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伊芮絲,你是對的。」
「苦肉計確實很有用啊……」
見亞蘭哪壺不開提哪壺,伊芮絲的火氣又騰騰騰地往上竄,忍不住又掄起拳頭開始揍他。
還一邊非常毒舌地罵他,像是槍械一樣瘋狂掃射:
「你怎麼可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傷?我允許了嗎??再說我這麼強,我需要你保護嗎??」
「你衝過來就衝過來了,不知道把我拽走嗎?非要用身體去擋,是不是我離開你之後你掉進湖裡,腦袋被水泡發了??」
伊芮絲的體力足夠支撐她揍人五分鐘,罵人半小時,但在揍到一半的時候,陡然發現他的整片背都被鮮血浸濕了,瞬間就下不去手了。
發現她忽然沒動靜了,亞蘭誤以為她為了錘他,把自己的手都錘骨折了,於是叫了她一聲:
「伊芮絲?」
伊芮絲被他擔憂的神情氣到咬牙切齒。
最終放下了拳頭,有氣無力地認命道:
「……把衣服給我脫了。」
亞蘭扮瑪麗確實扮得挺認真的。
從腦袋上的羊角辮到腳上的小皮鞋,從穿胸衣到裙子,女僕幾件套,他一件不漏,穿得整整齊齊,甚至臉上還撲了點粉遮蓋雀斑。
伊芮絲忍不住說:「……你還挺女人的。」
「生活所逼。」
「……」
伊芮絲怎麼會聽不懂亞蘭正在內涵自己,他之所以能這麼熟練地當一個女人,是因為曾經的伊芮絲什麼都要他照顧,於是才鍛鍊出如今這麼多的技能。
伊芮絲:「允許你頂嘴了嗎??」
於是亞蘭閉嘴。
伊芮絲拿出了魔法葯,卻不著急給亞蘭治療。
因為覺得實在太神奇了,她忍不住盯著他的胸脯看。
伊芮絲預想中的胸墊什麼的完全沒有,「瑪麗」的胸脯是真的,貨真價實的那種真。
光看是無法滿足一個滿級魔法師的好奇心的,於是盯著盯著,她終於忍不住上了手。
還一邊感慨:
「你現在真的是女人啊……太神奇了吧?」
對方的回應是一聲壓抑著的「啊」。
聽到那聲情不自禁的喘聲,伊芮絲彷彿觸電了似的,嚇得立刻收回了手。
她咽下一口唾沫,之後慢慢抬起視線,她看見「瑪麗」雙頰緋紅,那紅得不太正常,捂住嘴巴、皺著眉頭的樣子似在拚命忍耐什麼——
亞蘭:「雖然它確實是假的,但某種意義上……它又確實是真的。」
伊芮絲呆楞的臉龐讓他以為她並沒有理解他說得含糊的話,於是只能更露骨地告訴她:
「伊芮絲……那確實是長在我身上的東西,我會有感覺的。」
伊芮絲瞬間清醒,臉頰爆紅,懂得不能再懂了。
那、那就是她剛剛主動摸了亞蘭的……
伊芮絲:「閉嘴,趴下,然後徹底忘記這件事。」
亞蘭:「可以是可以。但奪走了我的記憶后,伊芮絲是不是該創造出新的、同等價值的記憶來彌補我?」
伊芮絲:「……你以前就是這樣的嗎?」
亞蘭:「倒也不是。被心上人甩了之後,我才明白了要主動出擊的道理。」
亞蘭:「你覺得主動出擊有用嗎?」
「……你給我閉嘴!!!」
是伊芮絲誤會亞蘭了。
原來現在的亞蘭確實只是一個Lv.13的女僕,誰都干不過。
別說誰都打不過了,是魔王堡里的任何一個存在,都能輕易秒殺掉他——一個人類種、沒有半個戰鬥系技能的柔弱女僕。
——亞蘭是這麼對她解釋的。
不過多疑的伊芮絲沒有完全相信他,接受他的說辭。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狐疑地問:
「那你衝過來的速度怎麼那麼快??我記得你靈敏數值很低的。」
儘管亞蘭自己也不太清楚個中原由——實際上離譜的情況還不止這一次,當初得知伊芮絲要為魔王□□心甜品,他不小心把掃帚都捏得粉碎了,但他遊刃有餘地回答:
「因為想到你了,所以就爆發出了超越理論值上限的潛力了吧?」
