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天理昭昭◎
周君瀾並沒有去搶,而是靜靜站在紀朝清面前,神色依舊溫和,甚至帶了絲落寞,似乎在他面前的是個離經叛道的怪物師妹,而他則是個苦心規勸卻始終勸不回來的可憐師兄。
紀朝清坐在了屋檐下的竹椅上,夜色越發濃重,她的面色顯得有些蒼白。
「師兄怎麼不去搶?是崑崙劍的份量不夠嗎?」
當然夠!可是周君瀾有些疑惑,原本他一直都覺得紀朝清是喜歡他的,但是剛才那番話實在是絕情,好像她真的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樣的認知讓周君瀾心中萬分彆扭,但是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紀朝清在欲擒故縱,畢竟她當年也這樣干過。
周君瀾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向紀朝清:「師妹,你年幼時拜入師父門下,那時你處處依賴我,是個活潑可愛的好孩子,如今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痛心疾首,好似對紀朝清傷人的態度難過到了極點。
紀朝清輕笑一聲:「師兄莫不是忘了,那日宗門被偷襲,我對宗門拚死相護,是你把我從無間崖上推下去的。」
周君瀾抿唇,坐在了紀朝清身側,眼底浮起愧疚。
果然,紀朝清怨他,但是沒有愛,哪裡來的怨呢?
這樣的認知讓周君瀾放心下來,他解釋道:「當時情況危急,善善一個弱女子,不能沒有我……」
紀朝清:「所以,你就犧牲了我。」
周君瀾握緊拳頭:「無論如何,我有愧於你,但是師妹,這些並不是你墮落的借口,你可知你今日帶走的男子都做了什麼?他突然衝進善善閨房要殺她,若不是當時有長老在幫她梳妝,後果不堪設想!」
這話說出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為林善善說話,還是因為紀朝清與那男子關係不清不楚而生氣。
周君瀾向來會轉移話題,紀朝清正要諷刺,便看到遠處一窈窕女子走過來,只見那女子弱柳扶風,面上更是楚楚可憐,正是林善善無疑。
紀朝清一看到林善善的臉,便覺得心肝肺都疼了起來。
淦!這些人沒完了是吧,一茬接著一茬來,照這樣下去,她直接吐血身亡算了!
紀朝清猛地站起身:「周宗主,我房裡還有個美人再等我,你夫婦二人總是打擾我們,真是讓我頭疼。」
周君瀾面色微變,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湧上心頭:「紀朝清,你竟敢與男子隨便廝混!你怎能——」
「這關你什麼事!」紀朝清嗤笑,「當年你與林善善初識不久,便能與她在房間中寬衣解帶,如今到管起我來了,你有這個臉嗎?」
說完,紀朝清進入竹屋,關住屋門。
不再管外面兩人,紀朝清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狼狽倒在地上!
當年她的功法太強,於是驕傲自大,以一人之力封印妖魔鬼三道,封印需要以陣眼為基礎,紀朝清便將陣眼放在了她自己身上。
她的身體原本已經被戾氣燒透,後來又放進陣眼,於是她當時就差點被戾氣殺死。是她師父發現瀕死的她,將她身上的陣法一分為五,主陣眼放在她身上,其他輔助陣眼在別的宗門弟子身上,才保得紀朝清一命。
過去一百年間,她只有她這個主陣眼要夜夜忍受這戾火焚身之痛。
這痛苦發作時實在是太強烈,若是其他人,要麼早就自裁而死,要麼便是被痛苦折磨的精神失常了。
然而紀朝清卻是堅持了百年之久。
紀朝清疼得意識不清,熟練的往內室中走去,踉蹌倒在床上,身體本能蜷縮起來,緊接著意識便陷入昏迷。
……
竹門之外,林善善走到周君瀾身旁,見他面上滿是憤怒,便柔聲問道:「夫君,怎麼了?你可還在生三師妹的氣?」
像是有了宣洩口,周君瀾想也不想的口不擇言:「紀朝清竟然隨意讓男子留宿她房中,簡直不知廉.恥!」
看他情緒失控的模樣,林善善愣了一下,修仙一族本身便和民間不同,沒有那麼多虛禮,讓男子留宿房中雖然有些不妥,但是如果事出有因也沒什麼,而且就算紀朝清和男子不清不楚,也和周君瀾沒有關係,他這麼生氣做什麼?
林善善自然不會提醒周君瀾,她柔聲一笑:「三師妹向來不拘一格,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打擾他們。」
周君瀾卻握緊了拳頭,他並沒有再說什麼,然而心中的憤怒卻越演越烈。
……
崑崙劍在天玄宗上空盤旋了一夜,每一處山峰都聽到過崑崙劍的悲鳴聲。
一眾人追尋了一晚上,那劍最後被一個籍籍無名的弟子拿到了,那弟子在拿到崑崙劍的瞬間,便從築基期成了金丹期。
這一夜的瘋狂好似平息下去,但是天玄宗卻開始亂了。
宗門弟子開始探尋紀朝清的過往,想知道紀朝清除了崑崙劍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寶物。參加周君瀾婚宴的賓客們並沒有著急離開,所有人都在觀望著。
清晨,紀朝清睡得正好,突然覺得一股力道將她狠狠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