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趙禾吸了吸鼻子,搖頭,「沒吃苦,九娘她們把我照顧得很好。」趙靖任由自家小女兒挽著……◎
趙禾吸了吸鼻子,搖頭,「沒吃苦,九娘她們把我照顧得很好。」
趙靖任由自家小女兒挽著他胳膊朝著正廳里走去,聽著這話時,他道:「照顧得很好也能把你弄丟?」說完后,趙靖回頭看著還站在院中的九娘和南越等人,聲音變得冷肅了不少,「沒看好小姐,自己下去領罰。」
趙禾拉了拉趙爹的衣袖,一臉不贊同,「阿爹你不能罰他們。」
趙靖挑眉,等著趙禾解釋。
趙禾說:「他們是跟在我身邊的護衛,那就是我的人,您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懲罰我的人呢?」
院中的人都聽見了趙禾剛才的話,心頭微動。
趙靖聞言,並沒有因為趙禾阻攔自己的話生氣,反而爽朗一笑,「好,既然昭昭說他們都是你的人,爹就不插手你的事。」
等到坐下來后,趙禾又解釋了兩句:「九娘她們沒把我弄丟,誰能想到閩王喪心病狂將城東到善堂的地道給挖通?再說了,南越他們不是也很快找到我了嗎?」
如果不提到這事兒還好,現在聽見閩王的名字,趙靖臉色鐵青,他一掌按在禪椅的扶手上,「閩王這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當時有為難你嗎?」
趙禾失笑,她想到自己跳車前看見閩王最後那一面,後者眼中的驚訝簡直在那信號彈照射出來的光亮下掩飾不住,她搖搖頭,「沒有,當時他抓了我,估計也是想要用我來要挾阿爹吧,所以對我還算是客氣。再說了,他把我抓住的那晚上,我還吃了他一隻雞腿呢。我真的沒事的,阿爹不必再因為這事兒為我憂心。」
如果不是那隻雞腿,趙禾覺得後面自己怕是都沒力氣逃走。也不知道閩王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得腸子發青。
趙禾沒說自己被閩王挾持后被吳陽平等人刁難的事,可就算是她什麼都不說,趙靖又哪裡會不知道?就沖著趙禾落水,高燒不退,趙靖就知道自家閨女被人抓走後,肯定不可能是舒舒服服當人質。光是抓走趙禾這筆賬,就足夠讓他要把閩王挫骨揚灰。
趙靖哼了一聲,眼珠眼中的騰騰殺意,「算了,你說沒事那我就當做沒事吧。如今就是可惜了,讓他死得太便宜!」
趙禾聽到這裡,忽然想到她醒來后聽九娘說到那晚蘆葦盪的情形,是沈必帶著一支神武營人,將閩王擊殺。
「阿爹看見我的信嗎?」趙禾問,「閩王是劉伯伯手下一個叫沈必的出身神武營將士射殺的,而且他在女兒昏迷不醒時,救了女兒一命。」
救命之恩,只說一句道謝的話怎麼能夠?何況,沈必射殺閩王,取其首級,對於整個南下的武安軍來說,是立了一大功。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值得被好好獎賞。
趙靖點頭,「嗯,我已給你劉伯伯傳信,讓他好好提拔提拔你說的那小子,是個不錯的。」不過相比於現在聊一個沈必,他還是更想好好看看自家閨女,趙靖抬頭看著趙禾,說:「這一次我過來,一來是看看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是不是好好的,二來,爹就是再問你一句,要不要去西京,你在爹身邊,爹才最放心。」
「不了吧。」趙禾沒考慮太久,就直接拒絕了,「在江陵,還有很多人需要我呀。如果去了西京,我不就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人需要你?就你開的什麼善堂?還有買那麼多田產,讓流民安家落戶?」趙靖問。
趙禾點頭,「原來阿爹都已經知曉。」趙禾沒隱瞞,「那阿爹以為如何?」
趙靖大馬金刀地坐在位置上,定定地將趙禾看了好一會兒。
就在趙禾擔心他是不是會反對時,趙靖的帶著豪邁的笑聲就落進了趙禾的耳朵里。
「雖然這些事情輪不到你來出頭,不過你想做,那便去做。」趙靖說,「反正我趙靖的女兒,在這天底下,沒什麼事情想做不能做。」這話便極為霸道了。
趙禾在聽見她爹的笑聲時,在心頭就已經鬆了一口氣,當聽見趙爹這句準話時,她眼裡的笑意便掩飾不住,「我還以為阿爹會反對,又想把我勸回去。」
趙靖眉毛一挑,「讓你回去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不過眼下江陵至江南一帶,都沒什麼危險,九娘和南越都跟在你身邊,我也放心。既然你留下,我這個當爹的,難道還能把你綁回家嗎?」
趙禾莞爾,立馬上前拍馬屁,親手給趙靖剝了個蜜桔,「我就知道我阿爹是全天下最好的阿爹!」
「你啊!」趙爹滿眼無奈,語氣里卻帶著滿滿的寵溺,任由是誰來聽,也會覺得他極好說話的。
雖然趙禾很想趙爹在江陵城中多留一段時間,可是她也知道如今在上京的那位恐怕快要不行,在西京的幾十萬趙家大軍這時候最是需要她爹這位主心骨,她哪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趙爹在江陵久留?
