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子爵與羊皮紙
抖開信紙,茨爾的眼皮略微跳動,他越向下看臉色就越發的難看,雙手也不住的顫抖起來。
「致學徒茨爾.達里亞諾。」
「實在抱歉,我可能不能再教導你了。」
「賢者灌輸給我的知識增大了不止一點,我想,祂可能十分憤怒,認為背叛了知識去拯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呵呵,說起來確實有些後悔啊,但說不定我早就被划作教會與密修會交換的籌碼,這麼一想,心裡卻好受了許多,只是希望居住在東拜朗的父母不要有太大事情。」
「我已經準備好邁步進入那片沒有知識的荒野接受懲戒了,但在那之前,我想把些我推理的事情告訴你,讓你有點準備,不要像我一樣被殺死。」
「我應該已經被另一位偉大存在所污染,我的耳邊時常伴有著難忍受的囈語,它一直在要求我前往霍納奇斯山脈。」
「文獻中有說過,這座山脈上曾存在過一個國家,那個國家名為夜之國。」
「千萬不要去尋找它,不要去!」
「我知道你身上有許多的謎團,比如你的那支筆亦或者是處處透露著不協調的城市,但它們並不能成為你的依仗,任何的神奇物品都是有代價的。」
「還請原諒你的導師如此嘮叨些神秘學的基礎知識,但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如果你以後再有些疑問,就去找你的師弟斯因吧,他很聰慧,應該知道怎麼做。」
「我想我被知識拋棄的原因可能是……」
「(一片被塗抹的痕迹,完全看不出寫了什麼,但它們佔了信紙的大部分)」
略顯模糊的視線移向最下方的信紙:
「——你曾經的導師,米蒂恩森亞。」
導師……就這麼,死了?茨爾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悲痛感,他雖然淺層里一直都在催眠自己,這只是一位隱秘教會的非凡者,但過了這麼多天,導師引領著他走入非凡的大門……引領著他探討知識奧秘,亦或者看見了卻裝作沒有看見的縱容,都讓他在潛意識中感受到了關護感,突如其來的這般事情,卻在瞬間打亂了他的思緒。
黑色的風衣邊角癱在深褐色的地毯上,那封信的邊緣多了幾滴水珠,它被窗帘外隱約透入的光線照到,映出幾種顏色的光輝。
………
下午,茨爾以自己名義租住的那幢房屋前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門外的克萊恩手中拿著一個鐵捲煙盒,表情略有些疑惑的正準備再敲一次試試,門內的門鎖突然傳來了咔咔聲。
茨爾那張標誌性的臉探出頭,見是克萊恩,沒再說話,讓出過道。
這不太像你的作風啊……茨爾先生。克萊恩心中吐槽了一句,也沒客氣,徑直走了進去。
環顧四周,依舊是那些擺設,除了地上多出的信紙殘沫。
「說吧,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情。」茨爾調整心態,將發散的思緒收回,但眉眼中還是有幾分去不散的陰沉感和悲傷感。
克萊恩抬起自己的手,露出鐵黑色捲煙盒道:
「這是某位先生要求給你的。」
「阿茲克先生?哦哦,好的,謝謝了。」茨爾接過捲煙盒。
他沒在意身邊還有克萊恩,直接打開了那個鐵黑色捲煙盒。
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張殘破的羊皮紙,看起來有不小的年頭了,除此之外,還有半張信紙。
一旁的克萊恩聽到老師親口承認了自己認識阿茲克先生,心中不免多了些小想法。
反觀茨爾,他拿出那半張信紙,在細細品讀之後,便看向那張羊皮紙。
塔吉索……我記得好像是離廷根不遠的塔索克河上游城市吧?阿茲克先生居然在那裡找到了與自己記憶有關的事物?不對,這張信紙是被撕下的,那克萊恩豈不是也知道了我與阿茲克先生……算了,這是好事,正巧為我的虛構家族多一個天使。茨爾心中想到。
他在克萊恩的面前從房間陰影處拖出了一個褐色的箱子,從裡面拿出儀式銀匕等非凡器物,並示意站在一旁的克萊恩關好門。
等到克萊恩照做之後,茨爾斜督了一眼桌上的羽毛筆,邊抬起儀式銀匕遞向克萊恩邊說道:
「正巧你今天來了,那麼就檢驗一下你的學習成果吧。」
什……什麼?學習成果,克萊恩下意識接過儀式銀匕,手中抓著儀式銀匕有些想吐槽。
不要告訴我你那麼多神奇物品沒有適合占卜的……他心中吐槽道,受益於那些書籍,他已經搞清楚封印物和神奇物品的區別了。
「首先是利用儀式銀匕引導靈性製造隔絕的靈性之牆,這個身為小丑的你應該很清楚。」茨爾廢話道,
唉,果然只有逗克喵才能讓我背痛的心情變舒暢啊……茨爾心中感慨了一句。
他搓著雙手,一副十分看好你的樣子,眼神讓克萊恩打了個寒噤。
………
經過一頓在茨爾看來十分麻煩的占卜,克萊恩放下了那張殘破的羊皮紙。
「以我的占卜水平,只能零散的看到朦朧霧氣中的一點點事物,十分抱歉,老師。」他略有歉意的說道。
他沒想到這占卜竟如此困難。
「沒什麼,本來就不指望你能占卜到太多的東西,直接向我說你所看到的吧。」茨爾擺了擺手,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克萊恩微微點頭,站起身,先解除了靈性之牆。
「我看見了許多第四紀的建築,還看到了……一個十分模糊正在墜落的人影。」
墜落的人影……阿茲克先生?茨爾隱約有了個猜測。
他接過克萊恩遞來的儀式銀匕,沒有抬頭,而是略微下蹲,把匕首放回褐色箱子內的原位,同時輕輕按壓太陽穴兩次。
自從分離了自己的一半思緒到茵莉身上,他總是會無端的做些奇怪動作。
「把你的占卜結果寫到信里給阿茲克先生吧,這位先生的品德值得你的信賴。」茨爾輕聲說道。
「若是你們的關係建立於互相沒有利益的糾纏之中,他也一定會很樂意與你分享些行程中的所見所聞。」
………
夜晚,廷根郊區,一片並不寬廣的金黃麥田內。
麥田的最中心處是一幢建築,這是一位子爵的種植園。
貝克蘭德的工業過於發達,排放的污染讓這座萬都之都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的霧氣,所有有點權勢的貴族、議員,都會有固定的時間離開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呼吸新鮮的空氣。
而這位子爵也不例外,但他患有一種呼吸道疾病,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不在貝克蘭德。
他在不僅在廷根郊區有座種植園,就連廷根火車站那裡也有一幢旅館,它們都是他名下的個人財產。
此時,種植園內,這位頭髮淡銀且打理的極為整齊,穿著一身燕尾服西裝的老子爵正坐在一張搖椅上咳嗽著,但那雙如鷹般尖銳的眼光卻死死盯著面前的這位長相英俊的先生,那股貴族的華貴與氣質撲面而來,完全感覺不出來這位年過五十的老人有衰敗的跡象。
「你說你有辦法治療我的病症?」魯恩貴族語調的發音在末尾十分沉重,壓迫力十分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