「數字只是佩諾定義的東西,它不代表一切,不是嗎?」
如果無視掉他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地「主動出擊」,他這次的答案倒是讓伊芮絲很滿意。
而說話的功夫,伊芮絲用魔法葯在亞蘭背上畫的治療系魔法陣也已經完成了。
當最後一個圓被閉合,完整的魔法陣發出了柔和的草綠色光芒,之後慢慢下沉,進入了「瑪麗」的身體里。
伊芮絲給他餵了解毒劑,所以內傷問題不大。
只是這剪刀留下的外傷……
沒有完全癒合。
伊芮絲驚呼:「你現在的身體素質太廢物了吧?這可是B級魔法葯啊……」
盯著他背上那個「剪刀口」伊芮絲就有點煩,突然想乾脆一個治癒魔法甩他身上,幫他療傷。
但她今天的魔法使用次數都已經計劃好要怎麼用了……
伊芮絲掙扎了一下。
最終還是沒有被愛情沖昏頭腦:
「你穿好衣服,跟我來。」
亞蘭卻不動。
他依然保持趴著的姿勢,只懶洋洋地把腦袋轉回來,望向伊芮絲。
「你要帶我去找你深愛著的魔王大人嗎?」
伊芮絲的沉默就是默認。
於是亞蘭果斷拒絕:
「我不去。」
「怎麼能讓情敵治療我?你殺了我都不去。」
伊芮絲勾起嘴唇就是一個冷笑。
「你以為自己能瞞得過誰?」
「你和昆特之前就見過了吧?如果不是他幫你,你那套女僕面板能騙得到我?」
伊芮絲的敏銳度有點出乎亞蘭的意料,但他仍然堅持:
「交易是交易,兩碼事。」
「交易?」伊芮絲臉上的狐疑之色愈濃,「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秘密。」
場面又安靜下來。
伊芮絲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見亞蘭就在那兒躺屍,倔強得一動不肯動,半點沒有妥協的意思,她哼了一聲,結束了無聲的對峙。
「你愛去不去。」
可剛要走,手腕的衣袖就被他拽住。
因為起得太急,亞蘭的另一隻手還撲了個空,差點整個人摔在地板上。
上半身都懸在空中的他狼狽地抬起頭,他沒有求她,但每一個字眼都無不希望她能留下。
「你今天一天的時間都是屬於他的,就現在分一點給我不行嗎?」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伊芮絲到底還是決定再留一會。
但不是為了亞蘭而放棄昆特,而是無論她在昆特面前怎麼刷存在感,後者對她的好感度就是穩如泰山,一動不動,就很喪氣。
因此稍微分一點時間給亞蘭也沒所謂。
她才不是看他可憐。
亞蘭最在意的是她的詛咒。
他顯然從很早的時候就跟著她和柯倫了,偷聽到了她和他的對話,也自然知道了「詛咒」和「真愛之吻」。
對於亞蘭而言,詛咒就是「萬惡之源」。
不過他也知道,沒有它的話,他也確實不會遇見她。
而伊芮絲想著反正也被他偷聽到了,況且他也確實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索性就把詛咒的來龍去脈全跟他說了。
聽完來龍去脈后,亞蘭沉默了一會。
重新開口后的第一句話就是:
「把聖子殺了可以嗎?」
伊芮絲:「……」
看看,這就是殺死了前任魔王、人類的英雄。
儘管伊芮絲一直對亞蘭的職業唯恐避之不及,但忽然意識到他確實是殺死了前任魔王的人,她對他的臉色柔和了很多,至少沒有那麼臭哄哄的了。
「不知道。」伊芮絲也不是沒有想過殺死聖子解除詛咒,但有一點……
「聖子沒那麼好殺死。」
曾經的戀人如今說殺就殺,亞蘭忍不住道:
「你有點無情。」
伊芮絲理直氣壯:「誰讓他詛咒我。」
於是亞蘭也跟著理直氣壯起來:「沒錯,誰讓他對你不好。」
