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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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禾聞言,眼裡露出一絲不經意的笑,但隨後她很快接著問:「難道小沈大人不覺得我的獺◎
趙禾聞言,眼裡露出一絲不經意的笑,但隨後她很快接著問:「難道小沈大人不覺得我的提議不正確嗎?自古以來,經商都被人視為最低賤的營生。」
沈必當然知道,他聽見趙禾說什麼將國營鋪子變成朝廷的時,就覺得有些荒唐。這不僅僅是趙禾能不能成功的事,而且還涉及到未來的人員分配。像是一般的官員,都是參加科舉考試選拔上來的,這些人里,更多的是對經商的排斥,又怎麼願意會去跟商業有牽扯的崗位呢?這些人可都覺得自己是有一身傲骨,清高絕不肯低頭的人。但很快,沈必覺得趙禾說得不無道理,這世上又憑什麼有些行業高貴,有些行業低賤?大家不論是做什麼事情,最初的目的也不就是為了糊一口飯嗎?
「那就說明自古以來,人們都錯了。」沈必說,「不少人都說商人是奸商,唯利是圖,但這是所有的商人都這樣嗎?就拿如今的世道而言,從商有姚振英之流,但也有像是金小姐這樣的忠善仁義的好人,怎麼能一概而論?何況,在官場的不少人,遠遠比姚振英還要可恨。由此看來,並不是什麼行業讓人變得奸佞可惡,而是有些人敗壞了行業的名聲。」沈必說。
趙禾聽著他這話,頓時笑出聲。
沈必真是說到了她的心坎里,那句「知己」幾乎都快要到了趙禾的嘴邊,但最後不知怎麼的,在趙禾一不留神對上沈必那雙含笑中似乎還帶著無盡的包容的眼睛時,她忽然感到耳根一熱,便是什麼也不肯說了,只恨不得立刻調轉自己的視線,不再盯著沈必看著。
趙禾既然現在提出來見國營鋪子變成朝廷的,自然前後都經過了深思熟慮。既然這裡沒人反對她的想法,趙禾又拉著沈必和金瑤兩人說了不少自己的想法。直到外頭的天色看起來都快要黑了,門外等著她的黛煙忍不住敲了敲門,趙禾這才有些意猶未盡地站起身離開。
只不過趙禾這一次想要做的事並沒有那麼順利,就像是她自己考慮的那樣,當她才在朝廷中提出廢除商人之子不能入科舉的想法,就遭到了群臣激烈的反對。
「這怎麼行?絕對不行!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怎麼可以入科舉?」
「若是以後跟那些商賈之人同出一個朝廷,恕臣不能接受!」
「荒唐!商賈這種下-賤之人,如何能入仕途?這不是打所有讀書人的臉嗎?」
……
朝堂之上,儘是一片反對的聲音。
沈必在後面有些擔憂地看著站在最前面身姿纖細的趙禾,如果可以的話,現在他就想站出來替趙禾說話。可沈必知道,這時候站出來,怕是要引得更多人的反感。
時機不到,沈必想著。
趙禾抿著唇,她早就料想到這不會是一蹴而就的事,只是大家這麼激烈的反對,幾乎在朝堂上,不論是什麼派別,倒是因為自己提出來的意見而站到了一塊兒,她還真讓朝廷眾臣團結了那麼一會兒啊!
