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陛下,你看這…」
聽完裴湛的闡述,太後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因好勝而抄了小道,致使御馬受傷,這事是大是小,全在皇帝一念之間。
她只幸虧此時並沒有外人在場,只有他們母子三人。
想來湛兒也不是完全對人家姑娘沒有意思,不然也不會冒著危險救人了,還在剛剛因為擔心人家的名譽而要求私下稟明。
她就說,那一個丫鬟哪裡能和她看上的人比,湛兒肯定是被枳苑吸引了,人品好,樣貌好,有膽有謀,不必一個空有姿色的丫鬟好。
想著想著,便連方才的不安都消散了些。
「那依母后看…」
裴競停頓片刻,觀察了一下他母后的表情,才悠悠轉口道:
「想來也就是意外而已,誰能料到那馬會被一條蛇咬傷一口。」
聽到裴競蓋棺說了意外,太后這才放下心來。
完全忘記了她的兒子方才因人而陷入險境的事情。
「依哀家的意思,江家姑娘受了驚嚇,哀家也應該去探望探望。」
說著,視線往裴湛的方向看去。
裴湛注意到,並不打算回應。
心中卻不免感到有些可笑。
「陛下,母后,臣還有事要處理,容臣先告退了。」
他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他的母后,永遠只想左右他的婚事,卻認為這是對他好的方式,年幼時,不顧他的意願,只叫他與安和作玩伴,如今又一廂情願地要他娶親。
絲毫沒有真的關心他。
一如既往。
「站住。」
太后本想拉著裴湛一起去見一見江家姑娘,可她兒子卻絲毫不給她這個面子,氣的她直接摔了桌子上的茶杯。
茶杯是汝窯御造,如今卻碎成了好幾塊。
裴競看著破碎的瓷片,眼底卻是露出了笑意。
他喜歡這種熱鬧。
「江家姑娘是比不上那個丫鬟還是不如那個校尉的女兒。」
「母后怎知有個校尉的女兒。」
裴湛原本並不想在此事上過多糾纏,卻不料能從他母后口中聽到阿姊到身份。
京中除了他與鄭家兩兄弟,是不應該有人知道阿姊到存在的。
太后被裴湛克制間又似是帶著冰冷詰問的語氣怔住了,她不知道他反應這麼大,無意識地望向裴競,這事說起來…也是她理虧。
要真說起來,還有一個人知道,便是先帝,當年他曾修書一封與先帝,言明過自己的心意。
只是父皇也知道他母后的為人,特意在回信中讓他先不要叫母後知曉。
既然如此,父皇便不會主動告知母后。
而如今,不僅母後知道,連裴競都是知曉了的。
阿姊已然嫁人,便不應該受此名聲的連累。
「自然是你父皇告知哀家的。」
太后此話心虛,事實上,她是在先帝病重的時候,私下翻到了那封信,才知道的。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才會在剛才想都沒想地說了出來。
裴湛自然知道自己母后說的是假話,卻因為她是自己的母后,他連與其爭辯的可能都沒有,況且,他曾答應父皇,將來無論母后如何,都切不可惹她生氣。
他只是不知道裴競在其中到底做了什麼?
老天似是慣會與他開玩笑,喜歡的女子另嫁他人,同胞兄長時刻忌憚他,自己的母親也一直從未理解他。
汴京當真毫無可以留戀的。
「那母親也應當知曉,她已做了他人婦。」
忽而,腦中閃過那女子的面容。
「至於那丫鬟…」
「兒臣心中有數,定不會壞了規矩,請母后安心。」
聽到她兒子這樣的承諾,太后才感覺順心了一些,忙不迭地又問道:「那你覺著江家姑娘…」
「母后,兒臣與江家姑娘無意,若目前喜歡人家,便更不應該浪費人姑娘的時間在兒臣身上,不如予她另擇佳婿。」
太后沒想到這回裴湛拒絕的如此乾脆,半點爭辯的話語都不留給他。
「中意中意,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中不中意有何干係,又不是讓你只有一個女人,你若喜歡,留著那丫鬟做個妾也不是不可以。」
她自認為已經退一萬步了。
裴湛知道,他母後向來思量不周,再爭執下去,也只有留給裴競看好戲的機會。
「兒臣告退。」
只留下身後氣結了的太后。
…
裴湛回去后沒多久,居然看到了等在他營帳外的江枳苑。
「參見寧王殿下。」
「江姑娘客氣了,不知江姑娘可是傷好了。」
江枳苑有些羞慚,她不是聽不出寧王言外有些不太想見到她的意思。
她適才夢見了與他成婚,醒來后,便止不住的想見他。
只是寧王予她的反應,難免讓她失落。
「枳苑在此謝過王爺方才的救命之恩。」
「江姑娘沒事便好。」
言罷,作勢便要離開。
她長到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冷落,她只是想要讓他注意到自己而已,她出身名門,多的是人討好她,何時要她花這個心思。
想也沒想,便伸手攔住了裴湛的去路,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王爺,我哪裡比不過那個丫鬟。」
說著說著,無限的委屈湧上心頭。
他明知這次秋獵,是太后安排的,卻還帶了人來,更是當著眾人的面與一丫鬟舉止親密,這她忍了,她告訴自己,要有容人之量。
明明他方才捨身救她,還願意維護她的聲譽,如今為何又要拒她千里之外。
「江姑娘出身大家,又是將門之後,又何苦與本王的一個丫鬟做比較。」
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