看到面不改色的伊芮絲,亞蘭一邊慶幸伊芮絲是個理性的女人,不會一直沉浸在往日的戀情中,一邊忍不住又擔心……她對他也是同樣的,他不會成為例外。
——他必須得努力成為那個例外才行。
亞蘭:「可是……你確定詛咒是這樣解開沒錯嗎?」
伊芮絲非常肯定地說了句「沒錯」。
但亞蘭就覺得奇怪了:
「可我那天吻了你那麼多次都沒解開啊……」
伊芮絲打了個寒顫,身體下意識就往旁邊避去。
「……你到底偷親了我多少次?」
「沒數。」
「看你一直沒醒,就放肆盡情地親了。」
「……變態。」
被以變態相稱的亞蘭不光不以此為恥,反而陽光燦爛地笑了。
尤其看到明明看他的眼神嫌棄得要死,還一臉冰冷,卻反差極大地滿臉通紅,他的笑意更深,眼裡的深情像是一汪水似的,能把人浸死在其中。
伊芮絲受不了他這種露骨的眼神。
她急忙忙地起身,假裝自己不是被他的眼神給嚇跑的,她隨便找了個借口:
「……該死!我在你這裡呆太久了。得走了。」
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被亞蘭有意無意地給牽住了。
如今匆忙起身,剩下個尾指被他藕斷絲連地拽住。
「伊芮絲,你不討厭我了,對嗎?」
伊芮絲沒有回頭。
「我……一直討厭的其實不是你。」
「以後再跟你解釋吧。現在……還不行。」
以後……
從伊芮絲的口中聽到「將來式」的單詞,不會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他張弛有度地不再追問她,笑吟吟地應了下來,放開了她的小尾指,從容地縱容她奔向其他男人的懷抱。
兜兜轉轉……她總會回到他的身邊的。
「好,那就以後吧。」
「等以後再說吧。」
而伊芮絲本來都已經走了,但像是冷不丁想起了什麼,腳在門邊駐足后,又沖了回來,鞋跟踩在地面時發出的「蹬蹬蹬」的聲音能感覺到她很用力。
她沖回了亞蘭的跟前。
明明手裡手無一物,不過瞧她的氣勢,像是拿著一把刀子。
「向我承諾。」
「以後不準在我睡著的時候偷偷親我。」
至於亞蘭,他沒有調侃她的意思,他只是很認真地問她:
「那伊芮絲醒著的時候就可以嗎?」
伊芮絲這一邊忍不住翻了他白眼,另一邊又控制不住地紅了臉。
「不可以!全部都不可以!」
亞蘭被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逗笑了。
「好的,我向你承諾。」
但還是忍不住跟她討價還價:「但如果我們重新交往了,這個,能不能取消?」
重、重新交往……?!
伊芮絲:「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伊芮絲:「究竟是誰給你的勇氣……明明都知道我正在……正在幹嘛,居然還敢提和我交往?」
那當然全是她給他的信心。
亞蘭就是故意不說破,由得她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好好琢磨,最好整晚整夜想的全都是他。
「我走了!」
伊芮絲猛地轉身,又是踩得「噠噠噠」步伐聲像是因為某人過於直球的攻勢而在逃跑一樣。
「伊芮絲。」
她氣呼呼地轉頭:「幹嘛?」
「我愛你。」
「……」
「啊啊啊我知道了,你幹嘛老是說啊?肉不肉麻啊??」
看著咋咋呼呼的伊芮絲把門摔上,腦海里全是因為過於害羞而變成了惱羞成怒的她,「瑪麗」嘴角的笑容久久不能平息。
伊芮絲說了「向她承諾」。
「承諾」
那可是她曾經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東西。
會不會是因為他的努力,所以……
他的伊芮絲開始有一點點開始相信承諾了呢?