不過趙禾也不著急,她今日只是將這想法先告訴群臣,日後她總會找到辦法來完成自己的想法。
而後兩日早朝,趙靖在登基后,再一次將冊封趙禾為皇太女一事提了出來。
因為先前趙禾提出來想要讓商賈之人也有資格參加科考,朝堂上不少人沒有吭聲。沒想到最先站出來支持的便是禮部一眾官員,在禮部看來,他們這位公主殿下如今在天下百姓中能有那麼高的呼聲,自然不容小覷,而且前朝禮部幾乎形容虛設,每年對於禮部最重要的科考都被廢除,當大昭建國后,雖說科考已經由朝廷專門的科考司負責,但禮部人員仍需參與,這相當於趙禾一手又將他們禮部盤活了,不再是當初那個只在朝廷里占著位置什麼事兒不能幹的廢物。至於商賈之人能不能參加科舉,禮部的人覺得這本來就是個不太可能的提議,就算是現在朝中人對公主殿下的想法頗有微詞,但也只會是暫時的。
「臣以為以公主之才,能造福大昭百姓,若能封以皇太女,是天下社稷之福。」禮部尚書對於趙靖的提議,是雙手雙腳贊成。
禮部尚書既然都發話,他手下不少官員也跟著站了出來,紛紛附議。
曾老將軍也站了出來,大昭的將士不論在什麼時候,都將會一直站在趙禾身後。
不過,冊立皇太女一事到底事關重大,尤其是就算是前朝那些皇帝再怎麼荒淫無度,但也沒有任何一皇帝冊立了公主為皇太女,加上前幾日趙禾提出的「人神共憤」的想法,更是讓不少人心中不滿。
趙靖的提議,有人贊同,但朝堂上更多的人卻是反對。
這日下朝後,趙靖留了趙禾。原本他這幾日都想找自家女兒聊一聊那商賈之事,但這幾日趙禾倒是比他這個當皇帝的人還要忙,趙靖逮了幾次都沒能逮住人,今日正好是個機會。
趙禾這幾日是在跟成安老先生辯論,沒辦法,既然想要將商人的地位抬一抬,勢必要先說服她的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顯然,這兩日的效果是趙禾相當滿意的,不然也不會今日早朝後,她終於有時間來見一見趙靖。
開春回暖,趙靖在御花園裡擺了幾盤子趙禾喜歡吃的芙蓉點心還有櫻桃蜜,周圍的重瓣芍藥都結了苞,那樣子看起來是快要開了。
當趙禾過來時,她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桌上那一疊自己愛吃的糕點,趙禾不由輕快笑出聲,走到趙靖身邊坐下。
「阿爹叫我是想問問前幾日我說商賈之人科舉的事情吧?」趙禾伸手拿起一塊糕點放進自己的小嘴巴里,豎起了大拇指后,這才開口直接問。
趙靖哼笑一聲,也不知道他這是在笑趙禾吃東西的小模樣,還是在哼她明知如此這段時間還不知道主動來找自己解釋清楚。
不論是哪種情況,趙禾現在看起來都很理直氣壯,解釋道:「阿爹不是將朝廷上那麼多瑣事都交給了我嗎?我這不是沒有時間,現在空了我就立馬過來了呀。」
她鴉羽似的睫毛這時候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忽閃忽閃,讓人看了實在難以生氣。
「你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趙靖懶得跟自己唯一的女兒爭論,不過對於趙禾那些天在朝堂上說的話,他心裡還是要有個數,「科舉那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趙禾知道這事兒的還是需要她爹的首肯,立馬用帕子擦了擦手,正經端坐,開口道:「女兒是覺得商人低人一等這種自古以來的說法就不正確。若是這世間的人都去讀書,商業發展不起來,那整個江山社稷就沒什麼錢,百姓沒錢,朝廷也沒錢,若是永遠風調雨順大約也還行,但若是遇見什麼天災,朝廷都拿不出來銀子,那這朝廷是不是也太不能扛事兒?難道說朝廷里有很多讀書人,讓這些讀書人去給災民們講講道理,讀讀書,就能填飽這些受災百姓的肚子嗎?
只有百姓有錢了,整個大昭的發展才能蓬勃積極向上,朝廷也才會有充盈國庫的機會。何況,若是在百姓富足時徵稅,和在百姓都吃不起飯時徵稅,那能一樣嗎?」
趙禾這話在趙靖面前說得還算是有分寸,她沒那麼直白說若是在百姓都餓肚子的時候還要被朝廷搜刮一層皮,若是有點火氣的人,怕不是直接就要原地造反。這對於江山社稷而言,也絕對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但若是百姓們有錢了,大力發展經濟,人人都能過上好日子,就算是每年給朝廷上繳一點稅銀,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橫豎都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百姓又怎麼會不願意呢?
