,鼓洲的災情一定會很快過去的!」
「皇上仁慈!」
……
一時間,不少官員都在稱讚季鋮德,而之前那些稱讚顧斐然的官員,頗有一種「連拍馬屁都沒有搞清楚誰才是老大」的滑稽感,顯得有點可笑。
紀朝清當真是個人才,轉瞬之間,便讓朝堂換了個風向。
顧斐然漫不經心的看著紀朝清,紀朝清也回以挑釁的目光,她舉起酒杯,示意顧斐然隨意,自己則把酒杯里的酒喝的乾乾淨淨。
紀朝清很清楚自己的德行,若是沒有人同她競爭也就罷了,她自己就能鹹魚到連翻身都懶得翻,可是若是有人非要來她面前現眼,那她便一點虧都吃不得,會不惜一切的打敗他!
宴會盡散,紀朝清和季鋮德二人在御花園中散酒。
季鋮德說:「沈姑娘,這次去鼓洲,你要小心一些。」
紀朝清:「是要小心點,顧斐然敢在宮中對我動手,路上怕是要隨便找個機會把我做了。」
季鋮德先是意外,繼而苦笑了一聲:「一年前,我在宮中,差點被他派來的人殺死,若不是國師,我這條性命就已經沒了。」
聽他提起國師,紀朝清下意識想問這些年程矜之都幹了什麼,但是想起程矜之的臉,紀朝清便問不出口了。
「他想殺你,你為何不殺回去。」
季鋮德眼底劃過一抹冷光:「顧家世代功勛人家,到了顧斐然這一代,顧家和皇室的關係密不可分,他不僅有顯赫的家室,執掌十萬大軍的虎符也在他手中,甚至只要他想,花費些心思便能將我取而代之。」
「可惜他不能,」紀朝清在一處湖邊站定,「因為他姓顧,你姓季。」
如果顧斐然造反,那麼他家祖宗建立的功勛將成為笑柄,即使他將來成為皇帝,也將終生背負上「亂臣賊子」的名頭。
若不是被逼到極致,沒有哪個從小受教育的人願意這樣做。
季鋮德說:「這次丞相非要去鼓洲,看上去像是在故意和朕過不去,但是我懷疑他可能要有所動作。」
「我沒有太多時間,七天之內我要讓顧斐然身敗名裂。」紀朝清道,「朝中官員有不少是他的黨羽,所以這次我和他南下,你要在朝中想想辦法,將那些官員牽制住。」
季鋮德意外:「七天?」
紀朝清:「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只不過我既然能跟你說這些話,便不是危言聳聽。」
紀朝清低下頭,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張引靈符:「大季朝向來崇尚修仙。」
天色已經極暗了,夜晚的湖邊微涼,紀朝清看向季鋮德,遠處明滅的燈光映射在她眼睛里,好像她眼睛里原本就生了火光。
冰冷,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