「瑪麗」躺了下來,眼睛望向窗外和伊芮絲眼睛顏色一樣的湛藍天空,不禁開始期待起未來。
「裁縫暗殺事件」對於伊芮絲而言是一個很好的徵兆。
這側面反應了柯倫有好好完成她交代他的事情,她的計劃,正在一點一點地實現。
也許是「愛情」「事業」都有了起色,伊芮絲最近臉色紅潤,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看著落地鏡里的女人,她本人也隱隱約約發現了這點。
伊芮絲說要「365天在魔王堡里舉行宴會」不是在開玩笑的,今天,就是宴會的第一天。
她的新裙子在加班加點地趕工。
所幸在宴會的第一日之前,她終於換上了嶄新的裙子和華麗的首飾。
「極盡奢華」
這是伊芮絲看到鏡子里的女人後,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詞語。
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是不知道哪一任魔王從巨龍的巢穴搶回家的傳奇寶石。
背後似乎存在著國家的興旺與滅亡故事的金色寶石,被分解成了大小不等的二十一塊,對應著舊時代愛神的排位,更在愛神的親自認證下,被命名為「愛神之心」。
除了罕見的金絲雀黃寶石首飾值得一看,伊芮絲的晚禮服也很有看頭。
晚禮服的設計迎合了地獄城主流風向,領口……壓根就沒有領口而言,V領開叉幾乎開到了肚臍的位置,鎖骨至肩膀全部露了出來。
欲蓋彌彰是性感的代言詞。
可「平鋪直述的暴露」更是一種視覺上的強烈衝擊。
儘管大膽簡潔風的設計不適宜往再裙子上鑲嵌寶石,但裙擺的製作更加增色。
拖地的長裙擺上縫製的全是已經消失了的天使種的純白羽毛。
作為「A級祝聖物」的天使羽毛,隨便一根都能買下一座人類的城市。
「很適合你。」
比起稱讚幾乎無法以一般價值衡量的首飾和衣裙,服侍小姐的「瑪麗」眼裡只看得見與她相稱的美麗。
伊芮絲恬靜一笑。
「這可是我的戰衣。」
說完,她忍不住打趣正看著鏡子為她整理半盤起來的金髮的亞蘭:「你眼巴巴的樣子會讓我感覺你也很想穿。」
雖然當下是女人的身體,但亞蘭並不對這些漂亮的衣服裙子感興趣。
「我只是無法從美麗又美好的事物別開視線。」
不得不說,這種直白的讚美確實讓人開心。
伊芮絲從改造成小手提包的魔法手提箱里拿出了像是魔具的東西,丟給亞蘭。
「好東西。」
「不要莫名其妙就死掉了。」
亞蘭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並微笑著對伊芮絲表示了感謝:
「在得到小姐的垂青以前,我怎麼會捨得死呢?」
結果伊芮絲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自己都害羞,就不要逞強說這些害臊的話了。」
臉紅心跳的亞蘭還在逞強:「我偏要。」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一兩句話,小姐能在和魔王大人共處的時候,也想起我呢?」
伊芮絲:「……」
伊芮絲:「我走了。」
女僕「瑪麗」拉開裙擺,目送伊芮絲離去的背影。
「祝小姐旗開得勝。」
「伊芮絲。」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伊芮絲抬眸望去。
哪怕墮落神正在一天天失去他的神格,即使他穿上了凡人裁製的人類禮服,他看上去依然不像是一個人,而無疑是神。
即使蒙蔽以污穢塵埃,他照舊是世間最神聖高尚的存在,彷彿連直視都是褻瀆。
這讓伊芮絲忍不住樂觀地想:或許即便失去了他的神性,昆特說不定也不會失去他生而為神的身份呢?