這就是發展經濟的好處,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再說了,為什麼經商就要低人一等?難道是覺得經商的人沒有學識嗎?我看倒不是這樣,若是真正沒有學識的人,做生意那才是要虧本呢!到時候別說賺一文錢,怕是能不倒虧都是萬幸大吉。能將生意做好的人,首先必然是有頭腦,其實,是有手段。這樣的人,難道還不能算做人才嗎?這還能叫沒有學識嗎?」趙禾說。
趙靖沉思,「為了賺錢而學本事,這跟讀書人的目的可不同。」
趙禾輕笑一聲,她湊上前了幾分,「阿爹,你真覺得讀書人是為了讀書而讀書?」
趙靖沒吭聲。
趙禾:「我相信有點人是喜歡讀書而讀書,但是這天下大多數讀書人,卻是為了考取功名。可為什麼考取功名?難道不還是因為這是做官的唯一途徑嗎?為什麼做官,是為了做官的俸祿,還是只是為了心中信念,要個百姓造福?若是給百姓造福,又有多少人能像是錢無量錢大人一樣,在九曲縣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里一待就是幾十年?從本質上來說,這些人跟商人也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將想要賺錢的心思,埋藏在了『造福百姓』的這塊聽起來偉大的牌坊之下。」
趙靖微微沉了臉色,「放肆了。」
雖然是不太贊同的樣子,但趙靖卻也沒怎麼呵斥趙禾。
在趙靖看來,趙禾方才這番話,驟然一聽,像是在大放厥詞,說些不著五六的荒唐之言。可細細一想,好像趙禾這話說得也並無幾分道理。
趙禾又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甜滋滋的櫻桃蜜,她抿了抿,然後又接著開口道:「殊途同歸,沒銀子的時候什麼都幹不了,有銀子的時候,站在不同位置的自然能發揮不同的作用,倒也沒必要讓讀書人永遠壓著商人一頭。」
趙靖:「這些話你都同你老師說了嗎?」
這位老師自然指的是成安先生。
趙禾點頭。
「老先生怎麼說?」趙靖問。
趙禾摸了摸鼻子,她跟老先生之間是展開了一場辯論,現在老先生已經被她的觀念說到自閉,現在還還不肯開門見她呢。
「老師可能需要花一點時間來琢磨。」趙禾說。
趙靖大約也猜到了這結果,其實成安先生沒直接把趙禾逐出師門,在他看來都是有些意外。
「既然這樣,這種想法你就先暫時按下。正月初一時候我才告訴過你,這段時間要準備立儲君,我看你這是故意在跟著我對著干吧?」趙靖睨了趙禾一眼,若不是因為這小丫頭臨門一腳弄出來的事,讓他也跟著陷入了被動,說不定現在皇太女的名頭早就落在了趙禾頭上。
趙禾感到很冤枉,她真的不是想要跟趙靖對著幹才提出來這一茬,誰知道這麼快兩件事情就撞在了一起?
趙禾也沒有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令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四五月的天早就暖和了起來,春日和煦,老天沒吝嗇陽光,卻吝嗇了雨水。整個春日,大昭的土地上幾乎就沒落下來半滴雨水。不過這也沒在民間引起太多問題,畢竟家家戶戶也有存糧,就小半年沒有下雨也不算是稀罕事。
但誰都沒想到的是,降雨量最大的夏日,大昭的土地上也沒迎來什麼雨水,一時間,土地乾涸,終於有人意識到不對勁了。
沒有雨水,地里的莊稼哪能活得下去,進一步導致的便是顆粒無收。
旱災,帶來的是糧荒。
各個地方的糧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猛地漲了起來,這能花錢買到糧食都還好,更讓人擔憂的是有些地方即便是有錢,卻也買不到糧食了。
這日在朝堂上,旱災終於被提了出來。這時候沒有人在覺得「過兩日就好了」這種虛假的自我安慰還有作用,眼下天降大旱,不少土地乾涸龜裂,看著令人絕望。
有朝臣提出來國庫放糧,以平糧價。但事實上,大昭自從上個月開始,就已經在安排各地的官府開倉放糧,就是為了讓百姓們不要因此驚慌搶購糧食。但效果看起來不怎麼好,恐懼這種情緒,傳播起來比瘟疫還可怕,又怎麼是官府的兩句號令能阻攔得了?
