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其實趙禾想錯了,她那麼豪氣一飲,著實是出乎軍中將士的意外,而她直接醉暈了過去時,武安軍中的將士們除了關心之外,還是關心。
「小姐,剛才那是醉了吧?」一距離趙禾比較近的小兵甲說。
他旁邊的小兵乙一臉擔憂:「應該是吧,小姐怎麼能跟我們一樣一口乾呢?咱們軍中這酒可比一般的酒都烈啊!小姐真是太好了,一點貴人的架子都沒有,跟從前我聽說的那些貴女都不一樣!」
小兵丙一巴掌拍在小兵乙的腦門上,「弄啥捏,小姐怎麼可能跟你聽到的貴女一樣?咱們小姐那是巾幗不讓鬚眉!跟那些在家裡繡花的小娘子那能一樣嗎?就說今日,如果沒有小姐,我們的兄弟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小姐就是我們命里的貴人!」
小兵甲連忙點頭表示認可,「唉,早知道就不要給小姐倒酒,這醉了可怎麼辦啊?」
像是這樣的討論聲還很多,沒人覺得趙禾直接醉暈過去是出醜,大家只有擔憂和關心。
至於現在已經醉暈了過去的趙禾比大家想象中的都要好很多,趙禾喝醉了也不鬧騰,就只是抱著被子,一臉紅撲撲直接從醉暈跳到睡覺,雷打不醒。
九娘守在趙禾床邊,巫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擰了帕子遞給九娘。
九娘接過,跟巫沒一個眼神交流,但動作看起來卻有點意外的默契。
自從昨日巫說了要獨身一人去報仇后,九娘覺得她好似順眼了不少。她對於來到趙禾身邊不帶私心的人,一直很寬和。但是任何有帶著別樣的目的接近趙禾的,都是她的眼中釘。
趙禾雖然離開了宴會,但今夜武安軍中慶功宴勢必會熱鬧到後半夜。
沈必絕對是被眾人灌酒的對象,誰讓就他這麼一個人幸運,先前都跟在趙禾身邊呢?又是武安軍神武營中第一個見識參與制造過霹-靂-彈的人,而且今日劉闕還提拔他做了神武營的指揮。這樣殊榮,怎麼可能不引得身邊的人好好「灌」他幾回?
張軍卻還記得沈必身上帶著傷,好意替他擋酒。結果誰曾想,沈必這滑頭小子借口尿遁,一轉身就不見人影。
沈必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被劉闕安排去城中接趙禾時,他剛到客棧,走到天字一號房的門口,憑著過人的耳力他就聽見九娘和趙禾的對話聲。
這家全福客棧里他知道有一種自釀的杏花酒,很是受城中小娘子的喜愛。估計那時候店家特意給趙禾送了一壺上來,趙禾看見杏花酒,有些躍躍欲試。
「我就嘗一小口,就一口。」
九娘聲音嚴肅,「不行,小姐你滴酒不沾,這杏花酒若是你在這時候喝了,又要頭疼,屬下還要去找蜂蜜水,在外頭不比家中,你身邊離不得人。」
沈必輕笑,他當時還覺得他們這位趙家小姐可真是忒嬌氣了餓。只不過,後來……
武安軍駐軍大營距離集市尚且有好一段路程,沈必快馬加鞭,到了城鎮上時,也已是黑夜。雖說在靖安王如今的管理下,沒有宵禁,但多數商戶仍舊是入夜關門。亂世安穩最重要,誰也不想為了一點小錢指不定就丟了性命。
沈必跑了不少酒肆,果子蜜餞店,但凡有賣蜂蜜的地方,他都挨個挨個去問了個遍,終於找到一家還肯做生意的店老闆,將最後一點蜂蜜都打包了起來,給了錢轉身就又飛奔朝著大營的地方策馬而去。
沈必從馬廄溜到趙禾營帳之前,抹了一把額上汗水,這才悄悄走過去。
守門的人仍舊是南越,不過這一次南越卻是沒發現沈必的動靜。
當南越聽見九娘在營帳中喝了一聲「誰」時,猛然衝進營帳,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從一側的窗戶處扔了一瓶蜂蜜進來。
南越臉色難看,他作為趙禾最信任的護衛長,既然沒能及時發現周圍有人靠近營帳。
此刻已經偷偷溜回了宴會中的沈必,看著周圍一眾人都已經帶著醉態的樣子,他笑著隨手取過一壇酒,給自己面前的碗滿上,端起來喝了一大口。望著天上的明月,沈必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醉了。
張軍早就不知道被身邊的人給灌了幾輪,此刻毫無形象地趴在地上,還抱著一酒罈子不放,口中呢喃著什麼。
沈必好心情地低頭去聽,結果當聽得仔細后,沈必臉色刷的一下黑了下來。
「狗日子沈必小混賬,特娘的撇下老子一個人跑了!」
沈必:「……」
第二日趙禾難得沒被外面的訓練聲吵醒,她這一醉,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趙禾醒來后,九娘就給她餵了一碗蜂蜜水。
是那瓶昨晚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蜂蜜,不過在武安軍中,只會是自己人。再說了,要說這裡的用毒高手,九娘和巫都不遑多讓,兩人都沒檢查出來有任何問題,又先嘗了嘗,確認無誤后,等到趙禾醒來時,就給趙禾上了一碗。
護衛隊誰都沒有料想到趙禾會沾酒,這一次本就是匆忙而來,哪裡會帶上蜂蜜這樣的東西?說起來九娘還想要感謝這不知道姓名的武安軍將士,她家小姐每次醉酒雖然不至於失態,但醉宿后總是覺得頭疼,要喝蜂蜜水的,這還真是有些巧了。
趙禾花了點時間清醒過來,她嘴裡這時候甜滋滋的,頓時覺得腦袋好像也沒之前那麼痛。
趙禾看著九娘手中的碗,眼中有點意外:「這軍中也有蜂蜜水嗎?」
九娘笑著點頭,沒有細說昨夜的情景,只問:「小姐可還覺得頭疼?」
趙禾點點頭,「有點,昨晚我好像一下喝得太多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垂下眼眸,明知道自己的酒量,趙禾想捂臉。
九娘伸手捋了捋趙禾的長發,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心疼:「小姐知道便好,以後可不能再像是昨晚那般逞強。」
趙禾「唔」了聲,像是一隻小奶貓一樣順勢就蹭了蹭九娘的掌心。心裡卻不以為然,昨日那情形,就算是再來一次,她估計也會主動將那一碗高粱酒一口悶下去,總不能在萬千將士面前,辜負了眾人的的期待吧?
