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搶親
仙將提槍刺了過來，我一把拿住了仙將的長槍，用力一甩，便將仙將推倒在地，守門的仙將臉上一白，自知不是我的對手，急忙嚷道：「快去稟報搖光星君，來人啊，拿下！」
仙將從宮門內涌了出來，齊齊朝我而來，我一個旋身揮袖，墨色長綢從我袖中破風而出，綢緞捆住了他們的腿，我凝力一扯，綢緞仙氣驅散了一眾天兵，成群結隊的摔倒在地。我揮舞長綢，單手凝起靈力，猛一收回便打退了剩下那一波天兵，飛身趁著幾波天將沒反應過來，掠進了九曜宮。
然不允我再多走幾步路，前方倒是被一眾人給擋住了去路，領頭的那個星君我認識，慣愛著一襲青袍子，但今日，許是為了應景，著了套玄色的仙袍，神采奕奕，就是眼神頗為清冷。
他這人懂得變通，先是恭恭敬敬的與我禮了一禮，后緩緩道：「鬼君大人駕臨，小神有失遠迎，但今日乃是神尊與神尊夫人的大喜之日，鬼君若是誠心來賀喜，小神自然會放鬼君大人進殿，不過鬼君打傷九曜宮天兵，不知是何用意？」
我揮開廣袖，理了理胸前的青絲，正色道：「本君是何用意，無嚴星君你不是清清楚楚么，何必再問一遍。本君給你兩個選擇，一，你放我進去，對你我都好，二，本君打進去，你可試試本君的修為如何？」
他面不改色的直起脊背，眸光更清冷些：「鬼君大人想要擾亂喜堂，恕小神不能放鬼君進去，小神也是奉命而為，還望鬼君大人體諒。」
我嗤笑：「奉命？本君可不管你奉誰的命令而來，總之，今日這喜堂，本君是闖定了！」
捲袖裹起靈力，我先對他們出手，他身後仙兵紛紛持槍而來，我喚出了自己的紫玉劍，好久沒打架，今日正好拿來練練手，天兵的力量太過微弱，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不過是人數太多，太拖延時間了。我提起靈力繞指施了個訣，紫玉劍一分為百，百分為千，剎那離弦，擊退了大波天兵。無嚴見狀不好，竟選擇親自過來和我交手，我側身躲過了他的靈力，抬臂擋開了他，紫玉劍被我收回，他抬掌欲要朝我心口擊來，我先一步瞬間轉移挪了身影，他撲了個空，我卻出現在了他身後。
出掌落在了他的背上，他從雲頭跌落，我展開雙臂，緩然落下，他著急要起身，手摸到神劍便要繼續和我抗衡，我施法先一步收回了他的神劍，墨色長綢急速飛出袖口，只消眨眼間就將他捆成了個粽子。我輕而易舉的拎著他這個肉粽子，被打傷的天兵們不敢再上前，個個狼狽的持著銀槍往後退。
只是這退著退著就退到了星辰大殿的門前，殿門外的童子是司命府上的老熟人，一見這架勢，懵了片刻，后才演技甚好的扯出一副見鬼的樣子，一邊跑一邊推開門縫沖著殿內大片白袍子老神仙們大吼：「不不不不不好了，白染鬼君打進來了！」
星辰大殿外登時守衛從殿四周沖了上來，我不等他們再擋我的路，一袖子將他們扇飛，拎了手頭這個肉粽子破門而入，星辰大殿的門本沒有什麼特色，唯一的特色就是門是用漢白玉做的，特珍貴，也特重……我這一破門，倒是生生將兩扇珍貴的大門給踹倒在地，哐的一聲巨響，巨響后還裊裊升起兩縷白煙。
大殿內正欲俯身行禮的新娘子陡然僵住，聞此巨響，臉色煞白的倉皇扯掉紅蓋頭，朝我這個方向看過來。我不顧殿內人的異樣目提著肉粽子一甩，便將其丟到了新娘子的面前，嚇得新娘子往後一退，險些踉蹌倒地。
而那位新郎，直到見到我，眼底才輕輕掀起一陣漣漪，霜白的唇角微微勾起。
我知道，我這個選擇，是對的。
搖光星君這時才裝作一副惶恐，趕忙走出來跪地訴苦：「神尊大人恕罪，是小神的過錯，只是小神道行尚淺，根本攔不住白染鬼君。」
這放水，也太過明顯了。
我拾步上前，那新娘子卻是怒了，面目猙獰的嘶吼道：「白染！你想死么！不許過來！」
我睥睨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緩然走向他。殿內諸位星君及幾位天庭神官不敢擋我的路，下意識的給我讓出條道。「咳。」我斂眉輕咳了聲，許是方才用力太猛，現下才感覺到了些許不適。