何況這些朝中的大臣們,哪個不是回家后就安排自家的人趕緊購糧?人人都擔心糧食不夠,恨不得將府上所有的銀子都拿出來買糧食,如此需求,自然是一而再再而三讓米價漲了再漲。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前仆後繼地來買糧。
國營米鋪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開門,倒是有不少掌柜想要開張營業,這時候若是能賺錢,肯定會大賺一筆。他們鋪子的存糧可有不少,本來國營田莊那麼多的收成,都是進了鋪子,再加上去年和今年這幾個的種子,所有國營田莊的佃戶們都雜交水稻,如此一來,同樣的良田但國營田莊的產出就是要比別的田地里多好幾倍的糧食。這也就導致了鋪子里的存糧足夠多,就算是到了眼下的旱災,這些糧食也足夠維持著國營字型大小下面所有夥計的口糧。
但偏偏在這時候,管理這些鋪子說話最管用的東家金瑤,要求國營鋪子下面經營糧食的鋪子,全部關門,那樣子看起來是不準備再將庫房的糧食拿出來售賣。
金瑤這一命令,自然是有不少人不服氣,也不乏有人想要私自將店鋪里的糧食拿出去售賣。不過第二天,就有善堂的護衛接管了國營鋪子下的庫房糧食。但凡數量有對不上的,全都登記在冊,隨後就被李青在直接趕出了鋪子,並且李青在還想這些人的名單全都抄送了一份,發往各地方的國營鋪子名下。上了這種「黑名單」的人,不論從前在國營店鋪里擔任的是不足掛齒的小廝還是掌柜,日後統統不可能再進任何一家國營字型大小的鋪子做活兒。
李青在手段乾淨利索,這種殺雞儆猴的做法,頓時讓國營鋪子里所有的人都變得安分起來,不敢再造次耍什麼小心思。
畢竟賺一時的快錢,跟日後安穩的生活相比,孰輕孰重任何人都一眼能明白。
與此同時,金瑤也遞了牌子直接進宮。
金瑤知道趙禾這段時間肯定會因為糧食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於是她就直接進宮找趙禾商議。
金瑤到寶雲宮時,這才發現這麼短短時間不見趙禾,後者肉眼可見瘦了一圈。
「你怎麼都這樣了?」金瑤大吃一驚,把原本想開口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
趙禾這段時間為了調配糧食,又要周旋在朝臣中,讓每家每戶捐銀兩,那可不就是焦頭爛額?各地方的奏摺就像是雪花一樣飄進了京城,全都落在了她的案頭。
越是看著各個地方的奏摺,趙禾的眉頭越是緊在了一塊兒。
這一場天降大旱,已經讓不少人餓肚子,尤其是現在有不少的糧商,坐地起價,就算是有官府開倉賑糧,但也猶如杯水車薪,壓根就擋不住這些飛漲的糧價。對於一般的百姓而言,翻了十幾倍價格的糧食,已經不是他們能承受得了的,買不起糧食,那就只有餓肚子。
更過分是,在這種情況下,甚至還有人想要在官府賑糧時鬧事,哄搶糧食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受到旱災影響的,可不像是上一次受水災的只有某一處地方,而是整個大昭。
趙禾分身乏術,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了個陀螺,整日不知疲倦在原地轉悠。
這時候聽見金瑤的話,趙禾伸手掐了掐眉心,「這一次受災面太廣,國庫里的存糧下發了六七成,幸好先前早就要求各地方的官員將這些專項的東西的明細要求公布出來,勉強還能維持太平,可仍舊有不少餓死的百姓。」
但趙禾看見有人哄搶糧食時,她心裡當然生氣,但卻又沒辦法過分責備這些人,若不是因為這一次天災,那些哄搶糧食的百姓也不可能冒著被朝廷殺頭的危險做這些事兒。
金瑤皺眉,「我這一次進宮來尋你也是為了這事兒。現在民間的糧食鋪的米價都在飛漲,我看朝廷是想要穩住價格,但國庫的存貨應該也不多,所以就算是上京城,米行糧食的價格仍舊在增長。」
趙禾嘆氣,「我阿爹坐上這位置才多長時間啊,前些年因為戰亂,整個中原荒廢的良田十有八-九,去年能讓百姓都吃飽穿暖,就已經是朝廷齊心協力的結果。戰亂后沒個幾年休養生息的時間,如何能充盈國庫?如今從國庫里分出去的糧食,已經有一大半。」
金瑤:「我讓國營米鋪的人都暫時關門了……」
趙禾抬頭看著她。
金瑤笑著說,「雖然現在我們鋪子還不是朝廷的,那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宮裡奮鬥吧?再說了,我想的是如今大家都在搶糧食,就算是我們國營鋪子按照平常的價格將這些糧食賣出去,但是誰知道這是真的賣給了老百姓?若是被無良的商戶買走,然後再高價倒賣出去,這跟我們的初衷不就相悖了嗎?所以我也不敢讓鋪子開門,就等著你來拿個主意。」
金瑤這話,在這瞬間便給了趙禾無數盤算的機會。
趙禾猛然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她意識到這算是個「天賜良機」。不是世人對商戶都有偏見嗎?不是覺得朝廷不應該做這些生意嗎?現在難道不正好能蕩平大家這種偏見?