「啊對了,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趙禾問。
九娘:「劉將軍還在此地,說等小姐醒來,他先派人護送您北上。一部分的武安軍留下來守城,神武營和一部分武安軍已在今早集結完畢,準備南下。剩餘的將士,按照之前的分派,將去蜀地支援建昌府,以防大理趁勢作亂。」
趙禾頓時垮了一張臉,她可沒計劃要北上。
不過趁著這武安軍正是各方人員分配清點忙碌時,趙禾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咧嘴一笑,伸手招了招九娘,附耳說了兩句。
趙禾倒是一臉帶笑,可憐了九娘在聽了她的話后,臉色卻是越來越不好看。
趙禾明知道自己南下將會受到劉闕好一陣嘮叨,所幸她現在乾脆不跟劉闕爭論,自個兒偷偷離開。
九娘不贊同她南下,可趙禾卻打定了主意。
魚米之鄉的地方,她不能放過。
趙禾見九娘面色踟躕,她推了推後者手臂,央求道:「九娘九娘,你就快去收拾吧,我保證我會在信里跟伯伯說明白的,再說了,我阿爹南越帶著一隊人跟著我,可不就是因為覺得只要有南越和你在,我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會沒事的嗎?」
當劉闕手中拿著趙禾留下來的一封不辭而別的「道歉信」時,坐在位置上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就說呢,今日趙禾真是過於安靜,誰能想到這小丫頭竟然來了一手金蟬脫殼?就留了個巫在營帳中,原因還是因為她想要讓巫跟著去蜀地的軍隊,路上有個照應!可是生氣歸生氣,現如今趙禾早就跑得不見人影,劉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看手中這封讓他無奈至極的書信,在信中,趙禾還再三叮囑了關於霹-靂-彈配方不能外傳。
劉闕看完后,不由癟嘴,「臭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不過他說完這話后,自己又忍不住笑了。不論怎麼說,劉闕是覺得趙禾長大了。
其實除此之外,趙禾還留了一封信給沈必。
昨日她已跟軍中的鐵匠將震-天-雷的圖紙溝通好了,只不過現在看來,她如果再不走,可能就會直接被劉闕「押送」到京兆,在原地等著軍中鐵匠將震-天-雷的鐵皮做出來是沒有時間,趙禾便將這件事交給沈必。
至少從之前的事情來看,趙禾覺得沈必是個能值得信任也能將她交代的事完成很好的人。
當沈必收到趙禾的親筆信時,驚訝極了。
不過在看清趙禾信中說的什麼事情后,沈必臉色立馬變得嚴肅。即便是趙禾沒有再三叮囑,他也知道如今神武營的第二分隊的是有多重要。這些人知道霹-靂-彈的全部配方,考慮到方便管理控制,趙禾在心中交代他的震-天-雷,應該也是由這些人經手。
此刻在沈必看見這封信時,趙禾人其實還在城中。
趙禾並沒有急忙順著長江流域一路向江南而行,她雖是膽大,卻也惜命。如今雖說閩王節節敗退,但在武安軍徹底掌控鄂州向東的州郡之前,趙禾都沒想過要以身犯險。
不過這一次趙禾沒讓南越去找趙家的暗庄,而是租了一小院,她可能會在此處停留好幾日時間。
江陵城這段時間因為武安軍和閩王的對戰,不知道走了多少人,而又有多少良田荒廢,多少百姓流離失所,趙禾想先將此處事情處理妥善再離開。
良田買賣的事,趙禾交給了陸柳,自從上一回在郊外陸柳被噬心蠱咬傷后,足足休養了七八日這才漸漸好轉,如今已恢復如常,陸柳閑不住,自告奮勇接了這差事。
「九娘,我們上街去找找宅子。」趙禾說。
江陵城中不知道有多少難民,趙禾有打算先建設一善堂,正好她手中還有前兩天從劉闕出「搜刮」來的銀子,能支撐這段時間的補貼。
九娘走在趙禾身邊,有些擔憂:「屬下知道小姐是一片好心,但這善堂建立起來,最後反而成了無論什麼人都能來白吃白喝的地方,小姐可要如何處理?都說斗米恩升米仇,若是以後小姐想要關了這善堂,怕是裡面的人反而不會善罷甘休。」
九娘這是怕趙禾好心辦事,到最終反被人壞了名聲。
對於這一點,她是萬萬不想看見的。
趙禾聞言,不由一笑,她自然是早有對策。
作者有話要說:趙禾:我有個聰明的腦瓜子,真的!sei都別想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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