他聽我咳嗽，眸光放柔和了些，紅袍飄逸，威儀的朝我伸出一隻手，「染染，過來。」
我看著他，一瞬間覺得，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這樣子，才是我的阿曄，我的雲清。
伸手搭上了他的手，我與他十指相扣，轉身與眾仙凝聲道：「本君白染，今日釀成大禍，闖了仙家聖地，罪無可赦，但有件事，本君要告訴諸位。本君與九重天九曜星宮雲清尊神情投意合，早已在人間拜了堂成了親，本君是他的夫人，明媒正娶正大光明的妻子。即便日後背負抗旨罪名，本君也在所不惜！」
「你胡說！你們什麼時候拜的堂，就算拜了堂，凡間成的婚，也不足以昭告三界！你分明就是抗旨不尊，借口搶親！」
「我還就是搶親了，我白染鬼君想要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了你來指指點點！」我垂眸看她，一字一句道：「九萬年前的事情，你忘記了么？雷劈了九曜宮的大殿，你難道還想再經歷一次么！」
殊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如何，我的話音未落，九重天倒真是應景的劈了一道響雷下來，驚的殿中人皆是一陣抖擻。
這道雷亦是嚇得她花容失色，她蒼白著容顏，瘋癲般扯住了我的袖子，嘶聲大吼：「白染，是你，是你搗的鬼，是你！你們不要相信她，她是個騙子！」
我揚袖甩開了她，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又哭又鬧的大叫著，「白染，都是你，都是你！」
「不是我，是帝曄大神，是大神的在天之靈看不下去了。」我一步步走近她，她躺在地上，匍匐著往後退，「你胡說，你胡說！」
滿殿神者轟然亂成了一團，交頭接耳的議論著。我捏緊雙手，心情沉重道：「你現在曉得怕了？當初做的時候，為何不怕，帝曄大神養育你數萬年，你卻這般報答他，你如今還要來禍害九曜宮，迷惑眾聽，你守了大神靈位數萬年，難道，你的良心就沒有一點點不安么？」
「我殺了你！」眼前銀光一晃，雲清及時撈住了我的腰，旋身將我護在了身後，徒手接住了那把刀刃。劍眉緊蹙，眸光陰沉：「拿下！」
搖光星君這時辦起事來毫不含糊，親自領了兩名仙人疾步上前來強行押住了婧怡，女子那廂怒瞪著我，厲聲嚷道：「白染，你不得好死，本宮就算死，也要化作厲鬼日日纏你！」
匕首落地，我慌張的拿過他那隻受了傷的手，指腹染上他的血，心，格外的疼。他覆手用靈力修復好傷口，泛白的薄唇抿出笑色，寵溺的屈指敲了下我腦袋，我的臉龐遽然便紅了，很久以前，他雖然也喜歡敲我腦袋，可到底沒這樣親密……他是帝曄……也是雲清。只是每每想到帝曄這個名字，我便有些敬畏，生怕自己靠近他，是褻瀆了他……
許是諦聽搬來了凌霄殿的救兵，不多時，天帝身畔的清月仙官便領了天將過來宣旨。
「天帝有命，宣雲清神尊，白染鬼君，婧怡公主即刻前往凌霄殿面見。」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身畔人暗中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寬心。
凌霄大殿聳立九重雲巔，殿內祥雲繚繞，白鶴飛天，仙娥們分列兩排，身著霓裳齊齊朝著天帝陛下一禮，轉身離開了大殿。青年天帝攜天後端坐龍位，深邃的眸子掠過下跪者，威儀莊重道：「朕聽聞子梨說，你今日是來搶親的？」
語氣不輕不重，卻能讓在場的人皆能聽得清晰，我扣袖，不卑不亢：「臣並非來搶親，臣是為了拿走自己應得的一切。」
「你可知，靈海公主與雲清的婚事，是朕親自賜婚？」