既能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又能讓百姓徹底意識到商人並不是什麼卑賤之人。
趙禾在原地走了好幾個小圈,讓金瑤差點忍不住開口叫她別走來走去,終於趙禾在金瑤奔潰的臉色中停了下來。
「立馬清點我們國營鋪子的賬面,然後拿出銀子去將現在各地方高價賣糧食的米行的糧食都收下。」趙禾對著金瑤道,「將每一間鋪子拿出來的銀子購買的糧食記好,從明日開始,我會安排人手來維護米行的秩序,我們國營糧鋪都以平價銷售糧食。」
趙禾並不清楚這一場大旱將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但眼下她要做的是保證每個百姓能用正常的價格買到大米糧食。至於開鑿水渠引流水源,又或者是研究在旱地里究竟種什麼糧食,都是後續再考慮的事。
金瑤將趙禾說的話都記在心頭,但她仍舊有疑問:「可是我們鋪子就算是以平價銷售,又怎麼能保證其中沒有混進來別的商家?」
這跟剛才她提出來的擔心是一樣的。
趙禾:「每個地方的國營米糧的鋪子就只開設一間,到時候過來的人里會有當地的官府人員,他們手中都是有當地百姓的名冊,到時候每來一人,限定買十日的口糧,實名購買。若是發現有渾水摸魚的人,自會有官府的人將之扣押。」
趙禾又道:「你先回去,我明日就會出來,先用信鴿把消息發出去。」
金瑤對她的安排沒有懷疑,點點頭后,很快便離開了皇宮。
金瑤走後,趙禾直接召集了後宮的嬪妃。想要將大昭米行的價格穩定下來,只憑藉她一人之力怕是有些困難,若是這時候有世家幫忙,自然會輕鬆不少。這些有至少幾十年底蘊的家族,多數還是有些家底的。
如今後宮中的嬪妃對趙禾簡直快要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只不過眼下趙禾將人召集到寶雲宮后,眾人聽完趙禾的要求,卻沒能像是從前那麼乾脆答應。
這時候後宮中最沒有身家的楊貴人倒是先站了出來,有些無奈對著趙禾開口道:「公主,不是她們不願意幫你,而是臣妾和姐妹們被家裡送來宮中,若是受寵,那在家中說話自然是有些分量。可如今大昭誰不知道,臣妾都是皇上放在宮裡的擺設,自然……」
在宮中不受寵的女兒,對於家族能有什麼幫助?她們如今跟一顆棄子也沒什麼兩樣,即便這時候答應趙禾,跟家中人聯絡,也不見得會有多少效果。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嬪妃們都沉默的原因。
她們是想幫忙,可也無能為力。
而且一想到在後宮中的這麼長時間裡,雖然沒有帝王的寵愛,但她們也算是有「公主的寵愛」的人,公主還曾經帶著她們不少人出宮溜達呢。現在公主有事想找她們幫忙,但她們都幫不上,不少人都不敢抬頭看趙禾。
「不過可以試一試,但我爹可能……不會聽我的。」
「臣妾也願意一試……」
……
在楊貴人開口說完后,在趙禾面前的這些嬪妃紛紛開口道。她們想幫趙禾,只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家中說話的分量如何,就擔心趙禾給予她們厚望,但自己沒能辦好。
趙禾聽著耳邊落下來的聲音,她原本略顯得疲倦的臉上忽然又展露出一抹輕笑。
她現在管這些嬪妃們能勸動家裡幾分做什麼?至少從現在看來,自己面前的這群多數也就比自己年長几歲的女子們,都跟進宮前大不一樣了不是嗎?
在暫時還看不見盡頭的奔跑中,趙禾緩步而行時,冷不丁發現路邊被自己隨手灑下的花籽已經開出了嬌艷又頑強的花朵。
趙禾召集完嬪妃后,很快就去找到趙靖。她既然要用朝廷的人手,自然是徵求趙靖的同意。
趙靖知道趙禾的打算后,「人可以撥給你,但你要出宮?」
趙禾點頭,「既然是天災,現在人心惶惶,要讓百姓感到安心,一來是有足夠的糧食,讓他們看見並且能買得到,二來,沒有什麼比我們皇族中人跟他們在一起更讓他們覺得放心。」
基於這原因,趙禾也覺得自己必須走一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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