但誰都不敢肯定。
因為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當神的金色眼眸落到伊芮絲身上時,他嘴角的笑容一如往昔。
「晚宴已經開始了。」
伊芮絲的步伐簡直不能更從容淡定了。
「不著急,讓他們慢慢等吧。」
「那或許我們出去散一會步再回來?」
昆特的語出驚人只讓伊芮絲愣了一下,便很快反應了過來,畢竟……
「你最近經常開玩笑。」
「是的。」
伊芮絲也微微笑了。
一切無疑都在往她的希望、她的預期發展,甚至形勢要更好。
伊芮絲覺得距離昆特失去神格、徹底愛上她、解開詛咒的那一日已經很近了。
近到……她幾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她把手輕輕放在了昆特的手心,婉拒了他散步的邀請。
「還是現在就進去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伴隨魔王堡的侍從緩緩推開宴會廳的大門,像是全世界都安靜了。
所有異種族皆往他們的方向望來,一瞬死寂后,是統一而莊嚴的問安:
「參見魔王陛下。」
明明是莊重的場面,可站在魔王身邊、與他一同接受問安禮的伊芮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管怎麼說,聖潔的神居然在地獄城裡當魔王,這件事無論想到多少次都依然會覺得有趣。
她的笑聲在寧靜的空間里是多麼突兀。
霎時間,無數要殺人的視線猶如刀子似的,「嗖嗖嗖」地就扎在了伊芮絲的身上。
但朝伊芮絲射過來的「奪命飛刀」,全部被一旁溫溫柔柔的聲音給擋下了。
「低下你們的頭顱。」
「不要用這麼放肆的視線看伊芮絲。」
所有的腦袋皆老老實實地垂下了。
見平日里囂張得嘴巴能比鼻子高的異種族們,一到魔王的跟前就變成了乖巧可愛的小白兔,伊芮絲笑得更大聲了。
那放肆到了極點、仗著魔王的寵愛就無法無天的樣子,讓在場的所有存在都恨得牙痒痒的。
無論是「24小時霸佔魔王計劃」,還是「365天舉辦宴會」,伊芮絲最終的目的都只有一個:
「挑起憤怒」
為了復刻當年發生的、讓昆特作為神而失格的事件,引起眾怒是必不可少的。
那麼她現在該做的……就是在晚宴上挑起最猛的戰火。
她的第一步無疑是成功的。
至於接下來……
伊芮絲正思索著,昆特便把她想做的事情給做了。
「第一家族好像……沒有出席。」
從地獄城貴族們讓開的中央大道一路走過,最終站上了台階上的王之寶座旁,目光掃過底下烏泱泱的異種族們,身為魔王的昆特發現了受邀名單上缺席的家族。
「不止是是第一家族瑪菲波特斯,第三、第四、第九家族的人……似乎都不在這裡。」
春風般溫柔和煦的聲音傳遍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
他溫柔地笑問:「有人跟我說說他們在哪嗎?」
台階下的貴族們三兩對視。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誰都懂,但……
缺席者的態度只能靠他們站在這裡的人來表達了!
「因為魔女……」
——然而魔王並不想知道、也並不打算理解他們的態度。
「既然今天不肯來,那以後都不要來了吧。」
「第一、三、四、九家族騰出來的空位,就由之後的家族順位頂上吧。記得通知他們要出席明天的宴會。」
「三百六十五天,一天都不要缺席。」
「可……!」
昆特笑著打斷:「你在對我的決定有不滿嗎?」
偌大的宴會廳恍然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沒有……」
昆特:「其他人呢?如果有任何不滿的話,就趁這個機會趕快說出來吧。」
不可能有。
他是魔王。
在以實力劃分的階級制度的地獄城,魔王便是一切,便是絕對。
想必沒有任何一個傢伙會傻到往就在眼前的大坑裡跳的。
昆特微笑。
他的博愛,他的寬容,他的仁慈似一如既往。
然而,伴隨神格的日漸脫落,他的那顆心,無疑正在果斷地、堅決地往人人仇視的魔女身上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