「臣知道。」我肅然正色：「臣知道此舉乃是抗旨不尊，是罪該萬死，臣做了，或許會恐懼一刻，但臣要是不做，怕是會後悔一輩子，與其後悔一輩子，倒是不如，讓臣即刻就魂飛魄散了。」
青年天帝唇角揚起了條弧度，語氣依舊庄肅不容侵犯，「果真是真性情。」
「陛下，陛下，白染鬼君違背您的旨意阻止小神與雲清神尊的婚事，陛下應該嚴懲，且白染是個罪神，她當年就狠心對小神狠下殺手，九曜宮人人皆知，還望陛下替小神做主啊陛下。」
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令人不得不憐愛，一襲凌亂的鳳袍更襯的其頹廢不堪。我低頭，其實在來九重天之前，我便想明白了，我是地府鬼君，九重天若是真的降罪，也不過是一死。我不怕死，我只怕再重蹈九萬年前的覆轍，那樣的痛，我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天帝思紂片刻，凝聲道：「既如此，那，就將白染押去斬仙台。」
「陛下且慢。」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男聲從后響起，白衣上神大步邁進殿，滿身霜白，翩翩俊逸，提著玉骨扇揚起袍尾俯身跪下，「陛下，小神另有一事稟報陛下，白染鬼君雖有罪，但罪不至死，還望陛下能夠聽完小神所稟之事，再下定論。」
青年天帝緩緩道：「說。」
子梨上神拱手凜然道：「臣請天帝陛下徹查當年九曜宮帝曄大神殞命之事。」
「九曜宮掌管諸天星辰，帝曄大神也已經殞命數萬年，子梨上神突然請陛下徹查九曜宮之事，可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久坐一旁的天後娘娘映襯道，子梨上神字字鏗鏘道：「且不知，若害一界大神殞命的罪名，當如何處置？」
天帝掃了子梨上神一眼，恐怕以他的慧眼，早就看出了這是一場戲，閒情逸緻的配合道：「天有天規，若帝曄大神昔年殞命真有真兇，當剔去仙骨，貶下冥府，受十八層地獄酷刑。」
身側紅衣女子身子一歪，頭上鳳冠玉珠叮噹作響。子梨上神續道：「天帝天後英明，小神近來查探到，當年帝曄尊神殞命，實則是因為有人私自動了星盤，這個人……」目光緩緩挪到臉色蒼白的婧怡身上，「便是婧怡公主！」
「胡說！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動了星盤，我沒有，上神你不要含血噴人。」緩過神來跪地爬近天帝玉案些，滿目委屈爭辯道：「陛下，都是白染，都是她，她和子梨上神勾結成奸，是他們冤枉，我沒有，帝曄是我的夫君啊，我怎麼會害死他，怎麼會！」
「婧怡公主說本神污衊，且不說本上神乃是九重天尊神，便說你口中一口一個夫君，殊不知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你與帝曄大神並未拜堂，他也並非是你的夫君，若依著天界規矩，你要喚他一聲叔父。」
婧怡淚流滿面的怔了怔，少頃，怕是緩過神了，頓悟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你們，這一切都是你們設的局！」轉而同殿上天帝天後哭訴道：「陛下娘娘，小神是中了他們的圈套啊，數年前小神的本族叔父被妖君所囚，是他們，是他們強行逼著小神拿夫君寫給小神的婚書做交換，這一切，都是他們設的局啊！」
我淡然的聽著這一切，她這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當年婧怡還拿這個恥笑過我，我一直不明白雲清是為何要幫婧怡，原來是為了婚書。
天帝陛下輕斂眉頭，「你說是她動了星盤，可有證據。」
「自然有。」
話音剛落，殿外便有仙侍通報，「北斗星君求見。」
北斗星君，雪離，她也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