第二日天還沒亮時,趙靖就已動身北上。
趙禾醒來時,小院中的人已經少了一大半,她站在院中,有些出神。
九娘拿著一件披風過來,搭在趙禾肩頭,知道趙禾現在站著的位置就是昨日趙爹在院中等她回來的地方,開口寬慰道:「小姐若是想見主上,隨時去西京便是。」
趙禾聞言一笑,忽然也覺得沒什麼傷感的,她想去見家裡人,不也能隨時抽身北上嗎?「也對,留下來本來是我自己的選擇,那就儘快結束在江陵的事情,然後我們北上。眼看著也快要過年,到時候給巫傳話,讓她處理了私事兒就直接去西京,那我們就在西京過了元宵,再下江南。」
九娘笑著說好。
雖然昨天趙禾才在九娘面前信誓旦旦保證說什麼從田莊回來,就好好休息,但在用過早膳后,趙禾就告訴南越準備馬車,她要出門去善堂。
既然昨日她去田莊知道了如今也有不少人在善堂等著自己,那她又怎麼真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趙禾剛跟南越說完這話時,一轉頭,就看見了在自己身後的九娘。
九娘臉上雖是滿滿的不贊同,但開口時卻不是要阻攔的樣子:「今日天寒,小姐出門,換件衣裳吧。」
對於趙禾現如今想做的事,她們這些跟在趙禾身邊的人,當然要支持。再說了,九娘眼角有些慈愛的笑容一閃而過,「小姐想做的事情,都很好,所以出門一定不能著涼,要仔細身子。」
當趙禾穿著鴆羽色縐紗鑲花邊窄袖褙子出門時,正巧在巷子盡頭有戶人家的夫人路過她小院門口。趙禾原本也未曾在意,她在這院中不過才住了四五日光景,跟周圍鄰里並不相熟。可後者在看見她時,後退了兩步避讓,這才讓趙禾不得不注意。
「九娘剛才也瞧見了?」趙禾說。
九娘點頭。
登上馬車,趙禾琢磨過來。
往日她住巷子中時,因著她身邊隨行帶了二十多寒水居的護衛,本就有些引人注目。不過南越一行人不高調也不聲張,多數時候都是默默在院中,或者隨她出行。他們這行人,在亂世中,也不算太引人注目,周圍的街坊鄰居好奇歸好奇,頂多想打聽兩句。但昨日,她那帶著不少趙家軍的親爹來了巷子后,將整條巷子包圍起來,官府竟也沒有派人前來問一句。雖說在他們眼中,只是圍了一條小巷的舉動看起來實在是不足一提,甚至都沒動用武安軍來嚴加防範,已然非常低調,但是在一般百姓眼裡,這哪裡能算是低調?
趙禾想明白時,不由咬了咬唇,看來現在的小院是沒辦法繼續再住下去。
「九娘,不如我們在江陵城中買一套院子?」趙禾在馬車上問。
九娘沒直接回答,反倒是從袖中拿出一份地契,交給趙禾道:「主上在離開前,說如果小姐想要在江陵城中換座院子,就讓屬下把這拿給小姐,還有這封信。」
趙禾接過信紙,發現裡面不僅僅是有她爹的親筆,竟然還有十來張百兩面額銀票。
那張信紙只能算作便簽,趙爹只留了一行字,簡潔明了——
「吾兒善舉,為父自豪。」
趙禾看完,一時間百感交集。她拿著那一疊銀票,手指不由捏緊。
倒不是她覺得這疊銀票很多,而是這封信和銀票放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想到給自己寫這話時她阿爹的心情。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為什麼想買良田,為什麼想開善堂,她阿爹沒問,只是默認一般,留下銀票,表示願意支持她所有想做的事。
趙禾吸了吸鼻子,她沒有考慮到的事,她阿爹都全部為她考慮到了。她明知道她爹要考慮的不僅僅是靖安王府的事,所以不想拿自己的事情麻煩他。但是趙禾看著手中的銀票,還有那一句筆力蒼勁的八個大字,她覺得眼睛有點發癢。
在她阿爹的眼中,是不是她的事情,從來都不算是小事?
所以那些她甚至都沒有考慮到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阿爹都已經早早替她安排妥善。
趙禾將地契和銀票重新遞給九娘,「收好吧。」然後又道:「我阿爹應該讓你去看了位置吧?這宅子在何處?」
九娘:「就在城南金大人府邸不遠處,主上說,這樣更安全。」
趙禾點點頭,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等到了善堂門口時,趙禾已收拾好了心情,扶著九娘的手走下馬車。
剛走下馬車,趙禾抬頭時便感到有點意外。在這善堂外,竟然還有一輛馬車,那樣子看起來應該是比她先到。就在她下馬車時,那門口馬車上的人也走了下來,是一婦人和一小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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